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有些羞愧,“让他跑了,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个房子已经没有人了,我托关系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发现他在三个小时前搭飞快去了洛杉矶,现在已经派我们的人赶过去了,但是不一定能找到。”
洛杉矶是终点站还是中转站尚未可知,结合白凌的做事习惯,手下觉得白凌应该只是把洛杉矶当做中转站。
国外想要查一个人,那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秦砚眼神阴沉,没有说话。
至此,他已经大概确认了,绑架的事,应该是白凌做的。
很快,他就来到了白小小的病房,这个病房按照白小小的喜好,被布置成了浅粉和米白色,到处都摆着可爱的卡通玩偶。
窗台上放了一个漂亮的猫咪花瓶,上面插了一束香槟色蔷薇。
秦砚进去的时候,白小小正坐在病床上画画,她面前摆了个小桌板,小身板坐的笔直,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看到是秦砚,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说,“砚哥,你来看我啦?”
说着,她把画板举起来给他看,“你看我画的怎么样?这些天你也不管我,我一个人好无聊,就在病房里画画,你看那些,都是我画的!”
秦砚看到她的画板,微微一顿,她画的是他们在墨西哥住的那栋楼外,精致的铁栅栏里,娇嫩的鲜花努力的往外伸,开的烂漫又热烈,再往前是一条街道,街道很干净,路边有吃草的牛羊。
房子的前面,慵懒的睡着一只猫,如果林觅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只猫正是她多年前喂养过的那只流浪猫。
秦砚又看向床旁边,那里摆着一大摞画完的画,显然是白小小最近的杰作。
他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一直把白小小当亲妹妹,如今两个人的关系不像以前,不光多了几分隔阂,更让他有躲避的念头,说到底,是他没有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此便坐了下来,问道,“你这些天,一直在画画?”
白小小一脸天真的点点头,“对啊,刚做完手术,又出不去,你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只好画画消磨时间。”
秦砚解释了一句,“我这几天有些忙。”
白小小吐了吐舌头,说,“你不用找借口,我都明白的,砚哥,是林觅姐吃醋了吧?她好像一直就对我挺有意见的,不过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还有个妹妹,更何况,我还真的对你图谋不轨,林觅姐不让你接近我,也在情理之中。”
她说的太坦然,反而让秦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道,“跟你林觅姐没关系,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是我在忙而已。”
白小小的目光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飞快闪过一抹不悦。
连这种家常话,都要话里话外的护着林觅,真是让她……好嫉妒啊。
但她嘴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说,“好啦,砚哥,我都明白的,你不用说了。”
脸上却尽是落寞。
秦砚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话家常的。
顿了顿,才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跟林觅见过面?或者有别的接触?”
白小小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茫然的摇了摇头,问,“砚哥,我一直在医院啊,林觅姐不待见我,我怎么会主动去找她,让她不痛快呢?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秦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白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轻声说,“砚哥,你这么看着我,我都要害羞了。”
秦砚一顿,蓦的收回目光,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话没说完,白小小就红了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还有事要忙,是吗?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你现在,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秦砚无言以对,顿了顿才道,“你刚手术完,需要休息。”
白小小拉住了他的手腕,期待的看着他,“至少陪我吃顿午饭吧?都快十二点了,你陪我吃完午饭再走。”
秦砚有些动摇,想着在这吃顿饭也不算什么,正要答应,突然接到了手下的电话,“秦总,太太醒了。”
秦砚心中大喜,连忙推开白小小的手,敷衍的语气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小小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眼神黯然,片刻后又闪过一抹冷意。
刚才离得那么近,她当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呵,林觅,你竟然没死成吗?
真是命大。
她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步棋啊。
秦砚赶到林觅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他过去的时候,林觅正在跟医生商量出院的事,她认真的对医生反复强调,“我真的没事,你让我离开吧,我有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去做,拜托你了。”
医生没有得到秦砚的同意,自然不敢答应,林觅还是反复的恳求着,“我妈不见了,她现在很危险,拜托你,让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你看,我健康的很。”
医生正要继续拒绝,突然看到了门口的秦砚,连忙恭敬的开口,“秦总,您来了,秦太太身体没有大碍,接下来休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林觅看到秦砚,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站起来,“阿砚,你告诉他,我没事,我要去找我妈,她被白小小的人带走了,那些人说白小小把我妈杀了,可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得去找她,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呢!”
她脸上的表情很着急,可是眼神空洞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秦砚知道她现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接受现实,耐心的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林觅,你听我说,”他看着林觅的眼睛,语气郑重的承诺,“我已经派人在找妈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为了我们的孩子,你留在医院好不好?”
