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可能!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门德清非常惊愕,没想到吴江竟然会做出这种猜测。
“为什么不可能?”
“李同田是村民公认的大好人,他一辈子没有拿过人家的一根蒜一粒米,虽然没有很强的挣钱能力,但是,不管哪个人生病了,他都会买几十元的补品去看望,不管哪家有事,他都尽力帮忙,他绝对不可能杀死亲孙女。”
门德清还没回答吴江死者是否把大门关上,他觉得门德清也未必知道,于是来到李同田的卧室里,卧室在厨房旁边,和李香的卧室隔着一个厅堂,大约五米。
李同田形容悲伤憔悴,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看见吴江他们进来,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吴江把他按回床上:“李大爷,你不用起来,我们要问你一些问题。”
但是李同田没有反应,他反问:“你在说什么?”
门德清对吴江说:“吴警官,你大声一点,他耳朵有点背。”
于是,吴江大声问道:“昨天晚上你是几点钟睡觉的?”
“大概10点。”他终于听到了。
“你睡觉时大门栓上了吗?”
“栓上了,前门后门都栓上了。”
“你孙女是几点睡觉的?”
“我不知道,我上床睡觉时,还看见她在写作业,我叫她早点睡觉,她说很快就会去睡觉。”
农村老房子的大门形同虚设,绝大多数是木板制作的大门,门闩也是简单的长方形木块,很容易被人从外面打开,就跟包业菊家的大门一模一样。
吴江离开李同田的卧室,来到大门口,俯下身子,对门闩进行查看,发现上下两个门闩都有许多刀痕,可见这个大门立在墙上50年,有不少非法的入侵者。
朱钢他们走出中心现场,对吴江说已经勘查完毕,可以打道回府了。吴江点点头,走出李同田的家。
殡仪馆的车停在外面,收尸员正把李香的尸体抬进车厢,李香的尸体非常轻,可能不足25公斤,身高不到140,是营养不足造成的还是精神压力造成的呢?吴江看收尸工轻易把李香的尸体安放好,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心里一阵酸楚。
这是一个烈日如火的日子,晴空万里无云,扎眼的阳光像水一样泼向大地,窗外温度高达42度,已经立秋十几天了,还这么热,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秋老虎”。
大家坐在松荫县刑警队会议室里开案情分析会,1号重案组的三位成员和刑警队的四个成员,共七人,组成李香案的专案组,由朱钢任组长,吴江任副组长,称为8·15案,案件一般都由案发时间为名而立的。
因为1号重案组的成员没有参与勘查现场,罗进也已经回省城,没有参与尸检,所以,朱钢首先把现场勘查的情况介绍一下:“案发现场是比较光滑的水泥地,我们从地上提取出6种新鲜的鞋印,经初步排查,其中一种鞋印属于死者的爷爷李同田的,还有一种鞋印属于村主任门德清的,我们可以暂时排除他俩的嫌疑。
“另外四种鞋印不知是谁的,所以,我们必须找出这四个鞋印的主人,凶手应该是这四个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我们死者的床架上、笔盒上、镜子上等处提取出19种不同的指纹,因为这19种指纹都很清晰,所以无法确定哪种指纹是新鲜或者是有价值的。
“从指纹上去排查的工作量很大,我认为应该以排查鞋印为主,以排查指纹为铺。吴哥,你觉得如何?”
朱钢站在索尼投影仪面前,用激光笔照着银屏上的鞋印照片和指纹照片说。
“朱队的思路很好,先定下侦察方向,力才有地方使,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找出谁有杀李香的动机,再以鞋印和指纹作为证据,把凶手送上法庭……郑法医,你把尸检结果说一说吧。”吴江转过头来问郑祖华。
“尸检结果和初步检查的判断是相同的,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我们知道机械『性』窒息主要有几种方式:勒死、缢死、溺死、闷死、哽死、捂死、扼死,以及胸腹腔受压和体位『性』窒息。
“根据现场情况和调查情况,溺死、闷死、哽死、胸腹腔受压和体位『性』窒息都不符合,那么就只剩下勒死、缢死、捂死和扼死这四种可能。因为尸体内部特点是: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右心、肝、肾等内淤血,内脏器官浆膜和粘膜下点状出血等,我判断死者为捂死或者闷死,脖子没有伤痕,不存在勒死、缢死、哽死和扼死的可能。”
“如果是闷死,凶手应该是用被子和枕头之类的东西作凶器,死者的口鼻上有没有纤维或者丝棉之类的物质?”
