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小伙儿?
卫明琪一怔, 谁?
季宏岳吗?他说年后要来买拖拉机的。
彭云娜却条件反射猜测又是年前和卫明琪吃饭那个青年,当即冷哼道:“妈,现在有些小白脸自己工作不咋地,就想靠一张脸勾搭有工作的女青年, 说不定还是农村的, 到时候要让对象帮忙一起养老家那一群穷亲戚呢。”
卫母:“你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情况, 不好这么说人家。”
卫明琪绕过彭云娜开门出去, 就见同院儿的好八卦的大娘领着三个人过来,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季宏岳?
想起年前唐圆写信感谢自己改装的碎草机还委托她帮季宏岳一起买拖拉机的事儿, 她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来办正事,自己却因为私事连累人,让季宏岳都被大嫂和吴金指着鼻子骂。
她忙上前打招呼。
彭云娜比她快,拉着脸对院子里的几人道:“现在有些男人呀,就是不要脸,非要贴上人家……”
不等她说完, 街道办干事脸色严肃道:“彭嫂子你说什么呢?这是季干部, 是彬州县农业局的局长,人家是来找明琪谈工作的。”
季宏岳不想跟彭云娜吵架,所以找了街道办的干事一起过来。
他出示了工作证, 对方就很热情地帮忙,几人一起过来卫家, 也是不想让彭云娜说难听的。
季宏岳:“卫明琪同志,我们县买了几台农机,有需要改装部分, 孔厂长让你帮助我们。”
卫明琪看他如此严肃, 当即道:“好的, 我这就过去。”
她立刻回屋收拾一下衣服和日用品。
彭云娜瞪大了眼睛看着季宏岳, 有点心虚,很怕季宏岳对她发难,她讪讪道:“哎呀,你是、你是县里的干部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现在有些农村男人不要脸,巴上城里有工作的女同志就不放。”
季宏岳哼笑一声,“彭云娜同志,不管什么情况那都是卫明琪同志的朋友和私事,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家里人不能过于干涉。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她,应该调查对方的情况,然后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彭云娜再也没有上一次的嚣张气焰,只一个劲儿地点头道歉,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县农业局干部,可人家年轻说不定啥时候就来省里了呢?
再说这么年轻的干部肯定家里有关系,在省里肯定也有关系,要是记恨她故意对付她男人和孩子怎么办?
不行,她得跟卫明琪说说。
她又跑屋里去叮嘱卫明琪,让她和季宏岳说说别报复他们家。
卫明琪有些不客气道:“大嫂,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看别人。”
你要是有点权力就会报复人家,便以为别人也会报复你。
彭云娜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等卫明琪拎着提包跟卫母告辞的时候她一下子觉察原来卫明琪在讥讽自己。
她立刻不乐意了,“他小姑,你咋能这么说我?”
卫明琪没理她,“我早就说过,我工作忙,并不是不想回来照顾妈妈。”
彭云娜以卫母生病需要她这个亲闺女照顾为由把她摁家里,好在厂里也没正式上班。
季宏岳也没跟卫母说什么,见卫明琪出来就跟卫母告辞,又跟街道干事儿们道谢,然后和卫明琪推着自行车离开。
等离开卫家附近,卫明琪:“季干部,谢谢你呀。”
季宏岳笑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你叫我季干部我觉得像反讽。”
卫明琪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是真心感谢。”
季宏岳故意道:“作为感谢,那你请我吃饭吧。”
卫明琪二话不说答应了。
季宏岳反而一愣,“你不怕你对象又来抓你啊?”
卫明琪:“他不是我对象!我早就跟他说不合适,掰了,是他找我嫂子闹腾。”
季宏岳:“这样?你嫂子拿他什么好处,非要撮合你俩?”
