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嗖”地从桌下窜去,不是那矮和尚又是谁。满眼迷乱,似乎无法控制内心,兽性大发。
老板娘的反应却更快,一双妙手虚扶,酒水铸就绸缎,隔开两者,单是闻到此味,便有些醉了。
和尚一头扎进酒中,薄薄一层水幕,却不见探首而出,仿若被无情吞噬。
“正好砍了你这脑袋,做一道美味佳肴!”
眼见矮个和尚受困,其身后两位木讷僧人站出,撩下纱巾,只见眼目以下塌陷而去,腮后轮廓撑起。从深喉探出一条热地蚰蜒,张牙舞爪地冲向酒幕。
长虫触酒,瞬间喷射一道绿色粘液,闻起来却醇香怡人,竟比酒幕还要醉人。
便在此刻,酒水后方渐渐飞腾,像是瀑布被开了个口子,一颗贪婪头颅猛地伸出。纱巾也飘然落下,裸出密密麻麻的钢齿,啃向前方。
老板娘此刻也顾不上酒水飞溅,胸前布条打湿,颇有些春光乍泄了。盖因那矮和尚,眼中贪婪,分明是在馋她鲜嫩血肉,岂有半分不舍。
“咔嚓!”
伸出的右手齐根而断,却没有丝毫鲜红,浓浓浆液滴落,堪比桂酒椒浆,香飘四方,引得人食欲大动。
滴落浆液转瞬流至酒幕,那绿色粘液顷刻间淡化虚无,还窜在其上的蚰蜒以及和尚,登时迷醉起来,浑浑噩噩地走向老板娘身后厨房。
待进了那漆黑隔间,便听刀声频繁,最后一只长满毛发的巨手将拖在门外的长虫捞起,“铿锵”声响,随后戛然而止,幽火似乎更明亮了。
那矮和尚失去助力,便慌忙缩头回去,跌落在长凳之上,再次用纱巾遮面。不过嘴巴倒是咀嚼不停,极致享受般地吞咽下去,一双小眼再次盯了过来。
荒坐在一旁,看了眼手中酒樽,倒也不嫌弃,依旧饮下。
此黑色杯樽,却是以梦隐为基,借燃灯施展化作,拥有虚实之变,最抗魂灵之侵。
实话说,他如今是真的皮包骨头,即使美酒下肚,又能如何,千变魔像的神奇还没能让他脱离凡体的限制,如此诡异之景必定是此天地之造化。
既如此,无论何种手段,让虚空洗刷一遍,也变得干净纯粹起来。若真有能突破虚空的手段,那荒开心还来不及。
这短暂交手,看似手段繁复,却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他最熟悉的道力,即劫煞之力。更让他惊讶的,是两者本源竟是熟悉的配方。
自从纳入金蝉印,修炼魔典后,遍历诸劫。每经一难,对劫数之息便更为敏感,特别时断魂山之后,以及在此地悠然苏醒,那冥冥之中的感知能力更为惊人。
在此天地,荒甚至能趋利避害,隐隐把握住机缘所在。这才是他入庙、入肆的根源。
如今他已渐渐摸索,此方天地恐怕唯有劫煞可行,诸法禁绝。这也是为何他明明魔象存基,亦无法施展道术,反而燃灯替换如鱼得水。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如今之神通,不止于天地,更在自身。金蝉精进必是遭劫,看来他能顺利苏醒,其中大有文章。
眼见暂时陷入僵局,高个和尚再次挥手,身后一僧顺至,跪倒在地掀开纱巾,同样的裂口空洞,他却不甚满意,双手扒在其上猛地用力,顿时头颅像西瓜似地四分五裂。
此僧失去头颅,却毫无影响,双手朝顶举过头部,似在敬献。
明明是血肉空洞,却从中飘出诡异奇香,仿若混制了山珍海味,龙肝凤髓,飘香十里。
只要尚有口欲,闻那一口,肚中翻腾空扁,饥饿感瞬间传至神念,仿若饿了数天的凡人,颇有些癫狂。
率先受到侵蚀的自然是那老板娘,本来白皙皮肤渐渐变得枯黄,好似营养不良,逐步坏死。
