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八年前。

淅淅沥沥的雨水给夜里的哥谭公墓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薄雾，土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混杂在其中的血腥气给这雨夜增添了一分肃杀的气氛。

白色的绷带飘落，面戴红色多米诺面具的男人胸前佩戴着“R”的标志，他紧紧勒住身穿红绿紧身衣的少年的脖子，手中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雨水顺着他身后的天使石像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它脚下的墓碑上。

【“HERE LIES JASON TODD.（杰森·陶德在此长眠。）”】

“……这一次你输了，蝙蝠侠。”男人沙哑的嗓音里隐含着压抑的情绪。

“告诉我，蝙蝠侠，”男人手中的匕首在少年的脖颈上留下鲜红的印记，“你放任一个罗宾死掉，想再害死第二个吗？”

沉默的男人如同一尊巍然不动的雕像，脚下的泥土已是一片泥泞，雨水在脚边汇聚成一小洼，倒映出漆黑的披风与无光的夜色。

“放开他！”

清脆的女声打破沉默的雨夜，血红的披风落入杰森的视线，风扬起披风下摆，滚动的不规则花纹仿佛跳动的火焰。

不知从哪蹦出的少女一跃而起，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杰森的侧脸上！

匕首掉落在地，提姆趁机挣脱了杰森的束缚。

“你他妈又是谁？！”杰森吐出一口血沫，愤怒地质问眼前闯入的不知名少女。

黑发的少女半遮面，紧身衣掩盖在了血色的披风下，“血雀。”她将提姆护在身后。

“前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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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靠近一步我就一枪崩了她！”

我的脑子一时间被一万个问题塞满。

我是谁？我在哪？杰森为什么穿得像个维修工？

他什么时候跑纽约来打工了？

发生甚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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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表面看起来是凶狠地勒住我的脖子，强迫我作为他的人质拖着我后退。实际上他根本没用多少力，手臂环着我的脖子，我配合他的脚步向后挪动。

停止运行的大脑缓缓重启，我的思路以昨天下午小票上的【“Red.”】签名为起点，开始整理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

我本以为请我吃饭的是提姆，因为【“Red.”】的签名方式更符合他的书写风格，我曾照着韦恩企业的合同模仿过他的签名，所以就算他写得再潦草我也认得出来。

提姆不露面的原因也很简单，估计是来纽约出差，暂时没空来找我叙旧……

不对。我脑内的思路线回到起点。

昨天下午提姆和杰森都在餐厅，付账的是提姆，但是杰森不知为何也在纽约。

没有说杰森穷的意思，只不过掏钱付一桌奶昔的钱，怎么想也只能是现任韦恩企业总裁提姆的手笔。

提姆和杰森昨天在餐厅碰面，商量了今天的行动计划。

伪装成修理工是为了混进奥斯本大厦，那么就是杰森想从这里获取他需要的信息，信息的内容暂时不明，我只能推测出杰森在行动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或事，导致他被保安发现，进而跑到这里，最后临时起意把我当人质协助他逃跑。

……工具人竟是我自己。

我的精神状态很稳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不过事后我也是会要求补偿的，两个月份的咖喱猪排饭外加一个月份阿福牌小甜饼，我相信杰森的钱包肯定能承受得起。

“我需要逃跑路线！”杰森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猜也知道通讯器另一头是提姆，我头脑放空，充当一个合格的“人质。”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是不是太淡定了？

正常情况下，作为人质的我应该害怕得双腿发抖，大声尖叫，泣不成声……

总之不会是一副“什么时候结束晚餐吃啥”的神游天外状态。

算了，就当我是吓傻了吧。演技很烂的我如是想。

一直面无表情也是一种独特的演技！

“你可以从身后的门后通道离开。”

因为距离足够近，我听到了通讯里提姆的声音。

身后的门？

可是我和杰森的背后难道不是窗户么？

“等等，”提姆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看的是平面图。”

我&杰森：“……。”

从平面图上看，奥斯本大厦背后的矮楼连成一片，组成了“门”也就是窗户后的“通道”。

持枪的保安步步紧逼，杰森将怼着我的太阳穴的枪口调转向保安，我俩距离窗户只剩一步之遥。

“抓稳了。”杰森在我耳边说。

下一秒，杰森像是抱着一根法棍似地将我竖着抱起，他转头对着窗户砰砰两枪，手臂护住我的脸，带着我从窗户一跃而下。

“希尔达——！”

