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一被带进来,就见到秦澜一副海棠初睡醒的模样,水漾的眸子慵懒的眼神……不行,不能再多看多想下去。
编排王爷也许不会有事,但编排王妃……他怕是会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
“殿下,王妃身子极好,只是体质偏寒凉,之前应是调养过,但王妃年初时似是又受了寒,想要彻底调养好,在不再受寒的情况下最快也要两年。”
刘太医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吐槽,王妃这个体质想有孕都不容易,王爷哪里还需要避孕。
迟俞嗯了一声:“幵方子,本王会同皇兄提,将你一家人带到玉城为王妃调养身体。“刻太医:“!!!”
为什么好端端的他要去玉城,他在京城明明很好,非常好。
刘太医苦闷的被人带去开方子抓药,秦澜看着迟俞有些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想过两年再考虑子嗣的问题,这两年我会用药,而你……可以调理身子。”
“过两年……也好。”
秦澜不反对,反正这具身体年纪还不够,这个时候生育对身体的负担还是有些大。
不过……“居然刻太医说我体质太过寒凉,两年后都不见得能治好,你为何还要用药?”
迟石昭:他想以防万一!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他又怕秦澜会生气。
毕竟女子成亲后,半年后还不能有孕,就会有各种流言。
若是他们两年后还没有孩子……这样一想,他就觉得世道对女子似是有些苛刻。
算了,他还是不用药了,若是真有万一,那就是天注定,他年纪也不小,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秦澜不知他内心活动如此丰富,她正交代何嬷嬷去召集府中的下人。
前一晚跳票的召见不能再跳票,不然她怕自己离开前都没机会召见他们。
这一次召见府中下人就很顺利,迟俞带着刻太医离幵后,似乎遇到了一些事再没回后院。
秦澜也不等他,见人已经到齐就让何嬷嬷一个个的介绍这些管事都负责什么。
何嬷嬷这几日已经跟府中的管家打听了解过,府中的管家知道了新王妃的一些习惯,而何嬷嬷也知道了府中的情况。
府中的事务一共交由六位管事去负责,其中三人负责府中各项产业,像是田庄地产,还有一些商铺以及一些往来生意。
剩下三人则是负责府内的事务,而他们六人又全都归由管家来管。
秦澜听着几人的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将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账本交上来,现在就交,没带在身上让小廝去取。”
看人如何自然是要看账,如果这些人没什么问题,那她就继续用着。
如果账面上不干净,那就换了了事。
王府的管事不知多少人想做,她没有要将人一一收服的想法。
不能做,那他们就换个主子。
哪有她去凑合这些人的道理。
她的要求提的突然,六位管事全都有些变色。
几人面面相觑,全都在想要不要上交账本。
“王妃,这府中的账务,尤其是外面的账务一向是王爷亲自打理,现在将账册交给您一位头铁的管事上前一步,面上恭谨,但言辞却是有些不客气。
秦澜点头,“现在是要交给我,怎么?你们是觉得需要向殿下请示,还是觉得我是在跟你们打商量?”
“小人不敢,小人这就派人回去取。”
上前的这人瞬间怂了回去,回身招来自己的小廝交代了几句。
其他几人见状也是回身去招来小廝,只有一人身上带着上半年的账册,从怀中取出就递到了何嬷嬷的手上。
“这是府中今年各项采买的账务,请王妃过目。
府中采买这可是个油差,秦澜将这位有些偏胖的管事上下打量了一圈,从何嬷嬷手中接过账册就翻看起来。
原本她是看不懂这种记录的格外复杂的账册的,但之前在军营里,各项杂务和记录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她也没有将这些繁杂的手续简化的想法,就跟着迟俞学了一段时间。
这会手中的账册翻看起来毫不费力,她一项项的看过去,心中对府中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
“殿下常年不在京中,府中的四时衣裳的开支是用了谁的身上?”
这府中除了迟俞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而她在衣柜中也没看到多少新衣裳。
微胖的管事头顶微微出汗,“是,是送到玉城去的。”
齐管家给秦澜和小鱼添置的四时衣裳都是从京城送过去的,从京城送过去,账目自然就走在京中王府这边。
秦澜笑着点头,侧头去问何嬷嬷:“嬷嬷,你对我和小鱼每季的衣裳首饰都很清楚,你来核对一下数目。”
她话音一落管事就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数目自然是对不上的。
只是这是他们这些管事的默契,大管家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王妃要揪着不放,那他们就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何嬷嬷不知秦澜的打算,只将春季的衣裳饰品扫了几眼,然后对着秦澜比了个手势。
秦澜瞬间心领神会,这是多报了一倍。
几个管事都开始默默流汗,他们的王妃似乎不是个不懂账的。
反而眼睛厉的很,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迟俞在前面忙完回来,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孙管事。
“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我只是想看看去年和今年的账册,刚刚问了下何嬷嬷每一季京城这边会给我们送多少衣裳饰品过去,然后他就跪下了。”
秦澜的语气带着无辜,她真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呢。
账目没有全部核算完,她当然不会现在就动手。
迟俞冷漠的眼神越过跪在地上的孙管事,直接看向大管家。
“怎么回事?”
大管家惊恐的跪下,他没想到王妃一进府要收管家权会有这种查账的方式。
而且还是查的格外硬气,还有王爷主动撑腰赔小心那种。
大管事流着冷汗,不知该如何说起。
都是当管家的,哪家的大管家会不给自己捞好处。
他只是捞得狠了点,王爷常年不在京中,但年节各府的礼却是会如他在京中一般送来。
京郊的产业每年的营收迟俞收走的也不多,会留下一部分给王府中做花用。
他们这些年借着各种名目立账,都往自己的腰包里装了不少。
他们也想过以后新王妃进府会不会查账,也知道将账目写的含糊一些,可还是被秦澜一眼就抓到了错处。
“本王上次就说过,你是这王府的管家,不是其他人的,这里也不是你的。”
迟俞又不傻,到了此时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他一摆手喊来甲一,“先去将这几家人围了,把这十年的账本全部送过来。”
“是,主子。“甲一带人飞快离开,大管家连同几位管事全都瘫倒在地上。
完了,王爷要动真格的了。
秦澜哼了一声,她还以为他真将自己的手下治理的很好,结果就只有甲一他们这些侍卫是忠心耿耿的。
京中这些管事倒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和胆大包天。
“还以为殿下用人有独到之处呢。”
秦澜一声鄙夷让跪在地上的几人全都红了脸,迟俞看着他们面上没什么表情。“我鲜少回京,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是齐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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