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赵东来是这样的态度，眼下距离沙瑞金空降汉东省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此时此刻的赵东来只是李达康的下属，不管是跟沙瑞金还是陈岩石都没什么交情。

能给陈岩石面子，完全是因为对方退休之前是原汉东省人民检C院常务副检C长，同时也是现在汉省省人民检C院反贪局局长陈海的父亲。

别小看退休干部，门生故旧多滴很，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平时客气一些总没坏处。

至于山水集团那边，赵东来压根就没过去调查。

谁不知道山水集团的高总是育良书记的女儿，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言，但高育良没有光明正大的反驳，那就足以说明问题。

“程度，安排一位干警，一定要把陈老稳稳当当地送回去。”赵东来吩咐道。

“是！”

“等一下，我去把小郑也叫上。”陈岩石连忙说道。

“那就一起送走。”赵东来说道。

“是！”

等程度带着陈岩石离开办公室，赵东来又拿起案件的调查报告看了又看，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毕竟只有药检报告还能说是误吸，或者被人骗吸，只搜到毒品也确实可能是被人给坑了。

但监控画面却做不了假，画面上的“郑胜利”有明显的贩毒行为。

还有那几份笔录，其中一个姑娘就提到过，“郑胜利”骚扰她不说，还明目张胆给地想在酒水里下药结果被识破的事儿。

就这些人证和物证，说句不好听的，直接零口供办案都够了。

至于郑西坡的说法，在赵东来看来根本不可信。

郑西坡那一头黄毛的造型，怎么看都不像个安分守己的人。

还经常出现在夜店、酒吧里，到处把妹子，这就一社会的垃圾，这样的人以贩养吸再正常不过。

至于山水集团那边，赵东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疑问，但现在办案讲究重证据轻口供，而且还是疑罪从无！

重证据轻口供的意思很简单，办案讲证据，而且是人证物证都讲。

口供不是不需要，但却不能轻信口供，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零口供办案。

至于疑罪从无，则是指没有证据的怀疑等同于无罪。

不然随便一个人举报你贪污、受贿或者杀人，还得你自个儿想办法证明无罪，不但很扯而且整个社会不得乱套了嘛。

“山水集团……”赵东来正思索的时候，程度回来了。

“程度你来的正好，关于陈清泉被杀案，你这边调查的怎么样了？”赵东来问道。

按说这样的大案应该是市局来负责，但事发地点正好在光明区，蔡成功也是光明区的，陈清泉也是光明区的，于是这案子就落在了光明区分局的手里。

当然，之后会不会被移交市局还得看具体情况。

“蔡成功的尸体依旧没有找到，我们有理由怀疑对方并没有死。”程度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汇报道：“而是借助车子冲进人工湖的行为，假死脱身。”

“还有，关于大风厂股权纠纷案的情况我们也调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违纪的地方，反到是蔡成功在员工授权文件上做了假，要说违法也是他违法。”

“那山水集团呢？就没有不对的地方？”赵东来问道。

“要说不对也有。”程度说道。

“哦？说说看。”赵东来来了兴趣。

“这次案子的源头，是蔡成功手上有一笔借贷要到期了，可他没钱还。”程度继续汇报道：“于是就向银行贷了一笔钱，但钱还没最终批下来。”

“于是他就向山水集团借了5000万做过桥款，答应在谈好的期限内把钱还了。”

“但山水集团又不傻，5000万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人家肯定需要抵押品。”

“蔡成功拿不出有价值的抵押物，于是就违造了员工持股的授权书，顺利得到了过桥款。”

“结果好死不死的，银行那边出了问题，最后贷款没下来。等借款到期之后钱还不了，每天光是利息就相当吓人，最后利滚利，蔡成功欠的就不是5000万这么简单了。”

“我刚刚说的不对，就是这过桥款的利息高的很，利滚利了都。山水集团那边眼瞅着这笔钱要不回来，于是就把蔡成功给起诉，再然后大风厂的股权就被判给了山水集团。”

“那蔡成功呢，对山水集团就不恨吗？”赵东来问道。

“那能不恨嘛，但他不敢乱来啊。”程度说道。

“为什么对陈清泉就敢了？”

“可能是知道山水集团背后的靠山太大了吧，又或者觉得山水集团动起手来更黑？”

话说到这一步，赵东来也确实挑出不什么问题来。

两人还都不知道蔡成功的举报视频已经到了检C院那边，更不知道陈海已经开始调查和追踪欧阳菁手里的那四张银行卡，否则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祁同伟离开分局后直接回了省厅，没多会儿就接到了程度的电话，并将事情的发展汇报了一下。

“祁厅，陈老那边显然还是不打算完全不管，您看怎么办？”

“不管是陈老还是别的人，我们只要做到公开、公正、公平，那么就没人能挑我们的毛病。”祁同伟淡淡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冤枉好人，但也绝对不放过坏人！”

“明白了！”程度懂了。

不冤枉好人，但也绝对不放过坏人！

不放过坏人，但也绝对不冤枉好人！

这两句话看起来好像在意思上没有任何的不同，可实际上前后顺序的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

祁同伟说“不冤枉好人，但也绝对不放过坏人！”的意思就是，把案子给我往铁案办，只要证据确凿，郑胜利再狡辩也没用，该坐牢还是会牢、该踩缝纫机还是会踩。

也不对，郑胜利肯定是踩不了缝纫机了。当初祁同伟动手时可没心慈手软，直接在对方的脑子上动了一点点小手脚。

这货就算等毒品的效果过去之后，人也会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

不管最后会怎么判决，短时间之内是甭想离开拘留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