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练习室里，人没几个，镜头也主要是室内多机位固定镜头，所以还算安静。

唯一一点，鬼很多。

蔺离一扭头就见靠窗的位置吊着的，悬空的，坐在地板上的…鬼头攒动。

“。”出道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活着”的观众，而且长得都没有那么可怕。

“蔺同志，你不用管我们，该练就练。”南司最近没什么大事，闲着就跑来《星程》的宿舍，这次也不例外。

蔺离皱眉：“你们很闲？”

“还好吧。”南司道，“我们现在工作制都是朝九晚五，其他时间有值班同事。”

“？”

做了走无常这么久，蔺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地府公务员，地府的差事就那么好办吗？那自己之前每天累死累活是做什么去了！

“咳。”意识到平时蔺同志的辛苦，南司赶紧岔开话题，望着其他正在训练的人：“不是说你们小幺是全团唯一什么都不会就出道的吗？”

可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多久吧……

为什么她已经可以把整只舞蹈都顺下来了？

蔺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时耳的红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此时没有任何妆容的素白小脸上冒着细密的汗，从脖子一直红到头顶。

南司说得不错，此时此刻的时耳已经可以跟着视频整体将舞蹈跳一遍了，就算不太熟练。

蔺离语气刻板：“不知道。”

“你们一个团的你都不知道啊。”南司嘀咕。

闻言蔺离神色更冷，唇瓣紧抿，有点生气。

奇怪，你自己不会看吗？小耳朵大多数见到我的时候都在躲着，我跟她能有多熟悉！

南司也不明白这个同志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挠了挠头：“你先忙哦，我拍一点素材。”

“素材？”

“当然了。”南司有些得意，地府通网到现在，还没有谁冲浪的速度能超过自己，“人界的节目需要剪辑，我们也需要剪辑一些素材的，而且我给你们都建立了超话，所以要时常拍一点物料，现在节目还没播出，我就先给你们攒一点人气。”

想到什么，她又压低声音：“我之前替你们给判官大人那边申请了一下，人界这边可以给你们资源合约，到时候地府也会相应给你们一定的资源报酬的。”

蔺离惊了：“你们怎么给？”

“我们地府现在也时常会拍些广告代言啊什么的，以前都是阎王大人她们自己来，如果以后你们成为了鬼民偶像的话，自然也可以给你们。”南司说，“啊对，你们第一期节目播出以后，节目组就会挑选人气高的让你们拍一些赞助小广告了，我们那边也会的。”

蔺离双目微微睁大，拍广告？地府能拍什么广告？

香烛？还是贡品？！

她还没能回过神来，就见南司仗着别人看不见摸不着自己的便利，跑到每个成员面前，用她的专业大炮怼了好多高清图。

“没错没错，队长这个动作实在是太美了！这张放个人超话。”

“天哪，管双玉这个眼神跳女团舞怎么这么又冲击感，个人超话+1。”

“啊啊啊啊啊啊小耳朵小耳朵，小耳朵这滴汗滴到我心里了！太美了乖女太美了！”

“？”蔺离猛然扭头，谁准你喊小耳朵的！！！

可恶啊！

偏偏南司拍得还很起劲：“对对对，小耳朵跟管双玉这张对视，乖戾的故事感冲突好强，这张一定要放团超话，我都要磕你们了！”

蔺离：“？？？”

虽然不务正业，但还在这个圈里，以前经纪人就说过团里的互动要多，因为这样就会有粉丝看得开心，能吸一波CP粉。

小耳朵害怕自己，可跟二姐关系好像挺好的？

二姐只有对着小耳朵的时候脾气才会好一点，会笑。

好像自己不合群一样。

蔺离冷着脸走到了正在一对一教学的两人中间，看向管双玉：“二姐，我也学。”

管双玉挑了下眉。

见三姐周身毛冷气地走过来，时耳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又有什么特殊事件了，可一看向三姐的眼睛，顿时就：“……”

好像在地府更好混的样子，不如先死一个算了。

不管怎么说，鬼粉也是粉，人家还会在超话签到呢，时耳感动得热烈盈眶，她喘了口气平复急促的呼吸，找到自己最好的状态，挥挥小手：“离离姐~”

正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跟团里的人拉好点关系，显得自己不那么突兀的蔺离下意识应了一声。

但在这瞬间，旁边就贴上来了一个人。

她惊愕扭头。

小耳朵靠着她的肩膀，指指练习室里其中一个镜头示意她看，笑颜如花：“给观众留点素材。”

“！”蔺离僵硬地转过身子。

“笑一笑。”时耳转过来看着她，伸出手在她唇边虚虚画了个弧度，“离离姐很少笑，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吧。”

蔺离愣了愣，小耳朵说得没错，她并不太会表情管理，因为不需要社交，等到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种下意识的感觉了。

可看着小耳朵的指尖，她唇角却极为微小的向上挑了下。

时耳没想到三姐真的会听自己的话，在看到那个笑容后也怔住了。

因为过去一年里在三姐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故事，知道她在社交上有些困难，方才那个动作也的确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话可能观众会爱看，会更多一点镜头。

可时耳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让三姐有什么改变。

“嗷嗷嗷！”南司捂着嘴，“就这样保持！这宿命感太绝了！到底是谁说你们没有团魂的！”

从三姐眼睛倒影里看到自己，又看到南司的时耳：……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有团魂。

她只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过去或是正在经历的画面，当然也可以看到对方的内心，只是那需要对视更久更深，是一种很刻意也很亲密冒犯的举动。

对于窥探别人的内心时耳从来没有任何兴趣，可这一瞬间她却从蔺离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高兴。

三姐好像真的挺喜欢我，时耳想。

回过神后，时耳率先移开视线笑了下：“三姐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她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回头看向大家：“我们继续叭~”

其余三人或坐或站，闻声也看了过去。

这瞬间却有种奇怪的念头，小幺心情好像不错。

“挺奇怪的。”管双玉若有所思，“我好像才是第一次认识小幺。”

脱离掉她平时什么都不在意，只会傻乐的外表，第一次看到好像真的有点快乐的她。

谢诗宜瞳色动了动，想起过去小幺的眼神。

十七岁的小幺，或许心里已经藏着很多东西了吗？

跟人间不同，地府的鬼大多都在夜间活动。

其实因为有网络，所以地府也能看到人界的节目或者电视剧，但却不能跟人类一样发消息互动，所以一直以来地府这方面的娱乐活动都是得不到任何人界反馈的。

就算失望，但鬼们也依旧冲浪，依旧看选秀，知道《星程》第二季正在录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