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回城的机会,一点都不想错过,现在只想盯紧吴金,让他一定要兑现承诺。
唐武被大队长下令关起来冷静冷静,最高兴的是佟雪。
今日依然下雨,唐炳德组织社员们去低洼农田里排涝,还要去大队部处理堆积的麦子以及编麦草苫子、搓麻绳、修农具等。即便雨停了也不能立刻去收麦子,得等麦子上的水晒干了,地面也干一干能进人再说。
知青们都去干活儿了,吴金收拾行李准备回城,自然不去。
佟雪心里依仗着吴金回城就把她也办回去,也不肯上工,用被唐武吓着当借口跟队里请了假。
她亲自帮吴金收拾行李,还把两人欢好时用的帕子放在他的口袋里,恋恋不舍又怕他不守信的语气道:“吴金,这几天咱....我可能已经怀了你的宝宝,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办回去。吴金心里冷笑,鬼知道你怀了谁的野种儿,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放心吧,我安顿好就汇钱给你,等你过去咱们就结婚,你没工作我就养着你。”佟雪瞬间红了眼圈,感动得依偎进他怀里,“你放心,我会安安分分地等你,不会搭理别人。
知青点对她有意思的男知青不少,可她不会搭理他们的。
她真后悔自己被男人辜负被亲爸算计到绝望,心灰意冷下破罐子破摔地和唐武在一起。
真是急则生乱,不明智,走了一步臭棋。
早知道应该等等吴金的。
好在她把吴金哄住了,骗他自己没和唐武发生关系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是第一次,她瞎编小时候被邻居哥哥自己却不懂不敢跟家人告状,吴金不但不介意还格外怜借心疼她,还说以后要帮她报复那个臭男人。,一直都是唐武动手
动脚她严防死守的
能稳住吴金,让他答应到时候接她回城她真的很高兴。
佟雪高兴唐武被关,唐香也松口气。
她觉得二哥神金,真是想老婆想疯了,这些底层男人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一辈子没点追求,除了想女人就是生孩子。关起来也好,免得丢人。
她跟宋华章好一通吐槽。
可大伯娘就急了,眼瞅着儿子要和佟知青结婚,不需要给彩礼就白得一个媳妇儿,现在媳妇儿跑了!自己牛逼都吹出去了,结果好事儿却落空了,她哪里能忍?
丢不起那人。
她扯着唐大伯要去找唐炳德做主,“不能就这么算了!”
唐大伯被儿子弄得丢人,老婆又在大队部拉扯,他没好气道:“七叔就是把唐武关起来让他脑子清醒清醒,晚上就给放出来了。”大伯娘:“那小狐狸精呢?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勾搭咱武儿,说好给武儿当媳妇儿的,现在说话不算,那不行。”唐大伯见旁人都看过来,眼神里都透着八卦的意思,立刻扯着大伯娘往一边躲了躲,小声道:
“就算真两口子都能散伙呢,他俩就是处对象,人家不想处了你还能逼着人家处?没道理。”
大伯娘不管,“我看她就是个骚货,这是看吴知青要回城她又贴上去了。
唐大伯虽然也不乐意,可人家佟知青的确有这个自由,旁人顶多对人指指点点说闲话,人家要回城不怕又能咋滴?大伯娘咋想都不甘心,“她都跟武儿睡了,那就是咱家的儿媳妇,跑不掉。
唐大伯不想再纠缠,你说又没用,大队长不会支持。自家是儿子,就算跟佟雪睡了那也是占便宜,你以此去要挟人家没用。只有大闺女被男人睡了要求负责的,还没见过男人睡了女人能要求女人负责的。大伯娘见他不上心,气得很,
唐大伯:“那你就准备彩礼,继续给他相亲,不管咋样赶紧定一个进门。
“武儿不是你儿子?你就不替儿子打算?让我一个人跑前跑后?”
定一个不得花彩礼?
人家说至少四十!
她咋想都不甘心,不想掏那个钱。
现在大房二房分了家,这钱就是自己掏,那不是剜她的肉吗?
她去找唐炳德要个说法儿,结果唐炳德急着去唐圆家吃小炒肉,压根儿不听她叨叨。
可不可笑?
你儿子睡人家姑娘,你让人家姑娘对你儿子负责?
你就不怕闹大劲儿,人家姑娘撕破脸告你儿子要流氓给他送去劳改?
他冷着脸这么一说,大伯娘被吓得一愣。
趁着大伯娘被吓住,唐炳德就戴着斗笠大步走了。
大伯娘越想越气,她跟娘家吹了,跟村里人吹了,跟唐圆爹娘吹无数遍,自己不用花
一分钱娶个儿媳妇
比老太太当年换唐圆娘还便宜,结果亲事吹了?
