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知道自己,倒也省去了陈序洲解释和介绍自己了。
教室的门没有关,温听澜自然听见了屋主的话。茫然地看向屋外时,正好陈序洲和屋主也看了过来。
他俩一块走进了一楼。
一楼外面的大门关着,里面三间教室的门没有关,这样开外面一个大空调便三间教室都能吹到。
陈序洲没进教室,只在教室门口等着。
怕给雇佣自己的屋主留下不认真的印象,温听澜朝着门口陈序洲使了个眼色便准备继续讲解,先前还在被她提问的词组里的动词应该用“to do”还是“doing”的学生们注意力却跑了。
温听澜敲了敲桌子,重复一遍问题。
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小胖子学生倒是鬼灵精,半个身子都凑到教室外面了,问门口的陈序洲:“to do还是doing?”
陈序洲正准备看眼这学生的考卷,便听见温听澜极具威慑警告的一声咳嗽,立马和那个小胖子学生拉远了些距离:“我不知道。”
五六年级的学生看着还小,但什么都懂了。小胖子有点瞧不起陈序洲般的切了一声,他的同桌凑过去:“to do 还是doing?”
他撇嘴:“小温老师不准他不告诉我。”
同桌也有点鄙视陈序洲:“他居然怕女生。”
小胖子嗓门不小:“那是听话,我爸就听我妈的话,我一吃零食,我妈只要眼睛一瞪,我爸就会没收我零食。我爸说那不是怕老婆,那叫喜欢,那是爱情。”
作者有话说:
大学part 最多还有五章我就要结束了。
后面要虐一虐了。
可能不能保持日更,但是一周两万字或者四到五章的量会努力做到的。
第49章 第 49 章
◎找到她◎
原本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的心思都有点飘远了, 小胖子这么一闹,课堂纪律更难管了。在隔壁房间的男老师倒是和善好说话的,距离下课也就还有十来分钟了, 不差这么点时间,干脆让温听澜今天提前结束,早点放大家去吃午饭。
温听澜心里想着爱岗敬业, 但男老师一说提前放学,温听澜跑得也快。
下午还要回来继续上课,温听澜拿着手机和遮阳伞就跟着陈序洲离开了。
两个人避开了同一时间段也出来吃饭的学生们, 在商场里挑了家没吃过西餐。
午休到十二点半,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倒也不着急上菜的速度。
温听澜不太喜欢单点, 只看了眼甜品便把点菜的任务丢给了陈序洲。
陈序洲没吃早饭,温听澜吃过早饭了但也饿了。
陈序洲:“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天到晚坐在那里也肚子饿, 现在教别人了也这样?”
温听澜叹气:“还容易生气。”
其实聪明的人并不是一个教书的好料子, 让温听澜以普通水平以下的学生思维习惯和能力去解题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陈序洲可怜她, 但有点想笑:“怎么了?”
温听澜又叹了一口气:“今天早上给几个要升初中的学生讲昨天考试的卷子,当我看见他们在英语考卷里写了cos和sin的时候我就知道英语他们没懂, 之前教的数学也没有懂。”
这种事情便是旁人听来像个笑话,真要是教书的人血都能吐出来三升了。
陈序洲举起菜单挡了一些自己的笑脸:“辛苦我们小温老师了。”
“听见笑声了。”温听澜撇了撇嘴,提醒他。
陈序洲将菜单放下,不再装。他抬手示意, 叫来了服务员。
店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没一会儿门口摆着的椅子上就坐满了等待就餐的人。
等待上菜前, 陈序洲滑着手机屏幕:“又到了看英仙座流星雨的时候了。”
温听澜想到了刚才他面对自己的痛苦却笑的样子, 故意找茬:“嗯, 适合去灵岩山看。”
陈序洲先是一愣, 虽然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温听澜的情绪,发现她没有真生气,他也松了口气:“邀请你。”
温听澜眼睛不看他,而是偏头盯着店外等候区看:“拒绝你的邀请。”
服务员正好将菜端上来,陈序洲等她先动筷子:“那我等会儿再吃,先去厕所里哭一哭。”
温听澜把桌边售价两元的纸巾盒递给他:“喏,带上擦眼泪。”
陈序洲惹她生气,偏觉得她这样子其实挺可爱的。之前许柏珩来找自己玩的时候,他就和许柏珩交代过了,以后不要在温听澜面前提他和宋娴艺,他能感觉到温听澜很在意。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去,如果你想去我们就去。”陈序洲收起了逗她的轻佻模样,语气变得认真。
温听澜有点纠结,她一边极力地想要避开所有和宋娴艺有关的事情,又一边渴望将所有都“私有化”。
与其说是和宋娴艺的拉锯战,倒不如说是和自己的。
温听澜自己也调整了一下思绪,以前是以前,那时候他也不喜欢自己。很认真地对待一段感情然后结束放下也不是一件错事。温听澜没必要继续在这上面纠结。
他们好像一起看过好几次星星但是从来没有一起看过流星雨。
温听澜想了想便点了头:“去吧,我挺想去看的。”
陈序洲从她的表情和语气里判断出她说得不是反话,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开始查预测的观赏时间。
时间是30号晚上。
温听澜没和梁芳报备,平时就对她不管不顾,这时候也不太需要她来“管”和“顾”。
下班是五点,等最后一个孩子被家长接走,已经超过了下班时间半个小时。温听澜和屋主道别之后,小跑着赶去了公交站台。
下班的高峰期导致路上仍旧拥堵,五点多的天仍旧大亮。
距离晚上看流星雨不过还有三个小时,仅仅一百多分钟世界就将坠入黑暗,昼夜轮转还真是神奇。
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因为晚高峰总没有一次准时到过家,温听澜从帆布包里拿出手机,手机电量已经见红了。
