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很多衣服和饰品,可这一副面纱是王送她的生日礼物,意义就不同了。
没有任何犹豫,阿洛菲对着面纱开始念动咒语,才念了两个音,嘴就被捂住了。
“停下!”伊莎贝拉急得紧紧盖着她的嘴,“不可以念咒。”
被直接打断施法的阿洛菲差点岔了气,她拨开对方的手,疑惑道:“那你不要面纱啦?”
“要,但是不能这样拿回来,”伊莎贝拉用力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再画个召唤阵出来,目光却一直盯着面纱,“你看它,最后应该会掉到迪维努斯头上,等一下你陪我去找他,然后拿回来就好啦。”
阿洛菲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片还在天上飘的面纱,纳闷:“我直接用法术帮你拿回来不是更快么?”
“这个当然不行了!”伊莎贝拉急急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因为......阿肯斯泰达不允许别人在他们头顶施展法术。”
“哈?”阿洛菲难以置信的看向向她们方向走来的人马,“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伊莎贝拉勾住她的手臂,小声说:“你不是王室的成员,没听过很正常,他们就是脾气有点古怪,如果有人在他们头顶施法,就算是无心,他们也可能会生气然后把人杀掉的。”
阿洛菲抿紧嘴,听起来有点太凶残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传闻?”阿洛菲难以置信的看看飘在半空的面纱,又看向骑马的男人,“也许是误传呢,看他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样子。”
“总之听我的就好,”伊莎贝拉打断她的话,“等会陪我去找他。”
不容许法术在头上施展,但允许陌生织品落在头上?如果是真的,那这个迪维努斯可真是个奇怪的人,也许这是强者的怪癖?
话又说回来,这个面纱怎么飘这么久都还没落地呢?
四周民众激动欢呼,声音震耳欲聋。
“我看见她了。”迪维努斯冷不丁开口。
莉莉安娜本来正和街上的群众微笑致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疑惑:“你刚刚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迪维努斯瞟了她一眼,又重复,“我看见她了。”
莉莉安娜抬头扭头看了半圈:“看见谁了?”
“光明圣女,正前方的楼上,在人群里看我。”
莉莉安娜诧异抬头扫了一眼,又咯咯笑了起来:“天呐,迪维努斯,说了平时该多笑笑,怎么现在就早衰出现幻觉了?”
迪维努斯面不改色:“我刚刚看见了,就是她。”
“嗯嗯嗯好厉害呢,是有金头发的女孩子在楼上,可你也不能逮个金发的就认作圣女啊。”
莉莉安娜骑在鹿上,四周都是民众,为了仪态,不好做大表情和大动作,只以传音神术调侃。
“我细细看了,那个女孩子的头发是深金色,是你认错了。”
“愚者总是话多,懒得跟你说。”
迪维努斯不耐烦,面无表情默念了个隔绝神术,屏蔽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莉莉安娜却更来劲了,直接开口调侃:“而且你都说圣女是庇斯特娇惯长大的,又怎么可能跑来这里跟那么多人挤作一团,图什么,为了提前一睹迪维努斯大人的绝世美貌吗?”
“光明神在上,你能不能要点脸,莉莉安娜,”迪维努斯终于绷不住了,“自卖自夸的时候不觉得害臊吗?”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俩长得几乎一样呢。”
“这么多年没见,她哪里记得你的样子,”莉莉安娜呼出一口气,说出更戳心窝的话,“不对,圣女那时候还是个奶团子,对你根——本就没任何印象吧!”
迪维努斯的脸更黑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莉莉安娜笑眯眯的摸了摸巨角鹿的脊背:“尤安,你看有人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了,之前一直各种嫌弃别人,临到要见面了,终于露出大尾巴了......嗯?”
巨鹿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应和她的话。
莉莉安娜总是不放过各种让自家兄弟吃瘪的机会,瞅着迪维努斯在爆发边缘的表情,她笑嘻嘻的见好就收,余光注意到空中的事物。
才抬起头,那片薄薄的纱织品已经被看不见的刀刃几下割碎,下一秒,就随着大风袭向四周,引来民众的惊呼,低头躲避。
“我说,闹脾气也有个限度吧,只是一块纱巾而已,”莉莉安娜一改刚才调侃的语气,压低的声音变得严肃,“引起恐慌可不是小事,这里已经是王城地界,你也知道布兰登的王,就爱小题大做。”
“不存在那种事。”
话音刚落,风又起了。和刚才相反的方向,冷风沿着原路逆着往回吹,和刚才单纯把人们吹得东倒西歪不同,这阵逆回的风卷过两旁建筑窗口的花,往天的高处飞,最后打散的红色花瓣纷纷落下,像下了一阵红色的雨。
众人抬头愣了片刻,尔后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声。
“你看人们还恐慌吗?那块纱上面附带了法力,在不能立刻判断出是哪种法术时,把它消灭是最稳妥的做法。”
迪维努斯侧了侧头。
“你听,他们都在为这花雨惊叹,谁还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
“啧......臭美的到底是谁啊。”这回轮到莉莉安娜露出僵硬的表情了。
红色的花瓣飘飘扬扬,最后很轻的落在手心里,阿洛菲凝视片刻,最后把它吹出去。
“阿洛菲!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她回过神,明显露出不高兴神色的公主责备的看着她。
“啊,抱歉抱歉,刚刚他使出的法术实在太精妙了。”
短短几秒之间,杀意外露的风刃,驱散用的风瀑,还有最后好像是为了安抚普通民众们,粗放却不让人感到害怕的大风带着花瓣上天空,最后一下子截断所有法力,让花失去所有依托,轻柔落下。
优雅从容,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提前为民众精心准备好的表演而已。
庇斯特说过许多关于阿肯斯泰达双胞胎的故事,迪维努斯在她的印象中是剑术天才,用当下的时髦话来说,他就是暴力美学的代言人之一。
从来没听说过迪维努斯的法术造诣也很高啊。
“那种事,怎么都好啦,”伊莎贝拉不高兴的踩了一脚地上的花瓣,“他怎么可以把我的面纱毁掉?他怎么敢!”
