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太冲只提俞莲舟不提武当,只说相助而不说相救,俞莲舟等人听得到分明,这明摆着是不想承武当派的情,但是毕竟救了自己一命,该招呼的还是得招呼。
于是俞莲舟几人便跟随何太冲回了三圣坳。
此时昆仑派中宾客如潮,眼看何太冲回来却不见新娘,再联想到之前那个头破血流的弟子说新娘被劫走的消息,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纷纷抱拳祝贺匆匆离去。
不多一会,整个宴会堂上就只剩下昆仑派众人和俞莲舟四人。
何太冲问一个弟子道:“夫人呢?”
那名弟子唯唯诺诺地说:“夫人一大早就下山去了。”
何太冲“哼”了一声,转身对俞莲舟说道:“俞老弟,我先失陪一下。”说罢,命令一名弟子招待俞莲舟几人,自己进了后堂。
莫声谷见何太冲不见,便凑到那名弟子跟前说道:“在下武当派莫声谷,小哥贵姓啊?”
那名弟子紧张地一拱手道:“原来是武当七侠中的莫大侠,小子贱名,当不得一个贵字,你叫我高杰就行。”
“高老弟,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掌门夫人去哪里了?怎的不见她呢?”
“回莫大侠的话,掌门夫人今早就下山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回来的。”
“为什么?”
“这个……掌门纳妾,夫人总要下山去住半个月左右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今天是你们掌门纳的第几个妾啊?”
“第三个了。”
莫声谷在一旁打听着八卦,一旁的俞莲舟和宋青书杨瑶琴三人,则坐在酒席上准备动筷子,一路跋涉虽说身体没受多大的委屈,但着实把胃口给委屈了,刚好满堂的酒席还没打动,就便宜他们几个了。
就在三人刚准备动筷的时候,何太冲突然从后堂冲了出来,只见他已经脱下喜服,但是却只穿了身内衣,不知何故突然跑了出来。
“所有人莫要动!”他边跑边喊道。
见俞莲舟几人还未动筷,便长长出了一口气。
“俞二侠,莫要动筷。来人,把所有酒席都撤下去!”何太冲大声喊道,却见众弟子发愣,不由提高嗓门再吼了一声,“都是聋子吗?!”
他一发火,众弟子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收拾起碗筷来,那些一桌桌的好酒好菜,就这样被倒进了泔水桶里浪费了。
俞莲舟莫名道:“何掌门,你这是?”
何太冲勉强笑了一笑,对俞莲舟说道:“这些酒菜已经凉了,吃了伤胃,我已经吩咐厨房重新给几位准备了热菜,稍待片刻就来。”
他这话说的,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细问,便当做没发生了。
可就在这时,那名叫高杰的弟子突然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他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殷红的鲜血顿时从七窍中流了下来,片刻就没了声息。
这一番惊变使得众人都变得惊恐起来,俞莲舟刚准备蹲下身子探查一下高杰的情况,却见何太冲冷哼一声道:“把这个废物抬出去!”
立刻有两名弟子走过来,抬起高杰的尸体便出了大堂,一路留下一条殷红的血迹。
俞莲舟皱着眉道:“何掌门,令徒无缘无故毙命,总得检查一下尸体,寻找一下原因吧?”
何太冲摆摆手说:“这是我们昆仑派自己的事情,俞二侠便不要多管闲事了。对了,敢问俞二侠此次来昆仑所为何事啊?”
俞莲舟见他语气生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厌恶,他没想到堂堂昆仑派掌门人,自己的弟子就买自己面前毙命,而他却不闻不问,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冷言冷语,这哪有丝毫名门大派的气度。
他本想就此一走了之,但奈何此时事关三弟的伤势,只得强压心头的厌恶,生硬地说道:“我们此次来昆仑,是想打听一个名叫金刚门的门派,敢问何掌门可有听闻?”
何太冲也感觉到了俞莲舟态度的变化,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心烦意乱之下,只想快快打发武当派几人离开昆仑,好让他有时间处理自己的家事。
于是何太冲想了想便道:“我从未听说过金刚门这个门派。”
他话甫一说完,便看到俞莲舟几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又忙说:“不过我知道有人肯定知道。”
“什么人?”俞莲舟急切问道。
“朱武连环庄庄主朱长龄!”何太冲说道。
莫声谷这时插嘴道:“朱武连环庄是什么门派?怎的没听过?”
