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蓝矾浑身都湿透了也凉透了,和她的心一般,她死死捏着腰间的绳子,心口闷痛。
萤石的声音里带着怒,“蓝矾,楼上弄成那样,不可能没有任何声音,大人也不可能丝毫没有挣扎就被带走,可,你为何一点声音没听到?”
蓝矾自责道:“萤石,我真没料到会有人对大人动手,所以我…”
她跟着朱婉笙在胭脂铺许久,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故而松懈了,每次都在下方昏昏欲睡等着朱婉笙。
今日也是,楼上窗户开开关关声音停下后,一直有脚步声传来,她压根没多想,也就听着那脚步声睡了过去…
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萤石脸色差的吓人,“朱老大人那头,你如何交代?”
蓝矾不知所措,小声啜泣着。
哭声一起,顾影青心中愈发烦闷,手指一下一下在椅子上敲打着。
带走她的人,是何意?
她到底触碰到谁的利益要此番折腾于她?
雨敲打着马车,地上湿黏,马车愈发颠簸。
“蓝矾,你先进来。”顾影青半撩开帘子,唤了一声。
蓝矾俯身而入,半跪在他跟前,眼眶已经开始发红,“顾夫,”声音里带着颤音,“蓝矾错了,没有护好大人…”
顾影青打断她:“蓝矾,潇儿,到底是谁?你夜夜守在朱银搁,当真一次没听过夜半歌声?”
蓝矾呆住了。
顾影青没好气:“问你话。”
蓝矾张了张嘴,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蓝矾真不知…”
“是么?蓝矾,朱大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也无所谓?”
蓝矾还是低垂着头,左右晃了晃,“我真不知潇儿是谁,不过夜半歌声,我听过,就在您开始来朱银阁住下之时,歌声偶尔会有,可我也不知道是谁,也不敢过问。”
马车也在此时停下,顾影青没再说话,起身出了马车。
朱家,灯火依旧,微弱的暖光在风中摇晃着,门掩着。
芒硝还来不及给顾影青撑伞,他便已经融入雨中,步伐极快,直奔朱银阁。
越靠近朱银阁,便可清晰地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
难道朱大人回来了?
芒硝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地顾影青,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他这一天的心情,起起伏伏多次,现在依旧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穿越竹林之后,凉亭中围满了人,空气中烧焦味和土腥味。
凉亭,又是凉亭。
顾影青觉得喉咙发堵,不再继续往前,随便揪了个小厮问,“亭中发生何事?”
小厮颤颤巍巍道:“顾夫,今日朱大人迟迟未叫膳,我们便来询问,可这来时候还好好的,回去时亭子里突然多出一巨尸首来,好生吓人,这人脸还被烧悔了,分不清是谁,我们才派人去朱老大人阁中通报。”
顾影青抓着小厮的手一紧,他吃痛,低呼一声,可也不敢躲。
顾影青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是男…是女?”
“女,虽看不清容貌,可身形应当是女子。”那小厮被这么一问,愈发害怕,直直往后躲。
顾影青却松开了他,望向那凉亭的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
许久后,他缓缓踩上台阶。
尸体穿一席白衣,头发长至腰间,未束发,一半被雨淋湿黏在衣服上,另一半在风中凌乱飞扬。
尸体被摆成坐着的姿势,身子靠着柱子,一只手搭在围栏上,手上戴着一紫罗兰玉圆珠手串,串朱垂着,雨点不断在其表面敲打着。
顾影青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手串顾。
看到尸体的面容后,顾影青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整张脸都已经被烧焦,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弧度,两个眼眶里却没有眼珠子,黑黑的两个洞和他对视。
可,脸烧成这样,头发却无事。
芒硝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在一旁干呕着。
顾影青定了定神,又往前走了两步,见她那只随意搭在膝盖的手,掌心处有许多茧子,和他的差不多。
不是她细腻的手,顾影青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练剑,那这人会不会是后山的黑衣人?
她要是死了,带走朱婉笙的人又会是谁?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顾影青瞥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给朱赤堤留出位置来。
她提着裙摆匆匆赶来,酚酞替她撑着伞,虽是如此,她走的太快,衣服还是湿了大半。
“谁?出事的人是谁?婉笙人呢?这么晚了,怎还未归来?她这阁中为何频频出事?”
朱赤堤这话,是对着顾影青问的。
后者摇头,“朱老大人,面部被烧毁,无法确认是谁。”
“这朱银阁为何总是出…”
朱赤堤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惊恐,而后又是悲凉。
她看着尸首,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眶中布上一层水雾。
“怎么会…怎会…怎会是…她?”
亭子中围着的人都被酚酞驱散,人一走,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芒硝打了个寒蝉,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尸体还在那坐着,半边头发四处飘荡,空洞的眼眶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他觉得浑身发凉,往顾影青的身后站了站。
朱赤堤久久不能平复,大喘着气,指着尸体的手颤抖着,哆嗦着。
她缓缓地向尸体靠近,在离尸体只有一步之远时,酚酞站她身后,将朱赤堤挡得严严实实。
芒硝躲在顾影青身后,本就看不清,被这么一档,更是只能听到细细碎碎的哭声。
他压低声音,奇道:“公子,我怎么看朱老大人这反应,死的还是她认识的人,可…朱家哪来的会让朱老大人此般落泪的人?”
顾影青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
芒硝抿了抿嘴。
朱赤堤如今也顾不上他人,顾影青吩咐萤石,“你留在这看着朱老大人,朱大人的事…”
萤石垂首,“我知晓该怎么做,请顾夫一定要将朱大人平安找回来。”
顾影青叫上蓝矾,从另一侧回了朱银阁主屋。
蓝矾这一路走得胆战心惊,推开门后,连连倒退三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水洼里。
屋中四处皆是红色液体,墙上,地板上,桌上,触目惊心的红张牙舞爪的冲入眼中,占据眼球。
博古架被推翻在地,其上的东西碎了一地,花枝夹杂着碎片,沾染上了红。
屁股上传来钝痛和丝丝凉意。
蓝矾却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刷着全身。
顾影青只是愣了几息,而后径直入内,在茶桌前停下。
屋中满地狼藉,四处都是污糟糟的红色,唯独茶桌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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