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是焦头烂额, 本就在等父亲的来信,凤沁瞳还不间门断地往她这儿跑,这也就罢了, 还弄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
带她去追鸡撵狗, 美其名曰打猎, 结果不仅什么也没抓到,反倒是将后宫弄得鸡飞狗跳;带她去钓鱼游湖, 美其名曰赏景, 结果凤沁瞳被鱼拉进了湖里, 她还得跳下水去救;带她放纸鸢, 美其名曰让她放松放松,结果凤沁瞳被石子儿绊倒,腿摔骨折了, 她还得把人背回寝宫去。
诸如此类的事, 两只手数都数不过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 这些都是荼蘼出的馊主意。
南宫婉实在不想再陪凤沁瞳胡闹, 索性称病闭门不出,这才换来两天清净。
南宫婉扫了一眼那张字条,便将其放至烛火之上。
火焰迅速将纸条吞没,南宫婉指尖微松, 待它落地便只剩灰烬, 再踩上一脚, 抬起时,它已消失了踪影。
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面弄得人心惶惶,凤沁瞳一直缠着她,看起来是因心悦她才这么做, 实际上是凤沁瞳着急了,想尽快摆平她。
只有这样,才能牵制南宫家,才能用她改变父亲的决定。
鞑靼这个外患还未解决,而守在边关的将军却叛变,这对国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南宫婉不知为何凤沁瞳会做如此冒险之举,将赌注压在她一人身上。
那个通敌的证据,只稍稍一查就能水落石出,甚至连查都不用查,既已通敌,鞑靼又怎么可能会来行刺她,除非是父亲不肯就范,所以才用她来威胁父亲。
可这样的话,通敌便无法成立,而凤沁瞳又不信,或者说,是其不愿相信。
种种猜测加在一起,让南宫婉柳眉微拧,只希望父亲跟兄长能随机应变了。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红袖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方才过来,说是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南宫婉扇了扇屋内焚烧的味道,“是何要事?”
红袖道:“奴婢不知。”
“不能明日再来吗?非得现下说。”
红袖道:“贤妃娘娘说,是皇后娘娘当下最关心的事。”
扇风的手停了,这二人还真是主仆,南宫婉道:“领她进来。”
“是。”
红袖来到荼蘼跟前,“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荼蘼向其抛去一记媚眼,“小红袖,几日不见,可有想念本宫?”
红袖红了脸,又低下头,“娘娘随奴婢来。”
巧晴连翻数道白眼,这哪儿像主仆呀,瞧这媚眼抛的,都让她怀疑二人有着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果然是荤素不忌的狐狸精!
荼蘼方走一步,她扭头道:“巧晴,你就在这儿候着吧。”
“.....”
自己过去,还不让她过去,什么人嘛这是。
巧晴虽有不服,但还是听话留下了。
一进屋,荼蘼便见南宫婉已坐在主位等她,她走过去向其行礼,“姐姐今日可好了些?”
“劳贤妃关心,好些了。”
红袖识趣地关上门,又恐有人前来打扰或是偷听,便守在门口。
“坐。”
“多谢姐姐。”
荼蘼走到其左手边落坐,“陛下听闻姐姐染病,本想过来探望,无奈政事繁忙,腿上的伤也没好利索,便一直搁置。”
那双媚眼落在南宫婉身上,荼蘼笑道:“可瞧姐姐的模样,倒像是根本就不关心陛下,可怜陛下天天都将姐姐挂在嘴边,妾听了呀,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荼蘼竟然还有脸说!
南宫婉不悦道:“贤妃若是不想陛下念叨本宫,可不必再给她出些根本办不到的馊主意。”
这荼蘼就不高兴了,她委屈道:“这哪儿是馊主意呀,陛下分明都得偿所愿了。”
南宫婉看向她,“得偿所愿?”
荼蘼点头,“陛下想让姐姐能强身健体的同时,又不舞刀弄枪,这追鸡撵狗就是最好的活动;陛下想跟姐姐有肢体接触,这一落水,船上只有陛下和姐姐,而姐姐又识水性,是必然会搭救陛下;陛下想跟姐姐更近一步,最后不也由姐姐背着陛下吗?”
“.....”
南宫婉气得直想笑,一时之间门都不知该如何说荼蘼,“骨折也在计划之中?”
在她的印象里,凤沁瞳可不是个会用苦肉计的人,倒不是心不狠,也不是豁不出去,而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
“那倒不是,但也误打误撞让陛下得偿所愿了。”
南宫婉白了她一眼,“闲工夫还真是多。”
“这哪儿是什么闲工夫多,只要能让姐姐开心,花再多的工夫,也都是值得的。”
她什么时候看起来开心了?
南宫婉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怒意压下,“贤妃来找本宫,究竟所为何事,应该不会只是跟本宫说陛下的心意吧?”
“替陛下表达心意是妾分内的事,可除此之外,妾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姐姐说。”
“说吧。”
“南宫将军通敌的证据已交到了陛下手中,陛下迟迟没有处置,除拿不定主意外,必然还有别的心思,可这消息却走散,朝中不少大人都开始弹劾南宫将军。”荼蘼红唇微勾,“这柳大人...也在其中。”
南宫婉只看着她,没有搭话。
“朝中只有一个柳大人。”荼蘼对上她的双眸,“柳大人啊,与南宫家是世交,两家也即将结亲,可没想到他竟会在南宫将军危难之际,踩上一脚,实在非君子所为。”
“你想说什么?”
