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调食材的习惯,虽说多多少少带着最初的意识,但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很符合兰那罗的风格了。
偏好素食和选择最简单朴素的烹饪手法是在桓那兰那养成的习惯,即使在很久以后也还是偏好在料理过程中尽力保留食材本身的新鲜味道——在草元素力的辅佐之下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激活食材本身的活性借此保证食材的新鲜度,即使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烹煮,食材也能保留最合适最完美的原初风味。
别的不说,至少兰那罗们是很喜欢的。
至于对与其他人嘛……我一向觉得自己的手艺属于非常拿得出手的类型,这么多年也的确得到了不少人的肯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蘑菇这一种特殊材料似乎总会有些奇怪的副作用。
倒不是说我不会那种浓油赤酱或者将食物熬得软烂入味的烹饪方法,只是我一直认为蘑菇是一种很特别的食材,如果要是炖汤或者素炒自然是要吃新鲜的鲜味的,而且在无数次失败后我甚至已经在强迫自己刻意延长了烹饪时间,在不得不损失一部分风味的前提下就是保证自己的确把蘑菇都做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包括科利亚在内,大部分人都还是对我的蘑菇类料理敬而远之。
真奇怪啊。
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对我的蘑菇类料理有了一种“百分百中毒”的刻板印象了,啧。
我在厨房站了一会,虽然很想端一碗鲜炖蘑菇汤出去给外面那位执行官让他在这里重温一下战场濒死的刺激,至于很有可能会缺席的出来的执行官位置让多托雷再切个新的切片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最后思考一下可能的后果,还是换了至冬最常见的红菜汤给他端过去了——当然是用现在厨房有的材料做的璃月版本,大爷他爱吃不吃。
好在这祖宗高高兴兴吃完了以后就走了,没给我留下太多麻烦,至于第二天茶室的后厨对着明显是用过的厨房和消失的食材沉思许久,莫名其妙就开始换着花样给我做宵夜然后由楚仪每天晚上给我端过来,那就是后话了。
宵夜当然很好吃啦,毕竟是璃月这种地方,茶室平时只需要提供与茶水相配的茶点蜜饯之类就可以了,后厨只负责其他岩上茶室包括我在内所有打工人的日常饮食;而且不知道是只有璃月的厨子有这毛病还是单纯只是璃月人的传统,岩上茶室的厨子似乎一直对我几乎只吃素的习惯非常不满,直到我莫名其妙被加了这顿夜宵后,后厨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也就导致了另外一个新问题的出现。
“小老板,”楚仪一旦在我房间门口探头探脑就没啥好事情:“又有问题了。”
简单来说,沉迷做宵夜的厨子食材买多了,而店内人数有限消耗也有限,剩下的这些食材是直接浪费掉还是怎么办,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了。
……
我能怎么办,以前在猫尾酒馆的时候还能勉强用下酒菜的方法糊弄一下,璃月人喝茶又没这习惯。
“……算了。”我想了想这段时间的茶水生意,不干前任的买卖,倒也没指望这玩意真的能给我赚多少钱,“好在璃月港做体力活的人不少,除了那些真的特别贵的留着,去批点碎茶叶回来,和店里的陈茶一起做成大碗茶,门口支上几个摊子,按人卖,一碗随便喝,十摩拉左右差不多了;至于这些食材,再去买点面粉和兽肉回来,吩咐后厨全都做成方便拿着吃的口袋饼,和大碗茶搭配单独卖。”
“好嘞,都听您的。”楚仪笑眯眯的应了,也没和我强调那些陈茶是过去老板花了多少钱买回来又是准备用多少钱卖出去的,这活其实很不符合岩上茶室过去的定调,但是她和其他几个店里伙计倒是意外的干的还挺开心。
……说起来,我开的应该是高档茶室来着?
不过口袋饼卖得不错,纯粹用作解渴的大碗茶除了一开始收到不少怀疑现在也很受欢迎,所以这问题好像也可以暂时忽略一下子。
账本终于没有赤字了,好耶
门口的几个摊子不设座位,主要是为了方便要赶时间的力工们直接端着大口喝完然后拿着饼子马上就走,当然,会选择这种便宜到极点的大碗凉茶的客人大多也都是追求效率的类型,所以当有人和楚仪询问这附近哪里可以坐着喝的时候,楚仪第一时间就把我叫出去了。
只不过,这位客人可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钟离先生?”