没见过这种人。
卫明琪:“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她大嫂是个顶能算计的人,恨不得把卫家一分一厘都划拉到她手里去。
不只是公婆的工资、退休金啥的,甚至她的工资都要算计过去。
她从家里搬出来住就不往家交生活费,而且爸妈都有钱也不要她的,让她自己攒着。
大嫂就惦记这个钱。
大嫂既想她嫁人又不想她随便嫁人,以前单位领导给介绍对象,大嫂就紧张得要命,甚至撺掇卫母去单位看情况,还让卫母跟领导说不要给她介绍对象,家里会安排。
大嫂想让她嫁给一个好拿捏的男人,等她结婚以后至少还能把一半儿工资拿回娘家。
卫明琪觉得她这想法太好笑,谁结婚以后还把钱拿回大家庭?
即便大哥结婚以后钱也都花在他们小家庭上,也没给爸妈过。
当然这话太丢人,她不想跟人说。
今儿她特意绕路去远一点的地方请季宏岳吃饭。
季宏岳也不避讳,问吴金的情况。
家丑不外扬,吴金又不是家丑,没有不可说的。
卫明琪就告诉了他。
季宏岳听得摊手,“这人还是给他丢进垃圾堆吧,配不上你,或者说配不上任何正直上进的姑娘。”
卫明琪被她逗得笑起来。
季宏岳:“我会在省里住几天,请你们帮忙把农机改进一下,要不我顺便帮你把这个吴金解决一下吧。”
卫明琪好奇道:“怎么解决?”
打一顿?还是威胁他?
不好使的,吴金这人跟个无赖似的,看着人模狗样实际龌龊得很。
她很明确说我们不合适,不要处下去,他都听不懂人话,自说自话什么“你这么说只能说明你还太年轻不懂事不了解我,等结婚以后……”
季宏岳却表示自己有办法。
这一顿饭没人来打扰两人吃得很平静,聊得很愉快,吃过饭季宏岳送卫明琪回单位,自己则回招待所想办法。
他没详细跟卫明琪说怎么解决。
在卫明琪看来这事儿真麻烦,吴金听不懂人话,他收买了大嫂,大嫂死活要帮他,爸妈为了家庭和睦觉得吴金也没有大毛病劝她和吴金试试。
她觉得要劝说大嫂太麻烦了,大嫂根本就没法沟通,关键她撺掇爸妈。
卫明琪不在乎大嫂,在乎自己爸妈。
除非她和大嫂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可爸妈怎么办?
季宏岳说解决这个问题不需要通过大嫂,可以解决吴金,她却觉得吴金也很难解决。
这人自以为是还死皮赖脸,但是他又能装,让大家都觉得他人不错。
在季宏岳看来解决吴金不需要动用武力威胁,有更好的办法。
吴金这人明摆着本性不行。
就算他装好人,可本性在那里,他肯定会在方方面面露出狐狸尾巴。
比如一个人脾气不好,他装一次两次温柔还行,却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和朝夕相处的同事、家人装。
一个人抠门儿,他也没有办法一直装大方,会疼死他的,装不下去的。
吴金这人自以为是、自大自恋、假公济私,这是藏不住的。
这样的性格肯定会得罪人,肯定会有对手。
他只需要去酱油厂以及户籍所在地的知青办、街道打听一下,就知道吴金这人有什么黑历史。
黑历史是他跟唐圆学的词汇。
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都不需要花钱,买上两包烟一包糖或者一包瓜子,见了男人散烟见了女人给糖和瓜子,基本三句话就能套上近乎,只要不是他们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基本问啥说啥。
季宏岳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去吴金家附近跟邻居打听,而是第二天早上直接去街道跟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打听。
寒暄几句,吃两块糖,磕两把瓜子,两人就熟了。
季宏岳:“大姐,他最近非要和我姐处对象,我姐都不喜欢他,他死缠烂打,我悄悄过来问问他这人咋样,你可千万别声张呀,免得他知道说我姐姐坏话。”
那大妈两眼圆睁,拍了季宏岳胳膊一下,“诶呀,你可问对人了。”
大妈看季宏岳长得很俊,寻思他姐姐肯定更俊,吴金那小子倒是很会找对象。
季宏岳立刻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大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姐,免得我们家被他骗了。”
大妈叭叭地就把吴金的底裤都扒光了,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蔫坏,带着别的熊孩子拽小姑娘辫子,那剪刀剪人家头发裙子,故意砸破邻居家玻璃,几个熊孩子管老实孩子要钱等等,数不胜数。
等初中他就开始撩骚小姑娘,跟人家亲嘴,让人家给他当对象啥的。
季宏岳配合着表情变换,越来越愤怒,咬牙道:“那他可配不上我姐。”
大妈啧啧两声,“那肯定的,你小伙子这么优秀,你姐姐肯定也很出色。”
一边嗑瓜子她想到一事儿,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有个事儿我没和人家说过。”
季宏岳立刻洗耳恭听的模样。
大妈受到鼓舞,小声道:“我知道知青办那边曾经接到一封举报信,是乡下来的,说他下乡的时候曾经因为毒害耕牛被判刑劳改来着。”
她到底是把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儿隐去了。
季宏岳皱眉,听着有点耳熟,这在乡下不算新鲜事,不少自以为聪明的知青为了吃肉会想些下三滥的办法祸害牲口,被判刑的有,大部分则教育批评了事儿。
“大姐,他被劳改的话档案应该有记录吧?”
