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今天翻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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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条件还是多读点书吧

咒术师们做任务之前, 一般会对场地的情况做一下简单的考察。

这种考察一般不会着眼与“诅咒是怎么形成的”,而是“诅咒的等级如何”,还有“建筑物内有没有需要注意的路人甲乙丙丁”这种。

这个发展也让冷川理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要是自己的故事被不那么熟的五条悟在大庭广众之下分享给不那么熟、甚至他还有点敌意的伏黑惠的话, 冷川理人一点也不介意重操旧业。

众人来了到门口,五条悟堂而皇之地撕下封条, 拉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并开始解释一些更为细节的地方。

“这次的咒灵状况非常特殊,上面的建议是主要以观测为主,将咒灵暂时留在原地,查看其诞生的原因, 还有为什么具有如此与众不同的特性。”

五条悟是一点隐瞒这次任务独特性的意思都没有。坂田银时皱眉,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这种你和高层之间的小秘密不是应该和我们这些老幼病残说的吧?”

伏黑惠进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几个都对应着谁。

五条悟也因此沉默了两秒, 重复道:“老幼病残?”

“老。”——今年27岁的坂田银时指向自己,“幼。”指向芳龄五岁的伏黑惠, “病。”指向确实不太正常,并且也不介意被这么说的冷川理人。

剩下只有一个空缺了,但是坂田银时自己不说。

如果是坂田银时以前的那些小伙伴,现在只会吐槽一句“你说谁残疾啊!”之类的, 顶多再加上一句“要不要让你自己尝尝残疾的滋味?”的威胁, 并伴随拳打脚踢或者武士刀伺候就完事了。

但是五条悟显然和坂田银时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面部肌肉却没有变化,漆黑的一丝光亮都透不过去的墨镜将五条悟漂亮且实用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从坂田银时的角度,这边的不可预测性要更强一些, 所造成的的心理压力明显要更大一些。

所以男人非常没有骨气地, 将指尖再度转向自己。

“残。”

五条悟维持着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点了点头, 之后走到所有人的前面带路去了。

即老又残的坂田银时追上去,来到青年左手边,没有到与对方平齐的程度,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不是说他真的觉得五条悟会和他动手,只是习惯了而已。

坂田银时试图缓和气氛,接上了之前的话题:“那,关于这次任务,你的建议是?”

五条悟扭头,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嘴角带笑看向发问的坂田银时,回答道:“我建议我们反向操作,把咒灵抓起来送给需要的人。”

坂田银时认真地观察了两眼对方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又被小孩耍了。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一直是不拘小节,毕竟坂田银时的生活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坑洼组成的,有的是别人挖的有的是自己挖的。

这次被耍了,下次报复回去就好了,而且他还非常开得起玩笑,分寸感掌握的很好,虽然市侩但也不缺少真诚,所以找他做朋友会非常的舒适——当然,就像刚才说的,做好随时被坑害的准备就好。

坂田银时问:“需要的人是指你自己吗?”

五条悟否认道:“我要那种东西干嘛?”

这下坂田银时有些迷惑了,他想起了这次队伍的配置,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的俩小孩。

伏黑惠之前透露过自己的术式和小土包有些相像,大概也是影子类型的。

再结合小土包自从吃了个猫罐头之后饥不择食地又吃卫生纸的模样,坂田银时开始深刻反省是不是小土包本来是应该吃咒灵的,自己之前其实是在虐待人家。

等等,如果小土包能吃咒灵,那银桑我不就更安全了吗?

五条悟没有理解坂田银时这复杂的内心戏,他依旧目视前方,头也不回。

“惠看见你的术式了。”青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显然内心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什么?”坂田银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如此跳跃的话题,反问中带着货真价实的迷惑。

五条悟也没多卖关子,解释道:“在进来之前,我讲到要保护好自己的术式的时候,他看了你一眼。”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坂田银时的微表情,虽然相关知识匮乏,但男人至少应该能确定自己的咒术到底会不会使用到咒灵。而冷川理人的状况极为复杂,只要坂田银时之前不是装作无知那他就肯定搞不清男孩的术式,所以这次回头,男人就只能是去看伏黑惠的。

再结合坂田银时之前透露的,和伏黑惠的对话中谈及了五条悟自己的信息,青年便能简单地推算出两人见面的时候应该至少是谈到过咒术师的相关问题的。

极有可能是坂田银时像之前一样袚除咒灵的时候被小孩看见了。而且男人的术式应该也是对伏黑惠有点什么特殊意义,否则男孩不是那种会轻易交付出信任的类型。

这里虽然五条悟稍微高估了坂田银时,但是却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正确选项。

幸运E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话说回来,伏黑惠觉醒的是什么术式,竟然也需要用到咒灵。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一直很忙,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拥有什么术式的五条悟陷入了沉思。

禅院家有这种类型吗?

话题中心人物之一,伏黑惠本人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将五条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

坂田银时收回视线,即使现状堪称严峻,却依旧操着一副漫步尽心的腔调,“这个时候,即使知道也不能明说,你这样搞的小孩很尴尬的。”

伏黑惠:我觉得你的补刀让我更尴尬一些。

你们聊天就聊天,对峙就对峙,别扯我行吗?

“而且伏黑哥一看就不会跟你说,因为伏黑哥会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你问也问不出什么。”

坂田银时再度回头,疯狂暗示,“对吧伏黑哥。”

伏黑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稍显紧张的气氛被坂田银时这么一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打着旋飞走了。

男孩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冷川理人,对方正在看留在建筑物里的海报,好像觉得不太顺眼,将其中两只手托着一颗心的那张扯了下来,撕成碎片。

伏黑惠发出了灵魂质问——

真的有人在工作吗?

五条悟无视了所有的小动作,话锋一转,安抚下了坂田银时紧绷的情绪:“不过,只要你还保持现状,无论是惠还是我都不会多管闲事的。”

坂田银时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五条悟的背影:“……你刚才是说愿意放过我的意思吗?”

“大概吧。”五条悟没有转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坂田银时一时之间有点摸不准青年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回忆了一下之前两人之间的谈话,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可以让五条悟突然改观的事情啊?

他深知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可疑,也一直做好了被当地势力甚至政。府组织找上的心理准备,结果现在在公园这么显眼到堪称挑衅的地方安家快一个月了,竟然从头到尾就派了五条悟一人过来。

虽然这个是客服盖章的最强,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相当重视了,但是这个最强怎么莫名其妙就不干了啊。

现在的坂田银时就像是复习了好像一生那么长的时间,结果老师突然说高考取消了的学生一样,心中没有惊喜,只有惶恐。

毕竟考核不会消失,只会变一种方式,以全新的姿态重拳出击啊!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坂田银时大步追了过去,问道:“这是突然怎么了?你之前还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突然的变化都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五条悟嗤笑道:“谁说我现在不感兴趣了,我只是觉得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一步步挖掘才有意思。”

坂田银时观察了一下五条悟的脸色,感觉对方应该没有说谎。放下心来的同时有不免有些好奇:“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直接就冲着自己来了,本来以为是突然出现在公园的万事屋的缘故。但是事实上这么久都没有相关人员到万事屋实地检查考策一下。所以坂田银时倾向于青年发现自己这个人有点问题的可能性。

毕竟五条悟还一直带着墨镜,在偶尔露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副特效加满的样子,要说那副漂亮的宝蓝色眼睛没什么特殊能力银时是不信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五条悟到底都发现什么了,和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圆场,这两个问题而已。

五条悟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所以你有不止一处害怕被发现的过去。”

坂田银时表情不变:“到了我这个年纪,像是在地上捡了钱没有上交,偷喝冰箱里别人的养乐多,或者垃圾没有好好分类之类的都很正常的不是吗?”

“哇,好不负责任的说法,光凭这一句你就要冲全国所有的同龄男性谢罪。”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是我吹,这种事情阿银我相当擅长。”

见五条悟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坂田银时也没强求,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了,没必要穷追猛打。

说着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这栋建筑物中,空气最为污浊的地方,也是冷川理人度过了到目前为止大半个人生的地方。

那个纯白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的门也是被封条封住了的,除此之外还被贴了几张鬼画符一般的符纸,咒符以某种神奇的规律,引导着污浊的咒力形成了一个类似循环的体系,让地下室中的不知名存在不至于直接跑出来祸害群众。

在看到地下室的时候,冷川理人的记忆突然复苏。

——地下室里关着的,是他落下的东西。

坂田银时也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小孩一眼。

最开始,在解救冷川理人的时候,这孩子刚好遇到了附身在某位信徒身上被带进来的诅咒。

那是冷川理人第一次认识到“诅咒”这种东西,男孩从三岁开始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生活,文化课和对事物的认知从那时便按下了暂停键。

平常照顾她的年长女人总是觉得他不会反抗,因为除了偶尔的,对于食物的渴望和最开始对于母亲的依赖——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之外,男孩再也没有表现出其他复杂的情绪。

连抗拒都是淡淡的。

但事实上,当然,冷川理人也有情绪,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如何描述,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情绪就是被称作是“仇恨”的东西。

因为没人教过他。

从小就被当做特例养大的他,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可能像这样缺乏一些让人甚至无法理解的常识。

因此在遇到诅咒的时候,当诅咒身边围绕着的气息和他心底的情绪相符的时候,冷川理人遇到了“老师”。

一位做了坏榜样的老师。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

结实的铁门内传来了孩童尖叫般的嘶吼,间或夹杂着几声放肆的笑,仿佛昨日重现。

只是与原本信徒身上那种浑浊的,仿佛好多人一同在说话的混音不同,一墙之隔的那声音和冷川理人的有八分相似。

停顿了一下,坂田银时望向五条悟:“话说回来你把我们带到这边来是想干嘛?我和那个小鬼约定好了,如果你的回答不让人满意就打你一拳。”

五条悟极其戏剧性地皱起了眉,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诶?你要为了别的男人揍我吗?”

“那小鬼哪里称得上是男人。”

冷川理人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插话:“我不算吗?”

坂田银时习惯性地不正经:“等你下面长毛了再说吧。”

五条悟笑了笑,在坂田银时进一步误会前开始解释:“安心吧,屋内确实是因冷川理人而诞生的诅咒,但是没人会因此而去责怪他。就像没人会因为社畜诅咒加班而诞生诅咒就去辱骂社畜一样。”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五条悟提示男人自己在最开始时说过的此行目的,又指了指已经铁门,还有上面边缘已经有些翘起了的咒符,“你家小鬼就是那个‘需要的人’,这里面的东西是给你家小鬼准备的。”

五条悟解释道:“平常我们认识到的诅咒,大多是由群体的怨念集合在一起而组成的。因此寻常诅咒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下咒者】也没有特定的【受害者】。”

五条悟举了几个例子:“甚至不用有多精确,只要有足够的负面情绪就好。比如像是墓地、旧校舍、烂尾楼之类的地方,人们会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地点会发生灵异事件,但大多没有进一步的故事作为支撑。也因为这样,这些地点出现的只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诞生的诅咒。”

与之相反的,是屋内的那个东西。

五条悟将手放在铁门上,摩挲着咒符翘起的边缘,继续解释:“这个诅咒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有非常明显的【下咒者】。”

而下咒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也已经很明显了。

结合之前的讲解,坂田银时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诅咒也可能有非常明确的【受害者】,我理解的没错吧。”

五条悟点点头:“就是这样。”

青年敲了敲铁门,被禁锢在门后的东西因此而静默了一瞬,随后开始疯狂撞击门板,咒符的边缘隐隐发黑,并向着中心扩散,“所以,总结一下,这个诅咒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简单的封印撑不了太久,只能定期检查,而一旦有所疏漏,掌心研究会之前的所有参与者估计都会遇害。”

坂田银时接上了青年的未尽之言:“而因为这次的样本足够特殊,所以上头的人建议以观测为主,将诅咒留在原地,能监管就监管,监管失误,诅咒出逃,就让那群教徒自生自灭。”

“所以你想让小鬼想个办法控制住咒灵,这样既可以日后用来研究,而已不会伤到那群信众。”

“就是这样。”五条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个人来讲,只要线索没断,其实那群信众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如果死掉太多人,监理会啊、舆论啊、报告啊之类的东西会很烦人。”

坂田银时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向冷川理人,将选择权交给小孩自己,“你怎么想?”

小孩盯着男人看了两眼,他现在比刚被放出来的时候更有常识一点,至少已经意识到杀人是不对的了。

但是看坂田银时的样子,好像确实是认真地在询问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强行引导的意思,这让男孩有些困惑。

说实在的,冷川理人确实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而如果没有遇到坂田银时的话,他觉得自己也不会介意给那些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自己命运的人一个可能不那么对等的教训。

但是在遇到坂田银时之后的现在,他犹豫了。

之前冷川理人的世界很小,差不多只有一个地下室那么大,他只能从中自己的信徒,还有心怀鬼胎的婆婆身上认识世界。有时甚至连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都能当他的老师。

现在他的世界还是不大,差不多只有他的视线那么宽,但比过去充盈很多。

电视机中的奇妙(狗血)故事,天桥下一起摆摊的竞争对手,美味的食物,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的银发天然卷。

虽然这个男人不给自己名分,但是他会和自己一起吃饭、挣钱、吵嘴……

这就够了不是吗?

