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个咯……”薛诚随手在作业本上指了指，薛灵秀向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正当她以为薛诚在耍自己的时候，猛然间注意到，在薛诚手指的位置，有着一片淡淡的痕迹。

那是薛诚之前擦掉的文字所留下的残余，薛灵秀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如此，他是之前那个薛诚被抹除后留下的残渣……”

“残渣么？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呢，就像吃甘蔗时吐掉的渣滓，即便残留着一些甜味，也没有太大的价值了。”薛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即便是电脑硬盘格式化，都可以根据残留将文件恢复，当初的那个‘薛诚’虽然被抹除掉，在意识空间中仍旧有着记忆残留。”

“这是一段残缺不全的记忆，本来不具备人格化的能力，但是上次见到阿左的时候，强烈的刺激使得那段记忆从意识深处浮现出来，正巧我当时处于混乱的状态，散逸出来的精神力本能地被这段记忆吸引，居然诞生出这个继承了‘原薛诚’部分记忆的人格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没有察觉到记忆的残缺，以为自己是那个试图躲避抹杀的薛诚，甚至就连他本身都不可能存在太久，若不是我假装被他关起来，暗中输送精神力提供他的日常消耗，他早就耗尽精神力归于虚无了。”

“也就是说，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薛灵秀瞪大了眼睛。

薛诚耸了耸肩，说道：“对你的男朋友有点信心好不好？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我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身体交给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在策划着什么吗？”薛灵秀追问道。

薛诚点了点头，颇为装X地打了个响指，嘴角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你说对了，我这么做还真是有原因的，不过具体细节却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片空间没有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甚至就连我，都是刚刚才得到指引。”

即便在梦境中都不能说出来吗？是因为整片空间都被人监控着，得知计划后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泄露？还是说，藏在暗中的敌人就连思想都能窥探？

薛灵秀若有所思地看了薛诚一眼，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什么都不能说，那你还到我的梦境中来做什么？打哑谜吗？”

薛诚把手中的作业本丢到一旁，揽住薛灵秀的腰肢，将头埋在对方的长发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我想你了……”

一句话令薛灵秀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薛诚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

事实上薛诚的确不该与薛灵秀见这一面，只不过这次的事态实在太过严重，若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作为计划的中心，薛诚首当其冲就要遭殃，甚至有着性命之忧。

偏偏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还无法置身事外，所以，出于私心，薛诚才凭借两人间那奇妙的精神联系，暗中向薛灵秀发送信号，引导她进入梦中。

这次的计划十分凶险，即便策划者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可若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变故，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最终得到的结果很可能就与原计划背道而驰。

薛诚怕死，如今的他有着近乎举世无敌的力量，身边还环绕着数名少女，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死亡带给他的恐惧远比常人更甚。

不过他更怕的却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发现地死去。

并且，不管他愿不愿意，薛灵秀已然被他牵扯进这件事中，为了防止计划失败后牵连到她，薛诚觉得至少自己要想办法为薛灵秀留下一条活路。

悄无声息地在薛灵秀的意识中埋下一段经过加密的信息，薛诚轻叹一声，默默地断开了两人的精神联系。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四周的一切都仿佛脆弱的玻璃制品般破碎了开来，甚至就连薛诚地身影都四分五裂，被一道旋转着的漆黑漩涡吸了进去。

“薛诚！”薛灵秀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抽出菩提心剑护在身前，向着四周望去，此时天空中的光球仍旧散发着黯淡的光芒，四周尽是细微的虫鸣，居然仍旧处于深夜。

薛灵秀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她睡着，居然才过去三分钟。

“刚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薛灵秀抹去额头的冷汗，以她的精神境界早已经进入到了无梦的阶段，偶尔心神激荡无法自控，醒来后也会将梦境中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然而随着她醒来，梦中的一切竟然开始模糊了起来，尽管没有彻底忘却，但很多细节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正当薛灵秀惊魂未定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薛灵秀面前的树干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脸色难看的诚轻飘飘地站在枝干上，冷冷地望着她，说道：“你……刚刚有没有做梦？”

薛灵秀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回答道：“关你什么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干涉我的隐私！”

诚冷哼一声，他当然不是对薛灵秀的隐私有着觊觎之心，只是刚刚睡觉的时候，似乎隐约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和薛灵秀在一起似乎说了很多的话，不过醒来后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而薛灵秀在梦中对自己的态度也十分亲昵，并不像平时那般冷言冷语。

如果是普通的少年，做这种梦很正常，然而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早就可以控制梦境，但在这个梦中却浑浑噩噩无法自控，甚至醒来后只记得有限的几幅画面，这显然有些不正常。

难道说……眼前的少女，还具备着入梦的超能力？

诚本能地警觉了起来，以他的精神力，即便薛灵秀真的懂得入梦，恐怕也奈何不得自己，然而在意识空间的深处，还关押着那个冒牌货，万一两人取得了联系，甚至被她找到了打开囚牢的办法，那后果可就……

想到这，诚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