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龙太摘下头上的布,方才回过神来,整个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郑书记见到那户村民的深以为然的表情,便淌着一身冷汗离开了执能龙太的家,从此再不愿意轻易深入苗村。他心里的话是:乖乖,那敢情传说中的苗蛊术莫非也是真的?
有了这种亲身的经历和忌惮,所以郑书记对石伯的威胁很敏感。这二位虽然是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但同时也是代表市里下来检查活动现场工作人员,要是在他手下有个什么好歹,他还真是承担不起。
不过,石伯毕竟是苗村里的族长,他赤裸裸的威胁也是很有份量的。郑书记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彭佳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让道,但见石伯的话让地头蛇郑书记都沉默不语,便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做人虽然要有所敬畏,但却绝不是在威胁下的被迫低头。彭佳的直脾气也上来了,她对石伯道:“身为德高望重的长者,还是希望您老能为村民的利益着想。政府举办这种‘三下乡’活动,目的就是为了启发民智,为缺医少药的青裎群众送来及时雨,同时也为群众送上文化大餐。石伯,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彭佳虽然此时还不知道石伯的身份,但从郑书记他们对他忌惮的态度上也约略知道几分,这是一位在苗村里能呼风唤雨的老人,所以语气还是十分地客气。
“姑娘,镇长书记都没有你的理多。”石伯这话一出,显然把拆舞台被阻的账记到了彭佳的头上。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靠近了彭佳,嘴巴开始微微翕动,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彭佳并不知道自已此时身处的危险。她见石伯走近自已,仍是无知无觉……
“爸,不可。”就在石伯打算释放出咒语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丫头略施薄惩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背后响起。
大家回头一看,从石伯家那个方向跑过来一个年轻人,正是明天就要做新郎官的石强。
“爸,快停住。”石强见石伯的举动,显然知道他要做什么,跑了几步,却又疲惫地蹲下身子。跑不过来。
“强仔,你好好在屋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石伯也顾不上嘴里要念的咒语,几步上前扶住自已的儿子。
“你千万不能对她做不好的事情。”石强道,“那样你会受到反噬的报应的。”
“啊?反噬的报应?怎么可能?”石伯惊呆了!
也难怪石伯震惊。因为这反噬的报应只是发生在施术者对自已有恩的人进行施术之时。当一个人对自已有恩惠的人图谋不轨并施术以钳制之时,自已最终会受到同样法术双倍的报应。这也是冥冥之中善恶有报的一种体现。
所有的苗村人都知道反噬的报应的可怕。但是,没有一个苗村人会同情被反噬的报应报复的人。不说别人,石伯年轻时就亲眼看到一个被反噬的人的悲惨下场,当时那个人突然手上腿上在某一天突然绽开数道鲜血的伤口,虽然并不总是鲜血淋漓,但却任凭他用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法使之愈合,最后甚至动用了现代的西药之术。对期消炎缝合,但那些伤口却始终神秘存在,并一直折磨着这个年轻人。
试想,一个人如果身上始终带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天天看着这样鲜血的血肉伤口,就算自已能够忍受。旁边的人又是什么感觉?遇上这样的事,能有什么人生乐趣?不到一年,这个年轻人急剧消瘦,并最终殁去,直到他闭上眼睛吞下最后一口气后,他身上的伤口才奇迹地全部消失了。
后来,石伯才知道,这个年轻人仗着自已会几句咒语,对一个曾对他有恩惠的年轻姑娘下术,霸占了人家的贞操,所以最终受到了反噬之术的惩罚。
可是自已和眼前这位姑娘从未有过任何往来,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显然也不认识自已,看样子也是第一天来到青裎镇,自已对她施术,怎么可能会受到反噬之术的惩罚呢?
不过,自已儿子说的话,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地乱说的。石伯便沉声问儿子:“怎么回事?”
彭佳听见那个年轻人这么一嚷嚷,这才回过神来,敢情刚才这位石伯靠近自已,嘴里“咕噜咕噜”地乱念,并不是要赞美自已,而是想给自已制造一些麻烦呀!