冷川理人在走出地下室之前,把仇恨落在这里了,因为当时他的肚子真的太饿了,再加上发生的事情很多,他一时间没记起来要将自己的仇恨带走。

后来他的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暖洋洋的充盈感从肚子一直上升到胸膛,冷川理人的脑子也主要用来思考下一顿的食物,就渐渐忘记了自己落在原地的东西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冷川理人回想到过去生活的次数,其实也就看见新闻的那一瞬间而已。就连随后遇见信徒的时候,男孩脑中,也只是一直在换算对方能转变成多少烤肉而已。

这点要重点表扬坂田银时,他很会因材施教。

回忆都是会褪色的,连自己都搞不清意义的回忆则连上色的机会都没有。

失去了言语描述的记忆会很快被遗忘,曾经空荡荡的,只能用仇恨充实自己的冷川理人被一些散发着甜味的存在填满了。

想到这里,冷川理人心下有了决定,“那群家伙虽然很烦,但是现在是我们家的主要收入,所以让他们活下来也无所谓。”

和解了吗?冷川理人觉得没有。

只是不那么在乎了。

比起那已经被遗忘在角落,被人特意提及才能回想起来的过去,他更在意男人的感受。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冷川理人知道坂田银时的底线其实比自己的要高上很多。如果自己真的说想要复仇,他想不出男人会具体如何反应,但他就是知道,两人之间不会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对于冷川理人的决定,剩下的三位反应各不相同。

“哦?”五条悟对冷川理人回答中的收入部分很感兴趣,戏谑地望向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路上确实遇上过,可能是给熟人小孩塞红包之类的吧,这种情况身为大人就不要乱插手了。”

说完,他又装模作样地去教育小孩:“你这孩子,怎么能把红包当主要收入呢?阿银我可没有这么教导过你。”

冷川理人看着男人不说话。

而曾经偶遇过两人摆摊的伏黑惠则表情微妙,联想到谈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还有自己之前的误会,一时间心情极其复杂,还有点羞涩和尴尬,并不自觉的对坂田银时升起一股会让他日后非常后悔的信任。

简单的交谈确定了地下室中咒灵的结局。五条悟后退几步给小孩让出位置,冷川理人上前,踮着脚尖摸到咒符的地方,没有任何犹豫,一口气将其撕下。

失去了禁锢,门被从里打开,地下室中的情况也完全呈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屋内的咒灵拥有完整的人型,但是整体黑漆漆的,仔细看还具有一定的流动性,看上去像是黑泥或者沥青,歪歪扭扭地站在门后,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还维持着自己锤门的姿势。

咒灵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眼睛,眸子是血红色的,周围布满了血丝,因为没有眼皮,所以从正面看接近一个完整的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它面前的冷川理人。

现在两方的存在都很特殊,没人告诉冷川理人应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咒灵,才能达到目标的效果,于是缺乏敬畏的他直接上手,掐着咒灵的脖子就往自己的方向拖拽。

冷川理人抓住咒灵之后,那玩意张嘴,发出了怒吼,那吼声的频率极高,高到他刚张嘴的时候人耳甚至无法捕捉的程度,黑色的表面涌动得更加明显,仿佛沸腾着的黑色岩浆。

坂田银时见状汗毛直立,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到了其实完全挡不住自己的伏黑惠身后。

刚刚升起一丝信任的伏黑惠:“……”

无论咒灵怎么挣扎,小孩都没有撒手的意思,那咒灵看样子是生气了,下一秒仿佛溶解了一般,连人型都不要了,沥青一般厚重的黑色粘液顺着冷川理人的胳膊一路向上,尖端的触手整个贴到了小孩脸上。

这下触及到坂田银时的底线了,他下意识想上前阻拦,却被五条悟拉住了手腕。

“你看他的表情。”

银时顺着青年的指示看了过去,冷川理人现在完全没有不适的表现,倒是诅咒像是被小孩吸收了一般一点点减少。

“喂喂喂,真的不用管吗?”眼看咒灵还在垂死挣扎,坂田银时不安地向五条悟求证。

“放心,我看着呢。”五条悟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对方蓝色的眼睛好像切割完美的钻石,在不太充足的灯光下,隐隐流露出浮动的光辉。

“而且,”五条悟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以安抚的姿态握了下,感受着掌心银时凸出的碗骨,“你家小孩也没求救,也相信相信他吧。”

更多的粘液流向了小孩的七巧,也不知是咒灵主动钻进小孩的体内还是小孩将咒灵吸收。总之在一眨眼的时间,地下室内便只剩下了小孩一个。

冷川理人眨了眨眼,没感觉到任何不适的地方,扭头冲着坂田银时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顺带一提,这个手势还是之前他们在诈骗(划掉),在和某些信徒探讨捐赠问题时统一定下来的,同系列还有[收手]、[等待]、[再多要点]……之类的。

五条悟仔细观察着小孩的动作,觉得就某种角度来看,冷川理人的术式和他挚友——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有些相似。

想起之前关于人为改造咒灵的猜测,五条悟沉思了数秒。

“冷川理人天赋很特殊,一般情况下,咒术师自身是不会产生诅咒的……”

五条悟说道这里,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在这点上骗了男人,微微一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移话题。

“你家小鬼的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接下来的生活会很刺激,做好准备了吗?”

坂田银时抓住了五条悟刚才那不自然的停顿,后知后觉道:“等等,所以你之前说我撒谎可能会产生诅咒都是骗我的?”

一直在听的靠谱未成年人:重点是这个吗?

因为这个谎言真的苦恼了一阵的坂田银时越想越气,又开始翻旧账。“还有不是我家的小鬼,要是偏要说的话,这不是你家的吗?”

靠谱的未成年人听后直接哽住,偷偷去看冷川理人。

冷川理人面色不改,好像是早有预感。

五条悟一副看渣男的模样,“都已经这么熟悉了,却还不承认吗?”

虽然男人看上去就一副会负责人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随着了解的一步步深入,五条悟知道坂田银时比看上去要感性的多。

现在冷川理人的境遇非常接近于流浪小动物,知道了对方并不幸福的过去,见过了男孩最狼狈的模样,又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却依旧没有动摇男人的信念。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男人身上背负的责任与和与冷川理人建立联系之间有冲突

现在五条悟赌的是坂田银时的立场和自己的不冲突,而五条悟自己的立场可以说是相当的弹性了,基本质押不是什么反社会计划,他都没多大所谓。

坂田银时现在虽然身上还有很多他搞不清楚,并且刻意隐瞒的地方,但是两人非亲非故,确实对方也没有事事都为五条悟解释清楚的义务。

在发现坂田银时不是刻意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时候,按理来说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应该已经结束了。

现在两人还被松松的,如蛛网般一扯就断的-绳索拴在一起,是因为五条悟好奇男人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惊喜。

他期待着和男人相处时的每一个微小的奇迹。

“我对你的目的更加感兴趣了。”

坂田银时装作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找了个机会率先从憋屈的地下室离开,来到更为宽敞的一楼。

虽然建筑物中等级最高的那位咒灵已经被收服,但是诅咒这个东西也是会扎堆的,被吸引过来的咒灵等级都不高,基本以三级和四级为主,连二级都看不见一个。

刚才被冷川理人“吸收”的咒灵并不是像食物一样被他“吃掉”了,硬要说的话应该类似于是收服了,只要小孩想,那坨黏糊糊的东西就可以被他重新“吐出来”。

坂田银时在从对小孩的担忧中脱离出来之后以一直一脸复杂,看到小孩很感兴趣地把玩咒灵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那坨咒灵在经过冷川理人的加工之后,完全失去了人型,变成了一团烂泥,看上去比小土包还要稀(?)一些,流动性很强,并且会吃路上遇到的诅咒。

对于这个发现,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坨烂泥在吃掉诅咒之后,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强,更凝实,之后就没有别的了。

三位看过小土包的开始思考两者之间是否有着联系,而对此并不知情的五条悟则联想到了别的。

之前看到冷川理人可以收服咒灵的时候,他想到了夏油杰,[咒灵操术]可以吸收咒灵并予以操控,但是夏油杰的术式是可以吸收不同的诅咒的,而小孩却是只能吸收一个,随后再吸收的都会被当做强化材料,而且是强制执行。

打个比方,夏油杰再玩集卡游戏,而冷川理人这边走则是收集一个卡片之后的养成游戏。

至于知道小土包的那几个的心里,只能说除了冷川理人心底升起了一种归属感,有些莫名的开心之外,另外两个都是惊吓居多,久久不能回神。

在众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那一坨已经把建筑物中吃的差不多了,让坂田银时稍微有些宽慰的是,这一坨没有类似小土包打嗝一样的人性化举动,看上去就是坨工具泥。

这次任务一直从早晨做到了下午,几人在最后检查楼内还有没有遗漏的时候,五条悟率先和坂田银时搭话,开始闲聊:“你的起点确实和另外两位学员不同。”

坂田银时扭头看他:“怎么样?开始后悔没有把我聘成助教了吧?现在还来得及,不过要有补偿措施。”

五条悟摇摇头:“不,另外两个学员的资质比你强多了。”

这可能不是闲聊,是撩闲。

但是见识过冷川理人的能力,还误会伏黑惠是宇智波一族(不是)的坂田银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无法确定青年话中的真假。

“……真的假的。”

看着收服了咒灵之后,安静地跟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小孩,坂田银时直接哽住。

“假的。”五条悟当机立断的回答,并在坂田银时更加生气之前继续到,“不过这不是重点。”

“其实我们的教学一直是以实战为主,先天的资质就决定了百分之八十的实力,而其他也不是通过口头教育就可以理解掌握的。”

“常识普及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是训练和实战了,你们这一组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一点,足够自己接一些低等级的任务。”说到这里,他补充道,“放心吧,所有分配给你们的任务我都会经过筛选,并且也会定期过来检查你们的进步。”

也就是说,五条悟要放养他们了。

再翻译:五条悟要把自己的一些任务扔给他们了。

五条悟虽然现在对坂田银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但如今仍旧处于可控状态,正好情况允许,所以他打算这里先稍稍后撤一步。

而且他也突然意识到,只要自己在场,坂田银时便不太明显地时刻警惕着。

五条悟并不热衷于这种紧绷的关系。

“你以为你之前的那些算计就这么算了吗?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知不知道?”并不知道自己又双叒叕被算计了的坂田银时反手拍了拍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孩,暗示对方捞点好处。

冷川理人从善如流地试图翻译:“对,富贵不能使我们淫。乱。”

伏黑惠:“……”他认真思考了两秒为什么自己长着耳朵。

五条悟噗嗤笑出了声。

坂田银时冲着小孩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小孩立刻改口:“富贵可以使你淫。乱。”

“淫。乱个鬼!这个也不对!”坂田银时反驳后,停顿了一下,“……等等,说不定是确实可以,只能一点点。”

五条悟笑着问:“富贵可以使你**一点点?”

“一点点淫。乱可以使我富贵。”

五条悟笑的更加放肆,而一旁伏黑惠听完全程,只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第25章

也有呢, 和空气斗智斗勇并势均力敌的情况

这里是一个看上去像是样板间一样的书房,从整个房间的家具来看,并不昂贵, 是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的那种材质。百叶窗斜斜地向下,阳光从缝隙中照射过来, 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条纹。

书房内没有任何可以看出户主个人喜好的小摆设,倒是书本的数量相当之多,从门口的方向进来,能看见木质的书桌和其后的搭配着的椅子,最显眼的就是那顶天立地的大书架, 呈现出一个U形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书本的内容以心理学和生物学占比最多。

一个额头上有着狰狞缝纫线的女人靠在椅背上, 她留着短发,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皮肤也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憔悴。

此时她正侧着身,整个人和桌子差不多是平行的关系,条纹格装的太阳印在她的脸上, 女人低垂着眼, 听着与她隔着一张书桌的手下报告。

手下是一个中年男性,有些秃顶,如果坂田银时在这里,他就能认出这位就是之前为冷川理人的诈骗事业献上了第一桶金的掌心研究会成员。

秃顶男人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递了一份给缝合线女人,随后一点点地向自家BOSS报告:“试验品B0135号已经被五条悟发现了, 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缝合线女人听后, 打断道:“试验品B0135号, 是掌心研究会那个?”

