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悠悠接口道“四年前,士燮被任命为交趾太守。之后士燮上表奏请任命其弟士壹兼任合浦太守,二弟兼任九真太守,士武兼任南海太守。自从前任刺史死后,士氏的亲族更是出任交州的要职。”
司马徽凝眉“也就是说,士燮名义上是效忠于汉朝的交趾太守,实际已经控制了万里之外的岭南”
“这就是所谓的内举不避亲后果。”燕绥耸肩道。
不过对交州百姓来说,这也未必是坏事,因为交州内部少了消耗和互相攻讦,且士燮性格宽厚有器量,谦虚下士,欢迎中原的士人前往依附避难。历史上,中原的士人前往依附避难的人数以百计。
但现在交州根本没招到什么人,操控着舆论的报纸上写的可都是凭借先进武器火药和三弓弩,豫州牢不可欺。云梦田庄种满奇花异草,玻璃、水泥、纺织、榨油等工坊林立,百姓富足安康。
处在中原腹地的豫州和荆州都在疯狂网罗人才呢,哪有人想不开穿越扬州到交州去
“清廉之士时常感叹,为什么英雄无用武之地。”司马徽道“英雄固然惺惺相惜,但他们更爱自己的家人。”这也是隐士长叹的缘由。
燕绥问“先生觉得,庞德公为何不出仕”
“世道昏暗,倒不如耕读传家、过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和掩耳盗铃也没什么两样,”燕绥言辞犀利“我时常听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有治理一方的机会和才能,岂能不造福百姓呢”
“可是鄙人听说,奉孝先前也是隐居之人。”
“可是遇到主公,我就立即追随了啊,”郭嘉才不怕别人掀老底“那时候主公还没有官职,只是一介庄主,我都立刻马上跟着主公做账房了。”
司马徽
突然发现,这些年轻人一个赛一个的情绪平稳和厚脸皮,怎么回事他和庞德公年轻时候也不这样啊。
“主公看来是有贵客来临。”正说着,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了茅屋门前。
司马徽道“门前的小娃说你出门去了,没想到居然在家,怎么静悄悄的,也不开门。”
庞德公冷淡又疏离道“诸位光临寒舍,鄙人不胜感激,只是乡野之人,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贵客的,这点德操想必已经在路上和你们说过了吧。”
他和司马徽相交多年,两人早有默契,越过燕绥等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司马徽无奈一笑,只对他遥遥一拱手。
不过,庞德公微微皱眉好友这是什么反应不似应付公事啊。
“不才豫州刺史燕绥,表字行云。”燕绥笑道“若不嫌弃,不如请君脚步微移,来府上一叙。”
所以我刚才白讲了是吗庞德公又说了一遍推辞的话。
燕绥不慌也不恼,继续道“已在府中备好了各种文件,请先生移步指导啊。”
郭嘉笑眯眯道“当然,还有美酒佳肴,
主公这是见才欣喜,差点忘记我们民以食为天啊。”
“豫州乃四战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但是使君不但守住了,还北将地盘扩至洛阳,西南至荆州。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庞德公打算欲抑先扬,赞美后刚要继续说出拒绝的话,燕绥就笑吟吟打断道“没想到我们这么惺惺相惜啊,那更要一起携手回府了啊”
庞德公和司马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人怎么是这样的这还是一州刺史的模样吗以雷霆手段占了荆州并整治的强势刺史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司马徽唯有叹息如假包换啊。
他们不是没遇到过官府请人出山,比如先前的太守心胸狭窄,又喜欢装模作样。他们俩在同对方同席时,全力避免谈论时势,以免自己被谋害。
但现在这个人刺史,性格未免太阳光了吧
庞德公说“我自小生活在边远偏僻的地方,很少见识到大道理,怕是唐突了使君。”
“思想就是在交流和碰撞中进步的啊,公不必谦虚。”说着,燕绥强势请人。
庞德公看司马徽微摇的头,便借口要回家收拾东西,燕绥欣然跟随。到了家之后,庞德公就开始慢吞吞的收拾,燕绥也不催,和郭嘉在一旁说说笑笑,嘀嘀咕咕的模样让暗中观察的庞德公一把拉过司马徽:“这真是豫州刺史燕绥”
“在荆州,尤其是太史慈太守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冒充不成”司马徽摇头“而且若非是他,也没有有这种底气同我们说话吧。”
尤其是方才引经据典,燕绥没听懂,直接就发问了。
这完全不会不懂装懂的坦荡荡模样,若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心理成熟、绝对不怕别人嘲笑的上位者了。
庞德公若有所思“我总觉得,没见过这样的”
司马徽道“他身世不凡,我们还是先观察一阵吧。”
庞德公咀嚼着身世不凡四个字,司马徽却没有解释,只说“报纸上虽然有夸大,但绝非空穴来风,我说再多,兄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这样么”庞德公的实现落在了自己书架上的各种小说上面,这都是豫州的朋友寄过来的。不过比起这些身世和鬼神之说,庞德公更重视别的。他想了想,低声道“不如先以蔡瑁试之。”
