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带人砸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不知是否是家世败落的原因,陆家并没有几个家丁。
进门后,宽大的院子里甚至没有一个人。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衙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道,按理说这刚截回来人,不可能这么安静啊。
“管它呢,搜!”
一时间众人开始进入各个房间翻箱倒柜。
没过多大会儿,顾久那晚见到的妇人就被带了出来,除了她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家丁以及一个瘫痪了的中年男子。
“知县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妇人站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前问道。
“你们当众劫法场,蔑视朝廷,罪该问斩!念及交情,本官可以给你们网开一面,但是你们现在要立刻交出陆求知!”
妇人一笑,表情讥讽,毫不在乎。
“我们陆家家道中落,眼下这大院子里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大人,您看看,我们谁有劫法场的本事!”
“您若不信,那就搜好了。搜出来了,我们也就认了,不然您得当着云城百姓的面给我们陆家道歉。”
“本官应了。”
仔细搜索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别说人了,就连银子也就只找到十五两。
顾久翻看着眼前的碎银,并没有发现自己当晚送出去的银子。
已经花了?
可昨日一整天陆家都没有人出门啊。
“不可能,继续找!”
眼看要一无所获,知县当即亲自出手,挨个屋子寻找。
顾久看向那妇人,后者依旧风轻云淡,甚至给人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至于轮椅上的男人,从最开始就半眯着眼,泰然自若地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可……
若人没有带回陆家,少白司那边不能一点信号都没有啊。
被发现了?
不至于这么废物吧?
顾久跟在县令后面,看着他一个接一个房间仔细排查。
陆家很大,房间少说四五十个。有些屋子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了,灰落了厚厚的一层。
顾久进了厨房,厨房面积约莫六十平,整体看起来很干净。
顾久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灶台,和陆求知在镜场口家里的灶台简直是一个手感。
油腻。
生肉被火烤后会有油脂渗出,时间一长,油脂就会吸附到四周的石头上。
顾久忍着心理不适,一寸寸摸索着。
忽然间,她像是按到了什么,指下的石块发生了凹陷,紧接着屋内突然传出来一声细小咔嗒声。
循着声音摸索,顾久很快发现其中一块石板要比四周的高出三毫米。
用力一掀。
石板下赫然是一条暗道。
确认四周无人,顾久快速进了暗道。并从空间里掏出火把点燃。
可没走几步,前方就出现了分岔口,顾久看着眼前三条一模一样的路,一时犯了难。
这到底该走哪一条?
略微思量了下随便选了左边的一条,可走了三分钟后,不远处竟然再次出现了分岔口。
这……万一记性不好,记不清自己选的什么,还真有困死里面的可能呢。
为安全期间,顾久统一选择了最左边的路。
在第五个分岔口时,顾久突然听到了敲击声,右边位置似乎有人在通过敲击探路。
顾久靠近墙面仔细听了听。
用手回敲几下,对面似乎愣了愣,紧接着几声闷响传了过来。
顾久怀疑是少白司,按照原路退了出去,换成了最右边的路。
“少白司!”
顾久堪堪侧身躲过折扇喊道。
看着插进泥土里扇子,顾久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扇子还带刀刃啊!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陆家厨房里有一条暗道。你这是迷路了?”
少白司尴尬地轻嗯一声:“陆求知和那几个人都死了,但还没有发现钱财,你那边有发现吗?”
“没有。”顾久摇了摇头:“知县就差把陆家翻个底朝天了,就找到十几两银子。我怀疑他们把银子藏在了这里面。”
少白司沉默片刻,道:“这里的分岔口太多了,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探查清楚。你先回去,别让知县发现这里了,等晚些时候我们再进来仔细排查。”
“行。”
按照原路返回,爬上楼梯,顾久小心掀开石板,确定无人后爬了出去。
“知县大人,你们查也查了,找也找了。现在什么都没发现,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妇人上前拦住知县说道。
知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轮椅上的人,道:“范围太大,本官人手不足,一时半会儿排查不完。”
看向自己带来的人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继续排查,一有发现立即回衙门复命。”
“是!”