何太冲看了他一眼道:“朱武连环庄是当年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朱子柳和武三通的后人所建,并非是一个门派,久居西域百年。只要是昆仑山的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俞莲舟这时也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一灯大师一阳指的厉害,没想到他的弟子竟然在这昆仑山还留有一脉。”
何太冲见状赶忙说:“朱长龄与我私交甚好,我这便修书一封,为你们引荐,想来朱庄主定然会帮助几位的。”
说罢,也不等俞莲舟说话,便快步回了后堂,留下俞莲舟几人面面相觑。
莫声谷嘲讽道:“这昆仑派当真是丢先人丢到家了。”
俞莲舟这次却只是皱着眉,没有阻止他。
而宋青书却看着高杰留下来的血迹,那一条血迹自然被清扫干净,但留下的印记却依旧刺眼。而周围的其他弟子却视若不见,依旧在收拾着酒席,仿佛刚才死的只是一条狗,而不是一个人。
不一会,何太冲就从后堂出来了,这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收拾了一下仪容,恢复了那个气度冲和和大派掌门的形象。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封信走到俞莲舟面前说:“此次俞二侠来的突然,何某没有好生招待,还请俞二侠恕罪,待下次再相聚,必定与俞二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俞莲舟接过信,对何太冲一抱拳,半句话没说便往外走。其余几人紧随其后,甚至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
这让何太冲登时面色一沉,眼中闪过阴戾的寒光。
就在俞莲舟几人将要迈出走出大堂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何太冲,你还没死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从正门处走了进来,这女人虽然保养得当,到明显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一句半老徐娘形容她也不为过,身后跟着丫鬟仆役,排场十分大。
何太冲一见这女人,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班淑娴,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原来这女人竟是何太冲的原配夫人班淑娴,只见她脸上挂着笑容,但眼中却异常冰冷道:“怎的?我帮你杀了你喜欢的女人的青梅竹马,让她断了念想,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难道不好吗?我哪次纳妾的时候,我不是把地方腾出来给你们,好让你们逍遥快活,难道不好吗?这么多年你纳了几个小妾我可曾说过一句不好,难道还不够好吗?”
她这三句话把何太冲问的哑口无言,讷讷地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可班淑娴的气焰却更加嚣张起来。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连自己小妾都保不住的人,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我要是你呀,我就喝了桌上的毒酒死了算了。”
“果真是你下的毒!”何太冲又怒道。
班淑娴一仰下巴,得意地说:“就是我下的,你能怎样?”
“我,我……”何太冲气的浑身哆嗦,但却说不出他能怎样,他心中对自己这个原配夫人是怀有愧疚之心的,当年班淑娴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较他早,武功修为亦不在他手下。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而他们师父白鹿子因和明教中一个高手争斗而死,没有留下遗言,于是昆仑派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
班淑娴却极力扶助何太冲,两人合力,势力大增,别的师兄弟各怀私心,便无法与之相抗,结果由何太冲接任掌门。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少年时还不怎样,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显得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何太冲借口没有子嗣,便娶起妾侍来。
谁知这妾室一娶,还就停不下来了。
如今班淑娴因妒生恨,往酒里下毒,何太冲却如何也怪罪不起来。
只听他柔声道:“不娶了,我今后都不在娶了,行了吧。”
班淑娴冷哼一声:“你娶不娶与我何干,我只在这壶酒里下毒,你们两谁喝了谁就死,很公平。”
说罢,她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壶酒。
何太冲一看,顿时展颜一笑,对班淑娴一阵甜言蜜语,原来下了毒的那壶酒,从来都只有新娘一个人喝,是交杯酒时才会喝的,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喝的。
高杰也是嘴馋,不敢喝何太冲的那一壶酒,便偷偷尝了尝新娘的那一壶,结果送了性命。
但不论是何太冲还是班淑娴,却浑然没有关心过其他人的性命,两人自私自利的本性,当真是天生一对。
俞莲舟几人如今才算明白为什么杨逍会说小小青梅竹马的恋人全家被杀,原来是班淑娴因妒生恨下的手,而且她还准备连小小一起毒死,结果误杀了高杰。
他是在是不能忍受这夫妻二人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本性,于是趁着两人恩爱的时候,一行人一言不发便走出了昆仑派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班淑娴回头看到俞莲舟几人的背影问道:“这几个是什么人?怎的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何太冲看都不看地说:“哦,来贺喜的宾客,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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