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拉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外面雨声很大,但生依然隐约听到了屋子里轻微的喘息声。
生点燃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里面。
首先映入生目光的是一具已经没有脸皮的尸体,它仰面朝天,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肉,嘴巴大张着。
生不由得心头一跳,呼唤起云容的名字:“云容!老板娘!你在吗?”
生又向前走了几步,那微弱的喘息声变大了,但他突然安心了一些,那粗重的喘息明显是男人的。
火光照去,一个男人弓背趴在那里,双手似乎捂着下体,身边还有一颗眼珠挂在外面的人头,和两条直立的小腿,切面收缩光滑,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勒断的。
那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光亮,艰难地从自己血液,尿液的混合物中抬起头,看见了生蓑衣下与垒荼门款式一致的衣服,似乎抓到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痛苦与恐惧模糊了他的神智,艰难对着生开口:“救我,救我,有秽,有秽......”
他想起身抓住生的蓑衣,但双手依然抓着自己下体,不受自己控制,那里已经被自己捏爆了。
生眉头拧在一起,这是当初在茶店闹事的刀疤脸汉子,他为什么在这。
生一把揪起刀疤脸汉子的衣领,将他提起,后者被这么一提,带动全身各处都在疼痛,却依然不能松手。
“爷,爷,您轻点。”
生丝毫不在乎他苍白的脸色与微弱的气息,将他提在面前,过程中受到了一点阻力,但不大。
生面部肌肉抽动,眼神似要吃人:“你他妈为什么在这?云容呢?云容呢?”
刀疤脸男人哭丧着脸:“什么啊,爷,这就有一只秽。”
生这才注意到刀疤脸汉子嘴里似乎在念叨秽,一股巨大的阴雾爬上心头,“放你妈的屁,这他妈是老板娘家,哪来的秽!”
刀疤脸汉子双手动不了,艰难的努了努嘴,指向房间深处。
生一把将对方扔回地上,举着火折子朝破屋深处走去。
“老板娘,你在吗?”
惊雷划过,房间瞬间变得明亮,生看见距自己五步外的地方站着一个与云容体型相近的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被大火焚烧过一样,狰狞恐怖,整张脸也是如此,变得焦黑,一根根血管外翻,因为焚烧变得僵硬,那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珠,是黑洞洞的两个孔。
生颤抖的靠近女人,火光照亮了她,看到了一根根头发延伸出去,她似乎就是用头发切断了刀疤脸汉子的腿。
“云容?”生颤抖地问。
女人似有反应,黑漆漆的眼洞对准了生。
生开始剧烈喘息,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眼前的云容已经没有了之前精明,乐观美妇人的样子,像是被烧剩下的柴火,仅仅是看一眼就令人心悸。
生伸手指向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你想杀他,对吧,我来,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啊,杀了他你就变回去,好吗?”
刀疤脸汉子听到生的话,开始剧烈挣扎,他说要杀自己?为什么?
生不知道云容是否有反应,但他好像看见云容点头了,这就够了。
生抽出悌疫,一步步靠近汉子。
“你,你不是垒荼门的吗?你要干嘛,我是人,你杀那秽啊,别过来,我是人啊!,你去杀她啊!”
生冷漠地看着在肮脏液体里不断挣扎的汉子,什么也没说,举起悌疫一刀挥下,直接削掉了汉子的头颅。
在确实汉子已经死透了之后,生收起悌疫回到云容身边。
“老板娘,他死透了,没事了,你变回来吧,这是什么地府的法术吧,我还真没见过,你给我讲讲吧。”
生宁愿相信这是云容自保的手段,某种地府的法术,也不觉得云容会化秽。
云容没有反应,就那样站在那里,似是一尊木雕。
“哈哈,老板娘,我是生啊,咱还要去望月酒楼喝酒呢,你忘了?”
云容眼前模糊的身影清晰了一些,自己应该记得生是谁,但为什么想不起来。
“生......”云容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对,生,老板娘,我们走吧,素茗还在茶店等你呢。”
生挤出一抹笑容,哪有会说话的秽,老板娘没变成秽,没变成秽。
“素茗......”
云容记忆中的人影似乎清晰了一些,从记忆中冒出的生的形象也渐渐与面前这个人重合。
生试着触碰了一下云容的脸,像是干枯的树皮。
“对了,还有槊逢,我们一起去望月酒楼。”
“槊逢......生...生...”云容突然变得激动,全身关节发出别扭的吱嘎声。
对了,生,如果早点遇到生的话...早点遇到生的话。
“生!为什么我没有在过去遇到你!”
尖锐的嘶吼爆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根锋利的头发,如同毒蛇一般顺着生的脚开始向上蔓延,迅速没过了生的胸口。
生的身体被完全包裹,一动不能动,但他的眼中却带着强烈的悲怆。
“云容...我们不需要在过去相遇,我们应该在未来同行。”
生的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巨大的悲伤,他无法想象云容经历了什么会如此痛苦,只希望她能有更好的未来。
生想要强行将自己的双手从密密麻麻锋利的头发中伸出,却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了。
他快速在心中默念金光咒,将所有金光汇聚在手臂上,用尽全力向外伸展。
突破层层发丝,被暗金色金光包裹的手臂依然脱了一层皮,血液将金光染成红色。
生将手伸向云容的脸,担心金光伤到对方的生将手上金光褪去,一根根发丝勒得更深了。
生捧住云容的脸,注视那双透露着悲伤与痛苦的眼洞:“云容,我们离开唤孽,再去开一家茶店,像这里的一样,好吗?地府里面一定有一个能让你容身的地方,跟我走吧,好吗?”
温热的血液浸湿了云容干枯的脸庞,流过一条条沟壑,顺着下巴滴在自己身上。
记忆中身着布衣的生的样子与面前身穿蓑衣的男人彻底重合,又变成了眼前男人的模样。
生!
发丝快速退去,释放了生的身体,云容后退一步,惊讶的看着眼前凄惨的生。
她摸向自己的脸,那里还残留着生的血液。
生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因为金光咒,自己的体温低了好几度,而且全身都很疼。
他艰难抬头看着惊愕的云容,转而露出笑容:“太好了,老板娘,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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