要是这样足够卫明琪和他撕破脸,威胁他一拍两散的,她嫂子也该羞耻。
大妈撇嘴,“啥啊,那帮子人为了名声好看,压下了,不让传。当然,我估计吴家给知青办那边送了东西的。知青办就以匿名信大部分是污蔑为由揭过去了,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她也是有亲戚在知青办才知道的。
她虽然好八卦,但是也不会随便得罪人,这种事儿自然不会乱传,要是耽误人家安排工作,那不是结仇?
“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呀,你就算找上门我也不承认的。”她强调道。
季宏岳感激道:“大姐放心,你告诉我们这事儿就是做大好事,我们怎么可能找你作证呢?”
他会自己去求证,如果没有匿名信就再找别的。
当然,那封匿名信大概率是没的,吴家花了钱摆平此时,自然也要把信拿走销毁的。
季宏岳把瓜子和糖都塞给大妈,告辞去了当初负责吴金下乡回城的知青办。
他没问匿名信的事儿,那不是提醒人家么?
他连吴金都没提,而是以地方干部身份抽看知青下乡回城的数据,以此来确定怎么制定地方知青政策,比如再接收下乡知青要如何安排,有回城的申请调令怎么办等等。
借口么,多得很,而且这些知青资料也不是保密的,很容易就可以翻阅。
季宏岳想看看吴金下乡的公社和大队,直接打电话问问毒耕牛的事儿即可,根本不需要问知青办。
找到吴金资料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吴金下乡的大队是彬州县双门山公社前进大队?
他没看错吧?
唐家村哎,他在唐家村那么久居然没听过大家伙儿说吴金。
唐叔不是整天去喂牛吗?跟大黑还可好了,吴金要是想毒死某头牛,唐叔不得很生气?
可唐叔竟然从来没主动说过吴金的坏话,唐炳德、大富农都没提过。
其他孩子倒是有提大黑命大,差点被人害的事儿,他当时忙也没多问。
他觉得唐圆家人都挺善良厚道的,事儿过去就过去,没有再公开宣扬吴金的坏话。
不过……那封匿名信谁写的?
他直觉是唐圆呢。
哈哈,得问问她。
季宏岳下午去了省面粉厂,感谢一下书记和厂长,夸他们淘汰下来的磨面机都很好用,解决了前进大队燃眉之急等等,送上全大队的谢意。
然后就借用电话。
他不去省农机厂打这个电话,是不想留下一丁点泄密的机会,免得别人听了对卫明琪有什么想法或者传到她家人耳朵里又生是非。
正月这会儿大部分单位还没上班,从省城往公社打电话比平时要顺畅一些,等了半个小时就打通了。
季宏岳给唐圆留了信儿,让她得空回个电话。
从公社往唐家村大队送信再等唐圆和封辰去公社咋也得一天,所以季宏岳也没等。
果然,第二天上午他就等到了唐圆的电话。
唐圆:“季宏岳,拖拉机买到了?”
