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也有病人，还病得很重，顺便一起带去医院吧！”村民陪着笑脸上去打招呼，同时拿出了一盒烟，打算套个近乎。

“车子就这么大，装不下两个患者！你们要车自己叫去，耽误了其他病人，要是出了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司机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们扬起的黄土。

救护车的随车护士有些不满司机的做法，打开小窗争辩道：“反正都顺路，车上也不是放不下两个担架，多带一个患者又没关系！”

随车医生提醒道：“你才刚来没多久，不懂这些道理，如果出勤是时候额外救了其他患者，那么叫车的患者如果没事，那么万事大吉。一旦出事，你就背上责任了，谁叫你接了其他患者，耽误了时间，扣工资奖金还是小事，不能转正提拔才是大事！”

护士嘴巴气鼓鼓的，想要争论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问一句：“我们出车的目的地是哪里来着？”

“周家村，周氏中医馆，姓周的一个老中医！哈，中医！真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要靠我们西医！”司机瞥了一眼导航资料，不屑地哼道。

“少说两句，专心开车，你车晃得我都要晕车了！”随车医生不满道。

“这可不能怪我，这破山路全是坑坑洼洼的，根本不是人走的，就算把人接了，送医院路上就能把人给晃走了！”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了目的地，可到了医馆却不见人影，向村民打听之后才知道，患者已经被人用三轮摩托送去镇上医院了。

“你们说会不会可能就是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伙拦车的，他们好像就是三轮车！”护士突然拐角一声，提醒道。

“这群乡下人怎么也不说清楚！原地等着就好，不知道把随意移动患者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嘛？”司机也知道可能闯祸，骂骂咧咧地原路返回去追。

云霞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抬起头来一看，发现是一脸慈祥的周爷爷。

“孙媳妇，别睡了，起来。地上凉，小心寒气入体。”周爷扶起倒在地上的云霞，帮他拍掉身上的泥土。

“周爷爷，你没事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这里是哪里！”云霞碰到了周爷的手，感觉像冰一样。周围灰蒙蒙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像是在一个隧道里。

“别怕，爷爷带你出去……以后你和周启要好好的，将来生个大胖小子，哈，生个孙女吧，孙女更乖一些……要是能喝到重孙的满月酒就好了……”周爷一边扶着云霞往前走，一边说着低着头嘀咕。

“爷爷……”云霞被说得不好意思，突然眼前亮起强光，照得瞳孔一缩，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救护车上，医生正用手电照他，两手空空，身边哪有周爷的影子。

原来是做梦，这个梦好真实，让她心里慌慌的，伸出右手要去口袋拿手机，胳膊却疼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劲。

“我是急救医生，你出车祸了知道吗？胳膊右臂应该是骨折了，躺好不要乱动！”医生将挣扎起身的云霞按回担架，埋怨地告诫道。

“我要给爷爷打电话？”云霞担心周爷爷的安危，不知道救护车有没有及时赶到，人有没有被及时送往医院，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是患者，不想右臂废掉的话，最好听我的乖乖躺好！”医生吓唬道，一般情况只要这么一说患者就会安静下来，可惜他这次失算了。

“我爷爷现在生死未卜，我要联系到他，把我口袋里是手机拿出来，给我拨号！立刻马上！”云霞的气势全开，把医生当成她手下的员工一样呵斥，直接下达命令。

医生被她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愣了一秒，被她瞪得心里发慌，乖乖帮忙。

周爷的手机始终没有打通，接着又拨了救护车的电话，这次总算接通了，可惜对方传来的消息让她惊呆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接到患者的时候，人已经去世了！”

“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说的是周家村中医馆的姓周的老中医！”云霞的心狂跳着，救护车上的心率仪不停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患者，请您保持冷静，你的血压和心率超标了，这样……”一旁帮忙举着手机的随车医生提醒道。

“闭嘴，安静！”云霞直接发火大吼。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抱歉，救护车已经全力赶去了，但路程太远，加上山路难走，时间太晚了，我们尽力了…….现在我们正在去第一医院的路上，你可以来一院认领家属遗体，顺便付一下救护车费用和停尸费…….”

