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薇知道赵秀姑是替自己考虑才说这?话的,而且以正常的角度看这?件事,就会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她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才那?样肯定,完全是顺着曹婉仪,怎么?能叫她高兴就怎么?说。
不过方采薇无法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赵秀姑,所以也?只是道:“话是这?样说,但我也?有我的考虑...再者,曹婉仪的性子?就是这?样,轻浮了些,装不下太多?考量。不这?样顺着她说,多?几句规劝,泼了她冷水,她就要不高兴了。”
赵秀姑叹息了一声:“也?是,娘子?这?儿也?为?难呢...说句大胆的话,真不知道婉仪娘娘是如何得宠到如今的,这?样的性子?,实在是太容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方采薇淡淡地道:“不过是管家喜欢,官家护着,如此便无往不利了。”
方采薇不太喜欢说起这?些,因为?这?是她所没有的。即使她回到两三年前?,因着知道后事,所以能占尽先?机、巧妙布置,如今看着也?很?让人羡慕,但说到底这?也?是她费心算计的结果...然而就是她这?样辛辛苦苦、战战兢兢,也?不一定能有人家什么?都不用想来的结果好。
想到这?一点,没有人能高兴,方采薇当然也?是。
第77章 宫廷岁月077
郭敞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www.xingxingxsw.com 星星小说网
曹婉仪今日妆扮的格外特?别, 不能说是?宫妃样?式,倒更像是外头瓦子里女艺人的扮相。上身?穿着夏日轻薄小衫,下身则是一条前后开胯的肉红色旋裙, 旋裙相对较短, 能看到里面穿的是大红色的吊墩裤。
旋裙是京师妓.女‘发明’的, 为了使?前后开胯, 方便妓.女骑驴——律法规定,妓.女地位低下,不许骑马坐轿,出行只能骑驴。虽然这法令如今也渐渐过时了, 但一些正式场合, 妓.女依旧是?只骑驴的。
吊墩裤就纯粹是女艺人穿火了的, 这原本是?北边游牧民族的裤装, 相对此时中原这边的普通裤装要更紧身?, 而且还能外穿...若以此时人们?的感知来说,穿这种吊墩裤, 大约类似现代女子穿丝袜,性感的隐喻十足十明显。
说实话, 曹婉仪这样?妆扮, 其实是?很出格的。不过她不在乎这个, 她知道官家?就喜欢她偶尔出格的样?子。而且她这是?在自己的漱芳殿才?如?此的, 想来也?无人敢出去乱说什么。
曹花容的认知没有问题,郭敞确实喜欢她大胆出格的样?子...曹花容是?生的很美,但除了美貌外,她性格上亦有吸引郭敞的地方, 不然她也?不能如?此顺风顺水地做到众嫔之首,圣宠隆重——郭敞看惯了后宫贤惠的、正经的妃子, 偶尔也?会想看看大胆热辣的。
这种大胆还不能由余红云、孙崇崇这种出身?极其低微,可以说是?‘下俚妇女’的后妃来展现。相反,她们?若真的带出太?多风尘味道,郭敞是?要生厌的。
就是?要曹花容这样?出身?于官宦人家?,自小熟读《女戒》,由母亲规训长大的大家?闺秀,她这样?的来大胆一下,出格一下,才?别有一番风味。这大约也?合了男人的根性,爱劝风尘女子从良端庄,凛然不可侵.犯,要看良家?女子沦落风尘,艳丽不可方物。
若不是?如?此,《桃花扇》里做什么要叫李香君撞柱流血,关盼盼在燕子楼上十年‘残灯伴晓霜’,为什么能流传千古。而文学作品里描述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遭遇不幸,于是?沦落风尘,更是?保留节目。