季宏岳:“那肯定的,买不到我就不回彬州了。”
两人就这个问题简单聊一下,季宏岳又问封奶和唐爹唐妈封辰过年好之类的。
寒暄几句,唐圆问他什么事儿,他就问吴金劳改的事儿。
唐圆:“吴金?你问他干啥?你碰见他了?”
季宏岳是在领导办公室接的电话,领导为了方便他说话借口有事儿出去了,所以他说话也没什么太顾忌的。
他简单把吴金纠缠卫明琪的话说了。
唐圆惊讶的声音立刻顺着电话线扎进他耳朵里,“什么?吴金和明琪姐处对象?他配吗?哪个瞎眼的领导给介绍的?”
季宏岳笑起来,示意唐圆别激动。
唐圆:“我不激动才怪呢?吴金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他就不配有对象!对,他劳改过,带着肖飞陈波俩和刘赖子想祸祸我们大黑吃肉,还勾搭佟雪让她跟唐武分手又把她踹了。”
季宏宇没问匿名信的事儿,怕人家听见有什么误会。
他表示知道了,能帮上卫明琪。
唐圆:“我不怕得罪吴金,我让大队出个证明信盖上公章给明琪姐寄过去,吴金敢纠缠明琪姐就给他贴满工厂和街道,看他还敢的!”
她顿了顿,“要不我给明琪打个电话?”
季宏岳:“不用,我告诉她一声就行,问题不是她,是她大嫂,非说吴金好。”
唐圆:“这大嫂不是眼睛不好使的烂好人就是心眼子歪的精明人,她什么单位?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吴金是个心术不正的坏东西,她要还是逼着明琪姐和吴金处对象她就有问题。”
季宏岳哈哈笑起来,被唐圆逗得心情都好很多,“没事,有你这个电话,吴金的事儿就解决了。”
不过彭云娜想干涉小姑子婚姻的心思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消停。
挂了电话,季宏岳就骑车去了酱油厂。
吴金正准备晚上去找卫明琪一起吃饭看电影,知道她不肯但是他也不想让她轻松。
她爸妈和大哥大嫂都同意,根本没有她说不的余地。
吴金回到城里以后,在乡下“知青能回城”的优势失去以后,相亲优势迅速消失。
在乡下他可以靠着自己能回城来勾搭小姑娘,进城却没这个优势,个头不算高,模样不算俊,要想找优质女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自恋自负,看不上普通女同志,非要找个白天鹅,要长得高、身材高、漂亮、有文化、工作好,他各种钻营比较,觉得卫明琪最好,最合适他的审美和心理预期。
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他花了很大精力打听、跟踪卫明琪,知道她的工作和家庭情况。
通过打听他知道卫明琪家庭条件特殊,大嫂有很大话语权,所以他迅速确定迂回追妻路线。
正面追求卫明琪他没有任何优势,所以他讨好彭云娜,只要彭云娜同意就算成功了。
她会负责劝说公婆,一起逼迫卫明琪!
他压根儿就没花心思讨好卫明琪,他知道自己讨好不了卫明琪。
她条件好,愿意跟她处对象的优秀男多的是,他无法脱颖而出,所以不必费劲讨好。
他跟彭云娜保证,只要和卫明琪结婚就让她把工资拿回娘家,他的钱负责养家,他还会给彭云娜多少多少好处。
自然都是哄她的,一旦他和卫明琪结婚,那就是事实婚姻,岂能让彭云娜这个大嫂来指手划脚?
