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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漾不忍心看着陈靳新为难正要开口，赵大媳妇破口大骂：“你少他妈的胡扯蛋！”

赵大媳妇被陈母的不要脸震惊了,“那野山参是那么好找的吗？没咱小漾你家那野种能找得到？”

“你骂谁野种呢？”

全村的人都知道陈靳新是个父不明的,陈靳新也因此从小就受歧视,内心十分自卑敏感,狼崽子这个称呼就是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现在赵大媳妇更是直接点名了野种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陈靳新。

他恶狠狠的,如同那发狂的猛兽一样瞪着赵大媳妇,“你给我闭嘴！”

“闭什么嘴？老娘偏要说,你这个没爹的杂种，你娘出去卖的野种,你凭什么占我们家的便宜啊，啊——”

一声惨叫，陈靳新把赵大媳妇直接扑倒在地，对着她的脸狠狠的就是好几拳。

“小新！”

“陈哥哥！”

陈母和赵漾惊声尖叫，拼了命的过来阻拦，“别打了,别打了……”

被赵大媳妇叫了过来的赵老二一看见自家二嫂被人压着打,立刻冲了过来,把赵漾拉开，从背后抱住陈靳新，“干什么呢？别打了！“

“放开，你给我放开！”陈靳新发了狠，一口咬住赵老二的手臂，活生生咬下来一块肉,赵老二吃痛，松开了他，眼看着他又要冲向赵大媳妇，赵老二一咬牙一脚踹在陈靳新的肚子上。

这一踹，踹在了上次楚律踹的相同位置上，本就没好的伤又伤了，陈靳新一下吐了血，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一脚踩在石头上，向后倒去，小腿砸在了锄头上，

更为惨烈的一声痛叫。

陈母飞扑过来，陈靳新的小腿已经开始汹涌的往外冒血。

“陈哥哥～”赵漾心痛的伸出手想要扶他，陈靳新用力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滚！”

“陈哥哥……”

赵漾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陈靳新却已经没有心情去体贴她了。

他靠着陈母站起来，对现在一直在哭却什么也没做的陈母说道：“借车，去镇医院。”

“好好好。”陈母扶着他坐下，正要去借车，赵老二愧疚的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牛车，我送你们去镇上。”

“不用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陈母一边哭着一边怒气冲冲的说。

陈母这一折腾，陈靳新的那一个好字生生卡在喉咙里就出不来。

楚律坐在院子门口听着动静继续嗑瓜子，过了好一会儿，约摸着半个多小时了，陈母才借到了老赵的牛车，和老赵两个人把陈靳新扶上了车。

赵大媳妇也蛮横的上了车，她脸被打肿了，依旧气势不减，“我告诉你们，我脸上的伤你们得治了，否则我就去告你们去！”

陈靳新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的情况生生忍住了。

陈母，陈靳新，赵大媳妇就一路仇视着去了镇医院。

诊所大夫简单检查了一下陈靳新的腿就不敢治疗，忙说道：“送来的太晚了，快，送县里，兴许还有救。”

陈母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哭了，立刻去叫车送县里。

陈靳新是早上去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楚律坐在院门口啃着香喷喷的大鸡腿，远远的看见陈靳新被陈母扶着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楚律挥舞着油腻的手打了个招呼，“小新呐。”

小新？

陈靳新自己都震惊了，刚才那个二痞子叫他小新？

他哪来的脸？

楚律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你这腿不会是瘸了吧？我可听说你刚通过初选，以后说不定就去当兵了，怎么受伤了呢？是谁跟你这么大深仇大恨啊。这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啊。”

“我的腿还没断！”

“是吗？”楚律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那根拄拐上。

“楚！律！”

“小新啊，别生气，做哥哥的就是关心你。”楚律挑拨道：“哥哥不像赵家，平日里你帮着砍柴跳水得了你那么多好处，明知道你困难，一根野山参都舍不得给你，太小气了，哥哥替你不值。”

“滚！”

眼看着陈靳新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楚律微微一笑，让开了路。

陈靳新和陈母回到屋子里，陈母扶着他坐下，目光落在他的那只残腿上，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县里的医生说这腿来的时间太晚了，可能真的会瘸，只能先养一阵子看看。

他们家就她和小新两个人，小新是全家的顶梁柱，唯一的劳动力，现在小新受了伤，家里的钱又都赔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陈母越想越绝望，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就只会绣点东西，纳点鞋垫，能养活两个人吗？

呜呜呜……

陈母哭的更厉害了。

陈靳新自己心里也很烦，如今他的腿好不好还另说，就算他腿好了，参军的时间也过了，肯定是参不了军了。

他的压力是最大的，更需要冷静，需要人给他支撑。

可是陈母就会哭，就会哭，好烦，特别烦……

“妈，我想安静的待一会儿！”

“好好，妈不烦你。”陈母虽然说着不烦他，可是出门就继续哭，陈家的房子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他待在屋子里也能听见陈母的魔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死死的堵住耳朵闭上了眼睛，前程的溃败，陈母的哭声，还有赵大媳妇的辱骂一起向他袭来。

