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十二年是多久吗？”

梦姚儿：“……”

皇姚笑眯眯的问她：“你多大了？”

“看你的样子估计也不大，十二年可以抵你大半辈子吧。”

“她所有学会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可爱，哪怕一直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声音还奶声奶气的，却那么霸道的说：我不会让你死。”

皇姚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怀念和宠溺：“每次她这么对我说，我都会觉得，我为什么只是一个人类？我要是一个妖怪该有多好，妖怪拥有长久的寿命和健康的身躯，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的希望和责任。”

一股烦躁的气息从梦姚儿的心底升起，她抿抿嘴角，直白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要是想给我显摆你们有多好，她对你有多么在乎，那完全没必要，因为你早就死了，一个死人，就算生前享受再多，死后也不会再接触半点。”

皇姚笑看着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跟你显摆的意思。”

“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说再多的好，对你来说都是隔阂，是无用之事。”

梦姚儿不耐烦的撇开眼睛：“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再看看她。”

皇姚惆怅的抬手触碰着模糊的景物，景物一被她触碰就散成了一团烟雾，她眉宇间的忧愁多的仿佛可以压垮海棠。

“我想看看她长大了没有，我想触碰她一下，确认她真的很健康，也想问问她，有没有听话的取走我的眼睛。”

她缓缓转过头，恳求道：“你能帮我吗？”

梦姚儿夹紧眉头：“你想用我的身体？”

皇姚怕梦姚儿误会，连忙道：“只是借用，完成心愿后，我会归还你。”

“转到你这一世，其实我已经快消失了，之后的转世将再也不会有我，我跟她的记忆和过去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我想在我还在的时候告诉她，让她忘了我，别再为我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了。”

不然自己真的会心痛的。

梦姚儿打量了她半天，忽然皱眉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傻吧？”

皇姚：“何出此言？”

“你说我是你的现世，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毕竟科学也有无法解释的事，但你说你要借用我的身体去回忆你们的故事，去告别？”

梦姚儿不悦且无法理解的道：“我把身体借给你后，我该去哪？我是不是要代替你呆在这里，过着虚无的生活，能够陪伴的只有这忘之不去的记忆？”

皇姚第一次这么被直白的怼，一时来不及反应，解释道：“我会还……”

“什么叫还？”

梦姚儿站起身，拍拍褶皱的裙摆，道：“这本身就是我的身体，我有控制权才叫本身，借给你后，控制权就不是我的了，我不傻，什么有借有还，我不信。”

皇姚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不相信自己的，无语凝噎：“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你知道我是你的前世……”

“nono，不是前世，是不知道多少世前的前世。”

“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你我本无缘，只因为你不要脸，所以我们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梦姚儿抬头跟皇姚淡漠的双眼对视，质问道：“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的身躯，你想要的不只是消失吧。”

“虽然我不懂你是用什么方式存在的，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这种状态不对，我既然是你的转世，那我俩的魂魄应该是一样的，我存在了，那就不会有你。”

“而偏偏你还存在，那就说明，转世的那个根本不是你。”

听着梦姚儿的猜测，皇姚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是暗淡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梦姚儿，四周原本五彩斑斓虚幻的景物全部消失，周围的环境成了一片漆黑，而梦姚儿发现这片世界里，只有她和皇姚两个是发着微光的。

怎么，要暴露了吗？

皇姚：“你猜的对也不对。”

“转世的是我，留存这里的也是我，两个都是我，两个也都不是我。”

梦姚儿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转世的，是被黄泉另一半神魂裹走的我，那一部分很美好，每次转世都会带着部分记忆，可这说好也不好，带着记忆反复降世，就好像夺舍一般，这种感觉非常痛苦。”

“因为我不得不接受世人异样的眼神，接受所有人理解不了的事情，也不得不装作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皇姚神情痛苦且有些神经质：“随着越来越多次的复生后，我对于过去的记忆越来越不清晰，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有时候我是黄姚，有时候我是于姚，有时候我又是胡姚，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它们不停的折磨我的良知，折磨我的灵魂，因为她们都不是我，我也不是她们。”

梦姚儿：“？”

啥意思？

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不过她好像在模糊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过这里面又关哪个人什么事？

想起黄泉笑着承认说自己是妖的画面，她竟然莫名觉得黄泉身上有皇姚的影子。

想明白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猛烈的摇摇头，应该不可能，她们在说阿黄的事，跟黄泉又有什么关系，两个都不一定是同一个生物，自己肯定是因为皇姚的事情联想太多了。

“你在否认？你为什么要否认，你不认同我吗？你不认同我说的带着记忆转世就跟夺舍一样吗？”

梦姚儿：“？”

这躺着也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