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 一女子背靠着墙壁,她双目呆滞,只定定地看着那仅有的天窗。
链条甩击牢门的声音传入耳, 又听狱卒道:“快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女子听了也不动弹, 只坐在那儿。
巧晴将食盒放在桌上, 又将里面的酒菜拿出, “红袖姑娘过来吃些东西吧。”
红袖扭头向她看去,是她一个人来的。
巧晴道:“你也饿了几天了,若是因此将身体弄垮, 实在是不值当。”
“我家娘娘醒了吗?”
巧晴摇了摇头, “没有,御医来瞧过,也没瞧出什么缘由来。”
红袖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天窗。
巧晴安慰道:“红袖姑娘放心,贤妃娘娘一定会醒来。”
“醒来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就在梦里。”
巧晴怔了怔, 又扭头看向南宫婉所藏的位置, 南宫婉向她做了个手势, 示意她继续。
“梦里终归是虚幻的, 不真实, 还是现实好些,能看得见, 摸得着。”巧晴向红袖走近, 继续道:“红袖姑娘,你不如就跟皇后娘娘说实话吧,这样你便能早些回到贤妃娘娘身边伺候, 也无需在这儿担忧。”
见红袖不搭理,巧晴又道:“只要红袖姑娘肯说实话,不论红袖姑娘想要什么,皇后娘娘都能满足你。”
“我想要的...”红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皇后娘娘给不了我,也用不着她给我。”
“红袖姑娘你想想,若是有了金银财宝,你想要什么会得不到?”巧晴顿住脚步,“享尽人间美味,名利财富,这些你都可以拥有,届时你再也不是一个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婢女,你会....”
红袖打断道:“若是给你这些,你会背叛皇后娘娘吗?”
巧晴没有半分犹豫,“当然不会!”
“你都不会,我又怎么会背叛我家娘娘呢?”红袖一声轻笑,“姑娘还是别在我身上费口舌了。”
巧晴还打算再说什么,南宫婉便道:“你倒是忠心。”
“细作一经发现,必杀之,何况如今鞑靼正与我军交战,本宫怜你一片忠心,便打算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谁知你竟几番拒绝,你这究竟是在找死,还是觉得本宫不敢杀你?”
红袖脸上只剩淡然,“红袖的命不值钱,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自然可以拿去。”
荼蘼狡诈圆滑,可手底下的奴婢却这样认死理,还宁死不屈,真不知荼蘼是怎么调教的。
“本宫将你打入天牢,却并未让人对你用刑,其中缘由,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二,本宫是因贤妃才宽待于你,如今本宫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你二人的身份,只要你告诉本宫,本宫立即将你给放了,且不追究细作的罪名。”
南宫婉顿了一下,又道:“你是谁,荼蘼又是谁,你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早闻鞑靼王有一胞妹,身手不错,年龄也与荼蘼相仿,可是荼蘼?”
“还是荼蘼出自旁系?”
红袖闭上眼,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南宫婉的好脾气被逐渐消耗,“同为女子,本宫不想对你用刑,你也千万不要逼本宫,那些酷刑可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红袖没有睁眼,更没有理会南宫婉。
虽有些不悦红袖的态度,可这也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荼蘼的身份并不简单。
“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你这么护着?”
南宫婉仔细搜寻前世的记忆,死活也找不出那个人来。
一宫女急急忙忙跑来,“启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醒了。”
“当真?”
那宫女刚喘了口气,又道:“是...是,醒了...”
南宫婉闻之快步出了牢房,红袖也想跟上,可刚走三两步,墙上的链条便限制住了她的行动,让她无法再前行一步。
红袖扭头看向那被拉得笔直的链条,是急得想用内力震开,可她越是使劲,她的头就越晕,最后失去力气晕倒在地。
宫女正伺候荼蘼喝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又见南宫婉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笑,“贤妃你终于醒了?!”
荼蘼用着虚弱的声音唤道:“姐姐。”
南宫婉满心欢喜,可很快,她的笑容变得凝固,因为她记起了荼蘼背后的图腾。
南宫婉向那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南宫婉给荼蘼再倒了杯水,荼蘼一饮而尽,喉咙的干涩得到了缓解。
“方才醒来只顾得上喝水,还没问呢,妾这是睡了多久了?”荼蘼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身体,“这身子就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姐姐没有趁妾睡着的时候,偷偷对妾施加暴行吧?”
不愧是撒谎的好手,到了现下,竟还跟平日里一样跟她打趣,南宫婉冷声道:“今日是第十日。”
那双媚眼中满是笑意,“姐姐记得倒是清楚,莫非每日都在数着日子?”