这里面的原因自然是?很多的,但不可否认,其中暗合了人性中相当幽暗的一面。
曹花容冲一边圈椅上坐着的郭敞笑了笑,将手中的团扇插在后腰,如?此就更像瓦子里的时髦女艺人了。然后,一旁有乐声响起,是?会乐器的宫女演奏的,曹花容就合着t?乐声跳起了《踏摇娘》的舞步。
显然得宠这些年,曹花容也?不是?一点儿长进没有,多少学了些东西,其中就包括这舞蹈。
曹花容的舞自然不能和孙崇崇这等以歌舞出名的妃子相比,在会舞蹈的后妃中只能说是?普通。但对于郭敞这个观众来说,舞蹈的水平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他要观赏最高水平的舞蹈,有的是?人能跳给他看!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跳舞的人是?曹花容,她以一种后妃少见的大胆、无拘束,在讨好他。
似曹花容这样?士大夫之家?出身?的顶级美女,以这样?低的姿态全?心全?意奉承,可以说是?极大满足了郭敞的掌控欲、占有欲。
《踏摇娘》是?健舞,舞步节奏欢快,跳完一曲的曹花容脸上浮出红晕,在这正热的日子里,真是?出了不少汗。这时侍女早准备好了擦洗的水,但她只是?接过拧干的帕子,将将擦完脸和手,就倚坐在了郭敞膝头。
“官家?!”曹花容抱着郭敞的肩膀撒娇:“臣妾跳得如?何——可别说不如?孙修容,官家?真要是?那样?说,臣妾就要伤心了!”
郭敞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其实有些不喜欢大夏天揣着一个比他更热,还在流汗,衣衫都被?汗湿的妃子。不过他对曹花容到底有些忍耐力,而且刚刚他才?被?取悦到,这个时候更多些大度。所以没表现出不喜,反而是?笑着道:“这就要伤心了?但你跳得确实不如?人啊!”
“官家?!”曹花容媚眼如?丝,撒娇更甚,嘴唇也?撅了起来。
“好罢...”郭敞笑着拍了拍曹花容的背部:“虽则宫里有的是?人跳得比你好,可谁叫朕就喜欢看你跳呢?跳得真是?好极了,技艺不是?上乘,可是?风流韵致,谁能与?朕的婉仪相比?”
曹花容听了这话就高兴了,又兴高采烈地服侍郭敞饮酒。一应做派,倒真像是?京城正店酒楼里,‘擦坐’的女艺人、妓.女了——京城里的大酒楼,常有打扮入时的女艺人、妓.女盘桓,一见客人入座,就上前主动陪坐侑酒,若客人有需要,还能弹琴唱曲。完事之后,客人只要在桌上按行情留下‘小费’即可。
这等女子就称之为‘擦坐’。
郭敞被?服侍的高兴了,自然也?是?要给‘小费’的,只不过一位婉仪娘娘的身?价,一个皇帝的手笔,就不是?那点儿银钱了。
“说吧,今日这般样?子,还如?此乖巧,定然是?有事求着朕了。”床上的帐幔已经放下来了,郭敞抚摸着佳人雪白?的膀子,兴致上来了,暗示意味强烈。
这会儿是?午后,按理来说郭敞作为皇帝不该‘白?日宣淫’的。但规矩是?死的,皇帝偶尔来这么一回,谁又会作死去上纲上线?最多就是?陪着皇帝‘胡来’的人,事后会被?人说闲话罢了——不过漱芳殿是?曹婉仪的地盘,除非是?有宫人不怕被?拔舌头,想来是?没人敢出去说这些的。
曹花容吃吃地笑,仿佛是?怕痒,又仿佛是?在调.情。她不肯直接说,而是?先勾着郭敞来了一回,才?在收拾时说明了目的。
“...妾是?有事求官家?,只是?不愿意那时候说。那时候说了,就算官家?答应了,臣妾也?不敢信呀!”曹花容略带调笑地说。
此时虽没有‘床上的许诺信不得’这样?的总结,但大概的事儿,大家?也?是?心里都有数的。
郭敞就喜欢曹花容表现出大胆,甚至放.荡的样?子,这种时候当然不会生气,觉得这番调笑冒犯到了自己。只会顺着说:“如?今能说了?”
