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窦明昭独坐上方,俯看台下二人。
德太妃冷哼一声,理了理衣摆,冷声道:“娘娘刚刚入宫,本该于成亲翌日,于太后宫中接见各位宗亲,然如今长乐宫里早已没了太后身影,这事免不得要由旁人代劳。”
说到这,德太妃直了直腰,不急不缓道:“好歹我也是睿王生母,不如此事就交由——”
“原来是为了此事。”窦明昭道:“劳太妃忧思,此事陛下早已打算,届时几位王爷皆会到场,陛下特许几位太妃赴宴,以解太妃与王爷和长公主相思之情。”
不等德太妃开口,窦明昭又道:“也请太妃放心,本宫定会吩咐人好好整改南坊各所,必定还给诸位太妃一个清净的住处。”
“你——”德太妃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愤愤不平道:“好啊,陛下日理万机,竟还有空闲想到这等小事,当真是要多些陛下了。”
“陛下与几位王爷兄友弟恭,事关几位王爷,陛下自然上心,太妃娘娘不必言谢。”窦明昭轻声一笑,从容不迫看着盛装华服的妇人。
大殿寂静无声,宫侍屏气敛息,双目低垂看着地面,唯有德太妃怒目看向上方。
半晌,德太妃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感慨道:“平德身子重,还未当面恭贺陛下与娘娘大婚,不过这次平德与林驸马定不会再缺席。”
她刻意将林驸马三字咬得极重,轻睨了淑太妃一眼,淑太妃当即明白,大声夸赞起来。
“要说这邺京城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莫过于平德长公主与永信侯了。”她衣袖半掩住嘴角,瞥了一眼窦明昭,又朗声笑道:“人人都道姐姐教出了个好女儿,长公主之尊,却随驸马住在侯府,形影不离。据说驸马下朝后还亲自为长公主买点心果子呢。”
“他们年轻气盛,自然恩爱,如今又有了孩子,可不是羡煞旁人?”德太妃与身侧之人状若无人般谈论,又忽然捂住嘴巴,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窦明昭:“说起林驸马,倒是不得不提皇后娘娘了。”
窦明昭神色未变,只听德太妃道:“说起来,娘娘当年刚刚嫁入侯府时,倒也是一段佳话,只是……后来怎么就不再听闻娘娘的消息?反倒是侯府里的几位侍妾的消息更多些。”
德太妃言辞婉转,面带笑意,却是笑里藏刀:“现如今人人都道陛下对娘娘恩宠有加,只希望,几月后娘娘与陛下还能一如现在。”
窦明昭不急不缓道:“陛下的事,我等怎能轻易置喙?还望太妃娘娘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否则,若是被御史参奏,怕是会牵连到睿王与平德长公主。”
说着,窦明昭又吩咐道:“前些日子陛下来回奔波于宣政殿与宗庙,內宫六局二十四司懈怠处事,本宫不予追究,自今日起,再有阳奉阴违暗箱操作者,休怪本宫不客气。”
德太妃冷哼一声,依旧不死心,刺道:“娘娘年纪小,若是有任何宫事处置不了,大可前来找我。”
窦明昭道:“太妃久居宫中,虽不曾管理宫事,然到底跟着母后多年,耳濡目染。太妃放心,本宫若是有什么拿不定注意,定会询问诸位太妃,母后在世时的处置。”
“我等不打扰皇后处理宫务,”德太妃不耐道,她没讨到什么好处,也没有闲心思留在这,敷衍行礼转身离开,只是临了还不忘说一句:“我就等着几日后与女儿女婿,还有那尚未出世的外孙,共享天伦之乐。”
窦明昭微点头,“太妃慢走。”
淑太妃也紧跟着德太妃身后离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椒房殿,显得殿内空旷不少。
新任尚服局总管事瞧了一眼皇后娘娘冷淡的神色,机灵道:“娘娘放心,今儿太阳落山前,各处不该有的,不能有的,奴婢定让他们消失。”
这人上道,也少了她一番敲打,窦明昭淡声道:“只一点,一切按宫规行事。”
“娘娘放心!奴婢要是办不好,您就打发奴婢去南坊。”
窦明昭点点头,挥手让众人下去。
“娘娘,剩下的五局二十司可要唤进来?”承影道。
“不必。”窦明昭摇摇头,“今日拿这一司开刀即可,剩下的日后一并处置。”
时候未到,急不得。
窦明昭忆起六局二十四司的各处职位,陷入深思。
夜幕降临,窦明昭哄睡孩子,起身从侧殿离开。
内殿灯火通明,窦明昭沐浴过后,穿一身玉色寝衣,坐在贵妃塌上翻阅书册。
“娘娘,”承影捧着一盏灯上前,“快亥时了,娘娘还要再等吗?”
