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傍晚,游行结束。
陈朝正在宫中善后,处理要务,侯吉火速进宫,说了一句。
看门口侯吉一脸着急样子,陈朝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事,撇下殿内的一干人,出了殿:
陈朝看着门口的侯吉,问道:
“怎么了?如此慌张。”
侯吉干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犹豫地开口,“大事不妙。”
只见侯吉面色发白,眼神闪烁不定,甚至都不敢去看他,陈朝从未见过侯吉如此,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试着说道:“人没抓到?”
侯吉摇头,“抓到了,但是……”
……
天牢。
阴暗腥臭的审讯室中。
墙上,挂着几十样逼供的用具,看着就让人胆寒。
钱老被挑断手筋脚筋,绑在架子上。
负责审讯他的是君子剑韩忠。
韩忠盯着钱老,眼神阴郁,一桶冷水直接从钱老的脑袋上淋下。
寒冬腊月,钱老瞬间被淋醒,鼓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冻得直哆嗦。
瞧钱老醒了,韩忠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
“师兄,你知道我手段的,趁早把话讲清楚,我给你一个痛快。”
“是你啊,韩忠,又是一位师弟……”绑在架子上的钱老摇摇头,浑身是血,被折腾的不成样子,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刑拷打,囫囵地吐了一口血沫,他又道:“师弟,不是师兄不说,是没见到陈朝人之前,这事说不得。”
韩忠不满地眯起眼睛,眼里迸出一丝杀意。
但钱老不为所动,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嘲弄,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瞧着二人以“师兄师弟”相称,在旁观看的许红豆一脸惊愕。
君子剑韩忠是陈朝心腹,架子上的钱老,则是李玉的心腹。
两人怎么会是师兄弟呢?
没有得到答案,一阵脚步声从外间传来。
陈朝刚刚进入审讯室,屋子里众人反应不同,韩忠立马丢下水桶,快步来到陈朝面前。
陈朝不明白所以然,袖管已经被韩忠撩起。
韩忠的两根手指搭在陈朝的手腕上,屏息把脉。
见此情形,陈朝没有乱动。
直到韩忠把完脉后,陈朝才开口问道:“韩老,唤我来所为何事?”
韩忠还没说话,木架子上的钱老先开口了。
钱老沙哑着嗓音,望着陈朝,说道:“何事?因为你快死了.....哈哈哈。”
钱老讥讽的笑着,笑声像破了洞的锣,难以入耳。
气急败坏的侯吉上前几步,握紧拳头,一拳砸在钱老的腹部。
钱老当即口吐酸水,痛苦地皱住了眉头。
韩忠平视钱老,故作镇定道:“根本没事,没中毒!我把过脉了,一切无碍,师兄,你骗我。”
“咯咯咯....”
钱老笑的肩膀一颤一颤,艰难地抬起眼皮,道:
“不是毒是蛊,师弟难道忘了吗?师兄我可是会下蛊的。这蛊毒你把脉是看不出来的。”
“蛊?”
韩忠对这位曾经的师兄横眉冷竖,逼问道:
“什么蛊?何时下的蛊?”
钱老垂着头,哑声道:“真是没想到,师弟也有求于我的时候,还记得当年我们.....”
“啪!”
钱老话还没说完,韩忠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钱老耳鸣阵阵,并不恼怒,望着进来的陈朝,嗤笑道:
“陈朝,你是天选者,你就没发现自你从楚国归来后,体内真气一日比一日霸道,难以控制吗?”
陈朝眼眸一动,心里顿感不妙。
但面上却并无表露,反而笑了起来:
“继续。”
陈朝不顾众人阻拦,来到钱老面前,看着他手筋脚筋被挑断的凄惨模样,并无一丝怜悯,他倒是想要听听钱老嘴里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钱老盯着陈朝,道:
“我曾劝过李玉,要谨慎对待你,可他不听,败于你手,一败涂地……给你下蛊,是我最后为他做的事情,这一次,李玉听了。”
“你就要死了....哈哈哈哈。”
“陈朝,你就要死了,五感尽失,爆体而亡!”
这时,韩忠低声询问陈朝询,道:“相爷,他说的可是真的,您体内的真气一日比一日霸道?”
陈朝没有立刻答话。
不过韩忠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就要动手时,陈朝拦住韩忠,望着钱老道:
“这么说来的话,你是不会把解蛊的办法,告诉我的对不对?”
钱老握握拳头,但手筋已断,连握拳这种最基本的动作他都无法做到。
“陈朝,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我根本不知解蛊的办法。”
钱老仰着头,继续道:
“还没正式介绍一下,我姓钱,是他的同门师兄。”
陈朝并不关心钱老的身份。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陈朝表情平静,问道:“在楚国给我下的蛊?”
钱老脸色变得张狂,狞笑不止道:“是啊,在楚国。”
“可你人未到楚国,何时给我下的蛊?”
钱老撇撇嘴唇,努努远处的许红豆,嗤笑道:
“是她,是她将蛊虫带去的楚国,至于那人如何给你下蛊,我不关心。”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许红豆。
许红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我没有,我.....”
话说到半截,许红豆不说话了,她想起来了。
她想到了什么,当初李玉交给她的一个盒子,让她带去楚国金陵,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蛊虫。
“许红豆,你....!”
一旁的侯吉也立马明白过来,脸色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住手!”
陈朝拦住暴怒,准备对许红豆动手的侯吉。
招手叫许红豆过来,许红豆一脸懊悔,想要开口解释,但陈朝却递给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
因为无论如何,这个蛊都会送到楚国。
不是许红豆送去的,也会有旁人送。
这事怨不得许红豆。
陈朝好奇的是,他究竟如何中的蛊?
在楚国,陈朝自认为很小心,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被人下的蛊。
见从钱老嘴里问不出什么,陈朝也懒得再问。
只是盯着钱老,问道:“许红豆的父母,如今尚且在世?”
钱老明显愣了一下。
明明陈朝身中蛊毒,他不应该感到害怕,逼自己开口为他解蛊吗?
为什么会问这个和蛊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
为什么?
“说,在不在世?”陈朝语气加重,逼问道。
“当然不在,早就死了。”钱老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许红豆,愤恨道:“许红豆,你个叛徒,你的父母是我亲手杀的,早就杀了。”
闻言,许红豆身子晃了一下,明显受到不小的打击,一脸激动地就要上前问个清楚。
陈朝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抓起许红豆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许红豆心情复杂,眼眶红红的。
一方面是因为得知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办了一件错事,害陈朝被人下了蛊。
“你停下,陈朝,你给我站住!”
“你别走,你站住!”
瞧见陈朝就要离开,架子上的钱老发须皆张,蓦然激动起来,身上的锁链哐当作响,但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
他望着陈朝离开的背影,哑声低吼道:“陈朝,你就要死了,你为什么不害怕?你应该害怕的,你应该怕的。”
钱老嘴里一遍遍的重复着,望着陈朝和许红豆离开的背影,越行越远....
陈朝始终没有回头,连一句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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