在路上谈及投效官府人才时,庞德公就提出“昔日蔡瑁等人背信弃义,出卖张、苏、贝等族,依附于大族之人焉能有好下场得罪他的人都遭到了打击和报复,哪还有心思去参加考试,岂不是送上门被欺辱么”
“蔡瑁心胸这么狭窄的么”燕绥眼睛危险眯起“我倒是没收到什么举报,公可有真凭实据”
庞德公“我也是听朋友所说。”
燕绥摇摇手指“就跟办案一样,凡事要讲究一个人证双全、真凭实据,若是官员们都凭自己的好恶和喜好来断罪行,那治理州郡岂不是乱套了”
庞德公笑道“我的确是证据,方才不过是在试探使君。”
他观察着燕绥,却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燕绥直接摊手“随便试,我可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凡事没有调查就没有话语权,绝不会妄下定论。”
司马徽和庞德公心下暗暗满意“到了州府之后,我们会让朋友们将蔡瑁排除异己、蓄意打压的证据呈上。”
“可以,直接递给检查署。”燕绥拍了拍司马徽的肩“你们也要对新生的政府部门有点信心啊,若是不行,就直接连检察署一起高了,揭穿这暗黑的官府制度。”
啊这这位使君真是相当直接。
庞德公暗道,这样也很容易得罪人啊,怪不得有颍川朋友来他们这抱怨,在豫州待不下去了,豫州刺史冷酷残忍,一点都不尊重儒术。
豫州,是真的在凭真才实学上位吧。不管家世多好,隐居的名声多好,以及多么至纯至善,大考唯才是举。
“使君仁义爱民,豫州人多物博。您既已得民心,大势难阻,又何必在乎我们这种人的看法呢”
“公何必妄自菲薄啊,”燕绥道“眼下荆州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们才华出众,若是不能为百姓做事,不但是我的损失,也是整个荆州的损失啊”
庞德公和司马徽心下暗暗触动,正当两人在酝酿感情时,燕绥看到不远处的石碑,喜悦道“黄月英家到了”
脸上的情真意切一扫而空,只剩下兴奋。
司马徽我感觉浪费了方才的心动。
“黄月英,那是谁”庞德公有些疑惑。
“主公,是黄承彦才对。”郭嘉纠正道。
对哦,这时候黄月英还没有表字,甚至还不知道几岁呢。燕绥拍了拍脸,转头对司马徽和庞德公说“早就听闻诸位都是好友,还请两位先生替我美言几句啊。”
司马徽半推辞道“黄兄时常说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即使去官场也是有心无力,不如在家中养着。”
本来就更青睐请人出山教书的燕绥笑道“这个好说,来颍川文理学院养老好了,我们那有一流的医生和调养身体的中草药及五禽戏。”
“颍川文理学院”
“当夫子也是为社会做巨大贡献啊,教书育人、推动天下进步。”燕绥已经说得十分娴熟“夫子可是知识的化身,是道德的典范,是人格的楷模,是学子们漫漫人生路上的明灯,奠定他们医生基础的引路人啊”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庞德公听到这个频频点头“正是因此,老夫才收徒教书啊。”
“但是先生这样效率很低下啊,”郭嘉毫不客气地指出“毕竟您一人分身乏术,但在我们学校里面,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知识储备、学习进度和兴趣去选适合的课程,将自身修习到极致。”
“报纸上的确提到过”司马徽皱眉“但这样的教学,岂能因材施教而且一个教室有五六十人的话,怎么顾及到每个学生”
“课堂测验、课后作业和批改,方式多得很。”郭嘉
道“两位何不去豫州一观然后在襄阳开办一所上千人的学校呢”
看两人已经心动,郭嘉便点到为止。
燕绥的心思已经扑在见黄月英身上了,心情极好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大把糖果给村头的小孩子们,让他们带路去黄承彦家。
其中一个穿着灰扑扑衣服的小孩站出来说“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您的礼物太贵重,不是小小带路就应得的,请您收回吧。”
她站起来后,其余的小孩就站在身后,没有接燕绥递过来的糖果。
身后有个小孩忍不住问“这个东西,看起来好漂亮,小硕认识吗”
这个带头的小女孩回头解释说“父亲有人从颍川曾经带过来一颗,是十分珍贵的糖果。”
“小姑娘,你不会就是黄家的女儿吧”燕绥暗道,这么巧的么。
“您找的人正是家父,”黄硕拱手道“请跟我来。”
“这些糖果,就给小朋友分了吧。”燕绥笑道“不过是些吃食,不用客气。”说着,将糖果递了过去“大哥哥带了许多呢。”
司马徽远远望着,对郭嘉说“使君,是蹲着和小孩子说话的。”
“是啊,这样才是平视,不会高高在上地对小孩子发号施令。”郭嘉浅笑道“我们在颍川都习以为常了。”
身为争霸之主,平易近人未必是好处。然而燕绥夺荆州又太强势,让他根本说不出来这句话。
他心下暗叹这位使君,身上真是有各种违和啊,这襄阳府衙一行,他现在倒没什么逃避的心思了。
郭嘉言笑晏晏,看向燕绥的眼神很是柔和“所以,我们赶紧带上黄先生回去,未来惊喜多着呢。”
阅读我在三国经营田庄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rexue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