“小友。”
钟离仍是那一身内敛华贵的金褐长袍,在一群只穿短褂撸起裤腿大口吞饮冷茶的力工之中风格突兀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只是这位爷神色自若,仿佛不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哪里奇怪,仍然风度翩翩的对我点点头,“抱歉,询问座位的是我,不过看起来你这里好像没有方便落座的地方。”
“请别误会,我没有打扰的意思。”钟离许是看出来我的无措,很温和的笑笑,“路过这里的时候,想起来之前送你的那盆琉璃百合就顺便想着来看看,打扰到你了么?”
那倒没有。
“您送我的那盆琉璃百合长得很慢,”说到这个,我忽然有点莫名的歉疚,明明其他的花花草草都开得和后宫争宠似的,就那盆钟离先生送的还是个幼嫩的小芽,连叶子都只是很吝啬地抽出来一两片。
钟离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那本来就是一份故人在我这里留了很久的古代种子,我养了许久,真正发芽的也就只有这一颗,你能让它成功发芽长大已经非常不错了。”
诶嘿
我小跑凑上去,“先生今天来就是要问我琉璃百合吗?需要我端出来让您看看么?”
“那倒不用。”钟离含笑低头看着我,“知道它能安然长大已经是意外之喜,但小友若是闲着没事,我倒是可以顺便推荐一个地方,那里的土壤材质说不定能让那株琉璃百合长得更好一些。”
诶——
“既然是钟离先生的建议,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钟离所说的位置是南天门的伏龙树,远倒是不算太远,只是有那路过巡逻的千岩军应当是和钟离相熟,见他准备出璃月港便好奇多问了一句要去哪里,听了地方后,那千岩军便提醒了一句小心,因为那附近最近的地震较为频繁,最好还是避开为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离听见琥牢山附近偶有地震的时候,他的沉默有些奇怪。
“小友害怕吗?若是害怕,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游览璃月风光。”
我摇头。
“不错。”他那双琥珀凤瞳里有些柔软的赞许,“山鬼一族天生亲近山林,说不定等你到了,伏龙树附近的地震就消失了也说不定。”
我眨眨眼,没敢立刻接话。
毕竟钟离这样的人物,从来不随意说话。
“小友倒也不必这样在意我说的话,随口调侃罢了,不需要放在心上。”钟离笑了笑,“我最近认识一位新朋友,到了那里,他应当也可以帮你介绍一些当地特色。”他目光望向远处,“啊,人来了。”
我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位略显沧桑的男人,手脚修长,目光沉稳,瞧着倒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样貌,只是和钟离站在一起的时候,意外的没有被钟离的沉稳气质给彻底吞没存在感。
他先和钟离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忽地一愣,然后才轻咳一声,开口道:“这位,那我冒昧叫一句小……”
钟离忽道:“斯黛拉小姐如今是岩上茶室的老板。”
昆钧似乎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钟离,然后才看向我,眼神是我全然无法理解的亲近温和:“小……老板,好。”
“小友,这位是昆钧,对与石料一类颇有研究,那株琉璃百合的培养土壤,你也可以直接同他要。”
昆钧这一次无奈之色几乎要写在脸上了,只是当他看向我,又是一副温言细语的耐心模样:“小老板是想要适合培育古代种琉璃百合的土壤是吗?小事一桩,你等一下在伏龙树下等我片刻就是,尘土大了些,可别弄脏了衣服。”
我见他走远了,这才继续同钟离细问他刚刚那句似乎只是随口调侃的发言。
“山鬼与伏龙树……先生的意思是,这里有我应该认识的人吗?”
