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盯着柯诺看了一会儿,突然他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转而蹲下来摸摸柯诺的头,露出一副宠溺的样子。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抢走你的朋友,不过我通知了乱步同学的父母,他们已经来了。”
此时在Mafia的会客厅,乱步的父母焦急地等候在那儿。
很快,森鸥外带着乱步来到这儿,二人立即上前,江户川纱织一把将乱步抱进怀里,紧张地询问起来。
“乱步,有受伤吗?”
江户川警官按捺不住情绪,直接厉声质问道:“你对乱步做了什么!”
夫妇二人没有过多地责怪乱步,毕竟乱步是走在路上被森鸥外“绑架”的。
乱步抓住父亲的袖子,解释道:“那位大叔把我关在房间里,但他没对我做什么,他还送我点心吃。”
一旁的森鸥外嘴角抽搐:“大叔?”
森鸥外甚至还不到三十岁。
“果然男人当了父亲就会变得苍老。”森鸥外心想。
江户川警官正处于爆发边缘,他的手始终放在腰部的配枪上,像是随时都能往森鸥外脸上来一枪。
江户川纱织反而很冷静,她来时带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糕点。
她将糕点放在桌上,语气礼貌且平静:“森先生,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柯诺送迷路的乱步回家,我们理应带着礼物登门感谢的,但因为太忙我们一直没能亲自拜访,这是我们的失误。”
江户川警官表情冷峻:“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冲突,但我希望这种争端不要延续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您二位多虑了,柯诺很喜欢这位乱步同学,我可不敢伤害柯诺的朋友。”
“刚刚柯诺一直拉着他的手,好像一刻都不愿意跟他分开,我怎么忍心破坏这么感人的友谊呢。”
“才没有拉手,拉的是胳膊。”柯诺在心里吐槽,“森先生好肉麻。”
说着,森鸥外目光转向江户川警官:“局长先生,身为父亲,你真的想在小孩子面前掏枪出来吗?”
森鸥外并不想对乱步做什么,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将江户川警官引来,希望双方能够坐下来谈谈。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Mafia是非法犯法组织,这是一种偏见。其实,Mafia是个大型商业组织,我们平时做点小生意,我们并不是什么恐怖组`织。”
一旁的柯诺听了这话,冷笑着附和道:“没错,Mafia是全横滨最良心的公司,我们确保每个猝死的员工都能拿到高额的补偿。”
森鸥外轻轻拍了一下柯诺的脑袋:“这孩子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江户川警官,我一直想跟你面对面交流一下,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放心,我不会蠢到去伤害警局局长,江户川警官如果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等同于Mafia向警察宣战,我可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江户川警官并不想交谈,他想要带着乱步离开。
但森鸥外劝阻道:“两个孩子正玩得开心,您何必拆散他们呢?”
“何况,关于Mafia前首领身亡的那件案子,您不想跟我谈谈吗?”
于是,江户川警官同森鸥外到隔壁房间去交谈,留下母子二人和柯诺一起。
他们三个人来到外面的花园里喝下午茶,乱步喝的是果汁,柯诺却像大人一样喝咖啡。
江户川纱织向柯诺道了谢,“多谢你照顾乱步。”
柯诺表情生硬:“你们应该看管好他,他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很危险。”
江户川纱织温柔地点头:“是的,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会看管好他的。”
她抚摸着乱步的头发,打趣道:“不过,每次乱步遭遇危险的时候都能遇到你,你就像他的守护神一样。”
柯诺皱起脸,似乎很不赞成这番话。
江户川纱织教训了乱步几句,她知道乱步有话想对柯诺说,于是她故意走到一旁去整理乱步的衣服,留下两个小孩子单独相处。
柯诺和乱步围坐在花园桌前,他们维持着沉默的尴尬。
柯诺佯装镇定地喝着果汁,对面的乱步一直盯着他看,那双总是紧闭着的眼睛罕见地睁开了,露出一双绿色眼瞳。
半透明的绿色,像被阳光照射着的树叶,清澈的能看见他的倒影。
“在看什么啊?”柯诺在心里嘀咕。
他怀疑乱步是在嘲笑他,因为刚刚他在花园的那场羞耻表演。
他想无视,但对方的目光像箭一样刺在他皮肤上,让他坐如针毡。
许久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乱步想了想,回答道:“你都说喜欢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看你?”
柯诺:“……”
乱步又问:“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刚刚要赶我走,是害羞吗?”
柯诺想解释“那些话都是假的,其实我讨厌你”,但他又觉得这种话太刻薄了,他说不出口。
他也不能说“森先生想绑架你,我说那些话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乱步还不懂大人之间的纷争。
他正纠结时,乱步又主动问道:“你刚刚说你是侦探?我也是侦探。”
柯诺听说过,江户川乱步帮助学校解决过很多案子,也算是一名业余侦探。
乱步:“你上次说会去警校上学,我为什么没在学校里见到你?”
柯诺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是侦探吗,那你用自己的头脑推理一下啊。”
柯诺一心想着让乱步离开这个危险地方,于是故意反应冷淡。
乱步疑惑:“推理?”
