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脚步声从女孩的背后传来,滚烫的红茶被悄无声息地推到她的面前,水纹轻轻震荡,泛起波澜,透着令人温暖的醇香。
“事到如今还来示好有什么用?都说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女孩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怒意,她下意识的以为叶山依然不肯死心,还打算劝自己服软。袖子不经意的扫过,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注视着对方,却一下子愣住了。
来人并非是叶山,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对方并没有身穿总武高中的校服,而是一身常服,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简单的服饰却勾勒出一种干净沉静的气质,整体给人感觉就像是硬铅笔画出的肖像。
“初次见面,雪之下同学。”
男孩将沾满雨水的伞合拢靠到一边,他似乎看出了少女的疑惑,所以掏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我叫白墨,是一名转校生,因为还没有正式加入,所以今天趁着放学特地来学校看看。”
白墨的解释让雪之下顿时释然。
总武高中设有九个普通班和一个国际教养班,后者的偏差值较普通班高出个二到三,班上大多是从海外归国或打算出国留学的学生,名副其实的精英班级。
这位名叫白墨的学生,或许就是晚到的一员吧。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现在整个教室,除了我没有别人。”雪之下收回目光,态度冷冷,放在平常她或许说话不会这么带刺,但现在二小姐的心情委实糟糕,自然很难给外人好脸色看。
“嗯,我知道,第一次来学校就碰到了大雨,只能说明运气不太好。”
像是完全没有读出气氛的不友善,白墨依然很自然的坐到了少女的对面,他手中同样捧着一杯红茶,在热气的翻腾下,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沉浮其中的糖块,“不过在雨天喝红茶,倒也很轻松惬意,你说是吧雪之下同学?”
“你认识我?”雪之下并没有去碰那杯红茶,而是反问道,她试图减缓自己声音当中的冰冷,虽然效果甚微。
“当然,现在总武高中里你可是风云人物,虽然名声不太好,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你的很多事,最出名的是莫过于因为恼羞成怒,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扇了一个女孩儿一巴掌。”白墨吹了一口纸杯上的热气,分享着自己的见闻。
“是么,我还以为我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仅仅只是将红茶泼到一名混蛋的脸上。”雪之下心情稍显失落,但她依然扬起脸,故作满不在乎的神情,即便是到这一刻,内心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低下头。
“所以说这才是真实的版本?一个被逼无奈,所以奋起反击的故事。”白墨若有所思,他微微点头,仿佛对这一解释早有预料,他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解释清楚呢?”
“懒得去解释。”
“呵,看来你是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雪之下微微一愣,她咀嚼着这个词汇,有些意外,她从未想过会被外人如此评价,而且还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是啊,老实人在面对伤害的时候,做出的应对都是无力的,他们有的因为懦弱,有的则是不屑,但归根到底,承受伤害的依然总是自己。”男孩淡淡地说,“就像现在你的情况一样,心有不甘。”
“我才没有不甘心。”雪之下咬了咬牙,虽然在表达着气愤,但这个小动作却偏偏让少女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像一只炸毛的猫。
“嗯,而且性格还挺倔强。”白墨又如此判断道。
“莫名其妙的言论……我有事要先走了。”
雪之下从抽屉里提起挎包,从座椅上站起身,起势准备离开。
她倒不是因为被对方的话语所激怒,二小姐没那么小肚鸡肠,她只是有些心惊,对方寥寥几语就抽丝剥茧般分析她所处的困境,判断之准确,简直是比雪之下自己还要更了解自己。
当你面对着一面无处遁行的镜子时,你总会忍不住产生想逃的冲动。
“如果你说的有事,是指要交检讨书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反正我看你也没写几个字,还不如将纸叠成纸飞机,现在风很大,扔出去说不定会飘很远。”白墨淡然的说,他像是对少女接下来的行为有所预料。
闻言,雪之下微微一怔,“你……做了什么?”
“只是将事情的真相还原给了教务主任,不然下这么大的雨,你以为我是从哪里接的热红茶?”
“这怎么可能。”少女瞳孔微微张开,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没必要惊讶,造谣者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挑起矛盾,抓住那些遗留的证据并不算困难……明天的集会上,你大概就能看到一帮女生的公开检讨了。”白墨微微一笑,这是雪之下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温和却又带着刻薄,像是话剧演员般的嘲弄。
“为什么要这么做?”巨大的信息量,让雪之下的思绪都有些卡壳,好半天她才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在此之前雪之下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谁来帮助自己,她的母亲,姐姐,甚至包括那个令自己失望的叶山,但她从未想过对自己真正伸出援手的,居然会是一位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本该由勇者与魔王夺公主的决战时刻,最后闪亮登场的主角却是个路人角色。
“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大概就是看不惯吧,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谎话越说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吵,就像是森林里的群鸦,聒噪的叫人头痛。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白墨故意在此停顿,让雪之下不由得追问下去。
“你长得还蛮可爱的,所以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白墨再次笑了一下,这一次的笑容中不再刻薄,语气也带了一点小孩子一般的玩笑。
这一次,雪之下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开口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和我成为朋友的话,可能会连你一起被集体孤立。”
“或许吧,不过你所说的孤立,如果仅仅只指能够让我远离那些乱传谣言的小人,那么我倒是乐意至极。”
白墨跟着站起身,他打开了雨伞,伸出了一只手,“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顺便你还可以给我好好介绍一下这所学校。”
雪之下低垂眼帘,她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纠结,最终少女同样选择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在这一刻相握住,这是雪之下第一次握住一位同龄男孩的手,白墨的温度透着一股冷淡冰凉,但并不刺骨,她感受着面前少年皮肤的触感,像是冰冷的泉水滑过指尖。
…………
数据好差,综漫在飞卢已经这么落魄了么,如果还有人看的话,希望可以冒个泡。快没什么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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