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要敢对他们动手,朝廷各位大人还不弄死我。”
卫诚哭丧着脸,心头却是如释重负。
武官打文官,大业立国两百多年,也没有过这事!
他要是敢动手,就是千夫所指!
至于任打不躲,也是有考虑的。
那群读书人把他打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再找关系弄他了。
果然,一群人揍完他之后,再没在说参他的事。
王渊也没找他麻烦,他便带人跑了回来。
陇南知府裴先正继续骂道:“废物,一群没官职的举人,一个八品翰林,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你好歹也是从五品偏将!”
“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大业,我们武官在文官眼里就是个屁!别说人八品,就是七品,我也不敢还手!”
卫诚一脸苦涩:“大人,那小子是个老阴比,又有这么多举子帮他,这事咱们就算了吧!”
“一群举子,你这个武夫害怕,本官却没放在眼里!”
同样进士出身的裴先正轻哼:“本官在陇南郡,为朝廷牧守一方,年年吏部考核都是甲等,只要朝廷有人说话,就能晋升上三品。”
卫诚一怔咬牙:“都快那姓王的小儿,害了大人你的前程!”
朝廷官员考核,税赋是个大项。
定州地处边疆,税赋徭役繁重,别的郡每年都收不齐!
但知府大人收税手段五花八门,年年都能为朝廷收足税银。
本来任期一满,再使银子在朝廷打点,上三品大员妥妥的。
结果壑县造反,王渊拿下青面兽,连累他们降职。
“所以这口气,你能够咽下,但本官咽不下去!”
裴先正冷哼:“本官要让那小子,狠狠的大出血,连我入京打点的钱,也要给我备足了!”
卫诚点头又蹙眉:“但是大人,那群举子跟着那个小子,吕家好像也支持那小子!咱们要是再动手,他们再闹起来!”
“一群举子,哪会为个被朝廷厌弃的行商,舍弃自己大好前程!至于吕家,是那吕兆麟自作主张,绝不是他老子主意!”
裴先正冷冷一笑:“若本官所料不差,你刚跑回来不久,那群举子就借故离开了!吕家接到消息,也会很快将吕兆麟召回去!”
“应该是!”
卫诚蹙眉点头:“但那小子也不简单,他人阴着呢,我怕他有后手!”
一听知府大人名号,那些举子就忌惮了,不敢怎么嚣张了!
若非吕兆麟鼓动,都不一定敢上!
裴先正不屑一笑:“他那点小计谋,难登大雅之堂,还入不了本官的眼。
本官这次亲自出手对付他,保证神仙也救不了他!”
……
陇南郡城外,官道卡口!
翰林院的顾清风抱拳道:“明潭先生,学生还在为老母守孝,不便在外多逗留,就此告辞了!”
“为父母静孝,这是人子的本分,顾先声我辈楷模!”
王渊抱拳一礼,抓过大虎手中包裹递过去:“一些村里土特产不值钱,请顾先生切莫嫌弃!”
包裹里三斤白糖、十块香皂、一百两银子!
价值近三百两银子!
“……先生赐、不敢赐!”
接过包裹双手一沉,搁着布好像摸到了银元宝,顾清风心头一喜,脸上不动声色,上了马车离去!
举人罗士成也上前道:“先生,拙荆即将十月临盆,学生也不再在外久呆,也要告辞了!”
“这也是大事,是要回去守着,我就不留你了!”
王渊也抓过一个包袱塞过去,说着同样的话!
读书人要脸,真拿银子当众给他们,没有一个会接。
甚至还会反目成仇!
不多久,一个个举子过来辞行,都是家中各种事情!
王渊面带遗憾,说着惋惜的话,一个个送上包袱!
不大功夫,十一人离开!
吕兆麟蹙眉:这些人还是怕裴先正,不敢留下来同行!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个青衣家丁下马,来到吕兆麟面前,跪下道:“大少爷,老爷病了,夫人请你回家!”
“我爹病了!”
吕兆麟蹙起眉头:“顺子,你老实说,是不是我爹听了这里的事装病骗我回家。你要是骗了我,以后就不要跟我了!”
家丁顺子眸子一颤低头:“少爷,老爷真的病了,三天前感的风寒,现在越来越重了!”
吕兆麟蹙起眉头:“你胡说,家里养的有大夫,怎会连个风寒都治不好!”
家丁顺子低声道:“老爷真的病了!”
吕兆麟还待再说,王渊拍拍他肩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赶快回去看一看吧,我这也没事情了!”