其势迅猛,很快老板娘前身便粗糙起来,除腰间红梅皆尽陨色,甚至引以为傲的丰隆也干扁异形,再有几息怕是要人形枯槁。
偏偏这时,厨内传来动静,老板娘手中一招,只见骨碗盛汤,汤中偶有细足,香气迷人。
她“咕咕”喝下,宛若即将饿死之人饱餐一顿,那枯黄肆虐顿时停下,却也未能逆转他处,倒是小败一筹。
此香味自然是无差别飘散,荒同样闻到诱人食味,念头如雪崩,只有一字,便是‘饿’!甚至连魔像之皮,都隐隐泛黄。
似乎被逼的别无他法,荒将壶中酒水尽入杯樽,小小酒杯却似深不见底,全数纳入。随后他将酒水洒在肌肤之上,顿时冒起股股黄烟,暂时解了困境。
“柳河之变与地上有关,更有灶神之祭。凭你这点手艺,岂能让那位大人满意,若是惹恼那位,你被当作残羹剩饭倒是无妨,连累众人便不好了。”高个和尚冷冷言道。
“哼,牙若钢刀,胃作深窖,莫非你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让那位大人青睐?我若去不得,你又何德何能。”老板娘面容变得狰狞起来,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听她反击,高个和尚只是阴沉,却一时未反驳。
倒是那稍胜一筹的矮和尚,啃完美味,颇有些不耐烦,看到荒依旧端坐于旁,咆哮道:“哼,无论去不去,妖妇身上的美肉我志在必得。
还有这骨架幽香,倒适合磨碎熬粥,最是美味!”
“你们一群厨子,不好好讨论美食,扯我作甚。”荒一边起身,似乎不想招惹眼前疯子,毕竟在他看来,两波人可都不算什么好货色。
可那矮个和尚依依不饶,飞身顺至,张开巨嘴,裂到耳根,就要吞下这碍事之人。
见此情形,对峙双方也都挪目而来。
高个和尚未作阻碍,任凭同伴莽撞。老板娘也不见动静,似乎想借刀试探。
矮和尚状似疯狂,却是破局之点。毕竟双方至今点到为止,便是身侧坐着这么一个外人,隐隐平衡局势。
而优势方不想拖沓,便以雷霆之势扫除障碍。毕竟荒应对手段太过单一,又明显势单力薄。
“轰隆!”
尘土飞扬,木桌长凳皆被撞碎,荒的身影浮现稍远,此酒肆果然古怪,自成小禁,腾挪无效。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肆内偶遇。”
和尚不理,又是飞袭,连那手臂胸膛都长满钢牙,煞是恐怖。
眼见身影相近,只听金戈交击,双臂颤抖的荒正巧落在高个和尚与老板娘中间。
“劫数难定人自来,修道无心皆枉然。”
矮和尚暴跳如雷,哪还听的进蛞噪,抓起身旁一僧,故技重施,香味瞬间弥漫。之前还应付得那般艰难,此刻被夹在中央,看他如何潜逃?
铛!
再无烟尘,再无闪躲。
一把长剑自和尚脑后穿过,崩碎钢牙,斩断脊骨,无色无形,若非大片绿色血液沾染其上使其斑驳,甚至不知是何物锋利至此。
和尚惊恐脑袋被剑尖穿透,停在荒几寸之距,丝毫不能寸进。
荒脸上无任何表情,没有恐惧与不安,没有哀求与劝解,只剩冰冷噬人的寂灭。暗金璀璨的瞳仁,俯视着眼前惨烈人头,视若蝼蚁。
金蝉之道,化劫诛世。
在某种程度上,或者一直以来,金蝉便是劫难!
毕竟,他已然劝说两次,对象是己罢了。
“此劫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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