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嘉阳谷处的危机,他们也不能就此松懈下来。
接下来要去的,便是另外两处封印之地了。
她已经从九蓥处得知了妖气四散四方的原因,皆是被有所感的大妖吸取这一点,自然焦急。
此处任务完成,便马不停蹄唤上两人,借用九蓥可追风之神速,快速转往下一个地点。
江北徐州郡。
既是前往正处于战事之中的地区,周怡免不了得提前跟晋楚安,与徐州郡驻军打个招呼。
免得被误以为是敌军来袭,自家人伤了自家人。
见闻录连通晋楚安第一时间,她便简短口述了一遍此次会面的原因。
晋楚安点头过后,此事便算是解决了,周怡也就打算开口道别。
却不料晋楚安还有话说,率先开口打断了她。
“徐州郡战事三日内快速发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你此行千万小心。”
周怡以为只是平常的叮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应和。
“我知晓了。”
晋楚安看出了她的不上心,摇了摇头道:“你还不明白我此言的重要性,战事之所以快速进入白热化,并不是由我主导的,你能明白吗?”
经他这一提醒,她立时反应过来。
“你是说?晋楚沂已经在徐州郡的正面战场现身了?”
晋楚安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周怡神情也不由得冷了下来,转口道:“他既已现身,不出意外,京都同凤阿府也平静不下来了吧。”
晋楚安又是点了点头,“这便是我叮嘱你千万小心的原因,晋楚沂现身的同时,傅易便在京都城外与陵王僵持了,凤阿府境外也被无数邪术操纵的怪尸围住,我此时并不能脱身前来助你,你自己千万千万要小心。”
周怡理解的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待我这边处理好一切,便迅速回来助你。”
晋楚安眼眸深深看着她,停顿一瞬才启口温声道:“好。”
两人皆知晓日后相见的时间,将再不如此时这般宽泛,无言互望许久,才截断画面。
周怡将见闻录挂回腰间,回身看去,见晋楚瀚独身背对着她站在九蓥左翅上。
转眼去寻暮乌身影。
在前方巡视一圈未有发现,周怡疑惑转脸,倏然见着了离她不远处,暮乌正盘坐在九蓥腰部上,闭目修炼。
似是修炼并不顺遂一般,他鬓角额间尽是冷汗,定睛看去,还能见着他身上正在不住冒着冷然的白气。
周怡见此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一手扬起木灵放在他肩背上注入,一边低声换他名字。
直到看到他缓缓睁开幽深的眼眸,周怡才暗自舒了口气。
“气脉未有完全愈合好转,为何急着修炼?”
暮乌闻言缓缓垂下眼眸,声如游丝般道:“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周怡愣了一下,冷硬的神情缓和下来,“为何会这样想?你怎么会是累赘呢?”
暮乌抬眼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像他一样,能给你各种方面的帮助,自身又不够强大至今伤势未愈,一路上皆需要你费心照顾……”
自责的话语还在继续,被周怡眼神认真地摇头打断。
“你并不用像他,你便是你自己,伤势未愈不是你不够强大,相反,这恰恰证明了你身体强韧,他人仅此一劫已然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你却只是有些轻伤留在身上,无碍行动。”
说着停顿一瞬,眼眸似要看进他心底一般郑重深沉。
“你并不是我的累赘,照顾你也并不用费心,你明明是个天才少年,怎的会陷入这种庸人自扰的情绪中呢?都不像我认识的暮乌了。”
她话尾一句是带着清浅的笑意说完的。
暮乌与她对视良久,嘴角也渐渐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不言,她也不语。
周怡只是笑着微抬下巴示意,便握住他手连带着他一起站直了身子。
“往事如风不可追,但看前路。”
周怡放开他,转身看着远处风景低喃道。
暮乌偏头偷看了她一眼,便也顺着她目光看向了远方。
“这个世界会消失吗?”