“不应该说是与你认识,而是与山鬼一族极为密切的存在。”他温声回答,“伏龙树的传说你应当知道,深埋于璃月地下的古老元素生物千百年不见天日,在漫长的时光里,也就只有作为山林庇佑而生的仙灵能与其作伴,大概对与没有血缘的元素生命来说,当年相伴左右的山鬼一族应当也算是它唯一的亲缘了吧。”
我大致能明白钟离先生的意思。
落叶归根,对与璃月来说,是一件和岩王帝君守护璃月一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但是……
我看着眼前这株舒展出幽蓝光泽的骨质枝条的参天古木,即使我能读懂钟离的暗示,即使我的理性清楚判断出这可能就是我血脉意义上真正的故乡,即使我能理解也知道我应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才算是正常的,正确的……
——我感受到的只有胸口无尽冰冷的空洞。
因为,如果一直怀抱着对故乡的思念和被遗弃的不安的话,我坚持不了那么久啊。
很麻烦,很困扰。
……也很致命。
比如说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唯独我的父母抛弃了我,为什么只有我要被迫遭遇这一切——类似的疑问如果没有办法尽快消化掉,我可能连自我都无法坚持。
所以,有选择的消耗掉太过感性也太容易崩溃的那一部分,就成了必要的选择。
只有消耗掉了这一部分,我才能继续正常地活下去。
这片大地几乎所有人都在避免磨损带来的困扰,大概只有我是依靠磨损才勉强换来了喘息的机会。
钟离久久的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在溢出一声无奈叹息的同时,也将手放在了我的头顶。
“……无妨。”
他慢慢道。
“是我性子急了些,想着带你来看看与你过去相关的地方,你在外流离失所太久,让你尽快找到一些真正归属感也是好的……若是你站在这里觉得这一切仍然与自己无关,那也不是你的错。”
“……抱歉,钟离先生。”
“你无需向我道歉。”他轻轻叹息,手轻轻抬起在我头顶拍了拍:“只是如果始终觉得心里哪里不安的话,偶尔来这里走走也好。”
“——附近最近不太安定,小老板不来也可以,若是需要花土,我帮忙代劳就是了。”
钟离话音未落,昆钧的声音便跟着插了进来,他拎着一兜子新土过来,见我准备接手却是摇摇头拒绝了:“脏兮兮的,小姑娘不要碰。”
这是要帮我拎回去的意思?
我下意识看向钟离,他点点头,倒也没避讳这举动的额外意思:“昆钧是名匠后人,手艺也眼光都非常不错,如今在璃月港除了帮忙鉴定石料之外也没什么工作,小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倒也可以让他去岩上茶室帮忙。”
我目光一呆。
……咱就是说,您还记不记得岩上茶室是个茶室。
“我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出来工作也不过是找个消遣时光的法子,若是小老板愿意收留,提供一日三餐外加有个住的地方对我也就够了。”
——!!!
“太客气了昆钧先生!岩上茶室欢迎您!!!”
——当然,昆钧有问题,显而易见。
钟离介绍的人,又是在伏龙树这种明显对我意义特别的地方见面,只是想太多对我没什么好处,何况自从这位昆钧先生来到岩上茶室后,那些花花草草明显开得更欢实了。
他说是名匠后人,具体是什么匠人我也没过多细问,只是见他来了茶室后每日若是无事就在后院敲敲打打,做出来的小摆件也都颇为精巧可爱,其中大部分都送了我,一小部分他自觉不太好的,便跟着放在茶室里当了摆设,偶有客人过来问问出钱买下,也算是茶室的额外收入。
真正感觉他的问题可能比我想象大的,是昆钧有一日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然后出去一趟不知道弄了个什么材料回来,叮叮当当好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见我过去问,他也只是温和笑笑继续手上的工作:“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当有些搭配的首饰,看你手腕上什么也没有,给你打一对镯子平日里带着玩。”
“……”
我盯着他手上那据说是要给我“打一对带着玩”的材料,在漫长的沉默沉淀之后,之前亲身站在伏龙树下也毫无感觉的胸腔,渐渐盈满了一种久违的哽咽,和绝望的疼痛。
“……您在拿什么材料给我打镯子?”
“这个?”昆钧举起来,一脸的不以为意:“伏龙树的晶化骨枝,亮晶晶的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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