“怎么会，怎么会？周爷人那么硬朗，他还是个大夫，怎么说没就没了！不可能，不可能，前两天看他还有说有笑，胃口也挺好，一顿饭吃了两大碗呢，身体好着呢！不会这么快的！”云霞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脑中好像响起雷霆霹雳，中邪了一般，嘴巴不停地喃喃自语，“我害死了周爷爷？是我害死了周爷爷……”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朝着医生大喊：“去市第一医院，快！”她要不愿相信这个结果，说不定哪里搞错了，她必须亲眼见到才死心。

警局储藏室。

一个储物盒中，周启的廉价国产机在一堆名牌收集者中嗡嗡嗡地震动起来，电话的来电显示是“母老虎”。

可惜震动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

警局审讯室。

周启被铐在审讯椅上接受审问已经很久，他的左眼皮一直不受控制地跳动，心脏闷闷的感觉透不过气，心绪莫名的慌张和烦躁。

一束强光打在他的脸上，做笔录的警员敲敲笔帽呵斥道：“别发呆，看着我，老实交代，顾主任是不是你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很多证据都指证你就是凶手，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能逃脱罪责！”

“你证据多，你直接判我好了，问那么多干嘛？”周启愤怒地喊道，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莫名的恐慌。

“你吼什么?态度那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啊？”警员被噎的难受，气得拍桌子喊道。

“警官，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杀人，我在救人，我是被冤枉的，你应该去查一号和那个屠主任！不信你可以去问受伤的沈医生！”周启忍着怒火解释。

“不用你来教我查案子，我专业的好吗？你说的沈医生还没有苏醒，屠主任也受伤了，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更是证明你行凶的证人。你是不是知道1号跑了，就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就你这点小聪明，就不要在我面前秀了！”警员感觉自己看穿了周启的心思。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想冤枉我，让我认罪，不可能！”周启果断地回答，虽然之前失忆了，但他杀没杀人还是可以确定的。

“小子你别不识好歹！”警员气得拍案而起，捏着拳头在周启面前晃着大喝，“你该庆幸现在规矩严格了，换以前，我高低让你知道一下我的手段！”

“你来啊！”周启站了起来，手腕上的手铐被拉得紧绷，之前在四院可没少挨打，长期的被虐，让他精神不稳，此刻再次被唤醒不好的记忆，怒气再次爆发。

“你……”警员气急反笑，收回了拳头，坐回了椅子，喝了一口茶，压压火气，“想刺激我犯错误？哈，我可没那么好骗！你不肯老实交代是吧，厚爱，咱们就慢慢耗，看谁先抗不住！”

他想着周启总回口渴肚饿，哪怕忍着不喝水，人有三急总会想上厕所，只要对方受不了求饶，就能让他把话交代了，可是等了许久，自己都上了两趟厕所了，周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怕周启憋不住尿了，可是上前看来看去，椅子并没有湿。

直到同事带着饭盒来换班，听到周启在四院也是出名的刺头，享受2号这个特殊称号，还有长期被关小黑屋的经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神经病比拼耐力，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和同事交接完毕，推门准备下班，差点撞到一个美女，美女美得惊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三分，看得他呆了一下。

“周启！爷爷出事了！”美女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来人正是云霞，他是来告知周启爷爷的死讯的，因为周启在接受审讯，只能一直等在门口。

“女士，里面正在审讯嫌疑犯，请不要妨碍公务！”外面的警员想要拉走云霞，双方发生了拉扯。

“爷爷？爷爷！爷爷出什么事了？”周启皱起眉头，爷爷这个词好熟悉，自己好像的确有个爷爷，可是脑海中却想不起他的样子，越回忆脑子越是刺痛，心慌得也更加厉害，只得低头抱着脑袋。

“爷爷……爷爷他……他去世了…….”云霞扒着门框不肯被拉走，哽咽着说着，说道去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去世？去世？爷爷去世了？爷爷…….”周启猛的瞪大眼睛，一口老血喷出，溅了一地，刺痛到了极致，轰然消失，脑中模糊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爷爷！”

“爷爷这么会突然…….他在哪里?”周启猛地站起，手铐被拉得叮当作响，红着眼睛瞪着云霞质问，“你在骗我对不对？回答我！”

“爷爷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我想这事迟早都会知道，就老实告诉他了，没想到……没想到，爷爷受不了刺激昏倒了…….我叫救护车了，可…….可是去得太晚了…….”

“不，不会的…….没事的，没事的，我能救，我继承百草经了，我能救他！我能救他！”周启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了，在旁人看来都以为他精神病发作了，突然他爆喝一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人呢？爷爷人在哪里？”

“爷爷被村民拉回家里去了，我……我带你去！”云霞从来没有见过周启如此凶狠的一面，吓得战战兢兢，连哭都忘记了。

“谁说他可以走了？他是嫌疑犯，在案子查清之前哪里都不许去！”中年警员感觉受到了轻视，果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