她回家跟唐老太摔摔打打地抱怨哭诉,指桑骂槐二房分出去就啥也不管,没良心、不孝顺。
唐奶正在家里摆弄肉,昨天半夜分回来的肉
早上做了-
点,剩下的切块拿盐腌上慢慢吃。
听大伯娘在那里抱怨,忍不住冷笑,“什么人什么命,咱庄户人找什么知青?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看好佟雪,那闺女心眼子太活,人家压根儿没看上唐武,一有好机会保管踹了他。她也是打着自己孙子是男人不吃亏的主意,随便他们处着。
大伯娘埋怨唐奶不为孙子想,埋怨唐爹不为侄子想,“搁别的人家,侄子遇到这事儿当亲叔的不得过来给撑腰?不用咱开口,他就得主动去把小狐狸精给拎过来,当地逼着她和侄子结婚!”她想把佟雪抓过来直接和唐武结婚,反正一
个女知青在乡下也没人给撑腰,而且听唐武说佟雪爸妈也不疼她,自己给她一个家还是给她活路呢等佟雪进门,她保管不像婆婆那么刻薄。
佟雪有啥不满足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男人不让,男人是小队长也不会这么做,可他二叔就不能为侄子这么做?就拼着大队长骂,你不为侄子拼命你为谁拼命
她想逼着唐奶给唐爹下令,让他给侄子出头
唐奶只会啐她,“我老唐家不是土匪!你只管安排相亲,卖了猪多给他凑彩礼!”
之前唐老太怕分家,怕俩儿子离心,怕分家后自己势单力薄被儿媳妇欺负。
可现在她又有了底气,因为老二一家能干。
老二一家现在在封家占便宜,封辰还把割麦子的工分记在唐圆名下,听那意思两家是要结亲家的。
封辰虽然以前名声不好,可现在瞅着挺正常,而且瞅着他很稀罕唐圆,还挺护着她。
一块塞她嘴里不许吐出来一块留给小侄孙。
关键二儿子还很孝顺,有时候会悄悄送两片肉给她,
老二说了,分家以后圆圆有好东西就叮嘱他悄悄给奶奶送呢
老二还说了,要是大嫂不想养她,二房养,圆圆和她娘都不反对。
唐老太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琢磨,二儿媳是个闷葫芦,骨子里是孝顺的,不会疼她吃喝。圆儿那丫头虽然跟她不对付,但是只要她不说偏心的话,那丫头也不针对她。因为这个,唐老太有了底气,但是她并不会去老二家养老。
大伯娘在家里闹腾,唐圆家却
一片欢声笑语。
她给家里人做了一道糖醋排骨,一碗红烧肉,一道木耳蒜苗小炒肉,一道清炒南瓜藤,一盆青菜汤,这会儿黄瓜西红柿什么都没长起来呢,只有青菜长得快。唐炳德自来就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他拿了一疙瘩肉和五个鸡蛋过来,还揣了两个杂粮饼子。
这年代糖珍贵,红烧肉、糖醋排骨都是丁稀罕的硬菜,唐圆想着唐中和跟大富农,就一家送了一点,两块红烧肉加两块排骨,给他们家孩子甜甜嘴。两家有来有往,也没白要,拿了自家普通的肉换了。
唐圆也没拒绝。
唐炳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们分家以后大变样,连带着封老太和封辰也大变样。
这都是好事儿。
今天的小酒儿是唐炳德拎过来的,半瓶老白干儿。
季宏岳吃得忍不住念了一首东坡居士的《猪肉颂》,
“圆妹子,你且等我去市里抱上大腿,回头我还来唐家村蹲点。
从兄弟媳妇儿到唐妹子到圆妹子,封辰对这个称呼变化很敏感,伸筷子抢走了季宏岳瞄准的一块五花三层,然后自以为很隐秘地放到了唐圆碗里。实际在座众人都看得清楚。
唐圆朝他笑弯了眼睛。
她嘴里正嚼一块带脆骨的排骨,把脸颊撑起一个鼓包,看在封辰眼里甚是可爱。
唐圆小声对他道:“回头咱们多换些冰糖白糖啥的,野猪肉、獐子肉、山羊肉啥的也能红烧的。”唐炳德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耳聪目明的,听得俩人嘀嘀咕咕,怪不得这小子进山十来天不回来,在山里天天吃大鱼大肉呢。这.....可耻的过于享受的好日子!
