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故事的人设,周醒昨晚到家就构思好了,但手作店刚开业,孟新竹暂时没空陪她玩。
周醒也不催,反正日子还长,她们有的是时间。
每日早出晚归,她有认真工作,个人岗位职责力求尽善尽美,贯彻上级指示,制定业务指标,处理客诉时,偶尔被客人骂也能从头到尾保持礼貌和微笑。
作为酒店业主方,她的存在也起到一个警示和监督作用,防止管理方摸鱼不做事,但也没仗着自己权限高,瞎指挥。
她性格好,没官架子,人又精神又漂亮,部门员工都挺喜欢她,私底下喊她“小经理”,几次当面不小心说漏嘴,她也不在意,说职称面前加个“小”,感觉还怪可爱的。
入职满一个月,周存伟来看她,问她习不习惯。
周醒对他爱答不理,专心做报表。
“过阵子董事会聚餐,你跟我去吧,去见见世面,咱们父女俩不能一直都吵吵闹闹的,让外人看了笑话。”周存伟慈父脸。
“不去。”周醒拒绝得干脆,只觉他虚伪。
酒店事业,她说不上多喜欢,家里做这行,她没得选,也没什么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大人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
走的时候,妈妈说她迟早要回来,她还嘀咕呢——等她回来的时候,孟新竹和周凌该分手了吧?
一语成谶,她回来了,她们也真的分手了。今年她走鸿运,事业爱情双丰收。
周存伟说的应酬,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帮大叔大婶饭桌上吹牛互捧,要么就各家小辈拎出来,乱点鸳鸯谱。
这种饭局小时候她跟妈妈参加过几次,没意思,万一有人不知道她性取向,给她介绍对象,那更尴尬。
但也没直接拒绝,周醒说晚上有约了,走不开。
“你就是不想去。”
周存伟揭穿她,“这边你就认识一个竹子,除了跟她卿卿我我,还能有什么正事。”
“知道还说这些。”周醒开始烦了。
跟周存伟说话的时候,她耐心流失极快,情绪化严重,暴躁易怒甚至因此哭泣流泪并不是罕事。
据说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防御机制,网上还给起了名字,叫失望性情感隔离,她不是唯一的“病患”。
她本就是情绪纤细的高敏感人群,爱激动,眼眶还浅,周凌家楼下,跟周存伟那场对峙,至今让她耿耿于怀。
眼泪一出,气势陡然变弱,想说的话没出口,想做的事,少了几分愤怒加持,也没能付诸行动。
来时候飞机上她想得好好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要让他们一提到她周醒的大名,夜里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可实际真的很难做到。
恨与爱同样都需要用尽全力,折磨他们,也在折磨自己,她试着那样做过,然而打砸和撕骂只是短暂酣畅。
如果需要用他人的苦难来获取快意,那连她自己都很难不怀疑,是不
是心理出现问题。
某些豪门打脸剧,前后落差是为刻意制造爽点来满足观众,但生活不是连续剧,外人看来的“爽”,需要她付出大量的时间和感情。
可妈妈受过的委屈呢,她独自承受的那份苦难,该叫谁来偿还?