“渊叔,那我回去看一看,我爹要没事我再追过来!”
一想也是,吕兆麟抱拳一礼,蹙眉转身离去。
大虎、护卫队少年,于铁山、黑甲、退伍老兵蹙眉!
这些读书人,胆子也太小了,被个知府吓成这样。
实际上知府他们也害怕,但要是为了王渊,他们豁出性命也敢。
趋吉避凶是人性,王渊也不怪这些人,彼此又没多少交情。
马车队继续前进,半晚时分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一行人进入村子,准备找个避风地方借宿,顺便生活柴火。
二十辆马车入存,立刻吸引许多村民,探头探脑围观。
一瞅这些村民,大虎心头酸酸,有些不是滋味!
村民和以前大王庄村民差不多,手脸黑乎乎,一身破衣服,大冷天穿单衣,很多打着赤脚,手脚上都是冻疮,全都是又廋又小,住着土坯茅草屋。
王渊招了招手,一个打赤脚半大小子怯生生过来,递过去半吊铜钱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半吊铜钱,半大少年不敢接,等到王渊把铜钱塞到他手里,他扑通一下跪下,磕头道:“公子爷,小人姓叶,叫狗剩!”
王渊扶起他道:“叶小兄弟,我们是过路的行商,想找几个院子生火做饭、借宿一宿,最好这些院子都挨着,每个院子一晚上给两贯钱。”
“啊!”
叶狗剩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公子爷,你给的太多了,两百文钱就有人愿意!”
王渊笑笑摆手:“麻烦人一场,还是给两贯钱吧,帮我去问问!”
不是不舍得给太多,现在银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但这些贫苦人家,给他们二两银子,他们能买点米面!
给他们十两、二十两,就落不到他们手里了!
“公子,你真是菩萨心肠,我这就去帮找院子!”
叶狗剩拔腿就跑。
整个村子沸腾了。
不多久,一群人衣衫褴褛村民,簇拥着长袍青年而来。
青年长袍洗的发白、打着补丁,不过十分干净,手脸也白净。
叶狗剩向王渊介绍道:“公子爷,这是我们叶家村的族长叶天哥哥,他是有功名的的秀才,也是我们村的大地主,家里有五百亩地,不过他对我们可好了,只收两成租子!”
“叶兄高义!”
王渊抱拳由衷一赞:“在下王渊,富县人士,去州城行商!”
地主收佃户租子,多的受七八成,善心的少的收四五成。
收两成租子,在这个时代,算是菩萨一样的心肠了!
毕竟地主也要交租!
“渊兄过誉了,实在是朝廷税赋繁重,即便我收两成租子,乡亲们都快活不下去。”
叶天抱拳苦笑,又俯首一礼:“我替乡亲们,谢过渊兄的慷慨了,乡下的院子哪值两贯钱啊!”
王渊摆了摆手,不让再说价钱了!
叶天、叶狗剩带着王渊一行人开始在村子里找院子!
十个院子很快找到,不过除了四个有院墙,其余都是篱笆扎的。
一个院子两贯钱,收到钱的村民,全都感激涕零。
他们也清楚,农家院子借宿一夜,给个一百文就上天了。
一行人开始生火做饭。
而王渊、大虎、于铁山带着十人来到叶天家!
一个八间青砖瓦房围成的院子,地面全都铺着青砖,收拾的十分干净。
两辆马车拉入院子,王渊取出两贯钱递过去!
叶天反手一推:“渊兄,村民收你两贯钱,已经是太多了!但他们生活所迫,所以我没阻拦。但我衣食无忧,哪能因为借宿一宿,就收你们的钱呢。”
见他说的诚恳,也不像缺两贯钱的,王渊便收了起来!
便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抱着叶天大腿,怯生生看着王渊,小声道:“爹爹、爹爹,家里来客人了么!”
叶天笑道将小男孩拉到前面:“嗯,这时你渊叔,一个心肠很好的大善人!”
小男孩瞪着大眼睛,歪歪扭扭行了一礼:“见过渊叔!”
王渊笑了,从马车里取出一块麦芽糖,塞到小男孩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瞅了叶天一眼,见其点头,小男孩接过麦芽糖:“谢谢渊叔,我叫小名狗娃,大名叫天赐。”
“小孩子不懂事,渊兄切莫见怪!”
叶天歉意一笑,朝屋子里喊道:“阿离,快把狗娃带走,我要招呼渊兄用房!”
一个俏丽少妇走出,躬身朝王渊行了一礼,抱起小男孩回到房中。
晚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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