说白了他也只有十多岁，往常哪里能一次性经历这么多折磨？

陈靳新觉得自己快被痛苦击溃了，他需要一个支撑点，一个可以收容他所有仇恨的支撑点。

这时，楚律话在他耳边响起。

“哥哥不像赵家，平日里你帮着砍柴跳水得了你那么多好处，明知道你困难，一根野山参都舍不得给你，太小气了，哥哥替你不值。”

对啊，为什么赵家要逼他？

这些年他们赵家拿赵漾赚了多少，一个野山参而已他们赵家缺吗？

他给赵家干了多少活？要过工钱吗？

还有赵漾，他那么宠她，事事以她为先，结果她却背叛了他。

明明答应过为他保守秘密，结果还是把事情告诉了赵大媳妇。

赵漾，她对不起他！

赵家，对不起他！

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浑身的鱼鳞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就连所有人类女性都为之钦羡的光洁无瑕，白皙如玉的肌肤。

而鱼尾更是分裂成了两半，变成了两条属于少女的纤细修长的腿。

她这是化形了吗？

化形成功的琪琪对自己满是新奇，一会儿好奇地动动自己的脚指头，一会儿好奇地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水面看星星看月光。

直到属于楚律的脚步声响起——

“啊——”

琪琪整个人如同烧透了一般，潜入了水中。

但清澈的水池根本挡不住她的身体，她羞愤地一边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恨自己没有四只手，去遮楚律的眼睛。

“你别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琪琪急的火烧火燎的。

就在她在想办法将楚律绊倒的时候，就见楚律就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在池子边上，放了个袋子，转过了身。

他走到池子几米外，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隐隐绰绰。

琪琪愣了愣。

“会自己穿衣服吗？”见她迟迟没动静，楚律开口。

他的语气沉沉，犹如寻常，琪琪却是耳朵一红。

在人类世界这几天，她学会了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也知道自己这副光嘟嘟的样子是不行的，而且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

虽然身为一只鱼……她已经光秃秃了许多年了。

琪琪垂下头，小声回了句：“我会穿……你、你不许回头！”

楚律不置可否，没答话。

琪琪游到泳池边，试图伸手够那个购物袋，奈何购物袋距离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琪琪挣扎一下，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腿。

少女的腿笔直、纤细，仿佛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一寸弧度都恰好到处。

琪琪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也能长出腿，她看着自己的双腿良久，连惊慌也顾不上了。

迟迟听不见动静，前方的楚律蹙眉，“你真的会穿衣服么？”

他微微侧过头。

琪琪吓了一跳，连忙将购物袋里的裙子抓在身前，红着脸瞪他：“都说了你不许看我。”

少女的声音清甜，满是娇羞和尴尬。

楚律抬起自己的手，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真的看不到的，你快点穿上衣服，现在是在别墅外面，如果你不快点，我不能保证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楚家人特别注意私密性，就算是在露天场合里，没有主人的允许，佣人们是不会随便靠近的。

楚律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吓唬琪琪。

琪琪果真被吓到了。

她迅速把袋子里的其他衣服掏出来——是内衣套装。

琪琪知道裙子怎么穿的，唯独对内衣的穿法感觉很迷惑。

她观察着内衣的形状，片刻，便动手穿了起来。

人鱼是深海里的智慧生物，远古时期，甚至是海洋里的主宰。

在细节里找答案，是他们的天性。

所以，琪琪虽然天真，但并不愚钝，相反，她很聪慧，只不过一会儿，就知道怎么穿了。

内衣是楚律特意叫人买的可伸缩大小的款式，穿起来非常便捷。

内衣穿好，再套上裙子，琪琪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到底是还不习惯两条腿行走站立，在站起来那一瞬，整个人就往前倒了下去。

眼看她的脸要摔成肉饼，楚律就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转过身，及时抱住了她。

不同于深海里雄性身上浓郁的腥味，男人身上是淡淡的檀木香，沁人心脾。

琪琪下意识地凑近，只觉得这是她这辈子以来，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

她偏过头去看楚律，能够如此近距离、无障碍地观察楚律，琪琪还是觉得他长得很完美。

“看呆了？”楚律无情地戳穿了琪琪的花痴。

琪琪俏脸一红，推开楚律，又差点跌倒，勉强才稳定住身形。

“喂，我可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招惹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厉害。”琪琪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威胁道。

楚律觉得她有些好笑。

真是一只骄傲又臭屁的鱼……

“是我帮助你化形的，那颗珠子也是我找来给你的。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恩人？人鱼修炼四十年才可以有的化形机会，你只要二十年就成功了，难道不该感谢我？”

琪琪大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难道不害怕我么？”

难道人类已经这么了解人鱼了么？难道楚律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将自己带上岸的么？

楚律故意不解释，“随你怎么想。”

琪琪嘟起红唇，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气呼呼地别过头，一副不想要搭理楚律的样子。

“你现在已经在人类社会里了，如果你想要平平安安地活着，我建议你给我打工谋生。”楚律循循善诱。

琪琪不是很给面子，她双臂环抱，“那我可以回到海里啊，如果不是你这个坏蛋，我才不会来到人类世界呢。”