若是以往,南宫婉早该面露羞态地否认,又或是进了荼蘼的圈套,可现下她却冷眼看着荼蘼。
荼蘼亦察觉到不对劲,“姐姐似乎不愿意再见到妾。”
心莫名有些抽痛,南宫婉移开目光,“贤妃这是哪里的话,本宫若是不想见你,又何必赶过来。”
荼蘼嘴角展露笑容,刚要开口,又听南宫婉道:“贤妃不愧是演戏的好手,这对话本宫配合得如何?效果是否能让贤妃满意?”
那双媚眼中尽显疑惑,“姐姐这是何意?”
“怕是本宫应该问问贤妃吧,贤妃是何意?”
荼蘼有些委屈,“妾实在听不懂姐姐的意思。”
南宫婉一声冷笑,“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媚眼中流露出痛楚,“姐姐若是不待见妾,大可不必过来,也无需说话来刺妾,人心都是肉长的,平白无故招来这一通讽刺与质问,姐姐是看妾病了,便来落井下石?”
“妾从前只当姐姐是个明事理的,竟不知姐姐也会做出这些小人行径。”荼蘼故作受伤,“就当是妾瞎了眼,错看了。”
南宫婉气急,“你....”
嘿!分明是荼蘼不对,现下倒是理直气壮地骂起她来了?
荼蘼躺回床上,“姐姐想站就站吧,妾身子不适,要歇息了。”
南宫婉是有气撒不出,又听荼蘼道:“若是姐姐还有一点良心,便帮妾将红袖找来。”
“你找她做什么?”
“妾饿了,想用些吃食。”荼蘼的声音中,还隐隐能听出些怒气来。
南宫婉直接道:“红袖不会来了。”
荼蘼看向南宫婉,又听她道:“她已经被打入天牢。”
荼蘼急得从床上坐起来,柳眉微拧,“为何?”
“因为你。”
荼蘼指着自己,“我?”
“因为你的身份,你鞑靼细作的身份。”
南宫婉说得十分直接,导致荼蘼看向她的目光已无任何情绪。
南宫婉问道:“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了?”
南宫婉走到梳妆台,取过上面的铜镜。
铜镜被南宫婉扔在床上,她又扑向荼蘼。
“撕拉——”
荼蘼的里衣被撕破,大片肌肤露在外头,南宫婉将铜镜举起,“你要不要看看你后背纹的是什么?”
“狼图腾!”
“鞑靼王室的象征!”
一次比一次还要咬牙切齿,可见南宫婉的愤怒。
南宫婉看着荼蘼,情绪变得激动,“你想瞒本宫到几时?”
荼蘼的沉默让她更为气愤,“我是什么?被你随意戏耍的玩物吗?”
“方才你还能说会道,现下你怎么不说了?”
“是被本宫拆穿了不好圆谎吗?”
南宫婉的目光不经意瞥到铜镜,上面倒映出荼蘼的背部。
“这....”南宫婉有些迟疑,她频繁眨动双眼,“这....”
“怎么...怎么没有了?”
南宫婉扔下铜镜,再看向荼蘼的后背,白皙光滑,没有半点图腾的痕迹。
“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看见了的。”
“你用了什么法子?!”
媚眼中没了之前的神采,荼蘼拉了拉里衣,可惜它已被撕碎,无法为她遮挡。
这副受伤的神情让南宫婉自责起来,“荼蘼...我....”
“一种特殊的颜料,只有在威胁生命的时候,它才会显现,我没死,它自然就消失了。”荼蘼抬眸,她对上南宫婉的双眸,“你若是想再看一次,可以给我用毒,或是...杀了我。”
平静的语气中,不掺杂任何情绪,自然还有无惧生死的勇气。
手腕处隐隐作痛,这份痛感又顺着经脉一路传至心脏,南宫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婉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份,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
“真与假、妾的真心,皇后娘娘既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到吗?”
只一句“皇后娘娘”,便刺痛了南宫婉的心,她也不知为何,不过是寻常的称呼,旁人也是这般唤她的,可现下荼蘼说出来,却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让她很是难受,她还是想听荼蘼唤她“姐姐”。
南宫婉定了定神,“你可为鞑靼传递过情报?”
荼蘼摇头。
“只下过毒?”
荼蘼颔首,“一个国家的皇帝先倒了,比杀千军万马都要管用得多。”
荼蘼话锋一转,“不过能控制更好,不能控制便只有请她下地狱。”
“你...”南宫婉抿了抿嘴,“可是为了鞑靼才来的海棠?”
荼蘼难得白了南宫婉一眼,“妾可没那么伟大,妾说过,妾只想当皇后,至于皇帝是谁,妾不在意。”
南宫婉明显松了口气,“那为何是我,而非鞑靼王?”
“他太缠人,嗓门儿大,相貌也没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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