随后,知县又看向顾久,道:“小久,你就先回去吧,这儿太乱,不适合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要是有了什么情况,本官自会派人告诉你!”
顾久点点头。
知县此言无非是觉得时机成熟,有没有顾久都一样了。
更何况,他曾经问过顾久是否效忠朝廷,她是应了的。既然如此,那这好处他多得点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在为朝廷效力!
由于不知道少白司会从哪里钻出来,出了陆府,顾久直接回了书肆,等少白司和自己汇合,好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时间。
半路,远远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
“快快快!有人要跳河了!听说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身旁跑过一个男子,激动地拉着同行去看“热闹”。
大户人家?难道是时语嫣?
顾久跟着人流挤了进去,顺着喧闹,看到下方河流中的船只。
那艘简陋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破船的船只上,正立着两个人影,从肢体动作来看,正在激烈争吵。
“不就是睡了一觉嘛,我们成婚后一样要干,提前几天又能如何?倒是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时秋生对我做了什么?”
“我问你话呢!说话!”
时语嫣虽被时秋生宠着长大,但毕竟家教在身,脏话也说不出来。
骂不过就想动手,可她一个女子怎么打得过顾折启,没两秒就被顾折启甩下了船。
桥上的人见此都倒抽一口凉气。
时语嫣不会游泳。
顾久撇了一眼破船不远处的船只,以及上面跳下来的时旭尧收回了刚迈出的脚。
“看热闹呢。”
顾久心里一紧,皱眉看向少白司:“你再这样出现几次,我迟早被你吓死。”
“走吧。”
少白司没有看热闹的打算,挤进人群也只是想把顾久拉走。
出了人群,顾久小声问道:“那是你未婚妻吧。你一点不管?”
“不管。”
“那你这责任感有点弱啊。”
闻言少白司脚步微顿,扭头看向顾久认真道:“先不论我与她之间有没有感情,单论她在知道自己有未婚夫后,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像别人表达感情。就这一点,我就不会管她。”
顾久没什么波澜地点了点头。
“你不信?”
“咱俩就合作关系,这点不影响合作。况且……”顾久想了想他之前让自己嫁给他的场面,继续说道:“在这个方面,你们俩半斤八两。”
说完,顾久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
顾折启当着时家人把时语嫣推下水的行为,无异于玩火自焚。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自觉无望,不想活了。
人要是不想活了,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他顾折启今天要是没死在那河里,爬上来怕不是要烧了她的书肆!
“你怎么了?”
少白司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毛的顾久,疑惑道。
“想起了一个大事!”
说完,顾久甩下少白司,一头又扎进了人群里。
此时,时语嫣已经被救下了,不过看那样……像是已经死了……
顾久回忆着刚刚众人吱呀乱叫的声音,又看了看泡在水里的顾折启。
这人不会是看时旭尧要过来了,怕时语嫣淹不死,才特意跳下去,赶在时旭尧过来前淹死时语嫣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顾久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说顾折启干了这事,时秋生一定会弄死他;可鉴于时秋生前两次的失误,为避免顾折启死之前烧了自己的铺子,顾久决定送他一程。
“你说得大事就是看两个人在水里打架?”
“嗯!”顾久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从空间里掏出一根针,塞到了少白司手里,附耳说道。
“你看到水里面穿白衣服的那个了吗?你有没有本事让他立即死!”
少白司:“嗯?!!!”
“我发现已经不能那你和寻常女子比了,因为就算是男子,都罕有你这狠毒劲。”
顾久:“……你夸人怎么这么难听?你就说有没有这本事?”
“没有。”
闻言,顾久当即拿回银针。真是高估他了,还以为他有小说里飞叶摘花即可伤人的本事呢!
“站这么近也不怕掉下去。”
“我擅水。”
“哦~”
少白司那声哦有着明显拉长的尾音,顾久顿时升起了强烈的不安,还没等她回头,少白司就把她“挤”了下去。
“不用谢我。”
这是失重前,顾久最后听到的话。
顾久:少白司,你等着点!此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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