刘邦出了萧何的院子后,又变了一副模样,气冲冲提着佩剑,骂骂咧咧往家中走去。
对于征徭役延期,村里的黔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不过他们全然不知县令已经把一百人改成了三百人这件事。
他们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家里的父母孩子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还能活着回来,下一瞬,他们热泪盈眶,跟眼前这个男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生怕再次失去他。
“吱昂!”
当刘邦推开家里的那扇门时,坐在院子里的吕雉和曹氏纷纷朝门口看了过去。
起初,听着这急促的推门声,她们还以为是刘邦犯事了,曹参带人过来抓他们,可当她们看到门口站的是刘邦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哥!”
两女热泪盈眶,冲了上去,刘邦与她们紧紧抱在一起。
屋里的刘太公听到刘邦的声音时,他紧紧抓着被子,红着眼睛,激动地撕心裂肺低吼着:“回来好啊,回来好啊!”
在第二次徭役开始前,接下来的日子,刘邦就拿着曲辕犁,带着家人,去地里打发时间,教会他们怎么学会用曲辕犁耕地。等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也好自食其力。
“哈哈,肥儿,乐儿,这顶冠,名叫刘氏冠!”
刘邦拿着用竹皮做的冠帽,竹皮是之前做纸的时候,从竹子泡烂的竹子上面剥离下来的,刘邦编制了七八顶冠帽,其中有两顶冠帽,是迷你版的,刘邦拿着两顶迷你版的帽子,分别戴在刘肥和刘乐的头上。
“这是我们刘家学派的冠帽。”
“以后你们继承阿父的衣钵时,就必须得天天戴着这顶冠帽,明白了吗?”
刘肥的性格老实憨厚,他学着儒家学派的模样,对刘邦行礼:“明白了,阿父。”
“哼!作为刘家学派的人,怎么能用儒家的礼仪。”
刘邦一脸鄙夷地看着刘肥,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礼仪是谁教的?”
刘肥听着刘邦的声音,感到害怕,小声地回应道:“禀阿父,是......是阿母。”
听着是吕雉教的,刘邦的表情方才变得自然,因为他是真的看不起那群读书人,霍霍别人可以,但是别来霍霍他的儿子。
刘邦拍了拍他小脑袋瓜,叉着腰,哈哈大笑:“学什么儒家之礼,你啊,真的是一点都不类父!”
“来,阿父教你,作为刘家学派的继承者,行礼应当这样!”
说罢,刘邦两脚张开,两膝微曲地坐着,形状像箕,双手抱胸,嘴角上扬,看着刘肥,道:“看到没,作为刘家学派的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坐!”
刘肥学着刘邦的模样坐在地上,嘴角上扬,真别说,他感觉这样舒服多了。
“对,这才类父!不过还是差了点!”
刘邦拍手叫好,然后走到刘肥跟前,扶着刘肥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肥啊,这仰头的高度,也是有讲究的,要跟太阳一样高,但是不要盯着太阳,因为会伤害眼睛,知道吗?”
“阿父,知道了!”
刘乐看着这一老一少将她撇在一旁,心中不是很乐意,对刘邦撅着嘴,抬头,看着他,娇怒道:“阿父,我也要学!”
“啊?学不得,这个可学不得!”
“女孩子家家学这个干什么,多跟你阿母学读书!”
“哼!”
“阿母,阿父他欺负我~”
刘乐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吕雉了,曹氏跟吕雉正在地里农忙,曹氏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是会心的笑了笑,心里觉得非常好。可吕雉不一样了,吕雉是个受了教育的人,对刘邦的这种行为非常反感。
她瞥了瞥嘴,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道:“蹲夷踞肆,与鸟兽无别。”
然后抬头,看着刘邦,大喊道:“喂,刘季,可别教坏了小孩!”
“哈哈哈,娥姁,这有什么?”
“忘记我以前跟你说啥了?”
吕雉只是不乐意地瞥了瞥嘴,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反正又不是她的儿子,她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在干活的时候,时不时就要坐一会,休息一下。
正在刘邦与儿子嬉戏打闹间,萧何来了。
刘邦将刘肥交给吕雉看管,自己约萧何走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坐着。
“萧主吏掾,找我何事?”
萧何盯着刘邦的眼睛,稍微犹豫了一会,道:“刘季,你想不想起事?”
“起事?我刘季能起什么事?朝廷里的装备那么精良,他们的士兵那么强悍,我起事,那不是送死吗?”
刘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何,道:“萧主吏掾,你身为大秦的官吏,居然想起事?”
“那三百徭役征的上来吗?”
萧何问。
“征不上来。”
刘邦答。
“刘季,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萧何的表情非常难看,是啊,这三百徭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他把这三百徭役全部征发上去了,那沛县,在不久的将来,如果没有壮丁迁徙到沛县,这沛县,也就成了鬼县了。并且这一次就算征上了徭役,那下一次呢?下一次是不是他本人就得去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刘邦,经过长期与刘邦相处,他发现,刘邦这个性格,非常适合起事。如果让那帮只会读死书的儒生来的话,绝对办不成。并且,他看中了刘邦的改造能力,他发现,这小子对于一些方面的研究,丝毫不弱于那些墨家的人,而秦国能统一六国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它的武器比较先进。
“萧主吏掾,此事,可否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告诉我。”
关于造反一事,萧何没敢跟任何人说,只是跟刘邦说了。
另一处,一个老媪路过,正在跟吕雉他们讨水喝。吕雉挺着肚子,打了一瓢水,给了那位老媪。
老媪看了吕雉一眼,说道:“夫人是天下的贵人。”
“我吗?”
“那位夫人也是。”
“啊?”
吕雉表示无法理解,不过自己给一瓢水给她喝,她肯定要跟自己说一些客套话,所以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老媪指了指吕雉的肚子,又指了指正在玩耍的刘肥跟刘乐,继续说道:“夫人能够富贵的原因,就在于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正在玩耍的那两个小孩。”
“那位夫人也是如此。”
老媪又指了指正在忙碌的曹氏。曹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客气地笑了笑。
吕雉朝刘肥刘乐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点点头,有些腼腆的笑道:“老人家,借您吉言。”
老媪喝完水后,就离去了,这时,刘邦跟萧何的聊天也结束了,萧何回家去了。
当刘邦走到吕雉她们这边时,吕雉抬头,看着刘邦,道:“刘季,刚刚有个老媪跟我说,我们几个以后都是富贵之人。”
刘邦狐疑,生怕是萧何使得鬼,问:“那位老媪在哪里?”
“往那个方向去了。”
刘邦追了上去,喊道:“老人家,等等。”
老媪停了下来,看着他,道:“您是刚刚那位夫人的丈夫吧。”
“正是。”
刘邦道。
“怪不得刚刚那两位夫人和孩子的面相都很富贵,原来是因为您啊!”
老媪抓着刘邦的手,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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