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教练室。
帝襟看着这一球,不忍卒看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忍不住略崩溃地朝绘心说:“为什么要我替国家队加油啊,我都说了我的嘴巴很灵的!”
绘心倒是在旁边安闲自在地一如既往,或者说,虽然他是跟竹柴杆,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那一张画上去似的波澜不惊。
仅仅是手下持战术板的手稍稍一顿。几乎看不出来。
“难怪……”他此时,正以绝佳视野俯视场下的绿茵球场,一边思索,一边自言低语:“因为是难得的灵感型球员,所以特意减少了出场次数…还是故意延后了出场机会?”
否则同样是十六岁,现在已经是七月,国家级的正式赛事都在四、五月,已经过去两个月,土屋理查现在才被安排上国家队的主力。
“怎么办?怎么办?”绘心还在下意识思考,帝襟却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了,“我们没有遏制那个球员的有效办法,但是上半场已经快结束了,还被国家队领先了一分,只要国家队下半场用那支队伍的防守固守,我们根本没有有力的武器突破。”
虽然帝襟说的夸张,但本质没错。
在以防守为[钻石时代]招牌的青年队,已经领先一分的情况下,只要他们牢牢锁住蓝色监狱的攻势,就可以一举维持一分的优势,直到打完全场。
绘心俯视着球场,“你说的未免太早了点。”
“什么?”帝襟期待地看过去。
绘心目睹着绿茵草坪的高空视角,手指在战术板上轻轻点了点,视线低幽:“我们的武器,以及在蓝色监狱磨炼出的利己主义者们的即兴发挥,目前还尚未完全被挖掘出呢。”
场馆的观众席和上空还是很沸腾。
这股比县大赛体育会沸腾了不止多少倍的呐喊在偌大的体育馆中回响出嗡嗡的共振声。
土屋被爱空一把捧住了脸颊。
还在活动足球鞋因为体感里面进了石子稍有点不适的土屋愣了下:“?”
爱空捧住土屋的脸颊,上仰,下按,左侧,右偏,来回都认真看了看。
土屋:“?”
爱空异色的瞳孔直直盯着他,失声道:“超常发挥?”
“你就当是超常发挥?”土屋后退一步,把自己的脸从爱空手里救走,跟着天空转播的无人机重复了一遍:“主要是运气。”
“我好久没上绿茵场了,”他说,“发挥不太稳定。”
正回着站位,刚刚经过他们国家队一圈的千切(蓝锁队)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
原来刚才洁说的‘一副诚恳脸说谎话藏拙的家伙’就是这小子啊……
爱空当然知道土屋理查发挥不稳定。
他还知道土屋理查发挥一贯不稳定,上至国家青年队的选拔比赛,下至内部轮抽练习赛,土屋的表现一直是忽上忽下。
过度的谨慎造就了稳重,也造就了过度执着于失误导致的精力分散和心
态起伏。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土屋在最正式的比赛上居然是向上表现。
何止是向上表现,简直超出了他对土屋理查的印象。
“你是,”爱空顿了下想一下,接着一掌拍上土屋的肩头,感慨道:“比赛型选手啊。”
练习赛表现忽上忽下不均衡,到了正式比赛反而会超常发挥。
常常和比赛现场的观众氛围有关,刺激了肾上腺素。
往往是极少被命运眷顾的球员才能得以在正式比赛中——尤其是亮相赛中——加上这双超常发挥如虎添翼的翅膀。
裁判再度吹了一声哨子催促双方球员站好。
土屋现在只想回原站位。
这个足球队队长总喜欢上手。
爱空只来得及再拍一下土屋的侧肩,快速地连说:“继续加油,好好表现。”
生怕吹走了土屋难得的极佳状态,他甚至只来得及说两句。
爱空倒跑着回原站位,还远远给土屋竖了两个大拇指。
土屋在心里和苹果念念:[真的像老妈子一样。]
给他久违的第一轮回时景谷的感觉。
苹果则大力赞扬爱空的队长类型:这才是它心中体育竞技的好队长!