手下点点头,继续说明:“是的,B0135号今年已经八岁了,很久之前我们的观察员就确认B0135号拥有咒力,但是可能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直到八岁我们都没有观察到对方运用自身的咒术,也就无从判断是否符合标准。”

缝合线女人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手下翻看着手上的材料,“因此,我们将试验品A0169号投放在掌心研究会的某个信徒的身上,试图刺激一下B0135号。结果表明,B0135号觉醒的术式虽然和实验目的很接近,但是却无法满足最关键的要求。”

在这里就不得不替一下所谓的“关键需求”到底是什么。

缝合线女人想要获得可以一种可以完美地控制咒灵的咒术。

按照原定的计划,为了达成组织的最终目的,他们需要创造出某种同时可以控制天元和真人的术式。其中,利用真人的无为转变,加上天元的结界术,逐渐过滤掉杂质,重现千年前,神秘尚未消退的盛况。

在必备的两者之中,真人是集聚了对人类负面情绪的咒灵,而天元是拥有不死术式的咒术师。想要研究出一个既可以控制人类,又可以控制咒灵的术式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羂索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将天元从人类转变为接近咒灵的东西。

天元虽是不死但并非不老,每隔500年都需要牺牲一位星浆体当做合成材料,这样才能使得自己保持清醒,不在500年间进化成奇怪的东西。

而缝合线女人——羂索瞄准的就是这个时机,她在前一阵成功用计谋击杀了星浆体。失去了合成更新材料,天元如他所愿地变成了一种更接近咒灵的存在。

原本如果B0135号实验效果如自己所想的话,他就可以把这边的心思彻底转换到别的上面,比如如何对付五条悟。

在这一次的暗杀计划中,五条悟——这一任的六眼学会了术式反转,成为了公认的最强。

羂索为了自己的目标坚持了上千年,就被各任六眼锤了上千年(误),而五条悟的资质在往届的六眼中,都输数一数二的。

看来还是要加快狱门疆的搜索速度才行。

打不过你,就Ban了你。

感谢源信和尚圆寂后化成了狱门彊,要不羂索现在还在研究封印术呢。

虽然现在满世界找狱门彊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总之,现在B0135号实验失败,五条悟成为最强,但天元那边的计划还算顺畅,而且还有其他的收获,所以整体下来还是不亏。

心中重新捋了一遍计划,羂索不甚在意地安慰道:“没关系,不过是咒灵操使没出现之前的备用品罢了,先放在五条悟身边也没关系。”

咒灵操术,羂索渴望多年的,最契合自己计划的术式,也是刚刚提到的其他收获。

在夏油杰渐渐走入人们视野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伺机而动,可惜对方本身实力就不俗,再加上身为同学,经常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所以羂索很难找到一个对方落单的机会下手。

之前雇佣伏黑甚尔击杀星浆体的时候,对方正巧遇上了夏油杰,还把人心态搞了一通,现在正是最为挣扎纠结的时候。

狱门疆还没找到,关键的计划就无法施行,但是先稍微布一下局,让夏油杰的行动和其他人更加割裂开来却是可以的。

手下并不知道羂索所想,只是想到努力实验多年,最终却还是因为巧合才遇到的咒灵操使,不禁感慨万千:“想创造出自己想要的术式,果然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

说完,手下自己又接话道:“不过那是当然的了,要不然五条悟也不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羂索没有管这没有营养的感叹,稍微回忆了一下,“你刚才说B0135号和五条悟已经接触了?他在和B0135号接触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羂索对B0135号的改造并不完全是神秘学意义上的,虽然从个体属性来讲,B0135号确实足够显眼,但他也有自信不会在这点上被五条悟顺藤摸瓜。

B0135号,用的不好是白给线索,用的好就是钓鱼时必须牺牲的饵料。

秃顶男人吞吞吐吐道:“事实上,0135号在除了人造咒术之外,在另一项实验上也显现出了部分成功才会具备的特征……”

“嗯?”面对答非所问的手下,羂索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不确定性。

当她发出疑问的时候,并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觉得她的手下有问题。

秃顶男人继续道:“在A0169号作为榜样的前提下,身为半吊子咒术师的B0135号成功诅咒了掌心研究会的所有相关人员。”

羂索从手下心虚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将一切串联起来之后问:“五条悟是在什么情况下撞上B0135号的?”

“在B0135号和A0169号接触的现场……”手下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对方。

缝合线女人:“……”

她是有看之前的新闻的,也因此知道了掌心研究会覆灭的事实。但是因为是被警方查处的,所以羂索只是以为自己被普通路人举报了,所以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可惜,看到大多信众都还逍遥法外之后,便也没太在意。

在听报告的时候,羂索本以为两方会在B0135号觉醒了术式,掌心研究会被捣毁之后,又干了些什么,才吸引到五条悟的注意力的。

在那种情况下,B0135号只能算是咒术独特,五条悟顶多把试验品引荐给夜蛾正道之类的,除此之外也就不会有再深一步的交集了,毕竟世界这么大,什么奇怪的咒术没有?B0135号也不会受到过多的关注,以后需要就拿来用,不需要就放在那里放着对羂索也没什么影响。

但没想到竟然直接撞上了最开始布局的时候……

所以现在,关键人物五条悟直接撞上了一个改造咒灵,还有一个改造过的小孩,之后看样子还目击了B0135号各种与目前咒术界认知相悖的能力。

这样一来,即使五条悟脑子被糖分糊住了,都能意识到有人要暗中搞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手下见羂索的脸色阴沉下俩,连忙试图甩锅:“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做坂田银时的男人。”

羂索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这个叫坂田银时的男人是在不到一个月前突然出现的,之后莫名吸引了五条悟的注意,也是跟着他,五条悟才会摸到掌心研究会,并提早发现B0135号的。”

秃顶男人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将坂田银时的异常之处一个个举例。

“根据线人的报告,通知警察的也是这个男人,同时,虽然0135号的监管权在五条悟的手里,但事实上却和坂田银时同住,两人目前在公园建立起了自己的阵营,那栋建筑周围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阵法,不但可以让普通人下意识地忽略,而且在我们试探着接近的时候,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就像海市蜃楼一样。”

“永远无法接近”——这点让缝合线女人想起了无下限术式。

缝合线女人双手交叉,食指在手背上一点一点的,“关于这个叫坂田银时的男人,还有什么情报吗?”

男人像是邀功一般,紧忙说道:“在他收留B0135号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安全距离观察对方,我们发现坂田银时每天的行动基本就是利用B0135号所带来的影响力,向过去掌心研究会的信众们敛财。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烂透了的人渣而已。”

“但是!”他激动地指出,“在不懈的坚持下,前两天我们隐约听到他和伏黑甚尔的孩子,也就是同样被五条悟重点关注的伏黑惠说,自己在‘收集情报’。”

羂索沉思了数秒,命令道:“加大对坂田银时的监控,发现不对随时和我报告。”

女人整个人后撤半米,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屋内没有人在意这点。

“实在不行,就只能提前启动计划了。”

缝合线女人将手中的资料扔到桌子上。

那一沓上面印着夏油杰的名字和大头照,还有像是电话和家庭住址之类的东西,像是从学校偷来的资料。

“是。”手下应和下羂索的命令后,观察了下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讨好道,“那个,大人,我之前也卧底在掌心研究会……”

所以按理来说,秃顶中年人也是被诅咒的一员,只要冷川理人那边对诅咒的监管除了问题,他也是要暴毙的。

站在窗边,正透过百叶窗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羂索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第26章

外行根本分不清肚子里那么多器官都是什么

另一边, 并不知道自己之前一通操作,已经被人误会并盯上了的坂田银时还在和五条悟讨价还价。

正经又靠谱的未成年伏黑惠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组,不能、并且完全不想融入进去, 仍在为自己日后的生活哀叹着。

在一番不那么极限,还有点少儿不宜的拉扯之后, 坂田银时终于来到了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出任务给多少钱?给的少了可不行。”

冷川理人在一旁非常郑重地点头。

五条悟难得正经地开始科普:“咒术师是没有底薪的,都是出的任务多,最后得到的抽成就多。”

这话本意是督促对方日后努力工作, 但坂田银时敏锐其察觉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所以这次任务也应该是有报酬的对吧?”

五条悟顿住,扭头默默地看着他。

坂田银时把冷川理人举起来,极佳的臂力让他即使伸直了手臂, 在这种不好发力的姿势下,也依旧抖都没抖一下。

这家伙还是和初见面的时候一样, 坚决不好好穿衣服,露出一侧的手臂线条,在发力的状态下美感更强了,但在场暂时没人在意这点。

或者至少没有人明确表现出自己在意这点。

见五条悟没反应, 坂田银时上前一步, 差点没把冷川理人怼青年脸上,“这次臭小鬼可是帮了你大忙的对吧?快把工资交出来,欺负小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五条悟故意逗他:“但是这次怎么看都是你家小鬼获得的好处更多一点吧,还有我之前主动和你分享信息的事情你已经都忘记了吗?”

说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其实原本我是不在意这点佣金的, 本来都给你也无所谓, 但是你的发言深深伤害了我, 所以现在我内心要重新做一下决定。”

坂田银时完全不吃这一套,“一码归一码,管你是伤了感情还是怎么样,想伤我的钱包就是不行,我们这边可是每天都在为吃饭的问题奔波劳碌着呢。”

五条悟的回答及其做作:“你竟然如此坚决吗?我们之前的那些过往都算是什么,难道我们彼此付出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眼看着那边都快要将原本就不存在的恋情快进到分手了,坂田银时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万全”的解决方案。

“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他将冷川理人放下,上前勾着五条悟的脖子,想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五条悟这个人平常一直开着无下限术式,这个和之前说过的猫猫生存守则一样,只允许自己主动碰别人,别人不可以主动碰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术式,还是什么,身边的熟人也确实不太会主动和五条悟进行特别亲近的肢体接触。

如果他真的问过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回答这是因为五条悟的性格原因,不过要是问坂田银时,他会觉得这八成是因为身高原因。

他自己一个穿鞋后一米八高的大男人,必须费力将人压下来才能顺利说上悄悄话,甚至在五条悟不配合的时候,他就只能稍稍踮起脚尖迁就一下,累的很。

虽然手底下的肌肉僵硬了一瞬,但随后很快便放松下来,坂田银时注意到这点之后,安心地继续自己的歪理邪说:“这次的佣金阿银我先不要了,之后你因为愧疚主动要请我吃饭。”

五条悟平静地批判:“不,我不会觉得愧疚。”

坂田银时权当没听见,“之后我会吃的很撑,四舍五入就是你搞大了我的肚子,随后因为年轻的你并不想早早成为人父,于是给了阿银我一笔巨额打胎钱,怎么样?”

虽然本意是说悄悄话,但是这么安静的场所,隐秘效果确实不太好,所有人都猛地扭头看向坂田银时,这一刻没人想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管这叫搞大你的肚子?”

坂田银时死皮赖脸,“你就说我肚子大没大吧。”

五条悟也从一种莫名的、不太好形容的感情转变为显而易见的震撼:“你这是什么人渣发言?难道你就是哪种,骗了别人感情,在打分手炮之后发现意外怀孕就会理直气壮地回来再敲诈一笔的类型吗?”

坂田银时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毛病,于是向五条悟再度确认:“所以,这个分手炮你打不打?”

伏黑惠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么密集的少儿不宜的对话让他的心变得麻木,他看向冷川理人的方向,只见比自己要大上一些的金发少年,正在摸着自己的肚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伏黑惠:“……”

我以后还是自学吧。

这同学过不下去了。

另一边,五条悟本来就不在乎按点佣金,这回看到男人的骚操作,就娱乐性质而言倒贴钱他都愿意,这下心悦诚服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信封。

坂田银时结果信封,朝里看了一眼,之后惊讶地抬头望向五条悟,“一点?你管这叫一点?这钱都够真生个孩子下来了好吗!”

说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五官皱到了一起,开始做鬼脸,“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大少爷?真好啊,大少爷……”

他想把曾经讽刺高杉的那一套拿出来,但是每次说完他都会挨打,想了想这次双方的物理差距,坂田银时含泪作罢。

坂田银时数了会钱,抬头看向捂着耳朵,眼神已经死掉了的伏黑惠,想起之前在对话中,小孩透露过的自己的家境,从佣金中先分了一半递给冷川理人,剩下的部分直接平均地分成三份,自己五条悟还有小孩一人一份。

伏黑惠这次没帮上什么忙,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承包了大部分任务的冷川理人收了,提供情报的五条悟收了,见状也犹豫起来。

坂田银时最会在兼顾少年人自尊的前提下让所有人都开心,“收着吧,作为回报,以后你当MVP的时候也要分钱给其他人,这就是礼尚往来。”

说着,同样啥事没干的坂田银时义正言辞地白嫖了一份。

这一幕没有被垂着头思考的少年看见,伏黑惠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下了现金,并点头郑重地答应了这个分配方式。

“本来是还想给你们讲一下实战的,但是现在看来只能下一次了。”五条悟翻看着手机,看有没有新任务,“要不我们再来一个?”

现在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吃货冷川理人率先拒绝,担心津美纪会担心的伏黑惠思考了一下,也拒绝了。

五条悟摩挲了一下下巴,道:“惠你之前没有和姐姐说自己要出来做任务吗?”

伏黑惠摇摇头:“我目前只和津美纪坦白了我能看见诅咒,还有以后可能会去当咒术师,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相关训练这一类事情。”

比如今天他就和津美纪说自己是来训练的,虽然一开始的名头确实是这个,但后来的发展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

五条悟见状有些为难:“这样的话,如果不想被姐姐发现,你以后出任务的时间就会被限制的很厉害了,毕竟我也是个高中生,说我天天找你训练她自己也是不会信的。”

坂田银时看着瘦小的伏黑惠,比划了一下高度,皱着眉道:“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营养不良,就算是对五岁小孩来讲你也太矮了吧?”

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之前填写资料时的信息,“惠你的生日还没过,对吧?”

伏黑惠点点头。

坂田银时猛地回头,“什么意思?所以说是五岁小孩,其实连五岁都没有?”

他这回体验了一把刚才伏黑惠心中的震荡起伏:“等一等,那你为什么这么小就上学了?你不应该还在幼稚园里玩泥巴吗?”

伏黑惠沉默良久,憋出一句:“因为家里没人喜欢带小孩。”

“那送去幼稚园不行吗?”

伏黑惠更加沉默了:“……因为我和幼稚园的孩子打架。”

坂田银时也沉默了:“……你知道第一次见面我说你打架被找家长,只是开玩笑的,对吧。”

伏黑惠是02年的年末出生的,现在是07年的秋天,本来是应该上幼稚园的。

但是他的家庭大家都知道,而幼稚园的小孩还完全不懂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真的是好的超级好,坏的超级坏。

在部分童言无忌,满嘴放屁的刺头的挑衅下,伏黑惠以四岁稚龄,在幼儿园打遍天下无敌手,被家长联手举报之后,被迫跳级,提前进入小学。

虽然小学也有不少说闲话的人,但这回打架至少势均力敌了,不会被再每次一整就被一群家长围着谴责的伏黑夫人对此非常的满意。

顺便一提,因为伏黑夫人这非常不负责任人的骚操作,现在伏黑惠和津美纪是一个年级的学生,不过两人的班级离得很远,平常在学校都是互不干扰的。

“你要不退学吧。”五条悟口出狂言,随后指向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坂田银时,“之后跟着他混。”

伏黑惠不理解:“……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坂田银时也不不理解:“……这和阿银我有什么关系吗?”

