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行动力很快，二话不说，便带着舒然去了以往她最爱的西餐厅之一。

点餐时，裴锦年将菜单递给舒然，舒然还在低头玩手机，她回过神来，神情冷漠，说，“裴锦年，我并不饿。”

“你饿。”

收起手机，舒然面上一烦躁，“我不知道你现在来纠缠我是几个意思。”

“表面意思。”

“？”

舒然接收信号迟缓，在慢慢参悟裴锦年话中意思。

男人却不再去看她，面对舒然一脸狐疑，他也不作解释，转头对一侧候着的服务员吩咐，“按照老样子上餐吧。”

“好的裴总。”

服务员正要收起菜单，舒然贸然开口，“我换口味了。我的意思是，有些菜再好吃，可吃久了也会腻。”

“这……”

“把菜单给我。”

然后舒然随便点了几个菜，菜单递给服务员的同时，舒然眨眨眼对裴锦年说，“补充一下。菜是这样，男人亦是如此。哦，当然，我不是在含沙射影裴总，就怕裴总对号入座。”

“……”

舒然就差怼脸贴大。

实际上，差不多如此。

她在公然挑衅。

她就是让裴锦年无话可说，就是怼到他无地自容。

然而舒然不知，她这么一举动，不仅没让裴锦年动怒生气，反而还激发了男人骨子里更强烈的征服感，舒然越是刺得厉害，他越想亲手拔掉。

带刺玫瑰，很对味。

裴锦年眼里有了明显的笑，“啧，我的舒然，永远还是让我捉摸不透。”

‘我的舒然’……

“闭嘴！”

恶心死了！

舒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满脸嫌弃，“裴锦年，我不妨再次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再说这种莫名其妙，令我浑身膈应又不舒服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会立刻马上把桌上的饮料泼到你脸上，信不信！”

男人饶有兴趣，不温不火的，“不是你先挑的火吗。舒然，玩不起，就别玩。”

“呵，玩？原来裴总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差不多吧。”

舒然冷哼，“既然如此，你就当我在陪你玩好了。”

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很快，餐上齐。

事实上，舒然吃得并不符合胃口。口感不习惯，裴锦年看出异样，他再次喊来服务员，“麻烦再上一份之前的餐。”

“好的裴总。”

“不用！”

她说了，餐是这样。

裴锦年更是这样！

服务员：“……”

服务员内心已经在骂人了，二位真是活爷。

舒然强迫自己吃，哪怕再不喜欢也不愿意换掉，这副模裴锦年见了蹙眉，“舒然。”

“我才不要回到过去！你根本不知道等待的滋味！痛，实在是太痛苦了！那半个月来，我从白天等待晚上，再从晚上等待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满心欢喜，期盼来的宝宝，宝宝很乖，可是呢。可是宝宝的父亲却因为一个女人残忍打掉！这菜我当然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舒然！”

裴锦年已有动怒。

他生气，她明明不喜欢，可为了排斥，疏远自己而委屈，忍着恶心吃下去。

她不是在做给他看，分明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舒然大口大口咽下去，无视裴锦年的警告和怒意，她自言自语，每次提到可怜的宝宝，她几乎瞬间红了眼眶。

“裴锦年，说白了，我就想通过这个东西告诉你，过去的菜我已经彻底戒掉了！哪怕再好吃我也不会再吃！我要尝试新菜，哪怕我不爱吃，但总比旧菜让我心烦，回忆往事！”

“……”

舒然还在吃……

裴锦年额头青筋隐忍，凸起，下一秒，他一把夺走舒然的工具，“够了！”

“放开我！”

“我说够了！”

“裴锦年，你放开我！”

“……”

裴锦年订的包间是私人，服务员一走，包间就剩下他们俩，舒然和裴锦年之间的拉扯，舒然脸颊两边被塞得满当当，她吃的反胃，吃的想吐，尽管如此，她依然往嘴里进，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裴锦年眼，他心疼的眼尾一片猩红。

“舒然！！”

“你凭什么不让我吃！？你觉得我还会安守本分，不要脸面地喜欢你，接受旧菜吗！？你以为你对我一时的好就是对我的补偿？感恩代谢吗！裴锦年，我告诉你，你杀死了我的宝宝，就凭这件事，我这辈子，不，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你害得我对未来，我以后的伴侣失去了希望，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危危可及，我好不容易通过琪琪，裴茁找回了自己，你却一句‘按照老样子上菜’就想把我打回原形，裴锦年，你做梦！”

“舒然，你多想了。”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分别的想法？你会大发慈悲放我走？！会风轻云淡地看着我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而不去阻拦！亦或者，彻底离开我的世界而不是想着如何再把我抓回去！然后对你言听计从，成为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裴锦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大胆承认是不是！”

“……”

舒然的一声嘶吼，质问咆哮让裴锦年暂时没了音。

“……”

“说话！裴锦年，你要是个孬种就继续沉默下去！”

“……”

“你为什么不说话！”

“……”

良久，裴锦年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俊朗的五官，分辨不清情绪，但是，男人自始至终在舒然面前少有的一分颓废，挫败感，哑着音。

“舒然，你赢了。”

“……”

终于，终于！舒然颤抖的手停下了手上动作！

紧跟其后，裴锦年像个不知所措犯了错的孩子，第一次在舒然面前溃散情绪。

“嗯，我做了错事，怕是奢求不了你的原谅。舒然，我也后悔。”

“你后悔！你根本就不后悔！你巴不得把事情做得再绝情一点！你巴不得弄死，弄残我！满足你恶劣的占有欲！”

“舒然。”

“别叫我！”

“……”

“我承认，我贱。”

“还有呢！”

“……”

“说啊！”

“……”

“嗯，我承认，如你所见，我已经，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