他跟唐爹和季宏岳走了一个,咳嗽一声,对封辰道:
“明儿还不能下地割麦子,你赶骡车带着几个人把季干部送去市里,给你们算全工分。”说完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会赶车吧?”这小子以前不下地不下活儿的,大队长怀疑他不会。
封辰果断点头:“会的。”
他精神力比新世界的人更突出,就算不能命令野猪耕地,却绝对能约束略通人性的骡马牛等牲口。
见封辰肯护送他去市里,季宏岳越发轻松,原本心底的一点忐忑都消失无形,又开始给唐炳德和唐爹敬酒。唐爹原本挺怵干部的,别说县干部,公社干部他见到都紧张局促,不敢说话。
但是季宏岳年轻活泼,一点干部的架子都没有,看着就像自家的晚辈一样,对他也挺尊重,所以唐爹就一点不怵。唐爹也很喜欢季宏岳,如果封辰不去送,他是愿意带队去送的。
“季干部,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聪明能干,肯定会升大干部的。”唐爹由衷希望季宏岳越来越好。
季宏岳跟他碰杯:“唐叔,你放心,我肯定会让咱们社员都吃上白面红烧肉的!
第二日一早封辰就带着季宏宇去大队部找唐炳德报到。
唐炳德另外点了五个青年,有他二儿子和三儿子在内。
他拿钥匙打开库房让封辰几个进去拿枪。
前进大队民兵连一共有十二支762步/枪,三支苏国制式冲锋步/枪,弹药若干,这都是内战结束后部队淘汰下来的。以前大队也会定期组织民兵打靶训练、荷枪实弹押送地富反坏右开会、带枪进山清缴野猪群。
这几年唐炳德要求主抓生产少开大会,所以民兵也只有野猪下山破坏农田的时候还会动枪。
保养不善,这些枪有的生锈有的卡壳,大部分准星不准,弹道也歪了。
瞅着不中用了,顶多吓唬人。
不过这东西到了封辰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落后老式的枪械,不过他是个枪械通,简单上手就知道如何修理如何使用。
要是能跟大队长申请两支带去山里,到时候打猎倒是方便。
唐爱国是唐炳德二儿子,长得五大三粗,也是一身腱子肉。
他是大队民兵连副连长,飞毛腿是连长,当然这就是一个习惯称呼,不代表真正的职务,和部队职务军衔也不挂钩。他会用步枪,见封辰拿了一把枪就笑:“封辰,你会用吗?可别乱动呀,小心走火儿。”
当然不会走火,子弹锁在箱子里还没发呢。
唐爱国以前不喜欢封辰,觉得封辰空有一把子力气,游手好闲
现在看封辰割麦子比他还厉害,虽然不想服气却不得不服气,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寻思你割麦子快是力气大,枪械这东西可不看力气大小,只要拿动枪能顶住后坐力能扣动扳机就会开。封辰掂量了一下,随便一瞄准感觉一下准星,淡淡道:“会。”
唐炳德瞅了他一眼,刚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小子一摸枪的气势都变了,让他有一种撞见丛林猛兽的错觉。他打开装弹药的箱子,拿出一盒子弹来,又看向唐爱国。
唐爱国立刻立正挺胸,背诵用枪准则。
唐爱国背完,唐炳德又让另外几个青年背诵。
唐爱党也背诵出来了,另外俩磕磕绊绊,还有一个背不出的。
几个青年立刻耷拉了脑袋,小声辩解:
唐炳德轻哼。
“好久没碰枪了,....地了。。
每持枪一次,唐炳德都会让他们背诵用枪准则的。
好久没背。
唐爱国瞅着封辰,笑道:“封辰,你没学过,路上我好好教教你。”
封辰:“不用,我会背。
他很流畅地复述了一遍。
旁边围观的季宏岳偷笑,就那么几句话,听一遍就能背出来,这些人每次用枪都背诵居然还忘了。
唐炳德很满意封辰的表现,拿了三粒子弹给他试试手,又让小儿子去墙角布置靶子,顺便布控不让人靠近。啧啧,真是欠打手板儿。
封辰推子弹上膛,对唐炳德道:
打靶子浪费弹药,不如打两只麻雀下来,烧烧也能打牙祭不是?
“大队长,我能打麻雀吗?”
割麦子的时候麻雀一群群扑下来啄食麦粒,唐圆就说麻雀其实挺好吃的,不管裹了泥烧着吃还是收拾干净油炸,都喷香。唐爱国忍不住笑起来,“封辰,你别说大话了。
就在这时候封辰已经端枪走到门口,空中飞过几只鸟,他瞄准,扣动扳机。
三只鸟儿应声掉下来。
“砰砰砰”三枪
唐爱国:”!!!”