索性她对手机的依赖程度没有那么深,扭头看看街景也能打发路上的无聊。
汽车停在小区后门,天色稍稍暗了一些,盛夏的乘凉时间被推迟了,不少人家吃过饭后还躲在家里吹空调。
温听澜从后门进去,沿着自己这几天一直走的路拐进单元楼,进楼前温听澜看见了梁芳停在楼下的汽车,她已经回家了。
电梯停在中间的楼层,温听澜等到电梯的同时自己的手机也想了,电梯门关上,信号也没了。
来电备注是“妈妈”。
离家就几层楼,温听澜出电梯也没着急给已经回来的梁芳回电话。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钥匙打开家门。
一进屋,家里很安静,没有饭菜的香味也没有炒菜的声音。
温听澜脚上的鞋还没脱掉,便看见梁芳一手拿着快递的信封袋,一手拿着手机从温逸辰的卧室里走出来。
“我回来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电梯里……”温听澜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脑袋便被一股力量甩得偏了头。
疼痛感并不是瞬间袭来的,温听澜先是觉得脸颊发烫,随后在热度中产生了火辣的痛感。
她这才反应过来,梁芳给了她一耳光。
温听澜一向知道爸妈是偏心的,他们爱弟弟远胜于爱她,但好在她一直以来吃穿用度都不缺,梁芳和温建波并不投注爱给她,但也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对她动过手。
别说是扇耳光了。
温听澜还没有来得及向梁芳要一个自己挨打的理由,那个快递的信封袋就扔在了温听澜的脸上,信封袋的一角不偏不倚砸到她的眼角,一瞬间刺激出了生理眼泪。
“温听澜你是真的坏啊,怂恿你弟弟报技校,你以为弟弟念了技校不复读不出国了,我们就会把钱给你,送你出国念书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真是坏透了,自私又自利,你一点都不把你弟弟的前程放在心上,你心里就想着你自己,你就只知道自己念书,成绩这么好却从来不给自己弟弟讲题目,我真后悔生了你,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你爸爸奶奶的话把你送人算了,送走了你,现在也不会有人来害我儿子了……”
难听的咒骂在温听澜耳边一句接着一句,温听澜感觉到脸颊变得湿热,一摸发现不是血,是眼泪。
那天她去倒垃圾,温逸辰下楼去取快递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如果不想复读,不想出国念书就找个能上的技校自己报名,报了名就没有复读的机会了,没有想到温逸辰真的偷摸着自己报了名。
梁芳今天下班去帮儿子收拾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前几天就寄到的录取通知书,当场两眼一黑,一问才知道儿子听了姐姐的话,自己报了名。
温听澜流着眼泪,却笑了出来:“我以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如果我撒谎成性是个坏种就算了。”
可她除了在喜欢陈序洲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口是心非过。
她笑容满面也泪流满脸:“如果我不懂事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是一有空我就帮你做家务,买菜做饭,高三都在帮你分担。可你还是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个女生,可是我有的选择吗?性别又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到底有多让你厌恶啊?”
“看见你就恶心。”梁芳动手推搡着温听澜,将她推到门外,用力关上的门就像是打在温听澜身上的又一巴掌。
身后的电梯打开了,是住在对门的邻居,温听澜忍着哭声,没有让人察觉到不对劲,等人进屋了,她才走进消防通道,背靠着墙壁,脱力一般蹲下了身。
世界就在这一刻爆炸吧。
可她舍不得自己。
温听澜将背包扔在地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知哭了多久,消息提示音夹杂在她的哭声里。她伸手将手机拿出来,是陈序洲。
【陈序洲】:到家了吗?找的什么理由搪塞的阿姨?
温听澜抬手将眼泪擦去,这才打字回他。
【温听澜】:我生理期突然提前了,实在是不舒服。
【温听澜】:突然爽约不去的话,你会生气吗?
【陈序洲】:家里有止痛药吗?
他先是关心之后才说:当然不会,生理期本来就难受,也不能控制什么时候来。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和辅导班请假别去上班了,我给你付旷工工资。
温听澜深吸了一口气,从消防通道的地上起身,家就在几步外,但是她朝着楼下走去。
在超市里买了桶泡面,温听澜开始想之后的安排她手机里还有些钱,足够她买机票回学校。
大四就半学期,如果有机会她下学期实习就可以拿薪水了。
想得美,她这个专业本科根本就不吃香,带薪实习和出国无望了,出家还有点机会,但她可能需要拿到毕业证之后才能去应聘。
世界还是爆炸吧,反正她也没活路了。
化悲愤为食欲,温听澜吃掉了一整桶泡面,拿起手机导航了灵岩山的路径。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即将发生爆炸的搁浅鲸鱼。
体内的情绪混杂成一团,在里面横冲直撞。
她想去爬山,想把自己体内的这股情绪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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