阿洛菲却觉得这样显得那样正常多了,如果他不能容忍有人在头上施法,那肯定也不允许有东西落在头上。
“他不知道是公主的东西呀,”她往怒气冲冲的伊莎贝拉的手里塞了个小东西,“不知者无罪,您就原谅他吧。”
“小机关鸟!”伊莎贝拉眼前一亮,脸上的怒意消失了些,“你是在哪里买的?跟之前那只一模一样呢。”
彩色的小鸟在伊莎贝拉手里蹦蹦跳跳,活泼的发出婉转歌声。
“是你之前坏掉的那只,那不是王送你的嘛,有特殊意义,我刚刚在买海棠果时看见一个手艺人,他修好了。”
“好吧,看在你求情的份上,死罪饶了,”伊莎贝拉语气相当随意,好像处死南大陆的大英雄只是把手掌翻转的小事,“但惩罚少不了。”
“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要和他见面?”阿洛菲疑惑。
伊莎贝拉逗小鸟的动作顿住,脸上突发浮现出古怪的红意,忸怩了好一阵才开口:“兄长想让我嫁给迪维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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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休息一下,今天练习到这里差不多了。”
庇斯特语气很温和,用热毛巾给阿洛菲擦了擦手,他的动作轻柔,让本想赖着他多学点法术的阿洛菲都不好意思开口,乖乖从他手里接过温度适合的热水,一饮而尽。
“所以,你是因为羡慕迪维努斯的控风能力,才想找我帮你改进法术,平时你看我操纵神术,也没刚才吹嘘得这么天花乱坠。”
回到书房,庇斯特一边说话,一边泡着红茶。
“让我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否则圣女怎么在偷溜出去玩后,主动承认错误。”
阿洛菲坐在他旁边,眨着眼睛看向表情冷淡的大司祭,笑得极为真挚:“哎呀,庇斯特,就因为你是整个南大陆最强的术者,我才会第一反应找你呀,不然我去找神术学院的教授们更快呢。”
“嗯,听起来倒是我的殊荣了。”庇斯特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红茶泡好,又倒入了鲜牛奶和黑糖,书房里充盈细腻柔软的甜香。
阿洛菲眼巴巴看大司祭拿着长柄勺搅拌着棕色液体,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今天在坎诺斯发生的其它事。
“嫁给迪维努斯,公主真的是这么说?”庇斯特面无表情,语气不带一丝温度,“王室想得真好。”
阿洛菲捧着一瓶热牛奶贴在脸上取暖:“所以她今天才一直说要去看看迪维努斯,庇斯特,你觉得这婚事能成吗?”
假如布兰登的王族与十二城邦之一结姻,势必掀起滔天巨浪,伊莎贝拉公主是王非常疼爱的妹妹,拥有公主的城邦的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如果想最大限度削弱这段婚姻在南大陆政治中的影响,那就要让公主的丈夫长留在布兰登,不回到自己的属地,但迪维努斯的话......
“你觉得呢?”庇斯特不答反问她。
“也不是没有可能吧,”阿洛菲细细想了一下,认真分析,“不过像迪维努斯这样的人......”
“迪维努斯怎么了?你今天已经和他打过交道了?”
阿洛菲摇摇头,把伊莎贝拉和她说起的阿肯斯泰达双胞胎的古怪忌讳复述了一遍。
迪维努斯有这么野蛮的禁忌,他要是留在王城里,等到净化仪式启动的日子,岂不是有可能来巴伦塔追杀她?
庇斯特皱起眉:“荒谬至极。”
也不知道这四个字说的是阿肯斯泰达双胞胎,还是伊莎贝拉的小道消息。
书房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但没人说话。
“我去开,应该是糖冻海棠果做好了!”阿洛菲自告奋勇。
“今天在坎诺斯里,你对双胞胎的印象怎样?”庇斯特发问。
“假如消息是真的,那迪维努斯也太凶残——”
说话间打开书房门,回过头阿洛菲剩下的半句话和她的笑容一样卡住了。
白发,金蓝双色异瞳,制式传统骑士服,白色的长毛披风,因为个子高,男人遮住了走廊里不少光线,也为阿洛菲挡去了大半夜间冷风。
他的气息不像赫墨尼那样完全具有压倒性,但作为人类来说,他的存在已经很有压迫感。
阿洛菲下意识倒退了两步,果然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不应该说人坏话。
“夜安,看来你就是光明圣女阿洛菲。”男人盯着她。
第一次见面,不仅臭着一张脸,还连敬语都不加呐!
礼仪在哪里,尊重在哪里,狂就一个字!
阿洛菲在心里尖叫,直视对方的双眼,露出礼貌笑意:“夜安,迪维努斯大人,还有莉莉安娜大人。”
在他身后的年轻女人惊喜挥挥手:“哎呀,圣女大人认识我呢。”
“我还以为,我们会在明天的教会欢迎仪式上见面。”
庇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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