五条悟一条一条和伏黑惠掰扯:“你之后是要在咒术师一路走到黑的吧,那学习成绩都无所谓了,这一行很少有人需要书本上的那些知识的。而且正好你现在的年龄本来也不应该上小学,你就当在他这里上幼稚园了,还是免费管饭的,不好吗?”

伏黑惠有些挣扎:“但是津美纪那边……我一旦退学津美纪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她不会同意的。”

坂田银时试图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等一等,没人想问一下阿银的意见吗?阿银这边可是都有一个小孩了。”

说实话,伏黑惠自己是比较想出任务多累计一些经验的,但年龄是一大硬伤,甚至还没满五周岁、甚至连自己的咒术都还没完全搞清楚的他注定会需要更多的关注,再加上任务居高不下的危险性。

总而言之,他现在其实心里很没底,很怕拖别人后腿,因为他自己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在失败的时候也没有可以给他兜底的人,心慌的很。

伏黑惠垂下了头,心底已经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了。

而坂田银时这个人,心是最软的。

他以前可以为了一个小孩,拿一个钢镚当报酬就去挑战几乎必死的任务,现在当然也可以因为一个饭团,在小孩需要的时候,稍微给对方一个方便。

坂田银时主动应下了这个差事。

第27章

一念之间就可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在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 伏黑惠下定决心要去辍学(?),五条悟主动包揽下了和学校交涉的任务,只剩下无所事事的坂田银时和合格干饭人冷川理人身上没有任务, 回家原地待命。

这也是坂田银时今天首次抽空出来看看系统到底怎么了。

其实在任务的途中,着系统就一直丁玲当啷的乱响, 只不过他不敢再五条悟前面光明正大地查看,所以只能忍到现在。

【恭喜垃圾人宿主进一步攻略关键人物(8岁)奖励500积分】

【恭喜垃圾人宿主初步攻略关键人物(4岁半),因关键人物对宿主的印象问题,称号[大家的好妈妈]异变,自动兑换称号[失足少女二胎妈]x1】

【恭喜宿主离垃圾人(终极)又接近了一步, 奖励局子三年进修机会x1,在宿主归位后自动兑换】

之后好像是因为默认和冷川理人组队的缘故,还零星有不少积分奖励, 加在一起现在差不多能凑三个十一连抽。

坂田银时:“……”

系统一会说他像个当妈的,一会说的又像他是个炼铜癖垃圾人一样, 他不理解。

而且什么叫失足少女二胎妈?这称号里有任意一个字和他有联系吗???

但是称号一直都是自动佩戴的,他再怎么激情辱骂也只能被归类于无能狂怒。

之前[大家的好妈妈]称号会让人莫名的亲近他,谁知道现在这个会怎么样?

总不能是真的被当做失足少女一样对待吧。

想到这里,坂田银时的面色逐渐古怪起来, 之后,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翻找起包裹。

那个[运气UP]卡(仅限抽奖)还在包裹里呆着,这是他以前攻略冷川理人时获得的。

与抽卡所得不同,这个和积分一样没有实体,所以系统是可以暂时保管的。

顺便, 在这里澄清一点, 坂田银时发誓自己从来没打算故意攻略过谁, 更不要说是小孩了,所以那三年的牢狱之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都是垃圾客服臆想出来的。

总之,那个,坂田银时的重点是,凭什么攻略伏黑惠的时候不给概率UP了!

你要是给了阿银我说不定就真抽了!

根据坂田银时的观测,不管自己这边是获得积分,还是使用积分,客服应该是都可以有一定的抽成。

其中,获得会有抽成是客服一开始就知道的,抽卡能有抽成八成是银时这边抽过之后客服在意识到的。毕竟之前客服还明里暗里骂他,让他不要抽卡上头,后来看自己不抽了,还主动给开了概率UP,应该是也有甜头在里面的。

虽然原本坂田银时就是像所有的意志不那么鉴定的人一样,是说是不抽不抽,但是说不定哪天睡迷糊了就会把家底都抽干净的那种人,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来个光荣的十连厕纸,但是他自己不靠谱不证明系统可以直接密下他原本应得的BUFF!

对此客服的解释是:【概率UP不可叠加,并且限时。】

说着,客服将之前的那张卡片调了出来,【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它就要过期了。】

坂田银时:“!!!”

所有的限时UP,都是资本主义的陷阱。

而坂田银时,是一个纯正的赌狗。

下到赌马上到性命,没什么是他不敢赌的。

更不用说这区区抽卡!

坂田银时花了不到三十秒用狗屁不通的逻辑说服了自己,并将手点到了抽卡按钮上。

之前那个概率up,客服没有说过是肯定能抽出东西的那种UP,还是像游戏一样,UP是UP了,但是零乘以任何数字还是零的那种。

反正接下来他马上就知道了。

【卫生纸】

【卫生纸】

【高级金箔卫生纸】

【纸抽】

【高级爽肤卫生纸】

【卫生纸】

【高级吸水卫生纸】

【卫生纸】

【一沓过期的彩票兑换券(你也可以当卫生纸用)】

【低级粗糙卫生纸(砂质)】

十抽过去,坂田银时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卫生纸,品种丰富,种类繁多,再接再厉说不定还能开个博物馆赚钱。

坂田银时:“……”抑郁了。

随着各种熟悉的画面,和各种换汤不换药的奖励,坂田银时整个人都emo了。

他本以为这个概率UP就是让他多抽点高级卫生纸出来,但是在最后赠送的那第十一抽,召唤阵运转的时间超出了常规。

召唤阵的边缘噼里啪啦地有电流闪过,中心的光芒逐渐从银色转变为金色,虽然这个召唤阵并不真实地存在与坂田银时眼前,更像是不知从哪个游戏综扒下来的山寨货,但男人此刻竟然真的能感觉到有风从召唤阵向自己的方向袭来。

坂田银时:难道、难道我真的要出货了吗!

初号机!要是真来了初号机我放在哪里好呢?可恶初号机的电费会不会太贵了,还有那个作战服也太贴身了,阿银我穿起来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在这特效拉满的召唤现场,耀眼的金光终于消散,召唤阵上并没有坂田银时原本想像中的巨大机械,有的只是一个巴掌大的橘色珠子。

坂田银时见状愣了两秒,并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在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东西。

熟悉的噼里啪啦声过后,刚刚抽中的东西被一股脑地扔到了坂田银时面前的空地上。按照他原本的性格,本来应该着眼于那金光闪闪的厕纸,盘算卖出去可以换多少草莓巴菲,但事实上,他正拿着最后一抽出现的那个玻璃珠一样的东西出神。

那颗珠子的颜色有点像琥珀,手感也像,内部清澈没有气泡或其他任何的杂质,色泽均匀得像工业产品,但只要是实际见过它的人,即使完全没有相关知识也能体会到它的价值,更离奇的是,这珠子摸上去竟然是温热的。

坂田银时换了个角度看了看,里面有四颗五角星,这个五角星看起来像是平面的,但是无论你怎么转,从任何方向看过去,所得到的视图都是一样的。

这、这这这!

这是龙珠啊!

《七龙[哔——]》资深读者,坂田银时拿着引发一切故事的四星球,整个人抖得和帕金森患者一样。

龙珠这个东西基本已经火到圈外成为一个梗了,只要集齐七个就可以召唤神龙,实现任何的愿望这样。

而身为资深读者的坂田银时还知道,神龙其实是有过很多代的,而且别的星球上也有,自己手上的这个大小肯定是地球的神龙了,根据版本的不同,可能是集齐后可以一下子许三个愿望的版本,也可能是许愿后一年之内不重新集齐地球就会爆炸的版本。

因为珠子中心的不是黑色的星星,所以银时姑且就认为这是不会爆炸的那种。

如果说之前坂田银时抽卡只是因为手欠,像打小钢珠之类的习惯性渴望暴富的举动,那现在得知卡池里有正版七龙珠的他明显是开始上头了。

话不多说,银时再次点下了抽卡按钮,再次十连。

省略抽卡动画,直接从结果来看,坂田银时面前又多了几种奇怪的卫生纸,一块重达数斤,形状诡异的石头,还有就是……那个概率UP是真的给力,坂田银时竟然真的又抽出来了一颗。

顺便一体,以坂田银时十几年的JUMP阅读经验打赌,那块奇怪的石头八成是传说中的怀孕石随身携带多久就可以不论男女怀孕那种。

而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坂田银时完全不记得到底拿多久可以怀孕,换句话说,他不记得安全期是多久。

坂田银时:……

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塞到了与自己卧室最远的柜子里,随后将刚刚抽出来的四星球和六星球摆在眼前。

两颗龙珠整因互相之间的吸引而一闪一闪地发着光,那光柔和又好似富有生命力一般,如果你盯着看上两秒,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与闪烁的光芒同步的,类似心跳得声音。

坂田银时望着看上去就异常高端,无论是谁来看都不可能肯定地确认这不能视线愿望的两颗龙珠,想起已经见底的护身符,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型。

……

第二天,辍学进行时的伏黑惠正在街上磨蹭着向万事屋所在的公园处前进。

也不知是五条悟用了什么手段,还是辍学真的不用本人到场,总之在昨天做下这个决定之后,一切都好像和伏黑惠没有关系了一般。

按照之前说好的结论,伏黑惠之后会和坂田银时他们一起出任务,在没有任务分配的时候也会三人一组地行动,进行像是咒力控制或对抗这种基础训练。

现在的伏黑惠就像是突然转学的学生一样,虽然之前已经喝坂田银时他们熟悉了,但是在三人组里,另外俩已经报团了的情况下,不但新加入,年龄还小的离谱的他肯定一开始是融入不进去的。

忧心忡忡的伏黑惠担忧了很久,不远的路程被他走了将近两倍的距离,在还差一个拐弯就能到达目的地公园的时候,与大包小包的坂田银时撞了个正着。

“来的太及时了,正好缺一个右护法。”

坂田银时没有给伏黑惠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时间,扯着轻飘飘的小孩,像放风筝一样拎起来就要起飞。

冷川理人拿着锦旗,将其挥舞处了战旗的气势,在在他们身边窜过,“再不去要没有好位置了,银时你快点!”

“知道了臭小鬼,还有叫我教主!”

两人吵吵嚷嚷地开始沿着伏黑惠刚刚走过的道路一路狂奔,伏黑惠被坂田银时夹在胳膊里第一次知道自己晕人。

三人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天台下,他们之前熟悉的摊位还空着,但有一个同行好像也看上了那个地方,正拿着东西缓缓向目的地移动。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就算坂田银时他们这边再怎么加速,也是赶不上了。

银时又想扔人了,但是手上这个年纪还太小了,没办法,他只能换一个。

“臭小鬼!”坂田银时向冷川理人大喊,金发男孩因回头耽误了一下,随意脚上的步伐慢了下来,直接被男人追上。

一股熟悉的失重感过后,冷川理人再度和与坂田银时刚刚相遇时一样,被对方扔了出去,因为双方都有经验(?),所以小孩一个鹞子翻身,空中转体720度后安稳落地。

因为同行也看呆了所以他勉勉强强成功占领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帮助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动作的诅咒半身退回小孩身体里,深藏功与名。

目睹了一切的伏黑惠:“……”

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我以后也会被扔来扔去并成为一名体操高手吗?

而且他发誓刚才坂田银时在准备扔人之前绝对看了自己一眼!他肚子下男人的手臂肌肉刚才都绷紧了不少!一开始绝对是想扔他的!

见伏黑惠瞳孔地震,坂田银时将小孩放下来,边拍对方的肩膀边自然地开始胡言乱语。

“干我们这行的,肯定避免不了会被扔来扔去,干的不好的会被雇主扔出去,干的好的会被咒灵扔出去,只有金字塔最顶层的那群人才有资格自己飞来飞去,知道了吗!想要自由的飞来飞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坂田银时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是身为人类,在一群天人(外星人)中间被甩来甩去的悲惨历史,这番措辞说的是感同身受,越说越难过。

但伏黑惠完全没搞明白其中蕴藏着的深意,只是觉得觉得对方在驴自己罢了。

这也就不难理解,当他在日后发现五条悟真的可以自由地飞来飞去(?)的时候,内心那种无法形容的冲击。

这种明明对话特别离谱,在日后却发现对方竟然没有说谎的情况。那一瞬间对于往日的自己产生的质疑,甚至可以进一步让伏黑惠重新思考起两人间的所有对话,促使坂田银时在他心中的形象最终变得和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世外高人。

不过目前这还是隐藏剧情,坂田银时在他心里也还是个街边摆摊的。

架好了那些一直陪伴着自己打下半壁江山(指成功温饱)的装备,坂田银时像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伏黑惠招招手。

伏黑惠一脸一言难尽地靠近。

离近了之后,伏黑惠才发现这次桌子上比前天见面的时候多了两颗暖橙色的珠子,这珠子相互呼应,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微光,在太阳的照射下没有那么明显,但也绝对无法忽略。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这异常的部分,刚刚被抢占了位置的同行也凑上前来。

这是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带着个帽子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从裸露出的皮肤看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此时正眯缝着眼睛,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两颗龙珠。

“你这个……”长发男人喃喃自语着,伸手想去触碰。

坂田银时将男人拦下,骂骂咧咧道:“你怎么一点职业操守也没有啊,窥视同行机密是犯规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冷川理人站在一旁,好像是意识到对方的动作会影响自己赚钱,走上前去打算将龙珠抱进怀里。

“不是不是,严格来说我也不是你们同行,我只是来选找真正的能力者才过来摆摊的。”男人摆着手示意自己的立场。

冷川理人停下动作,看向坂田银时,坂田银时给了他一个【计划继续】的手势。

这是昨天他们看的间谍剧里的手势。

见状,小孩也回忆着昨天剧集中演员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藏龙珠演出了藏手。雷的悲怆。

“我有生意要介绍给你们!”见小孩依旧想将东西藏起来,长发同行有些激动地想要上手。

坂田银时拦在了男人面前,对方也不太在乎自己到底抓住的是谁,握着坂田银时的手就开始叽里呱啦地将自己的底都掀了。

“其实我是浅桐家的人,就是那个富甲一方的大公司,你知道的吧?”

