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低低的声音，从少年齿间溢出。

强大的念力，似乎在挣脱什么束缚它的锁链，在空中不断壮大。

无数斑驳的气，缠绕着顾庭山，扎进了他的眉心。

作为镇邪的高手，顾庭山只是微微有些站立不稳，竟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而少年的脸，在日光下，却越发的苍白。

甚至，隐约有些透明感。

那双漆黑的眼眸，渐渐连眼白都要吞噬，逐渐遮掩不住伪装。

墨发三千，不断暴长，如同黑色的流水，无声蔓延。

“如意——”

顾遥甩开两人的手，想也不想地，冲到了少年身边。

猛地拉住他的手腕。

眸光看向半空中，那道虚幻的身影，呼吸一顿。

半空中，巨大的锁链，捆束在那道身影四周。

“是契言之缚.....”

顾遥皱眉，看着那巨大的锁链，随着念力的壮大，束缚得越来越紧。

素白的袍子，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

“走开.....”

顾遥伸手，推开了顾庭山，谢愈的目光微愣，下意识喊了一声六小姐。

少年手下落了空，身形一个踉跄，强大的念力，也骤然中断。

“如意....”

顾遥轻唤，伸手握住顾如意的手，输了一丝神魂之力，暗中安抚。

半空之中，那道被铁链束缚的身影，始终紧闭着双眼。

脸上痛苦的神情，渐渐在温柔地安抚下，变得平静。

“太老爷.....您没事吧？”

谢愈上前，抚了顾庭山一把。

目光，却落在了顾如意的身上。

顾遥不动声色地，迈开一步，遮挡住谢愈的目光。

伸手拉起少年卫衣的帽子，罩上。

漆黑的眸光，缓缓恢复正常。

如意长睫微颤，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似乎有些恍惚。

“顾遥......”

他叫了一声，似有无限眷恋。

不等顾遥，想清楚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少年双眸轻合，身子无力地倒了下去。

顾遥忙用身体，支撑着他。

一旁两个手下，上前来，一时不知该怎么下手。

顾庭山被谢愈扶住，似刚刚回神。

他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顾遥，从前那充满憎恶的眼神，此刻无比炙热。

那道声音，似乎依然在他心里，兴奋又急切地催促着。

“吃了她.....心脏.....长生.....”

他在第一次见到顾小六时，这道声音，就在他心里出现过。

但许久，没有如今天这般，蠢蠢欲动。

顾庭山，收敛起脸上的神情，依旧透着古板和严厉。

招了招手：

“小六......既然不想去见，那就乖乖待在顾家吧。”

他一脸威严的开口，故作慈祥的语气，却有些压制不住的狂热与兴奋。

顾如意突然病恹恹的样子，歪倒在顾遥身上。

他似乎也全然没有注意。

“......”

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谢愈微微皱眉，顾老太爷这前后有些反常的行为，实在是......不对劲。

念头刚起。

靠在顾遥身上，似昏睡无力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直直地望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眼里，没有任何生机与希望，只看一眼，便让人莫名生出几分胆寒。

又......似在内心，生出几分叫嚣与，欲望。

“......奇怪......”

谢愈想细看时，少年已经低下头。

被少女扶着，头也不回地，回了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