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笙缓缓的沉入水底,后背上的彼岸花忽明忽暗,随着纳兰云笙一起坠入水底......
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生来就知道自己是何人,该去往何方,与何人相伴一生,可是纳兰云笙不知道,他不知道腥风血雨中哪里才是生路,她也不知道刀枪剑戟中何处才是故乡,她不记得过去,看不清未来。
恍恍惚惚有一个声音在喊,纳兰云笙
“纳兰云笙是谁,”
“纳兰云笙,你要坚强,勇敢活下去”
“我是谁”
“闺女,你以后叫七七了”
“我到底是谁”
纳兰云笙眉头紧锁“云笙,云笙,快醒一醒,醒一醒啊”
纳兰云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坐着很多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抽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笼子里,被人拉着走,外面不断有,鞭打和叫喊声
“走,快走”
旁边的女生看着纳兰云笙说“姐姐,你醒了”纳兰云笙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大伙都叫我小黄毛,你叫什么,纳兰云笙迟疑了一下说到,我叫七七,小黄毛接着问道,你犯了什么事,“我闯了祸,”
就在这时,纳兰云笙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小黄毛说到,七七姐姐你饿了吧,从怀里掏出用布包着的半个窝窝头,掰了一半给了纳兰云笙。
“给”
“谢谢”纳兰云笙无力的说到,小黄毛又说,七七姐姐,不知道我们要被拉到哪去,我好害怕“”别怕”纳兰云笙说到,小黄毛点点头,纳兰云笙吃着窝窝头看着他
忽然车停了下来,”要带我们去哪“”别废话快走“就被推搡着走进一个帐篷,小黄毛拉着纳兰云笙走进,发现帐篷里面都是雪白的新衣服,周围人也惊叹到,”新衣服,这料子真好啊“纳兰云笙走到衣服前发现衣服上还有字”这是这么字啊“”我不认识,你认识嘛“小黄毛转头看向纳兰云笙,说到”姐姐,我感觉不对劲啊“,纳兰云笙抬头思索这。
“驾!”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匹黑色的骏马扬起雪白的马蹄,踏在城外的雪地上,雪花飞溅,蹄声铿锵,将十多名随从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你来晚了!”顾景川长笑一声,驱马上前,对着来人笑着说道。站在他身边的,还有四名少年,年纪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人人身着锦缎华服,背后随从围绕,面目英挺,器宇不凡。听到他的声音,齐齐转过头来,向着来人处看
去。骁云湛勒住马,吁了一声。马儿人立而起,响亮长嘶,然后稳稳地停在雪原上。骁云湛穿着一身天青色华服,袍尾绣着几只金银线织就的锦鲤,外披雪白长裘,朗笑一声说道:“接到景川兄的消息的时候八公主正在府上,想要脱身,实在有些困难,诸位久等了。”他声音爽朗,笑容也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唯有一双眼睛半眯着,隐现几分内敛的锋芒,脖颈上围着一条银貂围脖,越发显得雍容华贵,风流倜傥。骁云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超绝年龄的风华和气度。
“原来是佳人有约,看来是我们扰了骁世子的雅兴才是。”一名身穿松绿锦袍的小公子走上前来,声音还带着软软的童音,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一双眼睛弯弯的,好似狐狸一般,笑眯眯地说道。骁云湛淡淡一笑,不软不硬地说道:“箫野兄说笑了,前日国宴上,若不是箫野兄害得我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盏,今日也不会有这般飞来的艳福。说起来,一切还要拜箫野兄所赐。”小公子低低一笑,也不着恼,转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另一名着苍青色袍子的少年说道:“看到了吧,沐允,我就说骁世子不会善罢甘休,铁定要为这事和我理论的。”沐允微微扬眉,“这皇城根底下吃过你苦头的人还少吗?骁世子是好脾气,换了我,前日晚上就杀到你府上去了。”
“到底还比不比了?要是想聊天,还不如回去!”一名一身
黑色锦袍的少年走上前来,他的腰间挂着一张明黄色的大弓,一看就是御用之物。骁云湛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他一般,跳下马来,恭敬地行礼道:“原来七殿下也在,请恕骁云湛刚刚眼拙了。”赵彻斜着眼睛瞥了骁云湛一眼,嘴角淡淡一牵,就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对顾景川说道:“我和八弟晚饭时还要去尚书房,没那么多闲工夫。”
