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伙的事情你不用着急。”
兴许是担心梁布泉会因为他爹和蚁王消失了的事而影响了接下来的打算,这黄三太爷一边拉着他往门里走,一边又少有地用相对温和的语气告诫他道,“别忘了先前爷爷我和你说的话,在这个地方,要先保住你自己,再去寻思那些个救人的事。而且吧……”
说话间梁布泉已经被黄三太爷一用力,给狠狠地丢进了大门里头。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又是“忽悠”一下子,眼前的黑暗落在他的身上就仿佛仅仅只是过了一个眨眼,那门里的景象既然是接着再变,原本在他记忆当中的家居陈设,或者什么轩窗阁楼,一下子又变成了黄泥土路,与一座座木头平房。
“而且这仙台里的时间,和外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
黄三太爷说着话就探着脑袋凑近了他的脸,梁布泉还没等看清楚黄三太爷现今的容貌呢,就先听见了他的话,“昨天就是今天,今天也可能是明天。时间这玩意,对于咱们仙台里的仙家而言是没啥大意义的。兴许你在这里头还能看见你爹,或者那只小蚂蚁。”
黄三太爷这头正说着话,就见着一伙胡子风风火火地朝着一间屋子里头走,那领头的人,正是杜老四。梁布泉一瞧见他,心里头就是猛地一翻个。
啥意思,这是观音山?是当初和那驭鼠人斗法的时候?
心里头这么想着,梁布泉是拔腿就要往那间屋子里头奔,可黄三太爷在后头立马就扯住了他的胳膊:“你干啥去?”
“我还能干啥,我去报信去啊!”
梁布泉死命地想要挣脱黄三太爷的手,可怎奈这老头的一张大手就跟个老虎钳子一样,咋甩都甩不脱不说,还越捏越紧。梁布泉急了,回过头来就要张嘴去咬他,“我在当时做了那么多错事,至少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绺子灭在我的手里。即便是在幻境里头,老子也得让他们在这里头安安生生地活下去!”
结果还没等他的一口白牙碰到黄三太爷的手,他紧跟着就叫那老仙抬脚给踢了个跟头。
他滴里咕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抬起脑袋才刚要骂,眼前的那个黄三太爷的模样,却又变成了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
在梁布泉的记忆里,这小伙子的模样看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在印象里头,他似乎是曾经给自己送过酒,送过饭,好像还给自己捏过腿,这模样的小子应该是杜老四手下的一个崽子,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他叫的是啥名字。
黄三太爷狠声道:“你他娘的就跟个倔驴一样,我先前跟你说的话忘了?我今儿个就这么和你说,这里头不是幻境,就他娘的是过去!可别忘了你来这是干嘛的,你是来他娘的仙台找出路的,过去的事你别管,管了也他娘的影响不了结局,甚至还得再给这梁子里头搭上几条命!”
“可是我……”
梁布泉才刚要站起身子来反驳上两句,那杜老四却已然是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走出来了。
“干他娘的啥呢?一大早上就听你俩在外头吵吵,巴巴啥呢在那巴巴?老子不是让你俩去老五那地方帮忙吗?咋还不动身?”
见着了现如今生龙活虎的杜老四,梁布泉的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这会也顾不得跟黄三太爷争辩,一把就抱住了杜老四的腰:“四哥,四哥你没事可太好了!是兄弟的不对,兄弟当年没有顾好你,让你吃了那么些的苦,兄弟我……”
梁布泉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反倒是给杜老四整不会了,挣扎了半天,杜老四才从梁布泉的桎梏里头给挣脱出来,他按着梁布泉的脑袋,脸上一副关怀弱智般的神情:“爷们……那啥……哥哥我也没有那么生气,你也不至于哭啊!再一个,你来了咱的绺子里,那就是咱家的崽子,啥玩意顾不顾好的……不是,二懒啊,你是睡惊着了还是咋的,我咋看你今天这么不正常呢?”
“二懒?二懒是谁啊?”
梁布泉拿袖子使劲地抹了一把脸,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道,“四哥,你瞧瞧我,我是梁……”
他话还没等说完呢,方才的那间木屋的大门“吱扭”一声就叫人给推开了,从那门里头走出来的人,正是梁布泉。
这下可算是闹了笑话了,梁布泉的正主看见自己就这么站在自己和杜老四的正对面,现如今的自己是衣衫不整,屁股带泥,眼圈通红还挂着几滴马尿,那杜老四的前襟上沾得都是他的眼泪和鼻涕湿了一大片,眼前的这个自己就那么瞪着个眼珠子看着他俩,他连忙就圆场道:“四哥,你听我跟你解释,这里头的事有点复杂……”
“别解释了,解释啥了还……”
没等杜老四说话呢,眼巴前的这个“梁布泉”却已经是一脸嫌弃地咧着大嘴说上了,“老四啊,我他娘的早就在心里头犯嘀咕了,你说你当初给老子还有咱爹五花大绑地带到寨子里头是要干啥?我一开始寻思你是想留着咱们替你挖金子,今儿个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杜老四也把眼珠子一瞪:“啥玩意这一口,哪一口啊?你说啥呢?”