石强却不理会自已的父亲,而是走上前去,对着彭佳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了,彭姐。多亏你勇敢地下井,救了我们的命。”石强又指着彭佳对自已已经听傻呆立在一边的父亲道:“爸,还不谢谢我的大恩人。如果不是这位彭姐,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我了。想要和我说话,就真地要去找执能龙太走阴了。”
“我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嘛,明天要结婚的人。”石伯一听儿子这么说,连连“呸”了几声,表示去掉晦气,不过心下已经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位俏丽的城里人,竟是儿子自从获救之后便念念不忘的大恩人。
怪不得儿子会说自已施术会受到反噬的报应,石伯一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上前给彭佳先是道歉,然后是道谢,脸上一阵汗颜。
“对不起,我们石家的大恩人。如果早知道是你,石伯我绝对不敢如此不敬。”石伯的脸上一脸地歉疚,并且还带着后怕。还好儿子来得及时,不然自已这咒一旦念起来就停不住了。
“你是?”彭佳看看眼前的这位小伙子,脑子里却没有印象。
“彭姐,当时井下黑,我脸上也抹了一脸煤灰,你当然不记得我了。不过,要是没有你冒死下井,我们兄弟几个都没命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我在医院里听说你也被埋在井下几个小时,差点就没命了。出院后,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但只知道你姓彭,是电视台的记者,我一直想着能当面和你道谢,没想到今天有了这个机会。”
彭佳看到,石强的脸颊上,还有深浅不一的被煤灰击入肉体之后留下的黑灰色的印痕,看来,他的确是自已当日在大梁山煤井里救的工人。不过,当时工人们脸上都是一片黑灰,就算是亲娘来了,如果不出声,估计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已的儿子,更别说彭佳了。
“原来是你呀,就要成为新郎倌啦,恭喜恭喜!”彭佳赶紧致贺。
“如果不是你,就没有我今天的好日子了。彭姐,你们刚才到底在吵什么呢?”石强问道。
这一问,倒把石伯问得满脸通红,他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倒是主要是这舞台搭的不是时候,正值明天儿子结婚大喜,如果晚搭一两天,他也不会在意。加上前段儿子又出事,他就更加敏感和小心翼翼了。
“这样吧,石伯,你去叫执能龙太来,看他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没有?”还是郑书记比较了解当地的民俗,刚才一急,竟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话说这执能龙太能指出这风水不利之处,自然也能破解。
“好好,我这就叫人去。”石伯应道,然后叫了一个一直呆在一边的年轻村民赶紧去村里叫龙太出来。自已则在一边,小心地陪着彭佳告罪,后悔不迭。
大约十分钟不到,执能龙太就匆匆走来。他个子不高,大约165公分左右,但是面容清瘦,一双锐利的眼神,好象能勾进人的灵魂里。一路上他也听村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走到这里,见镇里的一把手们也都在,心里自然有了分寸。
“龙太,你看这搭舞台也是必须的,又不能影响石强的结婚大事,你想想能破解吗?”
龙太听郑书记这么一问,赶紧低下头,在手指上揉揉捏捏,似在计较着什么,然后半晌对郑书记和石伯道:
“我算了下时辰,倒也无妨,今晚上等舞台搭好后,我摆个祭台,先告慰一下祖宗神灵,请他们为石强挡灾祈福。接着,石伯你必须买一块大红布,将舞台遮盖起来,这样,就能避免虎口对着你家开了。等石强的婚礼一举行完,就算拿掉红布,也不妨事了。”
龙太煞有介事地给出了破解办法。石伯和郑书记双方都是一脸惊喜。
“好,这红布就由镇里来解决了。”郑书记知道买这一大块能把舞台遮起来的红布也需要不少钱,干脆慷慨地把这事包揽了下来,也省得石伯再横生意外。
石伯脸上一喜,顿时也千恩万谢地道了谢。
事情圆满解决了,张雪华看着彭佳,不由庆幸地想道,还好自已把彭佳约来了,要不,这事情还真不好解决了。
彭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刚才这位石伯竟是想在自已身上施术,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会有人说这些东西是封建迷信什么的,但是对于重生之人彭佳来说,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神秘现象无法破解,所以她并不以为石伯的咒语会只是一堆听懂的苗语而已。彭佳年幼之时,在自已的外婆乡下,也见识过乡里人施过的诅咒小人之术,并且似乎多有灵验,这也种下了她对未知世界的畏惧之心。
有时候,一个无所畏惧和没有信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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