他昨天去给彭云娜送了一袋奶粉,彭云娜说卫明琪上班了,还说那个小白脸又来了,好像是某个县的什么干部,让他抓点紧。
他下午特意请了一会儿假,要提前去堵卫明琪。
季宏岳站在酱油厂门口,看着吴金骑车离开,这货骑着自行车居然还能扬着下巴一副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和自信。
季宏岳压根儿没想跟他正面交锋,威胁都懒得威胁,免得影响自己和卫明琪的工作。
他衡量过,举报信只能给吴金增加污点,并不会给他造成实质性打击。
只要他花钱走走关系,领导就会说浪子回头、谁没犯过错、他当时太饿才犯了所有下乡知青都会犯的错误等等。
要打击吴金,就要找他的竞争对手。
吴金回城、去酱油厂工作,都是家里花了钱托了关系的。
他有一个哥哥俩姐姐,俩姐姐嫁得还行,婆家情况普通人偏上一点,姊妹俩没少给娘家出力。
吴金能回城和来酱油厂工作就是俩姐姐走关系的。
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谁都想挤进来,你进来他就得被挤下去。
他如果不知道竞争对手是谁还行,要是知道岂能不记恨?
吴金现在是酱油厂的质检员,是走后门从翻料工上来的。
他之前是车间翻料工,嫌累,就让家里出钱给他活动当质检,而另外有个职工熬了多年腰椎累出毛病,领导许诺可以让他做质检轻松一些,他一心盼着老质检退休他接班儿,谁知道吴金空降。
人家岂能不恨?
季宏岳就是来打听吴金有什么对手的。
他也没自己打听,而是找了个熟人帮忙打听,一点不费劲就打听到了。
之后季宏岳就给那位叫邹金泉的写了一封匿名信,详细告诉他吴金下乡的情况,写知青点曾经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他因为毒害耕牛被劳改以及在乡下乱搞男女关系等等。
信中他告诉邹金泉要学会给领导压力。
寄了信,季宏岳就把这事儿放一放,回农机厂专心看技术员们帮忙改装农机去了。
邹金泉最近过得不如意,或者说自打没当成质检员就不如意。
他的腰椎是常年在车间翻料受伤的,领导本来许诺让他做轻快活儿的,说给他做质检,结果却被吴金给抢了先。
他多方打听,知道吴金给领导送了烟酒等好处的。
他虽然气够呛却也没辙儿,每天还得忍着腰痛继续翻料。
虽然领导说给他换个轻快活儿,可工资不对等换了那不是降级?
他没答应。
他家孩子多,他大哥生病不能上班,他得稍微补贴点,老婆爹娘也生病需要他们适当帮衬一下,家里经济压力挺大。
他绝对不允许工资降级。
今儿他如常去上班,结果意外收到一封信,信封上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
他直觉是不是有人恶作剧,但是那字写得特别漂亮,又让人觉得没有恶意。
他满腹狐疑地撕开,一看直接愣了,随即心头涌上一阵狂喜。
他要去跟领导理论,凭啥吴金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能当质检?
他在乡下想毒死耕牛,谁知道他有没有想毒死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往酱油里放毒?
他当即就跑去厂办找书记,必须跟一把手说!
酱油厂书记也听厂办主任说了邹金泉的事儿,怕他来找自己纠缠换岗的事儿,还想两句话给他打发回去,结果邹金泉开始告吴金的状。
“黄书记,咱跟大队打电话确认一下,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他吴金的品德就非常败坏。谁敢让他当质检?谁敢吃他质检的酱油?”
黄书记也惊了,还有这种事儿?
邹金泉:“黄书记,知青办也有人家大队写的匿名信,吴金当初要回城的时候还在乡下乱搞男女关系,又把人家抛弃,人家写信举报他了,知青办的人为了息事宁人就没公布他,您还可以跟知青办那边求证。”
邹金泉压根儿不想自己花时间和钱去知青办和大队询问,他想让领导问。
自打运动开始,如果有人被贴大字报,领导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求证。
这是惯例了。
黄书记仔细问了邹金泉具体情况,又问他哪里来的消息。
假如季宏岳给他寄匿名信,他多半看看就丢一边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为了一个不露面的人得罪职工。
可邹金泉来说就不一样,邹金泉是老职工,他要是天天来闹腾说吴金思想道德败坏,工厂为啥还让他做质检,那工厂领导也顶不住压力的。
邹金泉直接说听知青办的人无意中说的,他没有权力人家不给作证,但是确有此事,领导问肯定可以。
再说不是还有大队么?
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黄书记自然不会一收到举报立刻核实,得找人开个会讨论一下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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