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保定城,常宇临走之前把指挥权移交给周遇吉和李岩,至于兵部大佬史可法则退居二线坐镇守城,虽说他官衔最高,资历最老,然则毕竟文官一枚,论行军打仗不如周遇吉,论出谋划策不如李岩,但处理民政却是一把好手,此时大战刚过城内城外有太多事情要收尾,
官兵在保定城兵力不少,周遇吉的嫡系加上外借的杨振威,何成新有万余,尚有金吾卫,腾骧卫约两万,李岩部加上吴惟英的神机营万余,又有俘虏兵共计四万有余,不管攻守皆游刃有余。
半晌午时,就在南线真定府李过拉开架子要和黄得功狠干一场的时候,周遇吉下令各部人马出城,在清水河畔列阵一字排开长约十余里。
其部为中军,金吾卫为东翼,李岩部为西翼,虎视眈眈盯着对岸。
这一举动自是引得对岸殿后的贼军首领刘芳亮和张鼐注意,密切关注猜测官兵这是如何,难道要主动攻击?难道他们发现主力正在南撤?不可能啊!
“先过流民那关再说吧!”刘芳亮冷笑,以流民消耗其战力,然后他和张鼐主力掩杀,虽未必能打到城下,但官兵也绝对难渡河。
哪知就在二人踌躇满志时,突闻炮声震天响,大惊失色匆忙出营查看,却见正北保定城上炮火齐发,对岸流民仓皇而逃。
官兵真的要打过来,那些流民特么的怎的……真焦急间,亲兵来报:流民受对岸官兵蛊惑不愿甘当炮灰,四下逃散,监管的贼军正欲拦截,对岸开炮轰散贼军,流民顺河岸逃命尽去。
“操!这都拦不住”刘芳亮怒不可遏抬脚把送信的亲兵踢翻了个跟头,张鼐微叹:“如今民心已浮,不似往日了!”
“管他妈的浮不浮,能用则用,不用则杀,跑了倒也省的粮食,没了他咱们难道就不打仗了,就打不过官兵了,去他妈的,老子不信邪,从西安至此未曾一败,就折在那狗太监手里了”。
“报将军,官兵渡河!”这时亲兵来报,两人大惊,他们先前在岸边置流民数万,又有小股人马巡逻,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成想到官兵说了几句话放了几炮那些炮灰就逃命去了,河岸防线顿时城了摆设,而官兵就这么趁虚而入了。
想到他们会趁虚过来,但却没想到动作会那么快,刘芳亮连忙调集人马前去迎战,一边大骂亲兵,那些巡逻队至少数千,为何这么容易就让对方过河了?
这就是李岩的聪明之处了,蛊惑流民逃命,同时城上开炮岸边神机营的野战炮也开火,两道火力压制,趁流民大乱逃命之际,命大军趁虚渡河,这十余里河道,对岸的那数千贼军本就被流民冲的七零八落,又被火力压制根本靠不得岸边,其实就算他们靠的了岸,这点人如何拦得住对岸数万大军。
几乎都没交手,撒丫子就跑,官兵轻松渡河,登陆不及三里地,刘芳亮和张鼐的大军到了,仇人相见,p都不放直接开打!
李岩这次战术就是不玩花样,直接以大兵力推进碾压,他算定李自成留的殿后人马即便是主力但兵力绝对不会多!更何况主力又非精锐,最精锐的李过和罗虎都在几百里外的真定府呢。
李岩所料不错,李自成自以为暗度陈仓官兵没有发觉,只会傻傻的龟缩保定城里祈祷贼军不主动打他们就谢天谢地了,绝对不会主动攻击的,所以虽留下刘芳亮和张鼐两部主力人马,但兵力却不过万余,自觉加上流民足可以惑敌,却不知早早就被常宇看破,以至于此时官兵突然打过来,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意料,甚至不及第一时间抵抗。
“怕是主上的妙计已被官兵看破了”张鼐见官兵突然以大兵力直接碾来,不由长叹,刘芳亮也是仰天大骂,狗太监端太特么的狡猾了。
两人知不敌官兵,边打边撤后退十余里在清水河分流原贼军大营设了第二道防线,企图阻止官兵南下追击主力。
周遇吉率部追杀近十里,至于清水河二里外方止,令全军暂停生火造饭休整人马,然后召麾下诸将商议,如何破其防线。
贼军兵力不多,仅万余但其凭河道守险我等强攻的话伤亡则大,不若分兵他处渡河,贼军首尾难顾,不敢恋战必逃之,李岩献计,周遇吉点头从之传令秦松旺率部沿河东行十里渡河,杨振威率部西行十里渡河,余部则正面攻击吸引贼军注意。
傍晚开战,此计果然凑效,刘芳亮和张鼐凭借河道想着最差也能守到明日,哪知一开战官兵便用野战炮火力压制,随即发动攻击,令人忍不住大骂,这狗日的怎么走哪都带着炮。
官兵有火炮压制,加上兵力优胜,贼军本就艰难抵挡,谁知却在这时探子来报,左右十里皆有官兵渡河,刘芳亮张鼐二人大惊失色,这尼玛若要被其两边包抄或者绕到后边包抄可就全军覆没玩完了。
可眼下手头兵力本就捉襟见肘无法分兵两翼迎战,没奈何两人只得下令撤退,趁夜幕来临逃之夭夭。
官兵成功渡河,占其大营休整,穷寇莫追,追之莫急。李岩和周遇吉略一商议,生火造饭睡大觉,明日早起再追!
