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谁都没有退路

一艘盖伦军舰就已经够骇人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装备了四十多门火炮，还有传说中二十门火箭炮！

即便是狂傲如郑芝豹心头都不免狠狠吃了一惊，看向了对面的郑芝虎。

郑芝虎惊骇道：“怎么可能！一艘军舰就装备四十多门火炮，朝廷当这红衣大炮下饺子呢，要多少有多少！！”

“二将军，不光是盖伦军舰啊……”

贺函低声道：“除了，盖伦军舰，长江水师营还带来了四艘三桅炮船，四艘蜈蚣船，除此之外，还有八艘海沧船，八艘赶缯福船，几乎清一色的大型战船，即便是海沧船都装备了四门重炮以及起码六门火箭炮啊，多了不敢说，反正这一次长江水师携带的红衣火炮，少说都要有三百门了……”

三百门红衣大炮！

郑芝豹嘴角一阵抽搐，叫道：“怎么可能，这红衣大炮造价昂贵无比，即便是我们从红毛手中购买，一门火炮也要近两千两银子，三百门，数十万两银子啊，这还仅仅是长江水师的一部分主力，如果是整个长江水师，单单是火炮的采购，就得花费少说也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了，长江水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老三，你不要忘了，现在的大明朝廷已经不需要向西洋采购红衣火炮了，他们现在拥有两座火器局，全力生产的话，一个月就足以督造出数十门火炮，而且价格比之红毛卖的还要起码便宜四五成，如果是采购西洋火炮，长江水师花费自然要在一两百万两白银，可是如今朝廷自己督造火炮，起码可以省下三四成开支，现在长江水师所有的火炮花费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万两白银的。”

郑芝龙沉声说道。

“即便是这样，那也要不少银子呢吧？难道他们只造火炮，不造战船？战船的花费比之火炮同样不低！”

郑芝豹急声道：“一艘三桅炮船的造价，足以顶得上二十门火炮，甚至更多了，至于盖伦军舰，那就更加恐怖了，大明朝廷连年天灾，战乱不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郑芝龙冷笑道：“所以，朝廷现在将矛头对准了我们，美其名曰，要变法，要革新卫所军制，其实还不是眼红我们在海外贸易上赚到的巨额利益？要不然呢，朱辟邪干什么要放着围剿闯献的事情不干，偏偏跑到南京筹建长江水师？甚至连关外的满洲威胁都顾不上了，这就是要跟我们争夺海上利益，获得足够的税赋利润之后，在靠着强大的实力，灭掉满清，他朱辟邪自以为聪明，其实，他的算计能瞒得住谁？”

郑芝虎与郑芝豹等人的心登时沉了下来，原来如果说郑家于朝廷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的话，现在随着朱辟邪将眼光盯在了海外贸易上，那双方就彻底都没有退路了，海外贸易，那是郑家赖以生存的生命线，一旦失去了海外贸易的掌控权，那就意味着郑家就此沉沦，万劫不复了。

毕竟，没有足够的收入，如何供养这庞大的水师？

郑家现在控制着大小超过两千多艘海船，其中六七百艘战船，三百多艘武装商船，还有近千艘商船，水师兵力加上水手，超过六万人，单单是一年的开销就要超过三百万两白银了，也只有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跟过路费方才能够养活得起。

如果让朝廷养，郑家水师早就不复存在了，根本就养不起！

“这么说，咱们郑家跟朝廷已经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郑鸿奎沉声问道。

郑芝龙默然点头，缓缓说道：“撕破脸，倒也未必，我们还没有做好抗衡朝廷的准备，朱辟邪训练出来的京营以及现在的长江水师，虽然未必能够将我们给覆灭，可是也足以将我们赶出福建，这可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同样，一旦朝廷不能将我们全歼，只要我们跑到了海上，那大明海疆将永无宁日，这样的代价同样是不能承受之痛，现在，朝廷在做的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看看我们能够容忍到什么程度。”

“切，忍？老子忍不了！”

郑之豹冷笑道：“想要裁撤福建六卫，那也得咱们弟兄同意才行！”

“要我们同意？”

郑芝龙哂然道：“所谓事凭文书官凭印，福建六卫是朝廷的编制，不是咱们郑家的私产，人家要裁撤，谁能挡得住？只需要一道圣旨，不想裁撤，那也得裁撤！你有什么脾气？没有印信，哪一个官兵会听你的？”

“那也未必！”

郑芝虎沉声道：“大哥，还有句话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的银子足够，那就足以留住所有的将士，将其纳入郑家的私兵行列，从此，他们不在吃朝廷的饭，而是吃咱们郑家的饭，为我们郑家办事！”

“二弟说的不错，所以我大闹巡抚衙门，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时间里，我们必须将福建六卫之中的将领一分为四，一是有才能而且倒向我们郑家的，而是没有本事倒向我们郑家的，三是有本事倒向朝廷，四是没有才能倒向朝廷的。”

郑芝龙缓缓说道：“第一种，我们要想办法全部纳入郑家水师之中，辞官、调动，都可以；第二种，是我们要全力运作，留在朝廷里给朝廷使绊子的；第三种，使我们要想办法笼络住的，尽量为我们所用；第四种，我们的银子不养闲人，他们爱死不死，背地里煽风点火，给李岩上点难度！你们哥三个不用管别的，全力整理名单，最迟今夜就要给我！”

“对了！”

郑鸿奎低声道：“大哥，那个宋献策跟刘宗敏已经到了夷洲了，命人传过来消息，希望能够跟大哥见上一面，那个宋献策号称足智多谋，或许他有办法……”

郑芝龙眼睛一亮，沉声道：“鸿逵，你亲自去一趟夷洲，将宋献策请到泉州来，记住了，是请，刘玄德三顾茅庐知不知道？就是要想刘玄德对待诸葛亮一样，给我礼请到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