彼得高分贝的喊声在我身后响起，其中的撕心裂肺让我的心跳在一瞬间加速。

这么凄厉的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下落的速度很快，秋日的寒风划过我的侧脸，彼得的声音渐渐被风声掩盖。

杰森熟练地掏出抓钩枪，发射的抓钩固定在矮楼的消防梯上，我和杰森呈向下的抛物线滑下。

“你吓到我的学弟了。”心跳逐渐平稳下来，我假装对杰森责怪道。

“哼。”杰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要是只有这么点胆子，我建议他不如现在就把自己埋了。”

“那可不行，”我和杰森稳稳降落在一栋矮楼的天台上，“我还等着他加入教授的实验室来给我帮忙呢。”

“等等，”杰森收回抓钩枪，“他是你的学弟？”

“是啊。”我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彼得总不会也有秘密身份吧！

“呃……”杰森支吾两声，“没什么。”

“你怎么会在纽约？”我问出从刚刚起就憋在心里的疑问。

“老头子给的任务。”杰森说到“老头子”时眉毛拧了下，他将抓钩枪放进枪套，“红罗宾也在纽约。”

“我们现在去找小红？”既然顺利从奥斯本大厦逃了出来，那么接下来应该是去找提姆商量后续的行动。

“嗯哼……”

“放开她！”

饱含着怒火的声音打断我和杰森的对话，从半空中落下的蜘蛛侠斜着身子一脚踹在了毫无防备的杰森的脸上。

怎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挟持提姆的就是前任罗宾杰森本人，踹杰森真不是我故意的。

蜘蛛侠二话不说便和杰森打了起来，只留下我在一旁茫然于要不要出手阻止两人。

“等等，蜘蛛侠！”杰森刚刚被踹了右脸，为了他的左脸着想，我出声叫住了蜘蛛侠。

蜘蛛侠停下了挥出一半的拳头，杰森趁着这个机会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右脸上！

嘶，看上去怪疼的。

杰森从腰带上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烟雾弹，将烟雾弹砸下，于升腾起的烟雾中消失在了原地。

“你的脸还好么？”我关切地问，以我的经验判断，杰森的那一拳绝对下手不轻。

“没事，嘶……”

“抱歉抱歉。”我用手指轻轻碰了下蜘蛛侠受伤的右脸，对方倒吸一口冷气，我赶紧收回手。

“希尔达、他没伤到你吧？”蜘蛛侠捂着脸问我。

“完好无损。”我原地转了个圈，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呼……”蜘蛛侠似乎是松了口气，“我送你回学校吧。”

“好、等等，可以送我去奥斯本大厦么？”我问道，“彼得、我的学弟可能会担心。”

蜘蛛侠面罩上的眼睛动了动，“呃……还是先回学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彼得那边我会告诉他你没事的。”

“你认识彼得？”

“是的，他是我的摄影师。”蜘蛛侠解释道，“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蜘蛛侠将我送到学校门口便离开了，我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向彼得发了条信息道了声平安。

“叮铃。”

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杰森的新消息。

【“现在来汉堡店。”】

我走到昨天下午才刚光顾过的汉堡店，提姆和换了身衣服的杰森正坐在昨天我和彼得坐过的位置上。

“好久不见。”我对提姆说。

提姆向我点点头，他的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手指敲着键盘，正在忙着些什么。

我看向杰森，他的右脸有隐隐肿起来的迹象，不知为何我有些心虚。

我站起身，走进餐厅在前台点了三杯草莓奶昔。

我将放着三杯奶昔的餐盘放在桌上，我拿起其中一杯，将奶昔杯贴上杰森肿起的右脸，“只能用这个代替冰块了。”

杰森没吭声，他拿着奶昔冰敷了会受伤的右脸。

好吧，看来是有点生气。

我愿意将一个月份额的小甜饼减少为半个月的。

杰森吸了口草莓奶昔，他的眉间隆起一座小山丘，“你怎么爱喝这么甜的玩意？”

“糖分有助于我思考，”我将一杯奶昔放在自己面前，剩下的那杯推到提姆手边，“而且我也不觉得很甜。”

提姆停下手上的工作，喝了口草莓奶昔。

杰森：“不甜么？”

“不甜啊。”提姆又喝了一口，他无辜地眨眨眼，“看来某人平时不怎么用脑子。”

杰森：？

杰森：？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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