坂田银时其实不知道,但要个解释感觉也很麻烦,所以敷衍地点点头。

男人继续道:“其实我们这边的家主,我大哥浅桐正志,也就是公司社长,他家的女儿最近好像怪怪的,所以一直神神叨叨地想要找些灵能力者什么的给孩子看看。”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懂了:“所以你一看我们这边的道具,觉得我们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所以才想要上门求我们解决家住女儿家的问题对吧?”

他自满地轻哼了一声,打算坐地起价,开始商量薪酬问题,结果事实证明他完全不懂。

能想出在街边摆摊寻找能力者的人,脑子注定清醒不到哪去。

“啊,其实大哥家女儿我倒是不太担心。”长发男人摸了摸后脑勺,面上流露出一丝鄙夷,“那个小姑娘的性格非常的糟糕,以结党霸凌其他人为乐,所以我觉得还是让她先吃些苦头比较好。”

男人看上去是对小姑娘意见不小,还想继续说他坏话,坂田银时对这些家长里短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不耐烦地甩手,想把男人甩开。

“那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只是想找借口闲聊的话找别人去,阿银我这边还是要做生意的。”

没想到男人握得更用力了,“你那个龙珠,是真货吗?收集难度怎么样?如果集齐了能不能卖个愿望给我?”

“实际上我有这次看到那丫头的遭遇,也想了很多,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实现的愿望。”

坂田银时沉默了两秒,提醒道:“这位顾客,你有注意到你的措辞越来越嚣张了吗?”

“我就明说了吧!”这位就不听人说话这方面来讲确实是有钱人级别的,“我想用龙珠治疗我的不孕不育。”

伏黑惠蚌埠住了:你刚才是不是对着我们一群陌生人透露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在座所有人都没想明白话题是怎么从他家侄女转变到不孕不育的,但这妨碍不了坂田银时愤慨地指责:“拿了龙珠,你就想干这个?”

伏黑惠刚要点头,结果男人又接了一句。

“怎么也要许愿怎么都吃不完的草莓芭菲之类的吧!”

伏黑惠动作一顿,不抱希望地看了冷川理人一眼,对方正煞有其事地点着头,一副非常赞同的样子。

伏黑惠缓缓将头转了回来,视线落在远处,没有固定的落点。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不孕不育的那位还在自我剖析:“我年轻时只想一个人无忧无虑地生活,而且当时父亲还在,我也从不缺钱花,所以每天的时间都被吃喝玩乐占满,所以就一直没想过要孩子。”

“现在父亲死了,哥哥虽然依旧养着我,但却严格限制我的花销,还老丢我出去工作,幸亏他并不要求我一定要做多么正经的工作,因此我随便在街上摆摊发呆也可以糊弄过去。”

坂田银时:“你刚才不还是说你是为了找到真正有才能的人才在街上卧底的吗?所以之前都是骗人的,想摸鱼才是真的?你哥哥在哭你听到了吗?”

不孕不育充耳不闻:“现在哥哥家唯一的女儿已经废了,如果我这边养出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那以后哥哥家的财产不都会回到我的手里了吗?可惜我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小蝌蚪的质量也下降了……”

“我看是你废了才对吧,你个人渣。”坂田银时这次是真的彻底是去兴趣了,“我懂了,总之就是普通的人渣老了,想给自己找个工具人的故事,我理解的没错吧?”

伏黑惠也加入了对话,“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

虽然并不是很想在街上摆摊,但他更不想在街上傻站在一边听别人探讨不孕不育。

这个话题越早结束约好。

男人听到这个有些扭捏:“因为我想直接要个二十多岁,听话还孝顺的继承人。”

就真的在找工具人,只要好的部分,一点都不想付出是吧。

这下伏黑惠也不想管他了,他默默坐了回去,从坂田银时的小包裹里拿了罐饮料,吨吨吨喝完之后蹲在角落里开始练习咒力的使用。

冷川理人瞅了他一眼,少年人的胜负欲迫使他将龙珠塞进包裹里,也拿起一瓶果汁,吨吨吨完后蹲在伏黑惠旁边一起练习。

左右护法回去练功了,没办法,只能由光杆司令糖分神教教主坂田银时负起责来,招待客人。

他再次甩了甩手腕,这次不孕不育放手了,坂田银时拍拍屁股坐下,翻看包裹,发现冷川理人喝上瘾之后又开了一罐,把自己的份喝了,习惯性轻轻打了小孩一巴掌,之后从包裹中拿出了花名册。

这册子上记载着所有掌心研究会成员捐赠的金额,有的还有联系方式,当然,都是自愿的,想填的随便填,不想填的也可以直接匿名。

坂田银时将册子翻到了新的一页,摆在不孕不育面前,拿起笔开始记录。

“好的,想要神龙许愿是吧,入股的话请在这边,”坂田银时拿出用牛奶盒改装的捐赠箱,“现在捐赠,日后在阿银我集齐龙珠的时候就说不定会分你一个愿望,用抽奖的方式决定名额。”

说着,坂田银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张兑换券是白送你的,请保留好。”

已经业务线书的他还不忘叮嘱:“对了,还有记住是捐赠,捐赠的意思是你是自愿的,明白了吗?好的,这边交款,记得在多帮我们做宣传,我们的名号记住了吧?就是糖分神教……”

不孕不育并不聪明,完全没在思考自己到底听了些什么,点点头,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问:“那么请问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抽奖?”

“当然是集齐了七颗才会抽奖。”

“那……”

“还有一点!”坂田银时将笔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家也知道神龙每年能够实现的愿望有限,所以最后能实现愿望的人当然也是有限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昨天晚上熬夜准备好的一大堆兑换券,慢慢推到了不孕不育面前。

不孕不育能看到,那些兑换券被装在一个简陋的纸盒子里面,每一张也就巴掌大,上面写着[一次性抽卡兑换券]。

和刚刚给他的那张一模一样。

“众所周知,在概率不变的情况下,抽的越多,出货的概率越大……”

男人压低的嗓音如恶魔的低语在不孕不育耳边环绕。

“一千元一张,你要几张?”

第28章

能被骗一次的家伙大部分还能被骗第二次

这位糖分神教的新晋信徒确实不太聪明。

他在贡献了大量私房钱, 拿了百十来张票之后,被哄得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伏黑惠放下易拉罐,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有些犹豫。

倒不是觉得坂田银时做的不对——虽然确实不对——但是,“那个家主家的女孩, 不管的话没关系吗?”

“嗯……仔细想一想果然还是算了吧。”这个问题坂田银时确实是有认真思考过,“我们说到底还是半吊子而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们只听到了那种模糊的转述,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 私自接任务肯定会有翻车的风险。”

伏黑惠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坂田银时将捐赠箱收好,蹲在了俩小孩身边, 近乎苦口婆心:“而且你想,既然是有钱人家, 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渠道的,虽然我们遇上的这个不靠谱,但是社长本人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个恰当的人选去帮助他女儿的,所以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伏黑惠其实本身刚才就在犹豫, 他并不是那种善良到会发出圣光的类型,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会不平等地救助他人。

本来校园霸凌者是绝对不会是他会多看一眼的类型,刚才只能说是不孕不育自身也让他非常看不惯,甚至开始犹豫对方口中的校园霸凌是否真实存在罢了。

坂田银时又道:“再说了,这个不孕不育也没邀请我们去除灵, 看他那个不靠谱的样子, 就算我们找借口跟过去八成也不受重视, 没有钱拿的工作那么认真干什么?要去也要等高额悬赏的时候再去!”

伏黑惠:“……”不愧是你。

他在这一刻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听男人说话,听一半就好。

听了坂田银时的一番说辞,伏黑惠被说服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度拿起已经瘪下来的易拉罐,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不孕不育揣着一兜子小纸条,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有点反应过来了。

就像所有氪金的人一样,在输入付款密码的那一瞬间,人的智商基本是相当于归零了的,而一旦过了那股劲,在散步的时候、失眠的时候、还有上厕所的时候,这些后悔的记忆便会势不可挡地占据人的大脑,达到追悔莫及的效果。

而这次,不孕不育后悔的尤其厉害,因为他这算是完完全全的空头支票,而且他还忘记要坂田银时的联络方式了,也就是说,甚至明天对方换一条街摆摊,不孕不育都可能会找不到对方。

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偶尔还给自己一拳,在路人看神经病一般的注视下,不孕不育回到了家中,正好遇到了满脸疲倦的浅桐正志。

浅桐正志今年也年纪不小了,看上去就是那种非常规范的成功人士,穿着西装,梳着背头,在两人相遇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不孕不育主动走向前去,假装关切地问:“大哥,侄女的状况怎么样了?”

浅桐正志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甚至还更严重了一点。”

他和女儿并没有那么亲热,自己工作繁忙,经常顾不上家里,在发现的时候女儿的叛逆期已经来了。

关于浅桐美乃莉,也就是浅桐正志女儿校园霸凌的事情,是确实存在的。

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女儿在学校行事嚣张老师也不敢过多管教,整天游手好闲还有一些簇拥者,浅桐正志想过和女儿好好谈谈,但是每次都是以争吵告终。

浅桐正志觉得自己亏欠女儿,而浅桐美乃莉也确实觉得父亲亏欠自己,这一层一层的因果缠绕在里面,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在发现女儿精神萎靡,神神叨叨,而且在医院查不出毛病的时候,他会想到请求能力者的帮助。

因为他确实觉得自己女儿干过的事情,即使被诅咒也不奇怪。

但幸好,他足够有钱,而在现在的时代,有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想到这里,浅桐正志挤出了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到了禅院的人家,相信美乃莉很快就会回复成原来那样。”

说着,他后退一步,露出身后那个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和不孕不育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从禅院家特别邀请过来的咒术师,禅院直哉先生。”

浅桐正志口中的青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长着一双狐狸一般细长上挑的眼睛,打着耳钉,染着一头金发,但底层有隐隐透露出原本的黑色,看上去还怪时髦的。

衣服倒是穿的比较传统,是那种在弓道部经常会看见的服饰,不孕不育一时想不起来那玩意叫什么了。

不孕不育狐疑地看着禅院直哉,因为他觉得,比起咒术师,对面更像是那种在小巷中经常会看到的不良少年。

禅院直哉迎着对方毫不掩饰的眼神,嗤笑了一声。浅桐正志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狠狠地瞪了不孕不育一眼,随后向青年真诚地道歉。

虽然一开始刚见面的时候,他心中也有不少疑虑,但是根据介绍人的说法,禅院直哉很可能会是下一任禅院家的家主,必须认真对待。

不孕不育说好不好,说坏也没坏到头,说怂,那更是怂得非常彻底,见状立马收起了之前那些轻视的看法。

“请您现在客厅坐一下,我去和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好茶和点心。”

被年龄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用敬语对待,禅院直哉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适,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只是眯着眼睛,视线在自己雇主和不孕不育之间转悠一圈,随后嘴角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先一步去了客厅。

见对方没有追究,浅桐正志松了口气,将对方的身份告知不孕不育,并在三叮嘱:“所以一会你一定要注意你的言辞还有表现,如果没事的话就先回屋休息吧。”

不孕不育讪讪地点头,浅桐正志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两句,之后真的去厨房打算拿点心去了。

低着头走上台阶,不知怎么地突然又想起刚才那两颗龙珠,和自己自愿捐赠的零花钱。不孕不育停住脚步,思考了半晌,还是退了回来,打算在自家大哥回来之前和禅院直哉稍微打听一下。

既然咒术师这种东西都是真的,那说不定龙珠也是真的呢?

要是真的能实现愿望,别说十万了,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也是值得的啊!

就算龙珠是假的,他的钱打水漂了……

能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应该也是真实存在的吧?

想到这里,不太聪明的不孕不育直接脱口而出:“请问咒术师有办法解决生育方面的问题吗?”

“哈——?”被问道时,禅院直哉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自己被羞辱了。

长发男人吞吞吐吐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就,你们有能治疗不孕不育的手段吗?”

