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的时候，学生们都被灌输着大学有多美好有多轻松的观念。

大家满怀期待地走进大学的校园，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高中的繁重课业。

可是真走到了这一步，他们才发现大学的一切并不是所憧憬的那样，当初拼尽全力考上的大学到头来也不是幸福的开端。

复杂的人际关系，填不完的表格，听得云里雾里的课堂内容，时常被强行拉入的圈子，以及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手忙脚乱，面对学业和生活的双重压力，很多人又开始怀念无比纯粹的高中生活。

有的大学没有期中考，何晴和温月就没有，但白式雪季冉沈策他们这种纯学术类的专业不仅有期中考，而且考查的知识又难又多。

上大学后没有人再跟着屁股后面盯着你学习，所以到了期中考试周的时候，平时松懈的学生们才有了火烧腚根的紧张感。

除了像沈策这种医学生外，大学的考试还是比较少的，而且考试的形式也各不相同。

有的考试是用电脑考的，有的考试是用纸质试卷考的，纸质考试相对严格一些，电脑考试甚至连准考证都没有。

大学的考试看起来不严格甚至可以作弊，但很多考试是不会告诉你考试题型和范围的，每一科的考试信息量也不同，就算想抄都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做小抄。

再加上平时课堂上老师几乎没有留过书面作业，有的课本翻来翻去都不知道自己这半学期到底在学什么，所以导致很多人拿到试卷后连题目都看不懂。

好在期中考试的占比并不高，只占总成绩的30%，期中考得好与不好都是在给学生敲警钟，平时吊儿郎当不学习的，通过期中考的鞭策也能打起精神看清目前的自身水平和险峻处境。

白式雪转到工程物理后，就和传说中的723分河省高考大神分到了一个系。

两个人从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互相就像较劲一样谁也不想成为彼此的手下败将。

白式雪自从读书以来，从没觉得自己有被谁压过一头的情况出现。

就算偶尔考试失利她也不会灰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如此，但是在国科大比她还有天赋的大有人在。

比如这位高考大神，偶尔听到他和自己的导师讨论自己还没学到的内容后，她的心里就会有些不舒服。

这种情绪是正向的，因为她对对方没有嫉妒，没有敌意，她会剖析自己，找到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深挖对方成功的原因，找出具体细节上值得借鉴的地方，从而转化为扎实有益的行动。

期中考的成绩出来后，白式雪以两分之差压过了他，成为了系里的第一名。

导师看到白式雪的成绩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白式雪倒先不乐意了，“老板，一点鼓励都没有吗？”

“你排第一不正常吗？”导师伏在讲桌上翻看着系里的成绩单，“你都快学成舍利子了，你不排第一才是天理难容。”

导师在这个领域见过太多所谓的天才，但是他对白式雪寄予厚望，不只是看中她过人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她强大的意志力和天打雷劈都不动摇的探索精神。

在这行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有人来有人走，他深知做科研最重要的不是聪明，而是坚持。

白式雪身上就带着这股劲，再加上她本就脑子灵光，好学又爱学，简直就是先天科研圣体。

始终对世界保持好奇，勇于面对未知并不断寻求答案，这才是科研工作的原动力。

白式雪的内驱力极强，科研这份工作其实挺枯燥的，如果不是真心热爱是很难坚持下去的，转专业这段时间以来，白式雪的学到连他这个导师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放你两天假，周末不许再去泡图书馆，我要再发现你在肝论文直接把你踢出去。”

导师把成绩单扣在讲桌上，故作严肃地警告道：“听到了吗？学傻了？”

白式雪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她确实有好久没和温月何晴她们见面了，得知白式雪终于肯抽出时间赴约后，何晴定了一家live house的卡座，大家约着周六晚上一起去小酌几杯好好聚一聚。

京市的冬天很特别，带着一种80年代的肃穆感，真正在这里生活和来旅游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扑朔的松涛，白鸽在冷峻蓝天里悠哉而过，这个城市其实并不洋气，并执意保留着某些顽固而悠远的气息。