“自然能说了!”曹花容抬着下巴冲郭敞笑得娇艳:“官家?两年前就许过臣妾,该叫臣妾封妃的。只不过是?当时妃位上都有人,不好动作...如?今臣妾瞧着,既是?空出位置了,就该是?臣妾的了吧——莫不是?官家?又有了什么可心的人儿,要把这个位置留给她?”
最后一句话是?用吃醋的语气说的,恰好冲淡了前弥漫几句话的‘压迫感’。和郭敞相处久了的妃嫔,就算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厌恶被?要求做事,但多少是?有些感觉的。所以话术上,也?会有各自的小技巧。
曹花容这样?说话,就显得她不是?要‘命令’郭敞履行承诺,非要将空出来的淑妃之位给她。而是?在吃醋,在争宠,怕郭敞又有了新的、更宠爱的人,要把这个本来许给她的位置,转给其他人。
“妃位么...”郭敞沉吟了一声:“说来,朕也?不是?个小气的,看如?今高位妃嫔如?此之多就知道了。当初既然许了你,自然没有食言的念头...不过这事儿不好办——当初朕是?说过的吧,一来是?要四妃之位出现空缺,二来是?你最好生个皇子皇女。”
“如?此,再提封妃之事,自然顺理成章,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生儿育女,臣妾如?何不想?”曹花容当然还记得当初郭敞许诺的时候说的前提条件,但这个时候也?变不出一个孩儿来,只能撒娇糊弄过去——她还挺有把握的,毕竟有没有生下个皇子皇女,本就不是?晋升的硬性条件。
那么多没有生儿育女的宫妃都晋升了,哪怕是?如?今的四妃,不是?也?有姚贵妃根本没有生育记录么?
别人可以,凭什么她曹花容不可以?
郭敞仿佛是?看到小猫小狗调皮一样?,露出了包容的笑,伸手摸了摸曹花容的下巴:“你这性子啊,还是?这样?,想要一定要得到...连等都是?等不得的。也?罢,朕回头与?圣人说说,圣人那里肯定有话说,成与?不成,你都不许任性,知道了吗?”
“知道了,官家?...臣妾向来乖巧的很呢!哪里任性了?”曹花容又撒娇说道。
虽然郭敞说的是?和张皇后说,事情有可能成,也?有可能不成。但曹花容对郭敞还是?有点把握的,郭敞不会随便答应事情,而一旦答应了的,皇帝金口玉言,很少会做不到,哪怕他给自己留了余地也?一样?。
至于说张皇后不乐意?曹花容根本不在意张皇后的心情。如?果张皇后说话有用,如?今后宫就不该有这么多人,官家?应该只守着她一个过日子才?对!
郭敞不给张皇后面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他真的打定主意做一件事,是?张皇后能阻拦的?最后非要有一个人妥协的话,肯定是?张皇后,而不是?郭敞。
转过头去,过了几日,又是?月中,郭敞去了张皇后的坤宁宫——他对张皇后是?真的没有男女方面的兴趣,所以在坤宁宫这里睡,就是?纯粹的睡觉休息,叫张皇后侍寝是?很少的,这一天也?是?如?此。
用过晚膳后,他就和张皇后说起了给曹婉仪封妃的事:“...花容如?今也?是?众嫔之首,按理来说,封也?封得了。”
从郭敞开始说起这个话头,张皇后的双手就下意识握紧了掐在手里的账本。之前因为郭敞到来,又一起用晚膳,积攒下来的一点儿暖意,一下全?都消散了,她只觉得大夏天的,骨头缝里都有一股凉意。
总是?这样?,一个又一个,丝毫没有考虑过她这个皇后的体面...下头的妃子那样?厉害,她这个皇后都要被?衬得看不到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郭敞喜欢一个稳定的后宫,让自己也?能轻松舒适。所以他其实挺给张皇后面子的,该配合的时候也?配合,让她保持对后宫的统治力。但张皇后作为皇后,稍显‘平庸’也?是?事实——对于张皇后这方面的复杂心情,郭敞就不在乎了。