暮乌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风。
“或许吧,不过,皆是不清楚的明日之事,活在当下的我们,何必庸人自扰?”
周怡这话并不算回答,但也确确实实抚平了他些有不安的心境。
“活在当下?真好。”
他喃喃道。
这次周怡没有回答,只是眼眸深深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具象的人、事,还是缥缈的未知。
……
遮天战火,震天的厮杀呐喊;
兵、甲相撞,震颤人心带起热血的金石之音不绝于耳。
眼见的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硝烟之中,满布人影的天空或地面,每一秒都有成片的人影坠落。
几人站在九蓥背上,看着下方战事,神情凝重地闭口不言。
虽已经知会了徐州郡的大军,未有将他们视作敌人袭击。
但他们也免不了,遭受真正的敌军袭击。
一进入硝烟弥漫的上方战场区域,便有无数携带着杀气的术法剑气袭来。
几人虽能保证自身避过不受其扰,但作为大体积载着他们的工具九蓥,却无法完全避免。
顿时,上空只听到九蓥不时地闷哼低骂。
同它愤而振翅唤出飓风,投入战场中心的举动。
为防九蓥误伤她方士兵,周怡只得连声催促九蓥快速离开。
同时不时出手,阻止九蓥无差别的攻击,伤到她方士兵。
在这番忙碌下,不多时,九蓥便悬停在了战场后方的城池之上。
在领军作战的主帅暮乌示意下,城中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九蓥便在此地悠悠落下。
周怡一手搀扶着暮乌跃下地面,转眼便见着身着铁甲站在她身前的晏双。
依旧眼神温柔,面貌清俊。
她却莫名地感觉到,他沧桑了不少。
想要知晓为何自己会有这般感想,她细细看去,发现了原是那温柔却有些倦怠的眼眸,透露出的沧桑。
“辛苦你了。”周怡不由得低声道。
晏双却是默然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甘之若饴。”
是了,她竟忘了,这便是他甘愿担任主帅,接手此战的主要原因。
为了报仇,他如何不甘之若饴?
所以,他眼底的深沉,也不单单只是连日辛劳的倦怠,还有一丝隐隐的疯狂。
她从未见过他眼底神情这般复杂。
好似为了此刻,填入了无数时光来构筑一般。
她一时沉默不言,随着他缓步走上高墙,看着城下作战有素的士兵。
“...你可有回去过?”
她迟疑少顷,轻声道。
这话他人听着或许觉着有些莫名,但晏双不是他人,他能清楚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垂眼低声道:“自然是回去过的。”
他也知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不等她言便道:“你是为了饕餮前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这代表,他知晓了她的身份。
周怡闻言愣了愣,悄然用余光看了看远方方走上城墙的九蓥与暮乌几人。
快速收回目光低声道:“你定然也察觉到了,近来饕餮有些躁动。”
她没有将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说出来,也是直接说起了正事。
晏双点了点头,“是不知何处传来的妖气所导致的,为此,我重新加固了两次封印。”
这话让周怡又是一愣,“你已经觉醒了圣者之力?”
晏双没有回答,而是转眼看向她沉默不言。
周怡看着他幽深的目光,倏然明白了。
“你的觉醒,在左丘世家消亡之前,便已经完成了。”
晏双缓缓点了点头,“支持我熬过这四百余年时光的,便是今时。”
今时指代的是这场久等的战事,还是她的到来,抑或二者都有?
她一时不明白,也不打算询问。
她只是清楚了另一点。
谷安确实欺骗了她。
天山谷到底有什么?
看来她走完下一站,便要寻机去一趟天山谷看看了。
或许,到那时,也不用她主动去寻,那位知晓一切的元魁道长便该现世了。
这个世界,已经经不起等待了。
她目光看向当下,启口道:“晋楚沂现身过后,战场可有艰难之处?”