“梁布泉”冷哼了一声:“我说你他娘的这么大岁数了不成家是因为啥,合着你他娘的喜欢霍霍男的啊!”
“我日他个娘,呸!”
杜老四照着现如今被称为是“二懒”的梁布泉的腰上就是一脚,“我去他个娘的,你昨个喝了多少酒啊你,来老子这犯浑耍酒疯,你他娘的想死了吧!”
说完了话又赶紧去向另外一个梁布泉解释:“爷们,我他娘的没那么恶心,你信我,老子我是喜欢娘们的,老子我真他娘的喜欢娘们!”
这梁布泉捂着腰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杜老四又是嘶声道:“四哥,是我啊,我是梁子啊,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梁子?”
杜老四和那个梁布泉齐刷刷地把脑袋给扭到他的身上,“梁子是谁?”
梁布泉急了:“我是梁布……”
他话还没等说完呢,后脑勺就又让黄三太爷给轮了一巴掌:“他娘的,叫你少喝点,叫你少喝点,你就他娘的不听啊你!你他娘的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看看自己到底是谁!”
这黄三太爷说着话,一把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就给摔碎在了梁布泉面前,梁布泉这么趴在地上朝着那酒葫芦的水泡子里在那么细细的一看。
脑袋没毛大眼皮,满脸褶子瘦干鸡。
这映在水泡子里的人,压根也不是自己啊!
“这……这不是我啊!”
梁布泉指着水泡子嘶声道,“这真的不是我啊,你们瞧瞧,这里头的人,跟我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是是是,你不是李二懒,我才是李二懒,成了吧?”
黄三太爷是一边那小话对付着梁布泉,一边薅着他的领口往边上拽,“四爷,梁爷!实在不好意思,咱家这兄弟想女人了,昨个喝了一晚上的酒,脑袋瓜子有点抽抽!您列位还有大事要干呢,您先忙着,我得领着咱这兄弟去五哥那了!”
他这边才刚要拉着“李二懒”离开,那梁布泉却是微微一抬手把他给叫住了:“爷们不急,你先等等!他刚才说自己是……梁布泉?”
黄三太爷的表情不变,接着陪笑道:“爷,醉鬼的话不能信,您来咱们绺子里头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兄弟们兹要是有眼睛的可都给瞧见了,这李二懒他崇拜你啊,喝多了胡说八道您也别多想,别吃心!”
那梁布泉鼻头紧跟着轻动了两下,旋即又是凑到了李二懒的边上细细地闻了两闻:“不对吧,爷们……”
他揉着鼻子缓缓地露出了一抹诡笑:“你们可能是不知道咱之前和赵爷都是怎么走山趟岭子的,咱打小就开始训练这只鼻子,甭说是狗了,就他娘是山上的狼……”
那已经没了身份,从梁布泉变成了李二懒的正主,躺在地上听得是这个气啊,他心说,我当时刚出山东的时候就是这种人吗?他娘的不就是长着一只好使点的鼻子吗,至于说走到哪就跟人吹到哪吗?
说了能有个小半天,那梁布泉才总算又把话题给说到了正地方上:“爷们,这李二懒的身上……他没有酒味啊!”
“我快去他个娘的吧!你少装一会犊子能死是咋的?没酒味你就说他娘的我身上没酒味的事,你扯什么自己咋练的鼻子呢?”
这李二懒是一脸嫌弃地从地上爬起来,搭着梁布泉的肩膀子又缓缓道,“我也会闻味,你等会啊,让我也闻闻你身上的……”
他越说越把自己的脸往梁布泉的脖子根上头凑,那梁布泉心里一紧,作势就正蹬一脚把他给踢翻在地,反手掏出了腰上的鹰嘴匕首:“他娘的……真他娘的恶心,你要干啥?!”
这李二懒躺在地上微醺般地哈哈大笑:“你身上有香味……哈哈……女人香!你他娘的……你不是男人,你是个娘们!你是个小娘们!”
“砰”的一声枪响,总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
那杜老四瞪着双牛眼,气喘吁吁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李二懒,和余怒未消的梁布泉咬着后槽牙暗骂了一声:“操!都他娘的疯了吧!李二懒,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娘们想疯了你,给老子滚!”
黄三太爷立马就坡下驴地抱着李二懒就跑:“得嘞爷,我们这就滚!”
这李二懒就听着后头的梁布泉沉声对着杜老四嘀咕道:“老四啊,他这不是想疯了,他这是憋疯了。实在不行啊,就给弟兄们放个假,让他们去山底下……”
日他娘的,我年轻那会这么虎的吗?
我可太能装犊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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