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我盯着绑妹子的绳子,稍微思考了那么一下。
绳子绑的非常不艺术。
匆忙,凌乱!没有绳结的路子,完全就是用一根手指粗的登山绳,环绕两臂数圈,最后打了三个叠加的死结。
我看了下,踱到正前方,望着妹子说:“你……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妹子:“我叫周红茹,是xxx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志愿者,前几天,我跟我老公正在这里进行一次野外科考。不想碰到了一群偷猎的人,我老公在拍摄他们偷猎画面的时候,不想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他们追来,我不小心让这个兽夹打到了腿,没有跑掉,他们就把我捆在这里,然后追我老公去了。”
我注意到小茹同学在述说整个事件经过的时候,她的表情非常淡定,逻辑清晰,思维合理。
这个从一方面讲,可以表示小茹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但是……
这不科学呀!
为什么呢?
试问,咱中国有多少志愿者能跟老公一起跑到这么原始,这么危险,这么可怕的森林里来考察野生动物?
并且还是,一夫一妻?
玩浪漫吗?反正我要是有老婆,我不会带她到这儿来。
另外,最重要的是,在经历被盗猎人员追杀这么凶险的事后,一个女孩子,居然没哭!眼睛里没泪!这就更加地可疑了。
还有,她被盗猎人绑了,竟然没被xxoo。
当然,也可能盗猎分子求的野生动物,不是色吧。
老天啊!原谅我胸膛这颗多疑的心吧!
要是没半仙儿那档子事儿,我才懒得动那么多脑细胞,分析这些细枝末节呢。
但我现在没证据啊,凭空怀疑,站不住脚!
于是我蹲下,从包里取出那柄村里铁匠打的弯莲,手执刀锋,噌噌两下切断了登山绳。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收刀,抬头,望小茹。
小茹冷静:“我们也没想到盗猎分子警惕性这么高,本来离的挺远,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我点下头,走过去,伸手把小茹拉起。
小茹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土,然后转身就把大背包,背在了肩上。
背包!
我暗看着那个登山包,我暗自后悔!
包里肯定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我刚才应该先翻包儿的。我……
我正小后悔。
小茹同学却很自然地伸手从冲锋衣里怀掏出一个小绿本本,递给我说:“这是我工作证件。”
我接过,翻阅。
我分不出真假,看做工,挺真实的!
我把证件还给小茹,我说:“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小茹:“哦,我这儿有张地图,我们过来研究下吧。”
说着,她又从另一个里怀里拿出一张叠好的地图,放在我面前,摊开。
我扫了眼地图,下一秒,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小茹拿的是一张1:10万的地图!
这是个什么概念?
我所知道的是,普通的民用地图比例在1:100万。而大于这个数值的就是军用地图。
军用地图普通人很难搞到手。
一般的城市地图还行,因为有互联网上的辅助软件,但山区就不行了。
尤其高黎贡山这个地方,地处边界,这里的军用级地图,绝对是机密!
小茹拿出军用地图,熟练地对照方位看了下说:“我们现在应该在驼峰线的附近,那些盗猎分子追我老公的方向,应该是这里……”
我看小茹拿手比划了一下。
目标直指**与云南相交的那个地方!
好吧,我们这帮子不要命的小道医,赶去救人,走的也是这条线。
小茹老公逃跑的方向也是这条线。
这条线!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小茹看了方向,抬头对我说:“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小季就行。”
“嗯,小季你好,我要沿这条线就找我老公了,多谢你救了我。你沿这条线……”小茹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地方。“你沿这里走,就能绕到南斋公山了。”
我笑了,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个妞儿绝不是野生动物志愿者那么简单。
开玩笑,只身去找老公,她当那些盗猎者都是三岁小女圭女圭吗?