顾景川笑道:“既然骁世子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宋萧野笑着拍手,“你又找了什么新鲜玩意,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珏说道:“我看那边运来了一堆兽笼子,你不是找我们来打猎吧?那可没什么意思,难怪你家老大不肯来呢。”顾景川摇头神秘地说道:“他那个别扭的性子,又几时来过我们的聚会了?不过今天这个我可费了不少心思,你们瞧着。”他说罢,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两声,声音清脆,在苍白的雪地上远远地回荡了起来。远处用栅栏围起来的空荡围场被打开,顾景川的随从们推着六辆大马车走进围场,在空地上一字排开六个巨大的笼子,上面用黑布蒙着,一丝不露,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宋萧野感兴趣地说道:
“里面装了什么?诸葛你就别再卖关子了。”顾景川一笑,对着远处的随从一挥手,只听唰的一声,黑布
被齐齐拽下,宋萧野呀了一声,微微一愣,随即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只见那巨大的笼子里装着的,竟是一群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女童,每个笼子里有二十人,人人只穿了一件粗布褂子,胸前的衣襟上好似囚犯一样写着大大的字,每一个笼子里的字各不相同,有沐、有野、有骁、有顾,赵彻和赵珏则以“彻”和“珏”字区分。
那群孩子被关在黑笼子里已久,突然见光,都蒙住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挤在一起,像一群胆小的兔子。
顾景川笑道:“前阵子府里来了一队西域的胡人商队,这个游戏是他们教我的。待会儿我会叫人把笼子撤掉,并放出兽笼里的狼,那些畜生已经被饿了三天,都红了眼睛。我们可以射畜生,也可以射别人笼子里的奴隶,一炷香之后,看看谁剩下的奴隶最多,就算谁赢。”宋萧野哈哈一笑,当先拍手道:“果然有点意思,好玩。”
顾景川说道:“那就开始了,每人三十支箭,开笼。”
下人们得到命令,将笼子撤去,就退出了围场。孩子们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好似仍有笼子将她们困住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突然,只听嗷的一声咆哮,
两侧的围栏闸门被打开,二十多只凶猛的恶狼冲进围场,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看向孩子们冲去!巨大的惊呼声顿时响起,七八岁的孩童们齐声尖叫,仓皇聚拢在一起,向着有人站立的方向、奔跑而去。与此同时,围栏外的利箭猛烈地向着围栏里冲击而去。只是,去向却不是那些凶猛的恶狼,而是那些奔向他们的孩子。
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凄厉的惨叫声和哀号声直击天宇,利箭射穿了孩子们单薄的肩胛骨和胸腹,鲜血汩汩而出,在她们利箭猛烈地向着围栏里冲击而去。只是,去向却不是那些凶猛的恶狼,而是那些奔向他们的孩子。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凄厉的惨叫声和哀号声直击天宇,利箭射穿了孩子们单薄的肩胛骨
和胸腹,鲜血汩汩而出,在她们瘦小的身体上绽开一朵朵璀璨的红花。狼群被血腥味刺激,更加凶猛彪悍,一只通体藏青的野狼迅速跳起,一口咬断了一个孩子
的脖子,那孩子还没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另一只恶狼撕去一条腿吗,大片的鲜血洒在雪白的土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肩膀上的疼痛无以复加,眼皮沉重好以于钧巨石,纳兰云笙小小的身体被利箭洞穿,狠狠地钉在地上。她的呼吸渐渐薄弱,好似已经死了可是她的眉头却紧紧地皱在起,越皱越紧。一只凶狠的野狼缓缓地靠近,睁着闪烁着凶光的眼睛看着这个孩子,腥臭的口水越拖越长,啪的一声滴在孩子的脸颊上。
冥冥中,似乎有上苍的眼睛在注视着下界的惨剧,就在狼嘴落下的那一刻,孩子的眼睛猛地睁开,雪亮如刀,没有半分孩子应有的胆怯和软弱,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来,上下扳住了恶狼的上下腭,然后仰起头来,一口咬住恶狼伸长的舌头,用力一撕!