林觅皱眉反驳他,“我没事,我得去找我妈,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像虚弱的样子?阿砚,你别拦着我,白小小在哪里?她是不是还在之前那个医院?我现在就去找她。”
秦砚连忙拉住她,解释道,“我刚从她那里回来,林觅,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焦急,恨不能抓住那个幕后黑手把他碎尸万段,可是这件事不是小小做的,大概率是白凌,但我目前还没有证据,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林觅紧绷的情绪突然像是洪水决堤,她抬头看着秦砚,猛的把他推开了,冷冷的质问道,“什么叫不是白小小做的?她给我打的电话!她把我引到那个地方!抓我的人一口一个白姐,这些我都听错了?秦砚,你不信我?还是你更相信她?”
看她情绪失控,秦砚连忙安抚道,“我当然相信你,你出事这段时间,我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可是,我们要冷静下来分析,不能中了别人的圈套,你听我跟你分析。”
接着,他把白小小之前怎么给他打电话提醒,之后他又是怎么在医院调查白小小,全都告诉了她。
“我的人已经确认过了,白小小没出过医院,她一直在病房里画画,我也过去看过了,病房外的监控没有任何异样,林觅,你冷静点,这件事不一定是小小做的,更有可能是白凌做的,之后嫁祸到小小身上!”
林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不敢相信,她最信任的人,绝望的时候唯一能带给她希望,让她坚持下去的人,这个时候,竟然在替白小小开脱。
她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威胁电话是白小小打的,那些抓她的人,也是白小小派来的,他听不明白吗?或者是……听得明白,却还是为白小小脱罪?
“我妈……”她张了张嘴,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她求秦砚,“你让我见白小小一面,我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必须要知道啊,我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就算,就算你说得对,不是白小小做的,你让我见她一面行不行?”
秦砚扶住她,安抚道,“林觅,我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在地毯式搜寻妈的下落,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找小小于事无补,答应我,先躺下,别想这些了,好吗?”
林觅行尸走肉一样被他放在了床上,秦砚给她盖好了被子。
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一直看到她闭上了眼睛,秦砚才松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他一出去,便有手下走上来汇报最新的情况,所以秦砚并没有注意到,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本该熟睡的林觅却睁开了眼睛。
她空洞的看着秦砚离开的方向,然后从病床上爬起来,拿了自己的手机和手包,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那刻,林觅回头看了一眼,她对这个男人,突然有些失望了。
一直以为白小小只是他的妹妹,在他心里占据不了多少位置,而她对两个人的感情太有信心,对他也太有信心。
却没想到,当有一天她和白小小告诉他两个截然不同的事实真相,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白小小。
她经历了那么多折辱,差点就死掉了,好不容易活着站到他面前,可秦砚却不相信她的话。
爱情真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关系。
林觅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直奔白小小所在的医院。
两家医院离得不远,没多久,林觅就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白小小的病房,她推开门,白小小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在林觅面前,白小小懒得再装乖巧天真,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高高在上的问,“怎么,都跑了,又回来干什么?”
林觅死死的盯着她,“我妈呢?你把我妈带哪去了?”
白小小一脸诧异,“我的人没告诉你吗?你妈死了。”
她笑起来,看着林觅骤然呆滞的表情,似乎心情很好,一字一句的道,“她是被我杀死的,我捅了她二十四刀,真坚强啊,这样都没死成,最后我不得已,又割开了她的脖子,她睁着眼,眼睁睁看着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最后失血而死。”
林觅被这番话刺激的差点发疯,她疯了一样扑上去,一把抓住白小小的头发,然后把她摁下去,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骂道,“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白小小被她掐的脸上没了血色,拼命地挣扎着,林觅这一刻是真的想掐死她,为母亲报仇雪恨!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外面守着的保姆和秦砚的人很快就进来了,七手八脚的去拉林觅,林觅死死掐着白小小的脖子不松手,那些手下心里明镜一样,白小姐虽然是秦总重点关注的,可太太才是秦总的心头肉,太太要掐死白小姐,他们连竭力阻止都不敢,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太太的手。
可保姆是跟了白小小多年的,因为白小小,一直也有些怨恨林觅,见白小小已经脸色惨白,而林觅依旧不松手,她眼疾手快的抓起桌上一把美工刀,狠狠地朝着林觅手上刺了过去!
“啊!”
林觅疼的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保姆连忙把白小小抢过去,护在自己怀里,狠狠地瞪着林觅,“你疯了?想死别拉着我家小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疯子?”
林觅手上血流如注,她站在病床前,依旧不肯死心,朝着白小小扑上去,可是那些手下却不敢再看着不作为了,连忙拉住她,七手八脚的叫医护人员过来给她包扎。
林觅刚醒,本来就体虚,这会儿出了这么多血,更是没什么力气,都不用那些人太用力,她就再也挣扎不动了。
等医护人员把她的手包扎好了,秦砚才姗姗来迟,看到林觅手上的绷带,他径直走过去,皱眉问,“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这话,是对着手下问的,冷厉的气势毫不收敛,吓得那些手下一个字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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