这解释说和没说一个样,禅院直哉都要被气笑了。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异常地僵硬。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幸亏这时浅桐正志也回来了,不孕不育像找到了靠山一样,躲到了自家大哥身后,之后偷偷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浅桐正志听后踹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作为一个能把公司开成那么大规模的大佬,浅桐正志的话术一直很秀,真诚地安抚好了禅院直哉之后,又开始教训不孕不育。

“你有问题就去医院啊!禅院先生是祔除诅咒的,又不是那些在电线杆上贴小卡片骗钱的,你这是对禅院先生的不尊重。”

想起没比电线杆上的小卡片靠谱多少的坂田银时,又想起自己逝去的零花钱,不孕不育憋的脸都红了,犹豫了很久,因为没有零花钱实在难过,所以他还是弱弱地将龙珠的事情告诉了浅桐正志。

——主要也是为了再要点零花钱来花。

其实他心底这时候也觉得自己八成是被宰了,但是看到浅桐正志既无语又失望的表情,他决定再挣扎一下。

于是他把龙珠描述的天花乱坠,各种特效,总之就是一顿乱吹。

之后浅桐正志无语的更加厉害了,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像是没想到自家弟弟到了四十岁竟然还没有脱离中二期的绝望。

禅院直哉在一旁,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笑话一样望着两人。

龙珠这玩意世界上是肯定没有的,但是咒具确实千奇百态。

能够承载咒,或者自带咒力的道具就是咒具。而且这玩意是可以自己做的。

比如一个咒术师,拿着普通的龙珠周边,之后夜以继日地往里充咒力,只要这珠子没在过程中被损坏,那么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珠子就会逐渐咒具化。

——之后变成有杀伤力的珠子。

大多数咒具要么是杀伤性武器,要么是封印类道具,真能许愿的禅院直哉是听都没听说过。

身为大家族小嫡子的高傲,和丰富的知识储备,让他想都没想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掉了。

那么剩下的情况就简单多了。

如果那珠子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么神奇,那大概就是如刚才假设的那样,是某个咒术师做来玩的。

当然,因为禅院直哉不信这玩意可以实现愿望,所以对方肯定依旧是用来骗钱的。

同时,禅院直哉同样也看出了不孕不育的心虚之处,所以还是不能排除对方在说谎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骗子,不值一提。

而如果是能制造咒具的人,落到如此田地就很奇怪了。

之前也提到过,咒术师最后的实力由九成是由出生时的天赋决定的,而即使是像禅院这种御三家级别的,每一代也会有很多才能不够优秀的孩子出生。

比如他的兄妹们,比如某对双胞胎姐妹。

总之,术式决定了他们的上限,之后再想要有提升就需要砸装备——也就是看咒具的品质了。所以禅院家收集储备了大量的、不同等级的咒具,也和不少可以制作咒具的咒术师保持着联系。

而一个沦落到摆摊骗钱的制作者,要么就是之前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所以没人敢顶着压力雇佣他,要么这就是个野生乡土制作者,还没找到门路。

总结一下,这边有线索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再加上即使珠子确实是咒具,也不能确认摆摊的人就是制作者,所以对方是真的有实力的制作者的概率还要更低一些,不值得禅院直哉花费太多的功夫。

如果是平常他估计就直接当没听见略过了。

但是最近,他正好看那对双胞胎里的姐姐尤其不顺眼。

明明连咒灵都看不见,竟然还不夹紧尾巴,谨小慎微地活着,虽说是天与咒缚,但却与他记忆中的甚尔相差巨大,说是赝品禅院直哉都觉得是在抬举对方。

太碍眼了。

现在正好有机会,还有正当理由,给那个臭丫头扔点打杂的破事,自己在一旁看看好戏也不错。

这么想着,禅院直哉站起身来。

他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小嫡子,从小受到的教养让他在自己想要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蕴藏着一种不凡的气势,他迈着一种韵律感极强的步伐加入了两人的交谈。

“如果担心被骗,我们禅院家可以帮助你好好确认一下对方的真伪。”

浅桐正志瞳孔地震,心想都出来龙珠了还有必要怀疑吗?随后又因对神秘侧过于缺乏理解,而不敢一口咬死。

万一鸟山[哔——]老师也是神秘侧的,龙珠是他根据事实二次创作得来的呢?

浅桐正志越想越偏,一代社长就此走上了歪路。

禅院直哉还在等待他的回复,浅桐正志颤抖着声音再度确认:“真的没关系吗?”

禅院直哉笑的一脸狡猾:“这算是特殊服务,毕竟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自己出任务,结果一定要完美无缺才好。”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浅桐正志便冷静了不少,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但是我家女儿……”

“这点你不用担心。”禅院直哉向他保证,“你女儿的事情由我负责,至于这位的事情,会派另外的人去处理,”

但是谁都不会嫌弃人脉太多,虽然心底其实有些看不起对方,但是禅院直哉表面上还是尽量照顾到了浅桐正志的面子。

正如他所说,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任务,任何细节都要足够完美才行。

……

因为禅院直哉的说法比较模糊,不孕不育越听越坚信自己真的被骗了,晚上直接失眠了,气的一宿没睡觉。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上了餐桌,毕竟是自己弟弟浅桐正志看到他这个样子,虽然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还是心软给对方又塞了点零花钱用。

“今后不要再被骗了,你把位置留一下,禅院的人大约明天去确认。”

不孕不育不敢说对方是个流动摊位,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将两方初遇的地点写了下来。

浅桐正志拿起来一看,发现在天台下面,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是个什么状态了,一时间更加头痛,也不说话了。

不孕不育早饭吃的相当难受,在浅桐正志上班之后,实在气不过的他第二次找上了坂田银时他们。

幸运的是,这群人真的还在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摆摊,看到自己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拔腿就跑之类的。

不孕不育气冲冲地走上去,拍着桌子大喊:“你们其实是骗人的吧!”

坂田银时不慌不忙:“你指什么?”

“就是昨天,龙珠的事情!你其实是骗人的吧!”

坂田银时笑了笑:“说我是在骗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有错。”

不孕不育刚想接着发作,结果被对方打断,“大家说我是假的,但我其实是真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不孕不育当场愣住:“什……”

他刚想追问,但面前的银发天然卷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坂田银时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慈悲,像是他真的在位不孕不育的遭遇而感到悲伤,并在努力想办法帮他脱离苦海一般。

思考了半晌,坂田银时提议:“这样吧,因为你是今天的第一个顾客,所以有优惠,我们特别赠送你一份礼物,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说不定用不了龙珠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被男人的表情代入,不孕不育已经忘记自己是来讨说法的了,瞬间又再度陷入了对方的甜言蜜语中:“真的吗!”

“真的真的。”坂田银时确信地点头,不孕不育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男人打断。

坂田银时正襟危坐,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压低声音道:“不过那是个极其重要的道具,我没有随时带在身上,你只能明天再来找我了。”

不孕不育被这一套说辞给忽悠瘸了,而且因为坂田银时以退为进的操作,甚至心中还生出了一股浓烈的负罪感。

教主对我这么真诚,我竟然还怀疑人家!我不但怀疑人家,我竟然还想找人来收拾他!

我罪该万死!

顾虑着还没到手的宝贵赠品,不孕不育不敢将自己昨天干的事情都告知对方,只能泪流满面地在心底忏悔,同时将今天早上才拿到的新零用钱全部又扔进了捐赠箱里。

这一切被坂田银时尽收眼底,等到不孕不育将零花钱再次自愿捐赠成功后,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昨天说好的宣传你做了吗?”

不孕不育昨天光顾着骂人了,当然没有宣传——不,反向宣传的话还是有的,至少现在禅院家知道坂田银时摆摊的地址了。

反向宣传,也算宣传了……吧?

不孕不育心虚地想要点头,结果被坂田银时敏锐地发现了。

“如果说谎的话,可是要被糖分大神抛弃的,想好了再回答。”他警告道。

不孕不育的心理防线整个崩塌,涕泪横流地道歉:“对不起!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实在是对不起!”

坂田银时仍旧一脸慈祥:“没关系,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生活中总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打破原本的计划,但这些意外所带来的不一定都是不好的事情。”

他撩起不孕不育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对方的鼻涕,又偷偷收起了花名册,避免上面粘上脏东西。

在整个过程中,为了避免对方察觉自己的嫌弃,坂田银时嘴上也没闲着,继续话疗:“比如虽然你昨天错过了为我们宣传的机会,但是你今天得到了提早治疗不孕不育的可能性。”

在这一刻,不孕不育仿佛看到天然卷男人背后隐隐透露着圣光,更加突显出了自己的卑鄙,一时间心底的忏悔更真诚了几分。

“这怎么行呢?这不都是对我有利的事情吗?反观教主……你们这么对待我一个不真诚的信徒,不要紧吗?”

“没关系。”

坂田银时站了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一种极具说服力的音调在不孕不育的耳边强调:“这就是糖分神教,即平凡又伟大,如果连你这点小事都不能包容,那我们这个教派也没有传播的必要了。”

不孕不育被这一套组合拳彻底打入教了,他哽咽着发誓,“虽然我昨天忘记了,但是我今天一定加倍补上!”

“糖分神教万岁!”

坂田银时笑着目送对方离开,蹲在一旁的左右护法也看够了,打算继续关于咒力的联系。

其中,伏黑惠练了一会,想了想,掏出一个小册子,将刚才的套路记了下来。

他当然不是想学习这种无耻的行为,他是打算记给津美纪的,要是津美纪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被骗了就不好了。

另一边,不孕不育回到家中,虔诚地打开电脑。

第29章

能够按着职业规划前进的人十不存一

【兄弟们!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叫糖分神教,简直神了!我从没想到在四十岁的年纪还能找回年轻时的激情,从今天开始,我生是糖分神教的人, 死是糖分神教的鬼!】

无职的不孕不育, 在网络上其实有着基数不小的粉丝。

因为不自己工作, 再加上家里有钱, 再加上钱不是自己辛苦劳动换来的用着不心疼,不孕不育花钱可谓大手大脚,各种奢侈品堆了一屋子, 晒到网上后有不少好奇豪门生活的人都关注了他的账号。

因此,这魔怔了一般的发言也很快被他的粉丝分发现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大哥?】

【大哥终于也要恰饭了吗,没关系, 我们都理解,就算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也是要回回血的。】

【大哥竟然接广告了,这算不算工作了,大哥都工作了, 爷的青春结束了。】

【呜呜呜呜大哥竟然都长大了,那爷还有什么理由在家里蹲着,呜呜呜爷不想工作[www.youxs.org]。】

自己的信仰被别人说是广告, 这大哥能忍吗?当然不可以!

他恶狠狠地敲着键盘:【谁说我接广告了!我说的是糖分神教!我崭新又崇高的信仰!】

对此,众人的回应是——

【啊?糖分神教不是广告吗?我以为有什么甜品品牌就叫这个。】

【啊???[www.youxs.org]】

【这真是个教派啊???】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大哥你这么久没更新原来是信**去了?】

除了一群不敢置信的,还有零星两个货真价实地在分析问题。

【所以说有人听说过这个糖分神教吗?】

【对啊,这个糖分神教干什么的?】

不孕不育本来打算怼人的手停住了。

坂田银时好像没和他细说糖分神教到底是干什么的……

仔细一想, 自己对糖分神教的了解, 也就止步于拥有两颗龙珠, 可以治疗不孕不育, 还有教主人很好这三点了。

但是感觉前两点都不适合向外宣传,他既不想让更多的人过来和自己争夺许愿的机会,也不想讲自己不孕不育的事实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该怎么办,我都答应教主今天要加倍宣传回来了。

不孕不育沉默了两秒,刷新了一下界面,试图从大众网友那里获得灵感。

【就名字来讲,我觉得我也可以,我爱吃甜的。】

【大哥因为一把年纪还爱吃甜的,感觉不好意思所以干脆发展出了一个教派???】

【大哥就是大哥,有魄力,行动力更是满分。】

眼看着网友们要把这伟大的事业归功于自己,不孕不育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过来。

教主那么伟大又包容的人,怎么能和自己这么个靠着零用钱过活,年过四十一事无成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教主是最伟大的!是不容玷污的!!!

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和网友的每一句话,都在疯狂内涵他亲爱的教主的不孕不育,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坂田银时信仰的俘虏(?),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问题,一下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网友们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又是治疗不孕不育,又是什么能实现愿望的龙珠,都觉得对方是被骗了,开始哭天喊地又暗含嘲讽地纷纷留言,试图让大哥清醒一点。

但是他们大哥早就被忽悠瘸了,觉得所有人的质疑都是离间他和糖分神教的诡计,即使面对压倒性的否认,也没能动摇他心中的信仰。

这时零星又有一些声音传来。

一个明显是来自女孩子的账号,有些犹豫地留言。

【这个糖分神教……教主是不是一个头发颜色很浅的帅哥?】

【回复:对对对!你也认识吗?】

这个疑似知情路人的评论,一下子就被好奇的网友们包围了起来。

这位路人是当初被赠送过护身符,听过他编故事的小姐姐之一。

小姐姐在发问的时候,非常的犹豫,因为不孕不育大哥的说辞和她在线下了解到的不符。

当时那个坐在街边的男人,虽然从穿着到道具都透露着一股不靠谱的气息,但是他身边的小孩可是没什么遮挡,只是安静又好奇地将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观察着路边的一草一木,仿佛那是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

小姐姐是学医护的,她可以轻易地判断出那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应该已经很久没见过阳光了,皮肤苍白又毫无血色,瘦到骨头上都挂不住二两肉,胳膊仿佛连她都能掰断一样。

要不是小男孩的自己一点抗拒的样子都没有,小姐姐都要报警抓人了,虐待儿童或者人贩子,坂田银时总要背一个。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下班路过的时候,这个摊位都在,小男孩一天比一天圆润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得鲜活。

前一阵离职前,她最后一次路过天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升职了,还把教主从椅子上赶了起来,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小男孩才是主C,但是只要问了男孩就会主动告知,说坂田银时才是教主,他自己只是吉祥物兼职左护法。

在对话的过程中,坂田银时也发现了她,笑着问,要听听糖分神教的故事吗?