柯诺皱眉:“你不懂‘推理’是什么意思吗?”
乱步开始思索:“我听说过这个词,推理……是理发用的推子吗?”
乱步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柯诺不确定。
柯诺又问:“那‘演绎法’和‘归纳法’呢?你听说过吗?”
演绎法和归纳法是推理的入门概念,然而乱步表示:“也只是听说过。”
也就是说,乱步没有学习过推理的方法,居然就有跟他一样的超高推理能力。
想到这儿,柯诺心里的嫉妒又小小地升起一点。
见柯诺不回答,乱步换了个问题:“周一要一起上学吗?”
柯诺意识到乱步正向他发送“好友申请”,只有朋友才会一起上学。
柯诺想要拒绝,但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啾!”
巨响的一声,乱步手上的杯子没拿稳扣在桌上,旁边树上的鸟也被吓飞,一树的落叶扑簌簌掉下。
乱步将倾倒的杯子扶正,皱眉道:“你应该添件衣服。”
柯诺却很镇定:“哼,区区寒风,大惊小怪。”
他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人,他要时刻在客人面前保持体面,不能随便对着客人打喷嚏,不能发抖,不能嚷嚷着“冷”。
于是柯诺优雅的坐直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虽然冷风吹得他发抖。
几秒后,柯诺又想打喷嚏,但因为乱步盯着他,他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见柯诺执意受冻,乱步也没再劝。
但他盯着柯诺看了半天,故意冒出一句:“你穿的这件衣服好土。”
柯诺揉了下发痒的鼻子,冷漠道:“我没有允许你评判我的衣服,而且,我这件衣服很贵,贵到能买下你家的整幢楼。”
乱步听了这话,突然起身朝柯诺走过来。
随着对方的靠近,柯诺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他的话伤害到乱步的自尊心了吗?果然是脆弱的小孩。
但乱步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外套披在柯诺肩上。
乱步:“好多了,你看起来没那么丑了。”
柯诺一愣,低头看着肩上衣服。
衣服是手工缝制的,不是名贵布料,但针脚整齐,大概是乱步妈妈亲手做的。
乱步帮柯诺系上扣子,语气中带着嫌弃:“你是笨蛋吗?冷就是冷,干嘛要假装不冷?”
“我们是朋友,在朋友面前不需要伪装,你可以对着我打喷嚏,我又不会嫌弃你。”
帮柯诺系完扣子后,乱步又一次邀请道:“周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柯诺摸着肩上的衣服,有些犹豫。
远处的江户川纱织看着这一幕,无声地叹着气。
谁能想到,乱步在家时还要父母帮忙穿衣服,到了外面他不仅主动帮别人披衣服,还会帮忙系扣子。
小孩子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成长。
傍晚时候,这一家三口准备离开这儿。
江户川警官表情依旧凝重,他手里多了一盘录像带,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X年X月X日”,一个日期。
柯诺隐约记得,那是前首领暴毙那天的日期。
这盘录像带,是跟前首领死亡相关的证据吗?
临走前,夫妇二人又一次感谢了柯诺,并表示:“你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家,我们会招待你点心的,好吗?”
乱步亲密地依偎在父母身边,柯诺却是规规矩矩站在森鸥外旁边,两个家庭形成了鲜明对比。
柯诺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乱步见他不说话,遂对父母说道:“柯诺他在害羞。”
柯诺立即反驳:“我没有。”
这家人离开后,森鸥外回想起柯诺挡在乱步面前的凶狠模样,有点想笑。
为了保护乱步,柯诺甚至能说出“我喜欢乱步”这种违心话,可见柯诺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有多么坚定,他最好不要去试图挑战这份心。
也许……他应该促成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
他可以利用柯诺来拐走江户川警官的儿子,以此来制衡那位局长。
想到这儿,森鸥外玩味的看向柯诺。
柯诺正坐在那儿发呆,他肩上还披着乱步的那件外套。
森鸥外故意咳嗽一声,问道:“柯诺,你身上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柯诺回过神,这才想起来他忘记把衣服还给乱步了。
柯诺摸摸肩上的衣服,沉吟片刻后,他突然向森鸥外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从没给我披过衣服?”
森鸥外疑惑:“什么?”
柯诺:“乱步冷的时候他的妈妈会亲手给他披衣服,你为什么就从来不给我披衣服?”
森鸥外愣了一会儿,随即大笑出声,笑到眼角渗出了泪。
森鸥外无奈道:“柯诺,为了养大你,你知道我给你找了多少保姆和菲佣吗?我买下了一座工厂给你制作玩具,就连你的摇篮都是国外订做连夜空运来的。”
“我给你了你一切,让你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你却因为别人给你披件衣服就被感动?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柯诺一怔,随即板起脸:“我才没有感动,森先生是笨蛋。”
回到房间后,柯诺将乱步的衣服放到床上折叠好,收进衣柜里。
他决定了,周一要去学校。
但别误会,他才不是被乱步说服了,他也不是想跟乱步一起上学,他只是想去学校把衣服还给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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