“我检查过了,没有,所以,我猜测应该为捂死。”
“假如是捂死,应该会在死者的口鼻留下凶手的皮屑吧?”
“不一定,如果死者没能力张开嘴咬凶手的手,就不可能留下皮屑,死者口鼻上也没留下凶手的指纹,所以,我觉得凶手非常狡猾,这个案子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郑祖华神『色』凝重地回答。
“死者有没有被『性』侵?”
“死者被『性』侵过,也许是死前被强『奸』,也许是死后『奸』尸,死者的处女膜破裂,为陈旧伤,我在死者内提取出擦拭物,经检验,主要成分是纯净水、聚丙烯酸纳、黑姜等,就是用于安全套上的润滑油,这说明死者被强『奸』过,或者被轮『奸』过,可惜没有留下安全套和精『液』,否则比较容易找到凶手。”
“为什么死者的处女膜呈陈旧破裂伤?”
“这不太清楚,可能死者在剧烈运动中弄破了处女膜,或者死者自慰时弄了处女膜,也可能死者小时候受过『性』侵,总之,原因很多,无法做出具体的判断。”
“死者在被捂住口鼻的时候肯定会反抗,案发时是闷热的夏天,凶手应该不会穿长袖,她反抗时,肯定会抓伤凶手死者的手和胳臂,她的指甲上应该留有凶手的血迹或者皮屑吧?”
“没有,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点吴哥可以放心。”郑祖华自信地说。
“这就奇怪了,难道凶手是钢铁人?”吴江百思不解。
“对,非常奇怪,所以,我感到我们的对手绝非平凡之辈,我从事法医工作20年,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死者胃内容物基本排空,只剩少量食糜,结合尸僵、尸温、尸斑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2016年15日凌晨0点到1点之间。”
“水门村大多是老人和儿童,在这个时间段内,他们早已睡觉,凶手被人目击的可能几乎为零。”朱钢说。
“不用担心,罗卡定理说:‘凡是两个物体接触就会产生物证转换,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抓到凶手只是时间问题。”吴江鼓励大家。
“各位要勇于说出自己的看法,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嘛。”朱钢的目光从各位的脸上一一掠过,但没有人说话。只有会议室的空调机在发出微微的响声。
这时,一个民警走进来,对朱钢说死者的父亲来刑警队找他,叫朱钢出去一下,朱钢叫大家继续讨论,他去去就回来。
朱钢走出会议室,看见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穿着黑『色』t恤和灰『色』牛仔裤,脸『色』黝黑,表情木讷,眼睛盯着地面,一团团烟雾从他的口中喷出,好像要把心里的烦恼都吐出来一样。
他听见有人走近,赶紧从椅子上坐起来,赶到朱钢面前问:“您是朱队吧?”
“对,我是刑警队的朱钢。”朱钢身高180厘米,他矮朱钢一个头,大约165厘米,样子委琐,但眼睛很有神,透着狡黠的光。
“我是李香的爸爸李正飞。”他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朱钢的右手,他手里全是汗水。
“哦,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刚刚到,行李还寄存在汽车站,就向这里奔过来了,我可以看一眼我女儿吗?”他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朱钢。
“没问题,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能给我们添『乱』。”
“好好好,我一定听您的!”他连连点头。
朱钢把郑祖华叫出会议室,朱钢开车,带着李正飞一起去殡仪馆,到了殡仪馆的解剖室,郑祖华把李香的尸体从冰柜中拉出来,冷气和火热的空气接触,产生了白『色』雾气,向空中飘散着。
李正飞上前看了一眼,愣了一会儿,对郑祖华说:“关上吧,这孩子和我没有缘分,也没有福分,也许下辈子会有吧?”他并不流泪,也不悲伤,只有漠然和麻木,这完全出乎朱钢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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