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不要做傻事。”秦澜缓缓出声。

白纪棠抬起头，看向秦澜，脸上有些诧异，“傻事？表姐，你是觉得我会和裙王殿下一起死吗？”秦澜没出声，看着她。

白纪棠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的，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人会牵挂着他了。”

她要好好的活着，他若死了，她替他立坟刻碑，他若活着，她便好好在他的身后守护他。

否则，也没人会替他做这些。

秦澜真的感慨颇多。

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单纯天真的表妹，就忽然长大了。

又坐了一会儿，秦澜见外面天色暗了，便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来找我。”

“嗯。”白纪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鼻头一酸，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

秦澜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纪棠叫住了她，“表姐。”

“嗯？”

“我能不能……见他一眼？”

皇宫天牢。

迟凡裙静静的靠墙坐着，周遭的环境让他的身体不适，面色惨白，但他始终闭着眼，一声不坑。

许久，有脚步声传来。

一直到他的门前，才停下。

“你们都先出去。”

“皇上……”

“出去！”

来人是迟靖然。

宋立等人听到命令，一个个识趣的走远了一些。

迟凡裙缓缓睁开冰冷的眸子，视线落在门外那一抹明黄上面。

天牢的门被打开。

迟靖然走了进去，“七叔。”

迟凡裙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皇上有何指教。”

“你勾结敌国，背叛胤北朝，你可认罪？”迟靖然语气冷凝。

迟凡裙淡淡道，“认罪。”

迟靖然面色一沉，又走近几步，语气骤然带着几分的愠怒，“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你，你为何要轻易的认罪？”

“你不知道，认了罪之后，要面临什么吗？”

迟凡裙沙哑的低笑一声，“我有罪。”

迟靖然沉眸，走近，伸手揪住迟凡裙的衣领，“你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就从来就没想过她吗？”在这一刻，迟靖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的皇帝。

明知迟凡裙作孽滔天，可他竟忍不住的想帮他开脱。

只是因为，一旦迟凡裙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

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但却不想让她难过。

身上的矛盾与压力，几乎在这一刻，压得迟靖然快要喘不过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一定不要这个皇位。

“七叔，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爱她吗？”

秦澜带着白纪棠来到皇宫天牢的时候，远远便见宋立站在了门外，周围也是围着一堆的禁卫军。章临恰好巡選经过，见到秦澜后，刚想行礼，秦澜示意他先别出声。

尔后招了招手，示意章临走近。

“皇上在天牢里？”秦澜问。

“不是不是，我们不进。”白纪棠立即否认。

皇上都在这里了，只怕也是去见了裙王殿下。

虽然她现在很想看一看裙王殿下的情况，但如今裙王殿下是罪臣，罪臣不能轻易的探视。

可不能连累了表姐，让表姐为难。

“表姐，我们回去吧，我不看了。”白纪棠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

秦澜无奈了。

可怜的小鸡汤啊，活活被这爱情折磨成什么样了。

但现在迟靖然也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的确是不方便进去。

“那我们先走，明天再找机会过来。”秦澜说。

“嗯。”

临走前，白纪棠又看了眼章临，忍不住问，“章统领，瑨王现在还好吗？有用刑吗？”

“没有用刑，也没有上铁链，只是被关起来了。”章临如实说。

白纪棠稍稍松了口气。

“多谢章统领。”

“不必客气。”

天牢出皇宫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小花园。

两人在半路的时候，遇见了新后林毙羲。

林毙羲穿着华服，头戴凤冠，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正朝着这个方向走。

秦澜本想绕路走的，但奈何林毙羲已经看见了她们。

如今对方是皇后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了。

“见过皇后娘娘。”秦澜拉着白纪棠，上前行礼。

林菀羲轻轻的点头，语气婉约，“容王妃白县主不必多礼。”

秦澜道了声谢。

林毙羲微笑，视线在一旁的白纪棠身上掠过，随即又转向秦澜，“这么晚了，六婶是来探望梅太妃的吗？”

林毙羲改了称呼，唤秦澜六婶。

秦澜莫名其妙被抬了辈分，有些的尴尬，这林毙羲明明还比她大两岁呢，现在叫她六婶，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人家叫的也没错。

“六婶用晚膳了吗？要一起吗？”林毙羲提出邀请。

秦澜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现在准备回去了。”

林毙羲点点头，“最近宫中事务繁杂，等过段时日空闲了，本宫再来宴请六婶。”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气，你先忙你的就好。”秦澜被她这一口一个六婶叫的，感觉亏心的很。虽然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林菀羲的事情。

和林菀羲打过招呼后，秦澜便拉着白纪棠走了。

原地，林毙羲的视线落在白纪棠的背影上，微微垂眸，眼中有些的无奈。

身旁的老嬷有些看不过去了，提点一句，“皇后娘娘如今身份尊贵，是不必与容王妃如此客气的。林毙羲莞尔一笑，“六婶与本宫是自家人，客气也是应当的。”

毕竟，她们之间，不存在敌意。

而且，她们现在，的确是一家人。

“母后还在等着皇上一起用膳，走吧，先去找皇上。”

林毙羲到了天牢门口的时候，迟靖然正从里面出来，面色不太好看。

见到林毙羲后，语气也是淡淡，“皇后怎么来了？”

林毙羲对他微微俯身，“母后在等皇上用膳。”

“知道了。”迟靖然道了一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在林菀羲身上停留，便从她身边走过。

林毙羲站在原地，看着迟靖然的背影，微微吸了口气，面上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容，跟了上去。

做了几日的皇后，迟靖然一直将她当做了透明人，甚至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从不踏入她的宫门一步。她一向理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如今，这种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路上，林毙羲一直跟在迟靖然的身侧，许久，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皇上，不知道臣妾，有什么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迟靖然脚步微顿，这才看了一眼林毙羲，“不用，你很好。”

林菀羲此刻，最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这意味着，话题又终结了。

她如愿的做了皇后，摆脱了从前的处境，外人看似风光无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过的没有那么如意。

可人生，又岂是能让你万般如意的呢？

林毙羲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的矛盾。

想要，但却又不敢奢望。

出了宫门。

白纪棠没见到迟凡裙，心里头有些的遗憾，但更多的是在担心，皇上究竟和迟凡裙会说什么。

眼看着天色全暗，怀了孕的秦澜还陪她跑来跑去的，白纪棠心里过意不去，换了个话题，“表姐，我觉得林菀羲还挺适合当皇后的。”

“你也这么觉得？”秦澜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