就这样,在这里路过了无数次,投去了无数次视线,却从未停留的小姐姐,在简陋的折叠桌前坐了下来,听了一个悲伤又浪漫的故事。

坂田银时当时故事编的很好,编出了吟游诗人的水准,虽然遮遮掩掩,但荡气回肠。

结合着小男孩自身的变化,还有两人身边那一看就有故事的气场。那些故事,小姐姐真的信了。

所以现在,小姐姐实在很难将遮挡住了死鱼眼后坂田银时的那张帅脸,和治疗不孕不育的江户骗子,或者坚信七龙珠存在的中二病晚期联系起来。

咳咳咳,是的,她还是个颜控,而且实在是很吃坂田银时的颜,所以即使是在证据确凿的时候,依旧支支吾吾,将关键的信息模糊了不少,避免让噩梦进一步照进现实。

如果坂田银时真的是个骗子,那给小姐姐带来的冲击,将不亚于追星塌房。

和这位抱着同样态度的人不少,网友们后来惊奇地发现,这位知道糖分神教的人还不少,而且感官还都不错,一时间这个神奇的教派便小范围地火了起来。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加茂八卦组的耳朵里。

熟悉的场地,还是那群人,围成一圈对着网络上的消息指指点点。

德高望重的婆婆眯缝着眼睛,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调咏叹道,“五条悟终于还是动手了吗?”

啥,动什么手?谁动手?动什么?

加茂宪纪欲言又止。

上次婆婆打的鸡血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

按照网友们的说法,这个糖分神教在传教上花费了大量的心思,而五条悟作为为数不多的特级咒术师之一,平常忙的都要起飞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个?

至于上次在**地点发现五条悟行踪——重新思考一下就知道五条悟当时八成是做任务去了。

婆婆对自己是真的好、期待是真的高,他也会努力回应这个期待,但是五条悟就不用特意黑了吧?

不想伤了婆婆的尊严,加茂宪纪试图曲线救国:“已经确定这是五条悟了吗?”

另一个八卦组的小姐妹,像上次一样,指出了关键词:“头发颜色很浅、爱吃甜食。”

加茂宪纪看着深信不疑的众人,闭了闭眼睛,指出:“上次也是,满足这些特征的人虽说不是满大街都是,但也绝不只有五条悟一个。”

“从头到尾,五条悟唯一和宗教沾边的就是那次被偷拍的照片,而宗教现场作为诅咒高发地区,五条悟被派去做任务也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八卦小姐妹被说服了,但是婆婆却找出了新的论点:“至于这个龙珠,根据这位的描述,那个龙珠是咒具的可能性很大,将玻璃珠这种脆弱的材质改造成咒具,难度相当的大,除了有六眼,可以精准控制咒力的五条悟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了吧。”

上了年纪的人和小孩一样,听不进去人说话,固执得像茅坑里的石头。

加茂宪纪和对方辩论了很久,对方就是咬死“糖分神教是五条悟创建的”这个结论不松口,搞得小孩血压都上来了。

正好刚刚训练的时候加茂宪纪受了点伤,有些失血,被这么一气,血液只充大脑,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音量,“那不孕不育呢?没听说过五条悟能治疗不孕不育啊!!!”

婆婆选择性耳背,全当自己听不见,大声宣扬:“五条家已经不行了,以后就是你的天下了!”

加茂宪纪反复深呼吸,见说不通,便打算先将这个话题略过去,“婆婆,还有禅院家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婆婆心底也有答案,所以现在她又能听见了

她嗤笑一声,摇摇头道:“禅院家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家传术式了,这样下去的话,家主的位置八成要落到直哉那个小子手里。”

禅院直哉比五条悟要小一岁,也是个未成年,御三家一般都不会去咒术高专上课,而是在家里学习,所以关于他的消息外界不是很多。

但是身为御三家八卦之神(自封)的婆婆还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这孩子整天一副封建余孽的做派,和加茂家的家主一个德行。宪纪你记住,歧视一直是一把双刃剑,大男子主义的人歧视女性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找罪受,毕竟没了女人,他们就得干双倍的活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能力不足还故步自封的模样最可笑了。”说到这里,婆婆对禅院直哉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要我说读书还是得在外面读,你看五条悟虽然性格也非常成问题,但是至少不封建,连他创建的教派都是什么糖分啥啥啥,时髦的很。”

加茂宪纪心跳骤停,不明白话题是怎么绕回来的。

好在后来,婆婆开始骂骂咧咧夹带私货,加茂宪纪听了两耳朵,到后面已经完全是在骂加茂家了,小孩闭了闭眼睛,忍痛提醒:“婆婆,禅院家。”

“哦,对,我刚才说到哪了?”婆婆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想不起来,干脆另起炉灶,“禅院家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他们家的那个天与咒缚,之前的禅院甚尔可是差点击杀掉五条悟的存在。”

陌生的名字引起了加茂宪纪的注意,“但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这里就能体现出婆婆身为八卦之王的信息储备了,真的问什么知道什么。

她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打算继续科普:“因为禅院甚尔已经脱离家族很久了,后来……”

说到这里,她猛地顿住,好像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我好像听说禅院甚而还有个儿子来着。”

一旁已经闭麦很久的小姑娘好奇地凑过来:“那个儿子也是天与咒缚吗?”

“不,不是,我听说他确实是有术式的,而且被甚尔卖给了禅院家,据说开出了天价,但是因为五条悟的介入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加茂宪纪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既然开价那么高,有没有可能对方继承的是家传术式?”

婆婆没有搭理他,反而在一旁小声嘀咕着什么,在她的眼里好像将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婆婆指着某位网友透露的,教主身边有个小孩的信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我就是这玩意肯定是五条悟创办的!又一条证据!这肯定就是禅院甚尔他儿子!”

此时,她的重点已经不是五条悟到底还行不行(?),而是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

眼看着话题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加茂宪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在八卦小组还在辩驳的时候,另一边,引起了一系列讨论的不孕不育敲着键盘,被浅桐正志抓个正着。

一家之主不顾不孕不育的挣扎,将其从转椅上直接扯了起来,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浏览器上的信息,之后很快就得出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结论。

“……你昨天和我发誓的,连一天都坚持不住吗!”女儿的怪病加上不靠谱的弟弟,让这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社长也有些破防。

“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坑里再跌倒以此,就你这个样子离了我还能活下去吗?一个什么破糖分**就让你吃了这么多亏,以后再遇到一些别的诈骗手段,你不得遇见一个踩一个,把家底全给人送出去!”

不孕不育用事实告诉自家大哥,他不但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而且这次还跌的特别深。

“你怎么能将糖分神教与那些鸡零狗碎相提并论!”他大吼道,这一刻,他的背后仿佛有了支撑,他的心中有了信仰,这信仰从他的脊柱一路贯通,让他无法弯下他高傲的头颅!

可惜,这个信仰本身就挂在一个歪脖子树上,要不然不孕不育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不孕不育近乎癫狂,浅桐正志说了半天说不过对方,甚至连切断对方的经济来源这种威胁都说出来了,不孕不育竟丝毫不在意,还叫嚣着类似“等我许愿变成世界首富之后不搭理你”之类的梦话。

头疼地从不孕不育的房间中退了出去,浅桐正志忧心忡忡地拨打了禅院直哉留给他的联系电话,想问问那个打假小团队能不能尽快给安排一下,他弟弟快要彻底遁入黑暗了。

电话拨出去后,那边只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一个年轻的有些诡异的声音传来。

“喂?”

浅桐正志有些疑惑,确认道:“请问是禅院家吗?”

“对。”

“啊……是这个样子的。”见对方承认,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浅桐正志还是将这边的所有情况,包括弟弟被骗的全过程,和那个糖分神教的地址再度告知了对方,重新确认了一边。

“嗯,知道了,交给我们好了。”

一一应下之后,禅院真希挂断了电话。

事实上,不用浅桐正志提醒,她们两个也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她和她妹妹真依,便是禅院直哉口中的那对双胞胎,她——禅院真希,就是连咒灵都看不见的那个。

禅院家的孩子一般在4-6岁的时候觉醒术式,看不见咒灵的真希从一开始就没人期待,而在真依觉醒的术式也弱小不堪之后,两人在禅院家的待遇便跌落到了谷底。

甚至连两人的父母,都会毫不避讳地对她们说,要是没生下过她们姐妹俩就好了。

也因此,在直哉将这种明显是为难人的任务交付给两人的时候,连他们的父母都没有阻拦。

“走了。”真希将手机收回了包裹里,放到一把短刀形的咒具旁边,之后招呼妹妹道。

妹妹原本在一旁踢路边的小石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听后小跑两步跟了上来。

看到妹妹跟了上来,真希问道:“那家伙说什么来着?”

当真希说“那家伙”时,她指的是禅院直哉。

妹妹回答:“说要我们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看对方是否真的可以制作咒具。”

“之后呢?如果是真的要拉拢对方吗?”

真依翻看了一下任务的具体要求,停顿了一下,“……这里写着在不透露自己是禅院家人的前提下拉拢对方。”

这事情确实是禅院直哉能干出来的,真希嗤笑了一声,“这不明显就是在难为人吗,手段真低级,以他的胸襟真当了家主还得了。”

让两个六岁,没有背景,自身实力也相当有限的小孩去谈合作,能成就怪了。

再加上两人确实有一定的辨认咒具的能力,如果教主是假货,那禅院直哉嘲讽完事情就完事了,如果教主确实有拉拢的价值,那到时候禅院直哉嘲讽她俩完再去谈生意,谈完还能再开一次嘲讽。

不是没有想过对方被拒绝的情况,但是能拒绝直哉这个臭小鬼,不一定能拒绝禅院这个御三家。

这次他的算盘确实打得不错。

真依有些担忧,上前轻轻拉住姐姐的袖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是双胞胎,真依能看见咒灵,但现在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在路上有时看到咒灵甚至还会怕得走不动路,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姐姐拉着自己,带着自己前进的,所以此时真依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姐姐了。

看着真依小心翼翼的模样,真希笑了笑,直接反手握住了妹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罢了,又不会有性命危险,有我陪着你,别怕。”

真依还是有些担忧,但是现阶段她无条件相信自己的胞姐,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路人看到这两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漂亮双胞胎手拉着手在在大街上溜达,纷纷看了过来,有的是单纯的欣赏,有的在看到真希身上的包裹之后皱起了眉。

就当他犹豫是不是哪家小孩离家出走,要不要报警的时候,两个双胞胎在坂田银时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见状,路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收起了收起,微笑着离开了。

路人的这个变化被两姐妹尽收眼底,这表明他人对目标人物的潜意识信任。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证明这位教主确实是个好人;第二种,这教主忽悠能力超群,就连普通的路人都被波及洗脑了。

双胞胎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来到了摊位面前。

一个银发男人,两个小孩,和任务信息一模一样。

真希与妹妹对视了一眼,随后向前一步,吸引到坂田银时的注意力。

不等男人反应,禅院真希率先表明来意:“我们是接收了浅桐家的委托过来的……”

原本一脸困惑的坂田银时听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样啊,是不孕不育派你们来的吗?”

双胞胎:“……???”

谁?啥?

两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避免被发现异常,禅院真希反映了几秒,联想到了浅桐家主告知的信息,就想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不孕不育”,在这里定了什么东西。

而现在,天然卷认错人,要直接把东西给她们了。

第30章

小心战力控

坂田银时完全没发现那里不对, “真是的,就这么焦急吗?幸亏阿银我留了个心眼,中午午休的时候回去了一趟将东西取来了,要不你俩就要怕扑空了。”

说着, 两姐妹看着天然卷从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大, 长得也有点相似, 就是眼神已经死掉了的小男孩从男人身后钻了出来,之后将一个硕大的背包递给了对方。

天然卷拿到了背包,随后从中掏出一个被打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给了双胞胎。

“还挺沉的, 注意点。”男人习惯性地叮嘱道。

这个包裹差不多也就两个巴掌大小,被黑色的条状物包裹的严丝合缝,虽然双胞胎平时并不受宠, 但是在老牌咒术师家族长大的经历还是让她们意识到眼前这个包裹并不平凡,隐隐透露着极强的封印效果。

见两个小姑娘没有反应,坂田银时有些疑惑,催促了两声:“喂?Hello?有人在家吗?”

禅院真希从惊讶中醒来, 她又看了两眼那个海胆头男孩,之后收回了目光。

她的身体素质要比真依好上不少,再加上是姐姐, 已经习惯了将妹妹护在身后,所以主动上前拿到了。

到手的重量大约三四千克,比意料中要轻得多,也没发生什么去他奇怪的事情……

坂田银时注意到了她刚才的目光, 回头一看, 也意识到了两者的相似之处, 记起之前伏黑惠和他简单聊到过的家庭情况, 一时间有些误会。

……之前说小孩的爸爸好久没回来,不会是跟奇怪的女人跑了吧?

难道要发生狗血剧一样的展开了吗?在大街上遇到自己的生父,而且相遇的时候对方身边还有其他的孩子!

修罗场!!!

坂田银时停顿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问双胞胎:“你们的父母呢?怎么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出来干活啊?”

禅院真依保持着一个普通小孩应有的警惕,回答道:“我们父母的事情和这次任务没有关系。”

双胞胎二人之前听族里人说过,很久之前就离开了家的甚尔表哥有一个儿子,好像资质还不错,所以被买了回来,但是中途人被五条悟截下来了。

如果面前那个男孩确实是他想象中的那个,那他不应该在五条悟手下吗?怎么在这里发展**?

真依向姐姐使了个眼色。

可能因为是双胞胎,两人默契十足,真希上前一步,向坂田银时搭话,大约就是问坂田银时为什么要提到自己的家长之类的。

坂田银时并不想解释自己脑内的一堆狗血发展,吞吞吐吐地开始谈天说地,就是不聊家庭人文。

接着这个机会,真依看了一眼早缩回去的海胆头,他身边还有个年纪大一点的金发小哥哥。

在她看见的时候,两人一齐盯着海胆头的影子看,好像交流了什么。

真依只能听到几个关键词,像是“……吃……人……食物……”这样的,她听得云里雾里,之后就看见海胆头直接摸上了自己的影子。

令她震惊的是,那影子背后仿佛连接着神秘的空间,海胆头的手掌整个陷了进去!

