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辞接到顾怀山电话的时候,江克和江礼刚从外面回来。
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宋晏辞激动地跳脚,然后自作孽一般在宽阔的楼梯上摔了一跤,脚上的拖鞋和手机咕噜噜地往下滚。
一时之间,兄弟俩也不知道是去捡拖鞋和手机,还是上去把人扶住。
短暂地思考了三秒钟后,两兄弟整齐划一地掏出手机录视频,并且双双将视频发给了正在外面出差游玩的白玉宁女士。
也就是宋晏辞同志敬爱的母亲。
宋晏辞这会儿顾不上这些,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先捡起手机,后捡起拖鞋,随手抓起个人:“江湖救急,帮我开车,我要280迈那种。”
作为被他薅过去救急的那个,江礼脚下踉跄,面上义正言辞:“宋队,我看得出来你很急,但我非常有必要提醒你,虽然咱们这辆车号称最高时速210km\/h,但首先,咱们在市区,再其次,市区限速,你若一意孤行,会出大事,将来一定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宋晏辞把人推上去:“行行行,你看着开。”
江礼认命般开车,车子出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问宋晏辞:“宋队,咱们是去哪儿啊?”
宋晏辞一巴掌打过去:“去顾爷爷家,还有,在家叫我哥,宋什么队,生分不生分?”
江礼撇嘴:“你不要紧张,而且咱们同年……”
宋晏辞又一巴掌:“大三也是大。”
半夜三更被薅出来开车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得了两巴掌,江礼非常委屈:“晏哥,你在紧张什么?”
宋晏辞心潮起伏,心脏乱跳:“我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我就是紧张。”
江礼叹气:“谈恋爱这么可怕吗?”
“你懂什么?”宋晏辞皱眉:“这叫悸动,有些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这种快乐。”
江礼暂时难以理解,他忽然问:“那你去悸动,就这么空手去吗?你不带点上门礼吗?”
江礼这话,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来,浇干了宋警官的悸动,换回了他的理智。
江礼慢悠悠又来了一记暴击:“还有,谁悸动穿着睡衣和拖鞋去悸动啊?”
宋晏辞如遭雷劈,欲哭无泪:“阿礼,哥现在咋办啊?”
江礼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放缓车速往路边停车:“晏哥,要是没有我们,你这个恋爱可怎么办?”
宋晏辞皱眉的时间,就从后视镜看到江克骑着他那辆标志的自行车和蓝色的头盔,正哼哧哼哧地朝着他们过来。
江克满头大汗,面无表情地从车把上拿下个袋子从车窗扔进去:“二叔了,让你以后稳重点,幼稚的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
宋晏辞一边在车里换衣服,一边讨好地问:“上门礼……”
“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了,你自己看着发挥吧。”
江克叹了口气,又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去了。
宋晏辞换好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礼:“礼,咋办啊礼?”
江礼重新发动车子,目不斜视,实在不想理他。
眼看着车子都快到地方了,他终于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推开宋晏辞那张脸的冲动,停下车子,在车座底下捣鼓了半,终于掏出个黑色塑料袋出来。
宋晏辞目瞪口呆:“这啥玩意儿?”
江礼把袋子放在腿上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几个大戒指。
宋晏辞直接石化:“我知道你金子多,但你这样……”
江礼憨厚一笑:“我这叫有备无患,万一你那被挟持,被威胁,没钱花,这就是你的退路啊晏哥。”
宋晏辞热泪盈眶:“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被挟持,被威胁,没钱花的时候,这东西它帮不了我?”
江礼认真一想:“哎呀,大意了……”
宋晏辞无言以对。
“但是没关系。”江礼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去吧,别磨蹭了,去追寻你的悸动去吧。”
他把宋晏辞推下去,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晏哥,加油!”
等宋晏辞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顾家门口了。
江礼拎着人上来,替他敲了门以后就跑路了。
顾怀山拉开门,看到外面傻不愣登的宋晏辞,还没话呢,对方就捧上个黑色塑料袋:“爷爷,事出突然,我也没什么可送的,您别嫌弃,也别嫌俗,我本人真的不这么庸俗的。”
顾怀山扯开袋子一看:“嗬!子,你这东西来路正不正啊?”
“正的不能再正了爷爷。”宋晏辞目光往进去探:“顾队在哪儿啊爷爷?”
顾怀山合上袋子,侧身让他进来。
宋晏辞紧张地扫了一圈,的客厅里并没有看到顾己的身影。
顾怀山一脸无奈,指了指餐桌底下:“那我……我下去透个气?”
宋晏辞为难地问:“您方便吗……”
顾怀山不想话,直接把人推进去,自己关上门下楼了,走了两步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把这孩子的见面礼都拿出来了。
顾怀山从单元门刚出来,就看到蹲在楼下绿化带啪啪打蚊子的江礼。
江礼一抬头,也看到了顾怀山手上那个熟悉的黑色塑料袋。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江礼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一只蚊子的生命就此终结。
然后他顶着眉心一点红朝着顾怀山深深地鞠了一躬:“爷爷,您好!”
顾怀山愣了愣,把人扶起来:“刚上去那子,你们一家的吧?”
江礼好奇:“您咋知道啊?”
顾怀山叹了口气,拿出纸巾擦掉他脑门上的蚊子血:“你俩好像有着一脉相承的蠢……嗯,傻气。”
江礼一脸懵懂,才不管什么相承不相承的,一脸兴奋地指着黑色袋子:“爷爷,喜欢吧?我搞的。”
顾怀山这辈子阅人无数,像眼前这子一样单纯的,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挺好。”顾怀山将人一扯:“你在这儿干嘛呢?”
“为我哥的爱情保驾护航。”
江礼一脸诚挚:“爷爷,我哥是个好人,你相信我,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顾怀山才不信:“真的?”
“也不对……”江礼想了想:“他单恋好多年。”
顾怀山猛地停下,怒目而视:“断干净了没?”
“这咋呢……”江礼挠了挠脑袋:“应该断了吧,人家都不认识他是谁。”
顾怀山更生气了,阴阳怪气,咬牙切齿:“那他爱的有点深啊。”
宋晏辞的单恋往事对江礼来实在有点奇幻,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只能实事求是:“爷爷,您这世上有男的,连人家是谁,长啥样都不知道,就靠人家一个代号,就苦恋人家很多年吗?”
顾怀山继续阴阳怪气:“他有病吧,这么变态,放在以前要被抓起来的。”
江礼深有同感,他像是找到了组织:“是吧爷爷,我也这么想的,我就是不敢。”
顾怀山最近在网上冲浪,看到一个形容词叫:清澈的愚蠢。
他一直都不明白清澈和愚蠢这两个词是怎么能同时出现的,这会儿看着眼前这憨厚的伙子,老头子形象的了解到了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赶走了在耳边飞舞的蚊子:“啥代号啊?”
江礼啪的一下拍死了一只蚊子:“菜鸟。”
顾怀山:……
得,崴脚崴在自己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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