我心中一动,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小茹停顿了下,嘴里无意识地说了句:“小季,姓季……”
她说的非常快,声若蚊蝇,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她在用牙缝吸气呢。
我假装没听着,手揣兜,仰头望四周说:“哎呀,这天好黑呀,这路不好走啊。”
这时,我注意到,小茹同学在注意我,她在用眼角,偷偷地瞟我。
当然,目光里没有含情脉脉,只有小心翼翼……
我扭头,转身。
小茹神情瞬间自然,大方收起地图说:“哦,那不如这样吧,你先陪我走一段路。你知道,女生在森林里,一个人,不安全。哦,还有,我知道,前边不远有个斋公房,如果能找到,我们晚上可以在那里休息。”
我笑了……
森林、美女、夜晚、小房子!
太美妙,太带感了!
但下一秒,我心在冷笑。小妖蛾子,你到底哪路货色,若你跟澳门那妞儿是一伙儿的,吼吼!打断你的小翅膀儿!
我微笑,咧嘴说:“好啊。”
我热情上前,帮小茹拿肩上的包儿:“这个我看太重了,不如我帮你背吧。”
“不用!”小茹忽然就一脸紧张,急忙转身,用警惕目光看我。
我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小茹幽幽:“没什么,就是背着习惯了,冷不丁拿下来,不适应……”
“对,不适应,不适应。”我附和说。
我们在森林里找了大概方向,然后小茹跟我,并排齐肩往前走。
走了大概五十余米,小茹忽然停下来。
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然后放在冲锋衣的口袋,好像是方便往外拿。
我问她:“这是什么呀。”
小茹笑了笑:“对讲机,方便找到我老公。”
我没说话,但本能感觉那玩意儿不像对讲。
又走了一百余米,我们面前被一片茂密的灌木挡住了去路。
小茹皱了眉,似在思忖。
稍许,她把手伸向后面的背包,拉开一个小拉链。然后,徐徐,缓缓地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尼伯尔弯刀!
我去!这玩意儿是户外大杀器呀!
网上不少非法的小网站有售,但大多都是仿制品,小茹手里这把,我瞅着像是真货。
我笑着说了句:“刀很不错嘛。”
小茹笑了下:“野外,主要用来防身。”
我点头,这个理由,很充份!
这时,小茹脸上忽地抹过一层犹豫,0.2秒后,她坦露两排洁白牙齿,笑着把刀递给我说:“还是你来吧,我一个女生,没多少力气。”
我接过刀,在手里掂了掂,好沉呐!
ok!我来就我来!我按小茹指的路,在前开路,挥刀斩断拦路的荆棘和藤蔓,一路缓慢前进。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了下,刚前进不到一百米。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淡淡雾气笼罩林间。
小茹找了块平坦石头,坐上面,一边捶腿一边说:“不行了,太累,我得休息一会儿。”
我走近,手提刀,目光炯炯,慢慢靠近小茹。
小茹惊诧:“你……你要干什么?”她说着话,手下意识地往包里伸。
我没理会。
继续。
屏住呼吸,慢慢,慢慢……
就在我跟离小茹不到一米远的位置时,我突然提刀,挥斩。
唰!
刀芒闪过,一颗大眼镜蛇的脑袋,带着鲜血,跌落到地面上。
叭嗒,一条一米多长的蛇身,从树上,斜斜地掉下来。
我咧嘴,坦两排白牙,对小茹说:“晚上,我们有蛇肉吃了。”
小茹长舒口气,豆大汗珠,顷刻浮现额头。
“吓死我了。”她把伸进背包的手拿出来,捂胸,长长舒了口气。
我低头,弯腰捡起蛇身。
小茹站起,心有余悸地瞅了瞅大眼镜蛇,她脸上忽地泛起一道复杂的神色。稍许,她说:“嗯……小季,谢谢你啊。”
我:“不客气!”