禅院真希努力不暴露自己的震惊,又在折叠桌的遮挡下悄悄车了一下姐姐的袖口。

感受到拉力的真希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坂田银时心想你可终于走了,摆了摆手,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嘱咐道:“对了,告诉那个……就那个谁,这玩意只要随身携带……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生效。”

双胞胎:……你是不是不记得那个被你骗钱的人的名字。

还有一点十分可疑。

禅院真希停下脚步,向坂田银时确认:“你刚才是不是停顿了一下?你不清楚咒……你不清楚这东西的具体使用方法?”

禅院真希虽然不知道手上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因为之前的各种信息,心底已经下意识地将包裹里的东西认作什么用途奇怪的咒具,在她看来,如果卷毛并不清楚物品的具体使用方法,那么他很可能就不是咒具的制作者。

坂田银时拿出了成年人忽悠小孩时的万能句式:“小鬼不要管大人的事情”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试图举例让自己显得更靠谱一点,“再说了,难道你们会把说明书从头看到尾,之后还将每一条注意事项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这个还有说明书?”

坂田银时:……《全职[哔——]人》算不算?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当然也每周都会买《少年JUMP》来看,这个世界的《全职[哔——]人》也在,并且同样处在断更阶段。

坂田银时的思绪逐渐飘忽,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既然阿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临走前稍微威胁一下老贼,得知一下作品未来的走向,是不是也是不用蹲局子的。

这么一想感觉被扔到异世界都不那么难过了呢。

不过这些肯定不能跟小孩说,石头本身长相怪异就算了,贴身带时间久了会怀孕这种事情也得瞒着,毕竟不孕不育本人估计是不想用这种方法获得子嗣的。

在场的所有小孩,都看着这个表情逐渐严肃,沉默不语的男人,坂田银时回过神来,见俩小孩越来越紧张,清了清嗓子,接上之前的话题。

“当然没有了,就像每个孩子诞生的时候,父母手上都是没有使用说明的。”

坂田银时快编不下去了。

“好了,我说的已经够多的了。拿了东西就快走吧,阿银这边也是很忙的。”他想了想,总结道,“总而言之,你告诉他好好随身携带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因为石头诡异的造型,坂田银时又加了一嘴,“不要揭开封印,不然后续无论发生什么阿银我概不负责。”

为了确保自己拥有至少一个月的安全期(?),坂田银时在警告的时候尤为用心,不但压低了声音,还摘下了墨镜,努力睁大了眼睛,连眼睛和眉毛之间的距离都小了不少。

认真状态下的坂田银时还是很能糊弄人的,猩红色的眼睛在背光的条件下显得有些诡异,双胞胎背后一寒,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安静地离开了那个魔幻又神秘的摊位。

在又一个转弯,彻底消失在对方视线中后,双胞胎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禅院真依不确定地问:“……我们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真希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算啊,为什么不算。”

“那个摊主要怎么报告?”

从摊主本人身上两人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太走心的威胁,大约可以确定对方并不简单,但也仅此而已了。

即使经过了短暂的接触,对方的立场、能力、性格她们却全都说不上来。

禅院真希思考了一下,道:“要想一个说法,让禅院家暂时不要再接触对方才行,毕竟严格来说是我们这边骗了东西。”

其实浅桐正志在之前的电话里就已经将事件的处理全权交付给双胞胎了,更明确地指出不想再和**扯上关系,所以这个东西即使给浅桐家拿回去估计人家也不会要。

但是在坂田银时看来,大概就是她们俩骗了个咒具就跑了,后来得知真相,难免会对她俩有意见。

如果日后禅院家和对方真的发展成了合作关系,自己和真依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想到这里,禅院真希下定决心:“我们就说这咒具是别人给他的好了。”

同样理清了事情的利弊,真依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点了点头,最后担忧起之后任务报告的事情,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个咒具呢?我们直接交上去吗?,明明连使用方法都不确定,要是出问题了的话该怎么办?”

双胞胎中的姐姐回想了一下卷毛之前的解释,沉思了半晌后,缓缓开口:“我觉得他给的解释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就把他的原话报告上去就好了。”

“毕竟咒术也是一样,觉醒的时候是不带说明书的,如果没有其他人教导,会走很多弯路,这都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教训。”

禅院真依听到这句话,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景象,将其一一描述给了姐姐,“对了,差点忘了。刚才我看见那个黑发的将自己的手伸进影子里了,应该没认错,就是十种影法术。”

“这样啊……”真希意义不明的感叹了一句。

看来对方就是那个遗落在外的禅院的血脉了。

那个黑发小鬼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所以和直哉应该也是差了十来岁的年纪,这个年龄差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如果对方有相关意愿的话,下一任家主是谁还不一定呢。

毕竟五条家这一代可是有五条悟的,光是禅院直哉的投射咒法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双胞胎两个小孩应该思考的问题,真希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包裹,“总之,接下来只要把这东西交给直哉那家伙手里,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禅院宅中,对自己未来将遭遇什么一无所知,还在笑嘻嘻地做职业规划的禅院直哉,打个一个喷嚏。

真依看着姐姐将包裹放在那个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问:“海胆头的事情也不报告了吗?”

真希努力扣上扣子,思考了一下,答:“还是不了,之前不是说他是被五条悟截下的吗?八成摊主和五条悟也认识,这是帮着训练一下……你刚才不也说对方在练习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当没看见吧。”

可能是因为伏黑惠长得好看,真依有些不忍:“但是他眼神都死了……”

眼神死掉了的海胆头打了一个喷嚏。

禅院真希倒是为这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你没看另外一个金发小哥的眼神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吗?可能是环境导致的吧,毕竟那个大人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

想起摊主,真依第一反应是那双血色的瞳孔,但随后,更多男人拉长了嗓音,懒洋洋地说胡话的场景涌现了上来,将所有的敬畏都冲的一干二净。

想象了一下在这样的人手下生活的真依:……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太靠谱的,此时正试图以感冒为理由,克扣掉伏黑惠那份甜点的糟糕大人,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看着身边两个都疑似感冒,并且刚刚被坂田银时伪科普说生病了就不能吃甜食,否则会失去味觉的冷川理人,迅速后退到两米开外。

坂田银时:“……”

伏黑惠:“……”

倒也不必这么嫌弃。

上午的时间被不孕不育占据,下午又遇到了俩小孩,眼看着今天也干了不少活了,坂田银时大手一挥,宣布今天到此为止了。

教主和左护法(冷川)高高兴兴地拉着臭脸右护法一路高歌就要去吃甜品,结果过程中两人突然接连打喷嚏,疑似要被隔离。

坂田银时揉了揉鼻子,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同时将这当做一个启示,决定从明天开始换一地地方摆摊。

可恶,到底要挣多少积分阿银我才能回家啊,这也没个标准。再不回家我都要养成好好给人薪水的习惯了,要是之后被神乐和眼镜他们发现,吵着要将之前的薪水全部补上就不好了。

在坂田银时碎碎念的时候,冷川理人本来还在持续后退中,后来又想到了什么,凑回来问:“如果你们两个都生病了,我可以吃三份甜品吗?”

坂田银时中气十足地反驳:“怎么可能!阿银我就算病到快断气了都不会放弃甜品的!死心吧!”

“还有,打喷嚏不一定就是感冒了,也可能是有人在想我,毕竟我这么有魅力的成年男人,年轻时总是会欠下一两个情债的。”

靠谱的·在短短两天时间眼神就死的差不多了的·班长·未成年伏黑哥,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接到正经任务?”

伏黑惠辍学两天,参与了一场诈骗,剩下的时间都在角落里玩影子。

说实话,因为不用将时间花费在文化课上,再加上无论是坂田银时还是冷川理人,都不受咒术界固有印象的影响,奇思妙想一个接着一个,联合着五条悟之前给他的一本简易的对十种影法术的小建议和浅显的修炼方向,伏黑惠这两天的进度确实有很大的进展。

和他本来应有的锻炼顺序相反,现在的伏黑惠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影子当包裹用,装包括自己在内的拥有咒力的东西。

和参考顺序完全相反了属于是。

当然他也不是不想去调服式神,主要之前小土包实在是有些贪吃,伏黑惠看了一眼十种影法术到底是哪十种之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暂时延迟了这个计划。

坂田银时虽然自己不上进,也经常会在别人上进的时候去拖后腿,比如某MADAO每次工作最后都被他无意间搅黄了,但是有梦想,有坚持的小孩子是特例。

有机会的话,也是想接点任务给他伏黑哥练手的。

毕竟组队条件下,伏黑哥袚除的他也能得到积分。

心思龌龊的坂田银时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背在身上,走过去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关切地问:“怎么样?你把手放进影子之后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特殊的……就和塞进空气里没什么区别。”

其实在问伏黑惠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很激动的坂田银时也没说破,开玩笑道:“它没在咀嚼吗?”

伏黑惠摇摇头,“不如说我觉得影子是我的一部分,与其说是没有奇怪的感觉,不如说什么感觉都没有。”

“嗯嗯嗯……”一脚踏入知识盲区的坂田银时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是和我不同类型的替身呢。”

“请你认真一点。”

“我也没办法啊!这方面我们俩的起点是一模一样的啊!”

这话倒是一点水分都没有,几人最近真的有在修炼,就连一直对必杀技嗤之以鼻,并拒绝过神乐和眼镜架修炼请求的坂田银时,都耐心在伏黑惠努力变强的时候在一旁听了两句。

虽然也就止步于听了两句,毕竟MADAO不是开玩笑的,他要是有上进心那天上就要下草莓牛奶你了。

伏黑惠自然对男人心里有数,所以他每次交谈的目的,其实也只是想让坂田银时给他划掉几个错误答案而已。

伏黑惠稍微沉默了两秒,好奇地问:“你有试过融入自己的影子里吗?”

坂田银时哽住,“你别以为阿银我在工作就没听到你刚才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你不也觉得我家的小土包说不定连人都吃,所以犹豫了半天才把手伸进去的吗!要是阿银我的手被咬掉了怎么办!”

男人指的是双胞胎还在的时候。

当时禅院真依没有听清楚,光听关键字觉得很吓人,实际上也很吓人的内容,就是俩小孩在研究伏黑哥的影子到底会不会像小土包一样吃东西,如果也吃,人到底在不在影子的食谱上这种很离谱的话。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不能再误人子弟了,他抹了把脸,道:“你应该已经意识到我们两个的……术式?完全不一样了吧,你参考我一点意义都没有,阿银我难得好心一次告诫你,收手吧,外面全是客服。”

伏黑惠虽然没听明白,却习惯性地无视掉,“即使是错误答案,但是也不一定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你看我现在不就是成功研究出了利用术式潜行的方法了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坂田银时拿一大包东西。

一条黑色的,和刚才交给双胞胎的包裹上如出一辙的长条状物品正从包裹的边缘漏出了一丝马脚。

“……”

坂田银时顺着小孩的目光看过去,意识到对方是看上小土包的“消化”功能了。

如果大家还有印象,小土包在之前暴饮暴食,吃了十来卷卫生纸。

本来大家以为这事情就和宠物翻垃圾桶一样,教育一下事情就过去了,坂田银时也尽到了一个主人应景的责任,从发现小土包对吃东西的执着之后,每天都会按照一日三餐给小土包准备食物,基本是他们吃什么,小土包就吃什么,几天下来男人甚至摸清楚了小土包的饮食偏好。

结果,就在今天早上。

小土包,吃吐了。

这虽然只是一个比喻,但真的很恰当。

这其实就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作为个体户,又在刚刚大赚了一笔的坂田银时,迫于家中(来自冷川理人)的无声压力,爱岗敬业,虽迟到早退,但坚持每日打卡。

没办法,这小破孩对好吃的太执着了,没有他家醋昆布姑娘好养活,一天靠缘分搞来的一点钱,最后基本都吃掉了。

今天早上,坂田银时像往常一样把所有人的饭菜都糊弄好了,小土包自己的专属铁盆也给它满上了,结果竟然剩下了!

剩下了!那个能一次吃十来卷卫生纸的小土包剩饭了!

坂田银时瞬间警觉,他之前养过一个叫定春的白色巨犬,定春上次剩饭是因为看上了别家的小母狗,上上次剩饭是因为吞了一个充气娃娃。

现在带入一下,他完全不能想象小土包看上别人家的影子,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就在他纠结着能不能去医院,能去的话要怎么挂号的时候,万事屋的门被打开了。

伏黑惠从门后走了进来,因为前一天约好了以后早上都在万事屋集合。

小土包没有五官,但是坂田银时就是觉得它瞥了伏黑惠一眼,随后小土包蛄蛹了一下。

被小土包染上了自己的颜色的条状物源源不断地从坂田银时的影子中涌出,在地上堆成一坨小山。

根据班上唯一的学霸伏黑惠的辨认,这个很像黑色卫生纸,但是更为柔韧的,难以轻易破坏的东西蕴含着近乎可以称作是规则的强力束缚,可以说是封印材料中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早上伏黑惠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后来不知道是觉醒了什么东西,现在也不知道算是破釜沉舟,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望着拿着一缕黑色深加工卷纸,往自己影子里塞的伏黑惠,坂田银时心里没底,犹豫了很久,拿出一直没什么用处的手机,往某个号码里发了几条消息。

【问你一个问题】

【就随口一问,你不用当真】

【你们咒术有走火入魔这个说法吗?】

坂田银时看着聊天界面,大约三十秒后,对面开始显示“正在输入中……”,这个阶段又大约持续了三十秒,随后对方的消息过来了。

难搞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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