窦明昭头也未抬,一脸平淡道:“等。”
承影眼中有些纠结,见人影一直挡在前方久未离开,窦明昭抬头看着她,解释道:“不是我要等他,是他一定会来。”
朝堂诸事平定前,这位陛下都会宿在椒房殿。
承影脸色一变,惊讶道:“陛下要立您为靶子?他这是要害您!”
“承影,”窦明昭无奈道:“世间万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承影讪讪点头,“可这样一来,那些朝臣定会攻讦娘娘。”
“不足为惧。”窦明昭并不在意,名义上的帝王盛宠于她而言,利大过弊。
“陛下驾到——”
窦明昭放下书册,起身行礼。
“皇后免礼。”
赵祈安伸手扶起窦明昭,和缓道:“往后见了朕不必如此拘礼,你我夫妻,不必在意这些规矩。”
他在西北军营历练几年,与其他皇室子弟相比,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更何况眼前之人夜夜与他同塌而眠。赵祈安想,如今这人也算是与他最为亲近之人了。
窦明昭抽回手,微微一笑:“多谢陛下。”
手中的温热抽离,赵祈安收回手,道:“朕去沐浴。”
窦明昭目送帝王离开,岳坚朝她屈身行礼,接着跟了上去。
苏落站在一边,见状悄声提醒道:“娘娘何不跟上去伺候,如今趁着宫中还未有旁人,娘娘该抓紧一切机会和陛下相处才是。”
窦明昭道:“陛下既未开口,怎好自作主张?”见苏姑姑满脸不赞同的样子,窦明昭只能道:“欲速则不达,还请姑姑放心。”
苏落只能作罢,“娘娘别嫌奴婢唠叨,您是仁懿皇后最中意的,奴婢可不允许旁的人夺了陛下的宠爱。”
窦明昭道:“多谢姑姑为我筹谋。”
“娘娘放心,”苏落保证道:“前头那些宫女都被奴婢管得死死的,没人敢爬陛下的床。”
窦明昭一笑,再三谢道:“多谢姑姑。”
“嗐,奴婢做得那都是虚的。”苏落眼神示意,“若不是陛下爱重娘娘,奴婢做得再多,都是无用之功。”
“这更重的一点,”苏落盯着窦明昭的肚子,语重深长道:“娘娘诞下孩子,才是最为要紧的。”
窦明昭只答道:“姑姑放心便是,只是子嗣强求不来,看缘分罢了。”
说是这么说,窦明昭却并不打算于此时怀上孩子。她算着日子,忽然对今夜的侍寝有些头疼。
少顷,赵祈安回到内殿,两人同榻而眠,外间的烛火熄灭,宫侍关上殿门退了出去。
窦明昭察觉到身侧之人往她这靠近,情急之下道:“陛下,纵欲伤身。”
赵祈安一愣,侧过身看向自己的妻子。
他又不是什么淫贼,虽说之前三日一日未落,可那也是他出尝情爱,一时之间有些把持不住。
想到这赵祈安有些郁闷,第二日他本没想做什么,毕竟话本子上都说这事于姑娘家而言有些吃力,可他观察了一整日,也没见自己这位妻子有什么不适。
他险些对自己产生怀疑。按理说,他勤于习武,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绣花枕头。可眼前这人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是以后边两夜他一次比一次卖力,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成效。
今日他不过稍微一动,身旁这人就急忙拒绝。赵祈安终于满意了,他枕着胳膊,双眼即使在黑夜里也灿灿生辉。
“朕又不是荒淫之人,皇后怕什么?”
见状,窦明昭也明白是她误会了陛下的意思。
她早年遇到过一位医女,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一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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