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亲自来了!”
惊呼声自空荡的和平大道响起。
守在果摊后面昏昏欲睡的提尼先生摘下毡帽起身,望着果摊对面小山一般的身影:“会长大人,向您问好。”
“下午好,提尼先生。”
不知何时出现的桑吉夫温和一笑,嘴角的血丝亦如很多天前的那个傍晚,只不过那晚身边还跟着个漂亮的年轻男人,而今天....
“您...您这是...受伤了?”
果贩提尼惊讶、甚至是惊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对生活在和平大道、受真理会庇护的他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因为这一次,桑吉夫大人是真的伤得很重...
只一缕皮连着的左手小拇指,被利物绞出血淋淋伤口的双肋,右胸三道甚至能透光的洞穿血窟窿,被锉刀砺出的、由血肉和雨水融成的暗粉混合物附在光秃秃的颧骨上...
正常人这样...尸体怕是都凉了吧。
“嗯,小事,和一个老友闹了会儿,他不比我轻。”
桑吉夫毫不在意身上的重创,低着头认真在摊上挑了十余枚卖相不错的沙果,随后又把几个看上去明显蔫坏的也一起选中:“给我打包吧。”
“哦..哦好,一枚银币。”
提尼摸出纸袋将那些沙果全部打包,恭敬递了过去:“您...您真的不要紧么?”
“好吧,我承认,并不算小事儿。”
桑吉夫付了钱,接过纸袋,嘿然笑道:“所以我来找大夫了。”
说着侧了侧头,示意身后斜对街的巷子。
提尼会意,捣蒜般连连点头:“李维大夫的医术确实没的说。”
桑吉夫没有回应,而是忽然认真道:“先收摊吧提尼先生,待会和平大道会不怎么平和。”
说完,他拎着果袋大步穿过街道。
在桑吉夫壮硕远超常人的身型前,任何刚刚好的,都会显得小。
比如小巷,比如房檐下避雨的驽马,比如圣斯曼诊所标准的双开店门。
所以,当桑吉夫几乎一人堵着小巷走进来时,将路边有巨物恐惧症的驽马给吓的嘶鼻舞蹄。
也是直到此时,诊所二楼昏暗病室内,双手攥握、低头如睡去般的李维才从椅子上抬起了头。
他眸子浓郁、死寂的黑色淡去,瞳孔的轮廓逐渐清晰,灵动的光泽又跃然其上。
李维耳畔,似近似远的虚空之中,哼唧声缭绕穿梭在无数个裂缝之间,回荡于整個病室。
很明显,那位“舌头大人”前所未有的满意。
看来这邪神老登还在盯着我的恐虐之力不放,李维有些无奈。
半天前,他用皮肉之苦的仪式,将自身的血虐之力献祭于祂,立刻收到不属于这个位面的诡谲、狂暴力量灌输。
当然,这股力量只是暂时借用、穿过无数次元的隔空传递而已。
但完全足够在“伊西斯”这种不知几流的杂神神力争夺赛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了。
结果也如李维预想,那位值得肯定的、贪婪的小偷先生,爆仓了。
失去了远处莫名的神力窃取,乔治娅睡梦中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来,颤抖的娇小身躯也归于平静。
只是那张嘴吧唧吧唧,微不可察的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应该是梦到和吃有关的美梦了吧,李维心道。
解决了后院的火,李维将捆在椅子上的双腿、腹背松绑,起身活动片刻,推门而去。
哎,后院才灭,前院又着火了。
沿梯而下,李维老远就看见大厅另一头,宽敞的店门被庞然巨物严实遮住。
“哦!桑吉夫阁下!”
李维满脸“真诚”、“惊讶”地打着招呼,尽管有些牙疼。
他可没忘记自己随身手札上画的那枚黑月亮,以及下面“保持距离”的注解。
是的,身为邪神代行的李维,可不想和一位仇恨诡异、还擅于伪装的恐怖大剑师走得太近。
所以来到戈坦这么久,他甚至都没有主动去拜访过真理会。
然而今天桑吉夫居然顶着一身重伤上门,尤其是在真理会副会长菲扬先生才被某位热心的无良医生用邪祭“强化”之后...
李维压根不想搭理门口就差在头上插“我是麻烦”旗帜的麻烦。
如果不是那道大剑师劲气隔着老远、隔着二楼房间门锁定住他的话...
“李维医生,好久不见。”
桑吉夫没有进来的打算,就那样站在诊所门口招手,示意李维过去。
李维“笑”着迎了过去,临靠近了,才又“惊诧”道:“天呐,您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桑吉夫的刚毅面容上清晰可见一缕茫然和尴尬。
眼前这位已经三阶的年轻术士先生,是怎么在十余米外做到看不清这身显眼伤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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