尖锐的号叫声登时响起,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向那个眼神凶狠咬住狼舌的孩子,惊愕间竟然忘记了射箭
赵彻最先反应过来,看见那孩子身上大大的“彻”字,顿时哈哈一笑,弯弓拉箭,嗖的一声就射在恶狼咽喉上
野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围场上的惨剧仍然再继续,其余的狼追在女孩们身后, 悲鸣响彻苍穹,凄婉之情感染万物,场上的噩梦尚未落幕。群狼紧追不舍,女孩们惊慌失措,遍地都是尸体 骁云湛眼中映射出的,是一片猩红的世界,悲痛欲绝。他黯然垂首,心中的哀伤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尸体堆积如山,骁云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能做的就是射杀野狼 ,挽救他人的性命纳兰云笙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不化了一样,小小的身体衣衫破碎,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满是血污。冷风呼啦啦地吹来,她好像是一根孱弱的小草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突然射来,身形灵活地向后一跳,躲过了致命的袭击,但是人小力弱,还是被利箭射伤了小腿,鲜血哗哗地流了下来宋萧野嘿嘿一笑,继续搭箭,再一次射来。赵彻肩梢一挑,冷冷哼了一声,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撞断了宋萧野的箭矢
身后的恶狼如影随形,腥臭气味顿时袭上,纳兰云笙来不及查看受了伤的小腿,向着赵彻的方向疾奔而去。
就是这个人,短短这么一会儿已经救了她两次,头脑恍惚间,她迅速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然而,她刚刚上前两步,支利箭突然射来,狠狠地钉在了她的脚前。孩子一愣,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那个骑在枣红色马匹上的黑袍少年。
赵彻轻蔑地冷哼一声,眼角扫了她一眼,一箭射穿了另一名正在奔跑的女童的背心。
那孩子才不过五六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背后大大的“燕字被鲜血染红,
她抿紧嘴角,迅速地转过身去,她的速度极快,受伤的小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身体的灵活性,一只恶狼追在后面,猛地扑上前去,竟然被她以毫厘之差逃了过去。
围场的一角放着一堆木棍和喂马的杂草,孩子捡起一根棍子,头也不回地重重地打在一只偷袭的野狼的腰上。恶狼嚎叫一声,踉跄的向一旁跳去,显然受了重伤”过来,都过来“孩子大叫一声,蹲下身子捡起两块不头,噼啪地砸了起来。火星四溅,杂草呼啦一声就烧了起来孩子将棍子点燃,举着火把,满场奔跑,驱散正在攻击孩童的狼群,大声叫道:“都过来!都过来!”