回到海里未尝不可，但依据天道的尿性，一但琪琪回到海里，她仍然会有机会与顾西明相遇。

楚律轻笑一声，“难道你费劲心思游出深海区，不是为了见识一下人类世界？你难道完全对人类世界不好奇，甘心现在回去么？”

琪琪瞪大美眸看着楚律，她真的觉得楚律仿佛能看透鱼心，否则他怎么会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呢？

“做我的秘书，我教你知识，给你避风港，等以后你不想继续待在人类世界了，你可以随时回去。”楚律提出的条件很诱人。

琪琪动摇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她对于楚律的话的真实性并没有过多质疑。

人鱼是很单纯的动物，对于那些真心为她们好的人，她们往往会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琪琪以为，自己必须多从楚律这里捞点好处才是。

“那工资呢……我知道你们人类打工会得到工资，你准备每个月给我多少钱？”琪琪抬着下巴，故作不好招惹。

对于琪琪的要求，楚律颇感意外。

人鱼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她不过在这里呆了不久，就已经掌握了许多人间规则了。

“你想要多少？”楚律倒不会觉得琪琪狮子大开口。

就算她真的开口了，楚律也不会满足不了她。

琪琪扭头看着楚律的眼睛，一字一顿，“一、千。”

楚律:……

楚律笑了，“好。”

琪琪微微瞪大眼睛，她原以为楚律至少要震惊一番的，那她就顺势嘲笑楚律，再要的少一点……可楚律没有，他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琪琪很迷惑，难道楚律真的这么有钱么？

在海底，一千海金币足以购买数千只小鱼小虾，那是琪琪半年的口粮。

楚律这么痛快，琪琪兴奋了，她当即开心地想要跳起来，因为怕被楚律发现自己“占了便宜”，她生生忍住了想要跳起来的冲动。

人间太美好了，楚律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类。

琪琪不会走路，楚律将她横抱而起，回到别墅内部。

她已经变成人类形态了，肯定不能和楚律继续住在一起，楚律吩咐赵叔准备了一间客房，将琪琪放进客房里。

关于琪琪的工作，楚律早有准备，他在琪琪房间里教了她一会儿相关知识，看时间不早了，楚律才回到自己房间。

赵叔眼瞧着楚律从琪琪的房间里出来，激动得差点笑出声。

能不开心么？他们做了二十几年的铁树总裁，如今终于开花了。

这一开花，还带回来个这个漂亮的姑娘。

赵叔没忍住，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楚律在国外旅游的爹妈。

楚律的妈妈满心以为楚律是给自己带回来个儿媳妇，于是号令自己在国内的姐妹们替自己多加观察一番。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藏不住秘密，楚律找回来个漂亮女朋友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

大家纷纷翘首以盼，想要见楚律这位神秘女朋友到底是谁。

第二天，楚律就和琪琪签订了长达十年的近乎是“卖身契”的合同。

人鱼的寿命有三百年，十年对于琪琪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琪琪欣然接受。

接下来，楚律为琪琪找了许多老师对她进行专业的培训，半个月后，琪琪已经蜕变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她可以踩着标准的步子走来走去，也可以对专业知识出口成章。

楚律带着琪琪适应了两天工作，发现琪琪不仅学习能力强，她的反应力和处理事情的态度也很让人满意。

简而言之，琪琪是完美的，身为一只鱼，她做到了许多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也怪天道狠心，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就被顾西明那个渣糟蹋了呢。

至于琪琪，她对人间的生活越来越喜爱了。

特别是楚律，当她亲眼见识到楚律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后，她更对楚律有了新的认知。

潜移默化之间，琪琪把楚律当做了自己心目中崇拜的对象。

……

楚欣然的生日很快到了，楚家唯一的小公主过生日，自然是要弄得满世界皆知。

整个华国的顶级豪门被请来了一半，楚律带着琪琪出席晚宴。

楚律和琪琪在走廊里碰见了装扮精致的楚欣然，楚欣然倔强地略过楚律，目光落在琪琪身上片刻，然后沉默地与楚律两人擦肩而过了。

琪琪化为人形，楚律只好对外宣布自己的鱼“死了”，楚欣然埋怨楚律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倾诉对象，已经半个月没有搭理楚律了。

琪琪也不好开口解释什么，但是因为楚欣然曾经多次向她倾诉感情，琪琪从心底里把楚欣然当做自己的好朋友。

见楚欣然不开心，她也很难过。

楚欣然走远，琪琪忍不住拉了拉楚律的袖子——这是琪琪最近养成的习惯，因为楚律纵容着她，她并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过分亲密。

楚律回过头，等着琪琪的下文。

“楚总，我能不能和欣然说明真相，她生你的气……你也不开心吧？”琪琪之前被楚律嘱咐过不许跟任何人说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楚欣然事情的真相。

“这是你的事，你如果愿意，我也拦不住你。”楚律单手搂住琪琪的肩膀，拍了拍，以作安慰，“等宴会结束了，你就去跟她讲清楚吧。”

琪琪对楚律的亲密没有抵触，倒是这时刚好有陌生人从他们两个身旁路过，向他们两个投来好奇的目光，这目光弄得琪琪脸颊微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