晏双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我皆知,他的主战场并不在此地,现身也不过是为了吸取你们注意力罢了。”
这点倒是无错。
晋楚沂的主战场,永远都只在凤阿府,北昌郡只是他推出来吸引火力的靶子罢了。
既饕餮的封印已被他加固了,她此行的目的便也算是变相完成了。
不过她也早有此预想,此地不过是去往江西地区的必经之路,停顿一时算是休息,也能亲眼看看他近况。
现时得知一切无恙,她也得知他此战成竹在胸,便也不宜多留。
让九蓥收回妖气,他们便可以走了。
点了点头便道:“诸事小心,我先走了。”
晏双知晓她的使命,自然不会留她。
只是些有担忧的道:“涂钦世家是消亡最早的世家,近千年过去,没有人知晓涂钦世家旧址在何处,你这番怕是要费上不少心了。”
周怡也明白这点,想了想道:“无事,再隐秘的地方皆有痕迹可循,更何况我们有指路明灯一样的妖气。”
晏双顿了下,不由得笑了笑,“如此说来也确实无错。”
两人相视一笑,他将左丘旧址所在告知于她便又道:“我便不送你了,一路小心。”
周怡点头,“你也是。”
至此,两人交谈终止,周怡转身离去。
九蓥收回妖气一事简短迅速,不必赘述,一行人在此地停留半个时辰不到,便再度乘风离去。
……
最后一站不必此前有所记载,知晓具体地点的三处封印地点。
这最后一站的涂钦旧址,世人皆不知晓在何处,千百年来涂钦氏的记载,也如此世家不存在一般,没有只言片语提及。
若不是口口相传的四大家,有这涂钦氏,众人不由得怀疑,这涂钦氏到底存在过吗?
但也是口口相传印证了他存在这一点,让周怡明白了,涂钦氏在史书记载上上消失,绝对是有人有意为之。
是为了隐藏什么?
隐藏封印所在?
难道做出这事的人未有想过,他作古之后,涂钦氏又已然不存,待乱世将起之时,会不会贻误天命者救世步伐?
周怡不相信做出这事的人没想过这点。
他定然有留下什么显眼的证据,抑或干脆是将这个秘密留给了他的后人。
那么,是哪种人,最有可能将改变史记?
答案只有一个:皇权。
想到这,周怡忙不迭找到了晋楚安,询问此事。
果不其然,这事对他来说并不算秘密,他随口就告知了周怡一个地点。
周怡便也不多想,暂且断了联系。
做完这一切,她便将地点告知了九蓥,让他转向前去。
完全忘了,她身边也有一位皇室成员,她第一时间竟没有想起要问他。
若是问了,便能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她会发现,这个秘密,对于绝大部分皇室中人来说,其实依旧是一个秘密。
若是她有心,问上更多人,便会知晓,这个秘密只晋楚安一人得知。
她也便能因此知晓更多线索,不会待到来日,面对最后一位圣者所在何处的疑问,徒劳无功寻找一番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时她知晓了涂钦氏所在,便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找寻,转而直奔目的地前去。
不过片刻,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似是荒山,又似荒冢之地。
高高低低的小土坡遍地都是,却又未有一处土坡上有石碑等表明身份的东西。
但说此地像是荒冢,自然也不可能只是凭这土坡一点推定。
而是,这每一处土坡之上,都有一根似腿骨,又似牧笛的东西。
静心感知,周怡能感知到上面遗留的力量。
是魂器。
但涂钦氏不是由哪一方动手湮灭的,而是在世间妖兽消失过后,便也突然一夜之间齐齐消失的。
既是如此,这荒冢是何人建立的?
不止这一点疑点重重。
在周怡询问九蓥可有察觉到妖气何在之时,九蓥竟然一无所知。
“我未有在此地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存在。”
周怡自然知晓它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她在此地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存在。
甚至本该深埋此方地底的大妖,她也感知不到。
这里难不成并不是涂钦氏旧址?
不可能!
这无数遗留着未知力量的牧笛,说明了此地确是与涂钦氏有关。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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