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通走上前,拎起朝安的衣领威胁道:“你最好给我一字一句的解释清楚,若是再敢有一句胡话,别以为你是女儿身子,我就不敢动你!”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道:“小英雄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朝安,这朝安竟是个女扮男装?”
灵通冷哼一声,训斥朝安道:“你自己解释。”
朝安紧张的双手护在胸前,泪眼婆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们,你们是如何发觉的?”
我和灵通互看一眼,开口道:“我在拍卖会上初见你,就发现你头上气运异常,看着本应是个女子的造业,不知为何,却隐隐缭绕业障之气,我便推测你所谓的高超医术,不过是用祖传的巫术秘方偷梁换柱而已。
回去后我便让灵通偷偷去打听,果真查到在南瑶偏远之地,有这样以骨肉元灵为引,起死回生的法子,便猜测到八九。”
说完我又抬头看向朝安,缓缓开口道:“不过我打听到那巫术传承的寨子时,却无意间听到了那里一种骇人听闻的民俗……”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全都感了兴趣,追问道:“小先生,是什么民俗?”
我开口道:“那寨子民风封闭,向来与世隔绝,不与外界沟通往来。尤其是对女子,更是到了苛责的程度,绝不允许去外界闯荡了,请问教授又是如何出来的?”
朝安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我将家中的亲人都杀光后,逃出来的。”
“周大猛”一拍桌子,大怒道:“好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害了自己的至亲骨肉,却一丝悔悟都没有。你还有良心吗?”
朝安激动道:“错不在我,错的是他们,我若不杀人,我就得死。”
“周大猛”不敢相信道:“胡说,这天下哪有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朝安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道:“周南辰,你以为全天下的女儿,都和周思锦一样,有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父母呢?”
他这话一出,我的心猛的生疼了一下,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小花,若她还在世,听到这样的人间惨剧,会不会也会触景伤情,想到自己?
“周大猛”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开口道:“的确有些荒蛮的地方,还有这重男轻女的陋习,可就算如此,他们也罪不至死吧?你可知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蝼蚁尚有活下去的权利,何况生你养你的人呢!”
朝安冷笑道:“你们为何不问问,这村子自古与世隔绝,那这传承下来的巫术密法,究竟是用在哪里呢?”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不解问道:“用在哪里?”
朝安的眼睛里,似有无尽的恨意喷薄而出,嘴上却淡淡开口道:“家家户户的女子总会离奇身亡。反倒是男子都长命百岁,你们觉得呢?”
“什么!”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周大猛”颤抖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父母用自己女儿的骸骨元灵,来滋养男子延年?”
朝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道:“我从小就生在寨子,从不知道这世界是何样子。还以为这世上的父亲都是薄情不可亲近。
在我们那里,女子生出来后便不让与寨中的人接触,而是如猪狗牛羊一般囚禁在闺房之中,直到十八岁成人,便被安排匆忙嫁人。若是能一举生下男孩,便是这女子此生最荣耀的高光时刻,族中长老为其大摆三天宴席,以慰籍神明。
若是不巧生了女孩,便会被认为此女污秽,这女子就会被退回娘家。之后不出七日,这女子便会离奇死亡,连个尸首都寻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解道。
朝安摇摇头,道:“我原本也不知其中蹊跷,只是听族中的长老解释说,生男娃是天神赐福,而生女娃则是罪孽,天神动了怒,要索了那女子的命去抵罪呢。”
我紧紧握住拳头,怒道:“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借口。”
朝安继续讲道:“所以我生来就从未见过母亲。家中只有冰冷的父亲将我带大。什么父母温情我都不懂,只知道饿了就胡乱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就成。
直到我差不多十岁时候,一日父亲回家后,终于有了一丝笑脸,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竟然破天荒的和我聊天说,他已攒够了钱,几日后便可再迎去一名女子。
那日父亲看着我,眼里充满期待,喃喃道,希望这次不是和你母亲一样,也是生个天煞的赔钱货!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父亲欣喜,我便欣喜,对那个即将入门的女子,也徒生了许多好感。”
接着,朝安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多么美妙的过往一般:“没多久,果真有个十八岁的姑娘,被迎进了家门。那女子娴静善良,她虽也长不了我几岁,却总是温柔的将我揽在怀中,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唱着歌儿哄我入睡。因为她的到来,父亲的心情似也好了许多。
那一年,十岁的我竟然做梦般的,体会到了父母之爱,和为人子女的快乐。”
到这儿,朝安突然不再继续讲下去了。
我小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怕,慢慢讲!”
朝安点点头,缓了缓情绪,才继续开口道:“可是苍天却好像非要同我开玩笑一般,第二年她也诞下的是一个女娃子。
当日她临盆之日,我父亲崩溃不已,将家中的物件都摔得粉碎,就连我也不能幸免的被狠狠抽了几鞭子。而虚弱的她,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抱着新出生的女娃子落泪个不停。后来没过几天,她便被家中的兄弟给接回了娘家。”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便是那个时候,知道这寨子中的秘密的?”
朝安道:“我放心不下刚刚生产的她,便私下从邻里口中打听到她娘家的地址,趁着夜黑无人之时,偷偷潜进院子里去探望她,没想到……”
我心中一紧,赶紧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朝安一脸绝望的看着我:“我看到她正被自己的父亲兄弟吊在房梁之上,被活生生的割皮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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