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又赶上休沐之日，姜允斌见轩辕珏郁郁寡欢，便将他拉出来同游，白真人嘱咐过，轩辕珏务必要为玄明，好好地活着！

“允斌，若无事我便回凉居去了！”

“哎哎不急，一醉阁新进一批梅子酒，咱们尝尝鲜！”

“梅子酒......”

“我知道，定然比不上她酿的，但聊作安慰也未尝不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轩辕兄，我合心阁新来的红箫姑娘，色艺双绝，不同凡响，今夜带你去见识一番！”

宋毓然听二人所言，不住窃笑，再看对面的玄明，面色沉凝，手中的玉杯捏得极紧，似是有了崩碎的迹象。

“二弟，淡定啊！”宋毓然出言提醒，玄明忽觉失态，忙移目他处，佯装无事。

“哥，我们回吧！”

宋毓然见她有些惆怅之色，便点头道：“好。”

两人正欲起身，雅间的门却被推开，只见姜允斌探头进来，笑眯眯道：“我就说这声音这般熟悉，原来是二位宋家公子！”

宋毓然一阵心惊，忙起身问候，“见过姜公子、轩辕夫子！”

她担心玄明露了馅儿，余光不住地向她扫去，却见玄明起身，淡然施礼道：“见过二位！”

姜允斌拉着轩辕珏迈入了雅间，毫不见外地落座，“既然今日有缘，不若一同把酒言欢！”

宋毓然尴尬一笑，又瞥向玄明，“这个......咱们眼下不宜过于亲近！”

“宋长公子太过小心了！”姜允斌摆摆手，“这一醉阁里里外外皆是我的人，且今日这一层只有我们四人，不妨事的！”

宋毓然又着意看向对面的玄明，眼中暗含请示之意，玄明见状举杯，大大方方道：“久仰两位公子大名，幸会！”

宋毓然也跟着举杯道：“那我们兄弟，便敬二位一杯，舍弟今后在中普求学，还要仰仗二位才子多加指点！”

轩辕珏也举起酒杯，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他暗觑身边的玄明，心中暗暗奇道：“却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宋毓然貌似对他很是敬重！”

眼看轩辕珏与姜允斌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玄明心下很是慌乱，但面上却尽量表现得自然些。

酒过三巡，姜允斌忽而看着两女，戏谑道：“难道宋家专出如你们二人这般出类拔萃的俊俏公子吗？”

宋毓然呵呵一笑，“过奖过奖！”

姜允斌正欲再玩笑两句，却见玄明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看来极是高冷，“你们兄弟二人，性情还真是不同！毓然这般健谈，毓明贤弟却看来内敛沉静！”

“惭愧，家兄也常说，在下的性子沉闷无趣！”玄明扯扯唇角，但心下却正在对姜允斌恶语相加。

若在从前，姜允斌敢这般打趣她，只怕这腰间的软肉都要被拧掉。

轩辕珏闻言，忽而开口问道：“毓明真如传闻所说，方从邬洲迁来吗？”

他一开口，玄明便要提了小心应答，“在下随兄长游历了些地方，才来的中普！”

“是吗？”轩辕珏一双深眸似要将她看个通透，“那毓明的中普官话，说得当真有几分地道！”

“呃......”宋毓然忙道：“他这小子，别管到哪儿，学人家的方言都是极快！”

“那倒是聪慧得紧，看来继在下之后，轩辕夫子又要多一位得意门生了！”姜允斌抚掌道。

轩辕珏斜睨他一眼，“在下可从未说过，姜公子是我的得意门生！”

这话，引得几人哄堂大笑，连玄明都绷不住笑出来。

酒后，话自然也多了些，宋毓然与姜允斌便开了荤腔，看着轩窗外路过的女子评头论足起来。

两人越说越是起劲儿，这个脸圆，那个脚大；这个不旺夫，那个好生养......

轩辕珏却在席间，暗暗观察着身边的玄明。也不知怎的，自方才初见，他总是不由得为她所吸引，对她充满好奇之心。

直至姜允斌将宋毓然引为知己，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玄明不得不轻咳一声，暗示宋毓然不要得意忘形。

宋毓然立时醒过神儿来，不着痕迹地推开姜允斌，端着杯子，老老实实饮酒。这一来，连姜允斌都意识到宋毓然对玄明的言听计从。

轩辕珏看在眼中，忽而笑道：“允斌，毓明年纪尚小，莫要讲这些淫词艳语！”

“无妨。”玄明忙垂下眼帘，面色有些窘迫。

眼见时近傍晚，宋毓然这才想起玄明已然在这两个男子面前装了这么久，便起身准备告辞。

姜允斌却拦住宋毓然，“不急不急，若说中普美人儿，当属合心阁最多！今日也是得趣，不若二位贤弟随我们去合心阁，小品一番中普的国色天香？”

面对姜允斌的提议，两女自然是百般拒绝。

最后，玄明佯作羞恼，“哥哥，我不喜风月场合，便先行回府去了！”

“毓明！”转身的瞬间玄明怔住，她的手腕被轩辕珏拉住，“只是饮酒听曲而已，算不得风月！”

宋毓然也愣住了，面色有些诡异，甚至有些紧张。

玄明转身，却未敢抬头看轩辕珏。她甩开轩辕珏的手，恼羞成怒道：“夫子为人师表，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呵呵，哈哈哈哈！”姜允斌大笑起来，“不曾想受千万学子尊崇的轩辕夫子，竟被自己的学生教训了！”

轩辕珏却并不在意，他将玄明与宋毓然的举止神情尽收眼底，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却温和一笑，“毓明所言甚是，在下惭愧！”

玄明情急之下言语有些过激，此时也深觉不妥，于是作羞愧之态道：“夫子，学生失礼！今日天色已晚，还望夫子与姜公子容学生回府温习功课！”说着，也不顾其余人的目光，抬足便离去了。

宋毓然见状，忙施了一礼，也随玄明走出了雅间。

“轩辕夫子，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允斌见两女离去，才走上前问道。

轩辕珏摇头，沉吟道：“我也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宋二公子有些......耐人寻味。”

“嗯，看宋毓然时时在看他眼色行事，这小家伙在宋家地位只怕不低！”姜允斌点头，面露思索，“却不知他立场如何？别再是和宋家那些老家伙们沆瀣一气！”

“宋毓然对小狐狸忠心不二，绝不会容有异心者常伴身侧！”轩辕珏眼中精光一闪，“但此人心事深藏不露，不似宋毓然这般坦荡，我们还需多加留意！”

“嗯......”姜允斌忽而凑近了轩辕珏，坏笑道：“轩辕兄，许久未见你对旁人这般在意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作为男子，这两人有些过于瘦削了！”

姜允斌阅女无数，尽管宋毓然与玄明伪装得极好，却也还是被他发现了些端倪。

而轩辕珏却没有言语，只是轻捻着方才触碰过玄明的指尖，面露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