年纪幼小的孩童们大哭着朝这边跑来,她们通通受了伤,有被狼咬伤的,更多的却是箭。这么一会儿工夫,剩下的人数不足十人狼群畏惧火,见纳兰云笙将孩子们护在中间,踟蹰着不敢上前。它们已经饿了很久,围着孩子们转了一会儿后,就纷纷回头向着场中的尸体奔去,大肆地后食起来。
顾景川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轻声道:“没用的畜生。”搭箭就问野狼射去。
利箭纷纷而上,狼群顿时遭到袭击,一阵惨叫之后,恶狼纷纷倒地,再无一只存活。幸存的孩子们大喜,不顾满身的防痛,纷纷大声欢呼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们的声音发出喉咙,又一波箭羽密集而来射在她们小小的身体上。
天朝贵胄们眼神锐利,手段箭羽渐渐稀疏,宋萧野和沐允齐齐一笑,搭上弓箭,瞄准女童,箭矢迅猛绝伦地射了过来。
赵彻眉头一皱,驱马上前手摸箭壶,却只剩下一支箭,他冷哼一声,一把将箭羽折断,双双搭在弓上,手法妙到巅峰,激射而来,登时就将宋萧野和沐允的箭打落
顾景川大笑一声,叫道好箭法!”话音刚落,所有的惨叫声全部止歇,北风扫过白地,血腥的味道充溢在空气之中。猩红一片的围场内,只剩下纳兰云笙一个孩子,她满头乱发,中间夹着稻草,衣衫染血,面色苍白,拄着一根木棍站在原地,神情木然地望着这边,好像已经被吓傻了
赵珏说道:“七哥好厉害我已经没箭了,今日看来是七哥大胜了。
宋萧野肩梢一挑,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沐允,最后望向顾景川。
顾景川面容清飞,笑眯眯地说道:“我早就没箭了。
骁世子不是还有吗?时间还没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沐允突然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骁云湛身上
赵彻冷冷地看向骁云湛,不咸不淡地说道:“骁世子总是能出其不意地给人以惊喜。”
一炷香的时间刚刚过去一半,所有人的箭羽都已经告罄只有骁云湛的箭壶里,还插着支雪白的翎羽箭
骁云湛端坐在马上,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他脊背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锐利,身华服熨帖地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卓尔不群,英没冷厉。他面色淡然,缓缓驱马上前,拉满弓箭,对准了那个围场中央的孩子
长风呼啸吹来,卷起了孩子破碎的衣衫和凌乱的头发,她年纪还很小,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像是一刚出生还没长毛的小狼,手臂脖颈、小腿上金是飞痕,肩膀上的安几乎靠近心脉。她站在一片狼藉的修罗场中央,遍地残肢断臂,遍地尸体鲜血,血腥的臭味四处飘散,残忍的力量像是绝望的惊魂,撕扯着孩子脆弱的眼球一支闪动着啫血寒芒的利箭缓缓对上孩子的咽喉,少年端坐在马背上,眼神锐利,双眉紧锁,手臂上青筋暴起,慢慢地拉满了弓。
她已经避无可避,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呼啸奔腾,那么多的不解和疑惑在突如其来的屠杀面前全都塌了下去。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森冷,带着冷厉的仇恨和厌恶,冷冷地看着那个正对着地的少年,毫无半点畏惧之那一天,是白苍历七七零军正月初四,长安城的百姓们刚刚度过了他们的新年。在长安城的皇家猎场上,她和他,第一次相遇
时间穿透了历史的轨道,划破了时空的闸门,将两个原本不该触碰的灵魂,摆在了同一个平台之上。
骁云湛眉头轻蹙,手指略略一偏,松开了那支利箭
长箭呼啸而去,带动空气里的寒风,发出嗖嗖的声响,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凝聚其上,向着那个站在原地的孩子望去。
唰的一声,一道血线顿时拉长,利前擦着孩子的脖颈而过划出一道血痕。孩子身形微微一是,跟跄了两步,却仍旧站在原地。
哈哈!恭喜七哥!”赵珏大声笑道
赵彻轻蔑地看了骁云湛一眼冷笑道:“骁云湛,你也不过如此嘛,骁云湛放下长弓,转过头来淡淡说道:“赵家的先祖如何拿箭,有赵家的子孙记着就好,骁云湛不敢越俎代庖。
顾景川笑道:“如此一来今日的彩头就归七殿下了,我府中已设下宴席,诸位一同去喝杯酒水吧。
众人答应,齐齐上马,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游戏。
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众人猎猎翻飞的大表披风,空旷的雪原之上腥风漏布,远远的,骁云湛回过头来,见那满身血污的孩子仍旧站在旷野上,眼神深沉地向着这边望来,久久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风呼啸着吹过,凛冽寒峭,刺入骨髓,大风卷起纷纷扬扬的白雪漫天鸣咽着,像是发了疯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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