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机厂也就是现在风光，但未来就三条路！”韩毅竖起三根手指，缓声道：“第一，刘厂长你有本事，能从那十六个厂子拿到技术共享，带着农机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刘卫东神色尴尬，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在搪瓷厂坐冷板凳了。

韩毅收起一根手指，继续道：“第二，就是转军工，但这个要看上面的政策，还有就是咱们淮东农机厂的技术储备了。”

刘卫东叹了口气，淮东是个小城市，指望淮东的农机厂有资格转军工……基本上不可能。

韩毅再次收起一根手指，剩下中间这根道：“那第三……就是等着完蛋，工人下岗，老哥你换个地方继续坐冷板凳了。”

刘卫东盯着韩毅的中指，上前用手掌将其盖住道：“咱们不用再说农机厂的事情了，还是说说化肥厂吧！”

韩毅笑了笑，抽出手道：“行，那就说说化肥厂，要我说，化肥厂是个养老的厂子，老哥你今年要是四十五岁以上，我什么话都不说，强烈推荐你去化肥厂！”

刘卫东奇怪道：“养老？不会吧！化肥厂受众多，产品不愁卖，稳定啊！”

韩毅乐道：“刘厂长，你自己想想，一个稳定的厂子，到哪去立功去。你现在有机会换换地方，不也是因为搪瓷厂原来不行，现在忽然行了嘛？”

刘卫东恍然，连连点头道：“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那按照你的说法，石灰厂反倒是最好的了？”

韩毅点头道：“至少你这三个原则里，也就能选石灰厂了。”

刘卫东纠结道：“可我也说了，石灰厂是有爹又有妈，日子不好过啊！”

“但石灰厂能接触的领导多啊！矿上的，市里的，刘厂长，你如果想着用业绩往上升，干到退休你也就这样了，可如果换个思路，你还有机会。”韩毅说道。

刘卫东是连连点头，恨不得给韩毅鼓掌，拍着韩毅的肩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胜读十年书啊！”

刘卫东是越想越觉得韩毅说的对，自己这个年龄，想靠着功劳往上走，几乎是不太可能，必须得换换思路才行。

可想来想去，又有些困惑的道：“可这……石灰厂没啥大用啊！生产的石灰……也不是啥好东西，你不能给领导帮上忙，领导也不搭理你啊！”

韩毅笑道：“刘厂长，要不说我是你的贵人呢，我手头上有个方子，能弄出一种涂料来，用来刷白墙的话，效果极佳。”

“你要是能入主石灰厂，拿着我的方子把东西弄出来，保证以后领导都巴结你。”

刘卫东有些好笑的道：“你这话也太夸张了，横竖也就是刷大白的东西，领导至于因为这东西巴结我么？”

韩毅却微微摇头道：“刘厂长，你得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有时候，我有，别人没有，最多也就是我一个人开心，可换个角度，那没有的人可难过了。”

“这些人想不难过，怎么办？那就也得有啊！这就叫攀比！”

刘卫东若有所思，韩毅见状，又笑道：“当然，刘厂长您要是对石灰厂没兴趣，就当我没说，我不打扰了！”

刘卫东见状连忙拦住韩毅道：“老弟，别走别走，咱这说的好好的，走什么啊？这样，去我们厂食堂，我请你吃饭，咱们再聊聊，好好聊聊！”

韩毅笑道：“上次老哥你帮忙，我还没感谢你呢，哪好意思让你请客啊！”

刘卫东哈哈笑道：“咱哥俩谁跟谁啊！对了，你这袋子里啥玩意啊？从刚才我就闻到一股子腥味了。”

韩毅把袋子打开，正赶上老鳖升头，刘卫东下意识道：“龟t……！”

韩毅赶紧捂住刘卫东的嘴，一脸神秘的道：“嘘，别乱说，影响不好。”

刘卫东哭笑不得，大手一挥道：“什么影响不好，老弟要是舍得，炖了，今天加个菜！”

韩毅笑道：“本来就是给老哥你带的。”

刘卫东道：“真给我带的啊？那我不客气了，炖了炖了！”

搪瓷厂的食堂分内外，外堂就是工人们吃饭的地方，看着和正常的食堂没什么区别。

内堂是领导和厂子招待客人的地方，那就精致多了，至少看起来跟知味楼的包间也差不多。

“老弟，你运气好，咱们厂的厨子，是之前四川的知青，在咱们这扎根了，一手川菜，一般人可吃不到。”说罢，刘卫东还一脸神秘的道：“另外，哥哥我手里还有点好酒，以前只有上面领导来，我才舍得拿出来，一般人别说喝了，闻我都不让闻。”

韩毅笑道：“啥酒这么了不起？你就是茅台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不是，茅台那玩意虽然不便宜，但你说多珍贵也不至于，无非是多掏点钱罢了。”刘卫东不屑的道：“我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韩毅被说的好奇，等刘卫东的酒被一个小姑娘拿上来的时候，好几次，一个大坛子，颇有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感觉了。

刘卫东亲自给韩毅倒了一杯，然后笑道：“尝尝！”

韩毅小口尝了一口，先是感觉到一股香气顺着喉咙入腹，而后一股子沉香带着火辣返了回来，入口后火辣散去，沉香里又带着甘甜的味。

“嚯！”韩毅惊呼一声，吐出一口酒气，而后道：“这什么酒？醇香甘甜，劲还不小？”

刘卫东哈哈笑道：“厉害吧！我跟你说，这玩意是喝一口少一口了。”

“老哥，到底啥酒，没你这样吊人胃口的。”韩毅追问道。

刘卫东笑道：“知道口子窖么？”

韩毅微微点头，刘卫东缓声道：“我来淮东之前，在那边干过厂长，挖出了两个老窖来，这就是里面的藏酒，一共装了一百坛，我自己眛下来了，绝对喝一口少一口。”

韩毅惊讶道：“两个老窖，就装了一百坛？”

刘卫东摇头道：“那倒不是，这就是一个半老窖的量，还有半窖都化成酒膏了，那玩意可不能吃，吃了是要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