几个青年目瞪口呆,这么神的?
季宏岳啪啪啪鼓掌
”好枪法!”
必须给我当保镖!
唐炳德直接笑起来,这小子,好样儿的。
以前看着吊儿郎当的,估计没少偷摸学东西啊。
好苗子!
前进大队后继有人,以后就他当大队长了!
唐炳德虽然是个严肃稳重的人
但是年轻时候也是个敢冒险的大胆儿,否则就不会组织人伏击落单的鬼子了。
他没让飞毛腿带队,因为这是刘支书的人,也没让自己儿子带队,因为他二儿子葬不够聪明三儿子胆小。自然是封辰合适。
他把一盒子弹都交给封辰,“你是护送季干部的队长,你负责安排。”
封辰接过子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某个时刻。
他一向带点冷淡的语气带上了两分郑重,
他从基地首领手里接过重任。
“大队长,放心。
唐炳德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带队,我放心。
唐爱国原本还有点不服气,现在又不得不服气了,嘟嚷封辰啥时候偷偷练的好枪法。
他弟已经屁颠屁颠跟封辰学了。
唐炳德叮嘱两句,就让他们带上干粮咸菜还有介绍信粮票啥的出发了。
飞毛腿很不乐意
一开始他提议自己带队,但是唐炳德非要让他盯着唐武,还说让他拿根绳子把唐武栓自己腰上,要是唐武犯事儿他负全责。他一来气索性把唐武一直关在大队部的关押室里,让家里每顿送饭,不让出门看他还犯事儿的。
唐武和他娘闹腾也没用,他就说大队长说的,唐武什么时候不去骚扰佟知青什么时候就放了他。
瞅着封辰等人赶着骡车背着枪走了,飞毛腿咬了咬牙,跑去刘支书家抱怨
“二叔,大队长排挤我,他让封辰带队送季干部去市里,明明我才是民兵连长。
刘支书病了,那天淋成落汤鸡,又自觉丢了脸面,感觉自己在大队的威信越发小,心里不痛快、羞耻、窝火等轮番交织,他就躺下了。听侄子说唐炳德派人持枪送季宏岳去市里,他很是纳闷,“怎么这么高规格?”
大队还从没这样送过谁呢。
飞毛腿:“谁知道呢,肯定是他巴结季干部想和你跟光明哥打擂台呗。”
刘支书:“不能,他向来只管生产,我管党政,互不干涉。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要送季干部去市里咋不来和自己说一声?还有他们出发,季干部都不来跟自己道别的?实际昨天傍晚唐炳德和季宏岳还来探病了,顺便告诉他今天去市里的事儿
但是他前天半夜喉咙不舒服,昨天白天身体也不舒服,浑身发冷,脑子昏昏沉沉,压根儿没听进去。他让飞毛腿别计较这个了,送人这样的小事儿本身就不用他这个民兵连长出马。
“你去公社跟赵股长说一声,让他给县里去个电话。”
唐炳德在封辰几个送季宏岳离开后,也把枪械都检查一遍,还把几颗手雷弹、地雷、坏雷啥的都看了看,又小心锁在铁皮箱子里。这东西大队用不上了,随便放着危险,而且白放着
间久了撞针啥的生锈就哑火了。
看来还得想办法处理掉。
什么时候拿去山里开石头用掉。
村里不少人家排队要木头和石头,木头可以砍,石头只能炸了再开采。
县革委会农业组办公室。
刘光明这一次接到了赵股长的电话,挂了电话他急匆匆去找高盛商量。
“高组长,唐炳德那老顽固派人护送季宏岳去市里了,他摆明是去告状的吧?我们要不要路....他做了个对方懂的意思。高盛摇头,笑道:“光明呀,放心哈,别紧张。他想去就去呗,没什么好介意的,咱们不必自乱阵脚。季宏岳要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彬州县?
痴人说梦。
他想拉上市里对付彬州县?
他知不知道这种情况有多普遍?
现在地方公检法瘫痪,地方政府机构也半瘫痪,不管党务政务还是教育农业文化等等,都各有很大的问题存在,根本不可能彻底改革。城里领导私下发批条倒卖公家物资大肆敛财,那可比他们厉害多了。
他们只是让老百姓多种
点粮食和经济作物而已,发的是小财,即便上头查下来,也顶
页多说或者运动起初的时候政府机构被冲击,文件
政策都弄乱了调整过来就好,不需要有人为此负
更何况即便上级修正回去,他们也有的是办法继续多收公粮和特产作物。
换个名目呗。
除了国家规定的25%的农业税,还有15%的余粮,再收点民兵训练费、教育费、赤脚大夫医疗费、修路修桥费、义务工等等,有的是办法多收这部分钱。至于社员们饿肚子,吃不饱饭?