我们继续前进。
走了六十余米,前方有个小山坡,坡上是片天然竹林。
就在竹林深处,有一个目测只能容纳三四人居住的小石头房子。
小茹看清房子,高兴地挥手说:“快看,那就是这附近一个很隐蔽的斋公房。”
我笑了下,拎着蛇身,加快脚步,嗖嗖来到了斋公房前。
天色完全黑了。
小茹从包里拿出一个户外手电,拧亮,对着房子照了照。
房子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烂掉,屋内青石铺就的地面也长了一层薄薄的苔藓,但还好,看上去满干燥。
走进屋子里,见里面空有一物,仅在东侧有一块两米长,一米多宽的厚木板,离地架空约十公分,平铺在地面上。
小茹看样子很累了,径直走到木板前,把手电搁到板子上,一坐下,捶着腿说:“走了一天,真快要累死我了。”
我说:“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找些干柴生点火。”
小茹露贝齿:“那谢谢了。”
我拎刀出房,到附近转了两圈,找了些干树枝,还有引火的干草。我怕树枝不够用,又往返了三趟,估计用量足够我们点一晚篝火的,这才罢手。
回到房里,我直接就在房门口位置架上篝火,又在包里拿出zipo打火机,引了火。
慢慢火旺。
我又扒拉出一些烧红的碳火,取出弯莲,将眼镜蛇的身体剖开,切成分段,用一根细青竹串上,架在碳火上慢慢烤。
不一会儿。
蛇肉香,飘满了屋子。
小茹说话了:“看你样子,户外经验蛮丰富。”
我笑了笑说:“一般吧。”
等了约十余分钟,蛇肉外焦里女敕,已经熟透了。
我拿了一小块儿,扔嘴里试下味道。嗯,很香,很耐嚼。
我把青竹递给小茹:“你先吃吧。”
小茹接过,小心张口咬了块蛇肉。
“嗯,真不错,很好吃。”
我咧嘴笑了。
虽然,我们心机不同,但现在,我真的感觉满和谐!
“你也吃呀。”小茹递来蛇肉。
我摆手:“我不饿!你先吃吧。”
我取了弯刀,拿一根砍断的青竹削拐杖。
正削着,突然,火光跳动,我眼角余光看见斋公房的墙壁上好像有字。
我好奇,起身,拿过搁木板上的手电一照。
就是这一照啊!
我身体如遇雷劈般,原地就微微地颤了一下。
那上面,有很多字,我看的最后一行字是。
“季松阁于壬戌年丙午月甲子日造访此地。”
季松阁……
季松阁那家伙不是我二叔吗?那个大妖孽二叔!他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而且,还玩什么古文版的到此一游!不怕人家告他毁坏文物啊。
我心不淡定了,我掐算了下,壬戌年,离目前最近的壬戌年,应该就是1982年。1982年,季松阁同志,你来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想到这儿,我又拿手电扫了下后边儿。
结果……
妥妥儿地!老季家出名儿了,这上面,一个个,留的全是季家人造访此地的留言。
那些字刻,有些已经十分的古老。
并且字体也有所不同,但语气,措词,都完全一样!
季家!
跟这房子得是有多大的仇啊,世世代代,组了团儿过来刻字儿。
我感到后背冒凉气,我隐约感觉,这个高黎贡山深处,跟季家,有许多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一次,我妥妥儿地,来对了!
“季先生,你看什么呢?”背后,小茹在问。
我把手电光移过,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人,毁坏文物,在这上面乱刻字儿,还什么什么到此一游。哎,咱们中国人呐,我是服妥妥儿地了。”
火光中,小茹露两排小牙,笑了。
然后,我发现,那条蛇居然被她一人全干掉了。
靠!一个渣都没给我留。
小茹抽出一个纸巾,抹把嘴,又擦擦手,然后拉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面包外加一根火腿肠以及一小瓶的苏打水递给我说:“你没吃东西呢吧,拿这个吧,先对付一口,明天看能找到独龙族的寨子不,要是能找到,我们就能补充补给了。”
我默默接过,撕开面包袋,咬开火腿肠,一口肠一口面包,就着苏打水,对付了一顿晚饭。
吃到最后,我表示,我想念我的烤蛇肉味道。
入夜,天渐渐冷了。
我和小茹并排坐在木板上,肩靠着肩,慢慢睡去。
不知何时,悠悠醒来,我感觉两腿发沉,低头,恰好看到小茹很是香甜地把头枕在我的腿上。
我心中一动。
月兑下外衣,给她盖在了身上。
微弱火光中,我看到小茹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复又回归平静。
我微笑,正要拿苏打水,小喝一口。
突然,森林极遥远的一个地方,猛地传出一记惨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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