白式雪裹紧了大衣，在live house门口呼吸着干冷的空气。

“我可不喝啊，明天我还要起早。”

何晴嘟起嘴不满地瞪着她，“大周日的你起早干什么？别跟我说你还要学习。”

白式雪耸高了眉毛，“那不然呢？”

“不行！”何晴没好气地拽着她的胳膊走了进去，“我已经订好酒店了，咱们今天都住外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别跟我起高调。”

live house位于京市最大的商业广场五楼，场地内外尽显高端品位。

主舞台的大屏幕上半部分是曲屏，非常有设计感，学习小组这些人从高中到现在去过的各种娱乐场所都是何晴带着他们去的。

何晴对于这种地方已经见怪不怪，罗思然温月她们第一次来到酒吧，既兴奋又尴尬还有点小害怕。

几个人坐在卡座上坐如针毡，何晴让她们点酒，大家看着酒单上的字，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明明每个字每个单词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而且这里的价格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点夸张，酒单从头翻到尾，最便宜的鸡尾酒268一杯，他们六个人哪怕一人只喝一杯的话就要两千块钱。

何晴把酒单轻轻丢在咖啡色玻璃的曲线桌子上，“别看价格，挑自己想喝的，我在这边充钱了。咱可说好了啊，今晚不aa，谁跟我a钱我和谁急。”

“我本来也没想和你客气，你说这话都多余。”白式雪弯起食指，用骨节推了下无框眼镜，“我要这个，止痛药。”

温月趴在她的手臂上凑过去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这个酒的名字好特别，白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式雪把菜单推到了其他人面前，“我看里面有白朗姆菠萝汁橙汁什么的，我喜欢菠萝。”

大家也学着白式雪的点酒方式，没考虑主酒的度数，眼睛盯着里面调入的各种果汁乱点了一通。

季冉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我不喝调酒，我直接喝纯的。”

何晴眯起眼睛勾了勾唇，“你确定？”

“我堂堂大男人，喝什么调酒啊！何晴你帮我点个最烈的。”

何晴故意使坏，给他点了一杯麦卡伦25年。

幸好酒单上没有写这瓶酒的具体价格，收藏酒的价格都是随着行情有浮动的不展示在酒单上。

而且点麦卡伦都是懂酒的人，就算酒单上不明确地标价，客人也能预估出大概的价位。

论瓶买的话，何晴还真得咬咬牙才下得去手，随便小酌喝上一杯她还是付得起的。

晚上九点开始，酒吧里开始有清唱表演，十点开始才是乐队的压轴表演。

歌曲风格很丰富，英文、粤语、抒情，各种热门歌曲氛围还算不错。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温月觉得台上清唱的歌手唱歌技巧没什么问题，但是气息不足，一到高音的时候声音就有些发抖。

她抿着鸡尾酒，眼神一直紧紧地锁定在舞台上，何晴和她讲话问好几声她才能回过神来。

“别看了，她唱得没你好。”

“确实。”温月下意识地回答，反应过来后立马红了脸，“不是，我没有说她唱得不好的意思，我感觉她还有进步空间。”

几个人几口酒下肚后已经适应了live house的环境，也都开始放开了畅所欲言。

罗思然在旁边不遗余力地捧臭脚，“小月月你不用谦虚，我就没见过有几个人比你唱得好的，这钱你也能挣。”

温月眸光闪了闪，她刚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助学贷款还没还，出去打零工她的身体条件还不允许，用自己的特长赚钱是最适合她的路。

她弱弱地问了一句，“在这种地方唱歌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啊？”

黄圆圆环顾着四周高档的装修，“这么好的地方一晚上怎么不得赚上一两千啊？”

“想多了。”何晴摸索着酒杯，“现在市场行情这么差，狼多肉少卷得半死，以前一小时六百的歌手现在降到一小时三百都要靠抢。”

“这么多！”温月的眼睛泛着光芒，“要是每天都来唱，一个月能过万啊！”

何晴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冰冷地扫向温月，“你想干什么？”

温月低垂着头，话语从牙缝中小心翼翼地挤出，“我想......”

话还没说完，何晴就直接打断道：“不行，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