他可能察觉到了一点儿,但无所谓,他认为那是?作为皇后,自己该调节好的。
不管心里是?多么的波涛汹涌,怨恨之类的东西都翻涌了上来,张皇后表面却还是?得做出贤后该有的样?子,平静温和道:“官家?说的也?有道理,曹婉仪是?嫔位上的第一人,若说封妃,她是?有资格的。”
“只是?官家?,妃位非同?小可。若如?此轻巧就能坐上,后宫哗然、人心不稳,到时候又要生出事端不说,前朝恐怕也?有话说...曹婉仪年纪轻轻就是?众嫔之首了,也?该满足了。至于妃位,要么有些生育之功,要么再等几年,资历更深。”
“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
郭敞有些不快道:“怎么就说到前朝了?后宫之事,又不是?立后,有甚可说?想来相公们?也?不t?至于那样?无事可做,这上头还要唠唠叨叨一回——”
这话对也?不对,郭敞是?实权天子,最多就是?利用后宫稍稍安抚人心,譬如?纳一些勋贵之家?的女子为后妃。但要说如?何倚仗后宫,平衡各派势力,那是?绝对没有的。所以说,不是?立后,前朝反应确实不会太?大。若是?郭敞坚持的话,曹花容做淑妃也?就是?走?流程。
毕竟人也?是?士大夫之女,身?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正经的妃嫔,凭什么不能升迁做淑妃?
至于说‘不对’...要知道淑妃之位空出来后,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大家?都得不到的时候,争抢的强度还不大,能局限在后宫范畴内。可一旦说要给谁了,其他人哪能就看着事情尘埃落定?
到时候后宫传导到宫外,总有一些嘴上的官司要打。
“官家?,臣妾知道官家?是?乾纲独断惯了,可有些事也?要谨慎呐!”张皇后赶紧打断了郭敞的话。
相比起后宫其他和郭敞相处日久的妃嫔,张皇后和郭敞相处时总有些放不下身?段。大家?都知道不要教郭敞做事,特?别是?用规矩什么的压他——郭敞是?想做明君的,所以‘规矩’他会听,但他依旧会不满让他守规矩的人。
或者说,正是?因为无法对死的规矩有太?多情绪,才?会对活的人更加不满!
若是?前朝的臣子,他们?劝谏,郭敞还会自己消化这种负面情绪。但后宫么,郭敞就随意多了,让自己不高兴,那就不要好了。
也?就是?皇后,不能随便不要的,他才?忍了一次又一次。大概也?是?身?份的原因,还有郭敞一直以来的‘忍耐’,张皇后自然而然地就不如?其他后妃身?段柔软了。
张皇后话一说完,屋子里就是?一冷,谁也?不再说话,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过了好一会儿,郭敞才?淡淡地道:“这可怎么说呢?朕金口玉言,两年前就答应过曹婉仪,若是?妃位上有空,就该叫她封妃的。”
“这两日她旧事重提,朕想着确实如?此,也?应允了。”
这是?郭敞给张皇后的最后一个台阶了,不讲那些虚的,也?不提规矩,曹花容有没有资格封妃都不说——就说他堂堂官家?,都答应一个妃嫔了,应允了的事,天子一言九鼎...怎么说?作为皇后要不要帮着圆这个面子。
这是?给郭敞自己台阶,也?是?给张皇后转变说法一个台阶。
然而张皇后却想也?不想给否了,当即说道:“官家?,此事不成!官家?平日里许诺后妃们?什么都可以,赏赐财物也?好,多些恩宠也?罢,可妃位不是?这样?轻易能许出去的...若是?这也?能轻许,不必臣妾这个皇后说话,那臣妾哪里还有脸面统率后宫?”
旁边的心腹女官郑姑姑都快急死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时候哪能对官家?这样?说啊?