荼蘼的手搭在桌上,又托着下巴,“要不....妾帮姐姐跟陛下说说,将南宫璟与柳萱儿的婚事给解了?”
“你敢!”不论是语气与眼神,都带着怒意。
“姐姐~何必这般恼,妾是在为姐姐惩罚那些不忠不义之人。”
荼蘼眉间门的委屈,将南宫婉衬得像不识好歹之辈。
“后妃不得参与朝堂之事,贤妃,你可知你方才所言,陛下知道后,会怎么做?”
荼蘼紧攥着帕子,一下竟变得胆怯起来,“姐姐...”
声音小到需要侧耳仔细听,方才能听清。
但下一刻,那份胆怯在她脸上荡然无存,眼中媚意荡漾,“姐姐是在威胁妾吗?”
南宫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让妾猜一猜,姐姐为何要让柳大人这么做。”荼蘼把玩着胸前的青丝,“是想让南宫将军解甲归田吗?”
南宫婉闻之看向荼蘼,她没有开口,只是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却默认了荼蘼所言。
“准确的说,是逼陛下不得不接受南宫将军解甲归田。”
南宫婉抿了抿嘴,还是没有开口。
“那日在南宫府遇见的男子,是为躲征兵才逃难至此,这便说明,陛下已暗中集结兵力,可无奈不够,只得再抓上一些,她是想让完全听命于她的心腹取代南宫将军,甚至是卸磨杀驴。”
“回宫途中,你我遇到鞑靼人的袭击,姐姐险些丧命,这可以说明,其实南宫将军并没有通敌,御林军一定能看出那些刺客是鞑靼人,陛下得知后,却没有打消对南宫将军的怀疑,许是拿不准,又或是想顺水推舟,就如同妾方才所说的那样。”
“姐姐深知陛下生性多疑,所以故意将通敌的消息放出,并由柳大人暗中联络大臣,一起弹劾南宫将军,可这弹劾不仅不会让南宫将军死,还能给陛下施加压力,因为将士在外,要稳定军心,一旦主帅死了,那军心必定大乱,而且他们跟南宫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早已誓死效忠南宫家。”
南宫婉似笑非笑,“贤妃编得很好,这是哪本册子上的?”
“姐姐是想要吗?”
最后一点笑容从南宫婉脸上消失,“少看些话本。”
“大臣们咬得越紧,陛下就越急,事情无法在暗中处置,也只能让心腹暂时接管大军,至于南宫将军,他只需要上书请求解甲归田,便能以证清白。”
“那可是兵权啊,陛下又怎么会不想要呢?”荼蘼轻撩耳旁的秀发,“陛下会同意的,她若是再优待南宫家,定会博个好名声。”
南宫婉道:“按照贤妃所说,那贤妃不就能如愿以偿地坐上后位了?”
荼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用兵权换取南宫家的性命,姐姐是真舍得呀,可若陛下就是认定了南宫将军通敌,不顾一切都要诛杀他呢?”
南宫婉收回目光,“父亲不会通敌。”
“姐姐说了可不算,姐姐身在都城,但南宫将军可是远在边关呀。”
南宫婉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你什么意思?”
荼蘼眼中颇带玩味,“姐姐以为妾是什么意思?”
南宫婉轻“哼”一声,“贤妃,本宫倒是好奇你的身份。”
荼蘼的身份处处透着诡异,最为让人熟知的,只有商王的红颜知己。
荼蘼不露半点怯意,她欣喜道:“姐姐这是对妾感兴趣了吗?”
南宫婉再度白了荼蘼一眼,反正她总会查到的。
荼蘼拉着南宫婉的手,“姐姐~”
南宫婉任由荼蘼拉着,“贤妃若是没什么事,便回蓬莱殿吧。”
荼蘼颇为不满,娇嗔道:“妾都说了这么多心里话,姐姐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贤妃想看到本宫做出什么反应?”
荼蘼起身走到南宫婉面前,又拉起她的手,坐在她的怀中。
这举动虽有过几回,可还是让南宫婉面露羞态。
“妾还是比较喜欢姐姐现下的样子。”
南宫婉的脸逐渐泛红,“夜深了,贤妃你该回蓬莱殿了。”
正欲起身,又听荼蘼悄声道:“妾已经将真心给姐姐了,姐姐呢?不该将告诉想法告诉妾吗?”
“省得妾整日心神不宁,一门心思都在姐姐身上。”
南宫婉知道荼蘼说的是什么,是篡位。
她为皇,荼蘼为后。
说心里话,南宫婉倒是很佩服荼蘼,敢直面自己的野心,世人要女子三从四德,将她们困于后院,可男子不同,人人都教他们去争权夺利,哪怕是本来不属于他们,也要夺过来。
她恨凤沁瞳,想凤沁瞳死,也一定会让凤沁瞳死。
可这个皇位,她不会夺,也不想要。
南宫婉对上那双媚眼,“贤妃会失望的。”
指尖钻入掌心,又与南宫婉紧紧相扣,荼蘼问道:“姐姐这是在拒绝妾吗?”
南宫婉看着荼蘼,“南宫家世代忠良。”
“可这与姐姐有何干系,何必为了这些困住自己?”
南宫婉提醒道:“该回蓬莱殿了,贤妃。”
荼蘼松了手,她起身向其施一礼,“那就祝姐姐能达成所愿。”
转身之际,荼蘼脸上再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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