祁州(今安国市)在保定南百里,距离真定府府城一百五十里,有“药都”美名乃保定府下辖三州之一。
此时祁州里外三层水泄不通挤满了人,李自成暗度陈仓从清苑南下一日夜间行近百里至祁州落脚,其兵马加上裹挟流民转眼便把这药都淹没。
李自成入城休整,城中伪政府自是设宴招待,席间旁敲侧击,毕竟李自成突然折回让他们胆颤心惊这是吃了败仗要走了么,他要逃走了的话官兵秋后算账自己等人岂非……
闯贼知其意,尽兴安抚言之回兵并非战败而是为了巩固地盘,加上天气回暖京城等地鼠疫肆虐不宜深入,而即便他回兵,朝廷也无力南下收复失地,此时他不北上朝廷都烧高香了,哪有胆量发兵也没那个实力。
诸人将信将疑,想着李自成月余之间连下数府之地,也该巩固一下了,便不再多想,席间多是阿谀之色,醉酒当歌不亦乐乎。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酒宴刚散一路风尘的李自成正欲歇息时有快马急报:马世耀,任继荣反水,李过战败被俘。
李自成闻言大惊,愤怒之下把房内物件砸了个稀巴烂,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至仓皇逃来的牛金星等人把前因后果详述之后他依旧难以接受。
骨干成员马世耀和任继荣为什么会反水,李过和罗虎这等精锐怎么会战败,又怎么会被一个大老粗给算计,还有那小太监明明在北边怎么突然到了南头,他会飞还是有分身,还是说从头到尾都在放烟雾弹他真身一直在南边,这个大坑就是他挖的。
愤怒归愤怒,形势不利如何应对才是紧要的,李自成召集诸将商议,诸人闻言自是惊怒不已,纷纷大骂小太监奸诈狡猾,嚷着要立刻发兵救李过。
“马世耀既降,真定城此时必然落入官兵手中,此时必然龟缩城中,我等急于南下没功夫攻城……若攻城耽误了脚程一旦北边李岩知晓我等南下必急追而来,前后夹击咱们再走怕是难了!”高一功一脸为难。
刘宗敏冷哼:“便算加上马世耀的人,官兵在那边不过三万余人,眼下尚有兵力五万余,流民无计,一拥而上他根本挡不住,便是攻城也是片刻之间的事根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一旦破城救了李过,然后屠城掠劫再走不迟,即便北边李岩知道我等遁走,他派兵来追,刘芳亮和张鼐难道是摆设啊!”
刘宗敏虽和李过不和,但李过是贼军大将影响力很大,而且又是李自成的干儿子,李自成一定会去救,他不过表个态做顺水人情罢了。
“丞相你怎么看?”李自成问计牛金星。
牛金星摸摸下巴,略一沉思道:“南边虽败,尚有兵两万此时在磁河聚集,咱们这边主力尚有五万余,加起来的确如刘将军所言,一拥而上官兵未必挡得住,但若攻城只怕却非片刻之间的事!”
“区区一真定府城能有多难打”刘宗敏不满大声叫嚣。
李自成白了他一眼:“你先安静听丞相说”。
牛金星接着道:“刘将军勿忘狗太监此时便在真定府,有他在真定城岂是那般的好打,何况咱们很多攻城辎重多在保定府下丢弃……想快速破城怕是极难,若拖延太久的话北边的李岩就追来了!”
“你当李岩是神仙呐……”刘宗敏冷哼,突闻外间有亲兵来报,入堂之后急急道:“李岩率数万大军追杀连破两道防线已至于清苑县”
众人目瞪口呆!这才刚抬脚人家就追了过来,狗屁的暗度陈仓,很显然人家早就窥破其意图,只是装不知道而已,之所以没当时追来只因大战刚过兵马疲惫,故而多等一日待人马体力恢复这边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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