关他什么事儿?
他不需要为此愧疚。
自古以来地方官更就最会盘剥百姓了,他们还没那么黑心盘剥呢,又没让社员卖儿卖女,就是吃个七分饱,多吃点粗粮,把麦子棉花都交上来,有错吗?他把自己这套逻辑跟刘光明说了一下,果然刘光明听得频频点头。
刘光明:
“高组长,你说得对,是这么个道理
之前他一直挺忐忑的,觉得他们在做非法勾当,生怕季宏岳查出来
高盛起身打开靠墙的一排文件柜,这里面有阴阳两套账目。
一套是明面上的,规定的25%的公粮,建议的15%的余粮,还有特产经济作物什么的。
一套是他们私下里制定的,比规定农业税多出来的那部分公粮、经济作物等,多出来的部分没入国库和地库,而是是入了他们的私库,然后走特殊途径将其转暗为明,成为合法的收入分掉。刘光明心跳加速,“高组长,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把那套账目收到别处去?”
高盛:“根本不需要,就算上级查下来咱们也有话说。
农业税是要上缴国家,那咱地方政府总要运转吧?”
刘光明咽了口唾沫,高组长说得对。
搞农业经济这快还得看高组长。
岳父老人家终归是当兵的出身,一直是军人思维,对经济啥的一窍不通。
他想了想,模拟上级调查组的口吻道:“地方干部可是拿工资有福利待遇的,还要什么费用?”
高盛嗤了一声,“除了工资就够了?那点工资和口粮好干嘛?咱们是行政干部,一个月只有27-30斤口粮,一个大老爷们儿,吃这点儿怎么够?”他可不想饿肚子
那自然就得辛苦一下农民兄弟。
“再说了,地方要不要修路,要不要修水渠,要不要搞教育、搞医疗、民兵训练等等。”
高盛面带笑容,他是真的不怕。
法不责众么,很多地方都这么干
不只是县里,公社、大队干部就不这么干了?
只要那人手里有点权力,他就一定想要捞点好处。
他要是大队长,他是不是能给自家安排轻快活儿?让自己儿子当村干部?
他要是负责大队公粮,几千斤呢,他会不会想拿点?反正看不出来。
他要是负责公社屠宰生猪,他家人是不是比别人吃猪肉多?猪下水吃到吐?
他要是司机,他是不是能公车私用?
他要是赤脚大夫,那他家里人吃药看病是不是就不用花钱?
他要是老师,是不是孩子就能免费用教学的纸笔?是不是能
他孩子当学生干部?
还有那个季宏岳,要不是他老子以前有点权力,他咋可能年轻轻当个县干部?
呵呵,所以呀,他们这些县里的干部拿点好处怎么了?
当个办事员还差不多!
他跟刘光明说改变对季宏岳的策略,既然季宏岳去
市里找靠山,那他们也不需要再制造什么意外,就顺其自然。
上面来人查就让他们查,反正乡下的各种修路修水渠开山等等都记着呢。
那消费可大!
刘光明是乡下出来的,他知道得更细,县里组织开渠修路,乡下社员是出义务工的,不但不给钱,还不管饭,都是社员自己带干粮的。所以县里出啥费用了?
算了,既然高组长这么说,他也别自己吓自己。
五天后,唐圆正去麦地里给爹娘送午饭呢,就听见远处传来青年们的嗷嗷喊叫声。
有人笑骂道:“唐爱国这是从市里回来了,显摆呢。
很快唐爱国风一样跑来,喊道:“同志们,亲人们,封辰大哥带领我们成功把季干部一根毛儿不少地送去市里,回来我们又打了一窝野猪!咱们又要分肉啦!”“啊?真的假的?”大家都顾不得纠正他比封辰小的事儿了。
另外一个从村口追着他们过来的男人笑道:“真的真的,听说去的路上他们就遭遇了野猪群,唐爱党那小子吓得双腿打摆子,幸亏封辰厉害,一枪一个打倒一大片野猪!”唐爱国也不逞强斗狠怕丢人了,彻底服气,“对对,他们几个吓瘫了,就我和封大哥还站着。
别人好奇问道:“爱国,你打死几头野猪?”
唐爱国骄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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