可惜张皇后没有读心术,根本不可能知道郑姑姑在一旁干着急。她只是?挺直了脊背,就这样?和郭敞对视着,一点儿不服输——这样?的倔强姿态其实很好看,让张皇后的眼睛都明亮了三分,原本在后宫中称得上‘平平无奇’的容貌似乎也?出众了。
但问题是?,喜欢她的人才?会被?打动,若是?不喜欢,也?不过就是?厌烦而已。
郭敞明显属于后者,脸色变得更加平静冷凝...这当然是?生气了,皇帝生气的时候是?不会高声的,也?没有必要高声。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样?的人已经不需要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愤怒了,外界是?绝不会忽视他们?。
“哦,皇后既然是?这样?说,那便罢了...虽则有些食言的意思,但朕回头与?曹婉仪说过,想来她一贯乖巧,也?不会闹。”郭敞声音很淡,在这个夏日夜晚里,几乎要被?屋外的虫鸣声、风声给掩盖过去。
“夜深了,安寝罢。”郭敞不再去看张皇后,而是?看着宫人,示意可以准备睡觉的事了。
王志通一旁看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后这样?不给官家?面子,官家?也?不可能冲皇后发气,结果最后要收拾烂摊子,承受帝王之怒的,还是?他们?这些平日跟随在官家?身?边的人——每当这个时候,王志通就想要高才?人赶紧出现!
也?只有高才?人才?能那样?好地安抚官家?,说来也?怪,有些事别人也?做,有些话别人也?说,但就是?没有高才?人那样?的效果呢......
张皇后也?不是?读不懂气氛,之前那样?和郭敞硬顶着,不是?她不晓得郭敞要生气了,只不过是?她心里依旧不愿意,有那一股子坚持在...这个时候也?一样?,她知道郭敞的心情已经因为她的不留情面坏到了极点。
因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完成自己的坚持之后,她也?有些心虚。便想安抚郭敞,也?算是?自己服个软。想了想后,宫人为就寝做准备工作时,她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极标致的宫女被?领了过来。
她衣饰与?普通宫女不同?,鲜艳精致的多,发髻梳的高高的,还梳了精致的‘云尖巧额’修饰脸型。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灯下看人,竟是?粉妆玉琢的一般。
见到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张皇后微笑着说道:“臣妾这几日身?上有些不好,竟是?不能服侍官家?了。这是?臣妾宫中调理了两年的一个女孩子,生的貌美,性情柔顺,也?还算聪明伶俐,今日官家?就叫她服侍吧。”
这个宫女在坤宁宫众宫女们?中也?是?极其出众的,郭敞过去来了那么多次坤宁宫,竟从没有见过,这就说明张皇后是?将她藏着,特?意避开了郭敞了。这也?能看出张皇后的纠结了,既不愿意郭敞看上自己宫里的宫女,同?时又认可留着漂亮宫女作为一枚棋子,想着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现在就用上了,作为一件安抚的、道歉的,甚至收买的‘小礼物’。
郭敞当然完全?明白?张皇后的意思,这样?的‘小礼物’又不是?第一次有人送,就算目的不一定相同?,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熟悉了!
郭敞看着那美貌而稚嫩的宫女,见她缓缓跪在自己面前‘谢恩’,兴致寥寥问道:“来圣人宫中几年了?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每次都差不多要问一回。
那美貌宫娥口齿清晰,语气中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官家?,奴婢来坤宁宫三年了,今年十六岁,姓钟,闺名如?兰。”
“兰花高洁,是?个好名字。”看着低眉顺目的钟如?兰,又看了看一旁其实不愿意,但又要做出一副高兴样?子的张皇后,郭敞忽然就想到了被?扎破的气毬。好像自己这几日来,什么心情都跑出去了。
自己现在是?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平静,平静地无聊。
他从曹花容的撒娇请求,到皇后的‘安抚’,再到这钟如?兰的羞怯与?激动...觉得一切都装模作样?,一切忽然都很没意思,无聊且空虚,一如?这深宫的夜,一如?他的每日每夜——整个人空了一大块,也?没什么可以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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