当土屋回原站位时,明显感到蓝色监狱全员对自己的戒备提升了。
不仅是直接对位的黑头发(洁世一),就连白绿毛、眼镜仔的视线又久违地回到了自己身上。蓝色监狱的中锋,那个糸师冴的弟弟,破天荒了侧视了土屋片刻。
被或多或少的目光注视,土屋只在站位自顾自地伸懒腰活动肩胛骨。
刚刚那一球身体自意识地射门实在有些超过关节的安全范围,但也因此活动开了不少块肌肉。
一声电子裁判的哨响。
国家队的半场被蓝色监狱队掷来了一枚足球。
现下已经是上半场临近四十五分钟终场的时间,不需要预热,整个球场瞬间如蓄势待发的流水涌动起来。
三楼教练室。
绘心俯瞰着球场上的跑位,一边思索,一边用圆珠笔头敲了敲战略站位表。
日本青年队的防守战线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尤其是队长奥利弗·爱空,能够在后场僵持结束的同时无缝衔接进前场的防守线,做到前场后场游走性解围,拥有超量体力速度的同时还能兼具技巧。
而防守线的余下球员发挥度和自主性同时相当可观。哪怕在没有奥利弗·爱空的指挥下,也能切换得当,判决出最符合区域当前的盯防战术。
蓝色监狱队是完全由前锋组建的队伍。
假如日本队是盾牌,那么蓝色监狱就是舍弃了防御的尖刀,以糸师凛为那一柄最尖锐的利刀,其他刀配合照应糸师凛的行动插进对方心脏。
但,问题是日本队的进攻并没有在防守有力的同时下无力。
蓝色监狱受限于本身球员性质,牺牲了防守,这是必然,可
日本队在天才新时代十一杰糸师冴的加持下,诞生出了一股不逊的进攻实力。
截至目前,也只有凛·洁组合成功打断过糸师冴的进攻安排,并反过来预判国家队的防守规划,找准漏洞、或者引诱出漏洞,戳进前场。
还有,土屋理查……
绘心的视线稍稍放了块在刚刚打出神来之球的棕褐毛头上。
踢出那一球极具灵活的拧身踢球后,土屋理查重归一开始的稳妥和‘聪明’,哪怕有球经过负责区域,眼见是大脚无力阻拦的中传后,就干脆利落地放弃,毫不留恋地回去和蓝色监狱的球员对位,重等第二次传球来临。
他‘省电模式’的表现和他刚刚那临门一脚截然相反。
稳重,和激情。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融进了同一个球员。
“绘心先生!”
帝襟的一句互换把绘心拉出他自顾自的思索。
他侧头过去,从鼻腔问了一声:“嗯?”
虽说是蓝色监狱总设计的助手,但帝襟的足球水平并没有出色、至少没有出色到能等位感受场上每一位球员的心态、面对处境、传球路线的程度。
她此时,面上满是紧张:“应该、不会输吧?”
蓝色监狱是日本足球协会花重金构造的实验性足球基地。
受到了国内外社会各界的各种关注。
他们不应该输,也绝不能输。没有留给蓝色监狱的退路。
“上半场还没结束,你的预言说出去会被万千球迷殴打。”
绘心用指肚敲了敲战术板,平着舌头说:
“你哪只眼睛认为我们会输?”
绘心的话并非没有来由。
他是蓝色监狱的总设计师,蓝色监狱的理念和训练模式完全由他十几年的研究和一意孤行的病态缔造出。
这些在他的理念下打磨出的璞玉,自然是他最了解彼此身负的武器在化学反应下的进化。
就在这一刻,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五分钟的焦灼时刻。
场内的空气越发燥热,临近正午,日光肆无忌惮地撒进绿茵场,叫草坪染上了一层灼意。
场中,那名白发的少年似是为这样的天气闷烦,心情直白地写在脸上:‘……好麻烦。’
他突然转了一个跑位角度。
其他追逐他脚下球权的球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灵感会平等地降下场中每一名天才球员的头顶。
上一刻,关于土屋理查中转灵感球的讨论还未熄灭,这一刻,属于凪诚士郎的时刻即将来到。
面对两名白衣球服球员的围剿,凪诚士郎表情不变,以一副甚至有些漠然的眉眼持球前冲,突出重围。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这种级别的比赛甚少会有失误、不完全行动(面对环境做出不完全合理的行为)发生。
在球场另一角,眼见这方情形的国家队球员已经奔了过来。
凪诚士郎的四面八方完全被堵死了。
想要射门的话,鼻尖闻到的味道只有gamever
而蓝色监狱的队友们,一个在他的右前方,另一个在左后方。
“凪!传给我!”
洁世一突然对他招手出声。
而另一人,因为一对一盯防的窘境,无法分神向他示意,可侧脸自护目镜后瞥过来的眼神,正是‘我在这’的另一表达方式。
凪有可能会传,也有可能不传。
不过无论如何,国家队的球员都一个铲腿逼了过去。
两只白色的运动服和裤腿像铲子一起划了过去,就像刚刚蓝色监狱的球员二对一逼迫土屋理查场面的再出场。
然后,凪动了。
他的脚勾起足球,一只脚维持重心,就像即将要以此姿势传球,单鸡独立地站在国家队球员包成的包围网中。
这样也能射门??
仁王和真(国家队后卫)忍不住暗啧了一声。
他迅速反应,一个爬起,就要前冲,要再用一招‘门全守家’的绝技再拦下这球。
但是,已经成为射门预备动作的凪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像被胶片刻印的现实一样固定在那。
一秒,一秒半。
足球稳稳地停在他的脚背上。
然后,在所有防守、阻拦的守卫全部被他的假动作骗出行动后。
他一个转身,狠狠地,以爆发式的力道将这球狠狠弹射了出去。
足球在半空绕开一个弧度,躲开国家队门将前扑的身势,就像一只鸽子,灵巧、而自由自在地淋漓进了球门。
Scre。
货真价实的世界波。
1-1平。
凪甚至还维持了原来的动作一秒,才平衡不稳地向后跌去。
他跌在绿茵草坪上,听着观众席后知后觉越发滚烫的沸声和尖叫,仰视着飘扬白云的蓝天。
不仅是土屋理查的出场秀。
这也是,名为凪诚士郎的天才向世界昭告自己存在的初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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