周醒还是不甘心。
只是动动嘴皮子不痛不痒骂几句?程度太轻了,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
她单手撑腮,拧眉思索。
周存伟还在劝,“你长大了嘛,能担事了,去给爸爸充充门面,听说你刚回来不久,就能给家里帮忙了,很多叔叔阿姨都想认识你,想当面夸夸你。”
厌恶皱了下眉头,情绪又极快淡去,周醒仰靠椅背,似在考量。
“你现在住哪儿呢?”周存伟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跟她闲聊,“听说你没住酒店。”
“跟竹子租房住。”周醒顺着他话,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那也太不方便了。”
两指无声叩击桌面,周存伟思索片刻,“要不我再给你们买个小公寓,或者这种两室的小户型。”
周醒诧异扬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转性这么快?”周醒挑眉,无聊转笔,“之前叫你买房,跟要你老命似的,现在居然主动提出给我买房,安的什么心。”
“什么叫要我老命。”周存伟不满,“你那房子多贵啊,我刷卡的时候,有一下退缩吗?我给你付的全款,你别忘了。”
“那你留着也没用。”周醒理直气壮,“你死了都是我的。”
周存伟鼻孔撑大,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周醒笑一下,“你又买房,陈小柔还不得疯。”
说到这个,周存伟缓了语气,“之前她确实对你有很大意见,还不是因为你跑到家里闹事,到处砸个稀巴烂。但我后来已经开导过她了,都是一家人嘛,过年回老家,还不是要坐一张桌上吃饭。”
“所以要给我买公寓这事,是她提出来的?”周醒有意引导。
周存伟顿了两秒,“是啊,她提出的,说公寓以后甭管买还是租,都好处理。”
“她吃错药了?”周醒问。
“爸爸开导得好呗。”
周存伟腆着个老脸,“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我年纪大了,你弟弟又还小,你正是主事的年纪,我们以后都得靠你呢。”
原来如此。
“你原先对我们有气,我们都能理解,那时候我们确实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该消气了。”
他小心观察着周醒脸色,见她没言语,又自作聪明道:“抓紧让竹子看房吧,就像上次那样,到签合同的时候,直接让我去刷卡。”
“买给竹子?”
“可不是!”周存伟拔高音量,似是十分气愤,“你们的事我都有听说,周冰冰就是随她爸了,为人歹毒得很,竹子没房不要紧,我给她买,以后我罩着
。”
当晚回家,周醒把这事跟孟新竹说了。
“你怎么回答的。”孟新竹问。
“我说得征求下你的意见。”周醒答。
孟新竹摇头,“不需要。”
意料之内,周醒挠挠下巴,“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洗衣机“滴滴”几声,孟新竹起身,周醒自觉拿了衣架跟上。
“他态度转换那么快,只有一种可能,酒店股权转让没他的份了,他在巴结你。”
孟新竹说起上次端午回老家,在卧房阿嬷给她的嘱咐。
“阿嬷跟我说,你还小,很多事好的坏的分不清,让我帮衬着点。我那时候还不太明白,现在结合周存伟的迷幻操作来看,老太太应该是担心你被骗。”
洗好的衣服抖落抖落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漉的洗涤剂清香,周醒把衣服挂在窗边架子上,回头:“怎么骗?”
孟新竹小幅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他突然向你示好,说不定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暂时麻痹你。”
周醒深觉有理。
阿嬷叫她回来,一开始就表明让她继承家业,之前她忙着跟周凌撕逼,故意赖在车行,周存伟觉得她不成气候,没拿她当回事。
现在她在酒店站稳脚跟了,也让周存伟看到她的实力,老东西终于坐不住。
“让你去酒店,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也是为了挑你的错,但你没错可挑,就算有错,他也不能过分指摘你,因为你毕竟是他亲生,其次是阿嬷还在,他不敢翻出太大的风浪。”
周家的事,孟新竹这么多年比周醒见得多,什么人是什么德行,她心里门清。
“这饭局来得莫名其妙,说不定就是他为你攒的,想制造出一种父女和睦的假象。现在用物质来收买你,感情来绑架你,将来股权转让时,才好对你洗脑,方便实施操作。”
周醒坐在沙发,表情呆呆,“这么复杂。”
“不然呢?”
孟新竹轻弹她脑门,“你去他家里又打又砸,陈小柔恨都恨死你了,之前那套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到手,现在你上班才几天,又要给你买,你想想觉得合理吗?”
周醒蹙眉回忆,跟陈小柔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那女人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现在突然说和解,确实反常。
“我也想过他们是为巴结我,因为陈小柔她儿子还小嘛,有心折腾,一个小破孩顶什么事,更别提还有阿嬷那尊大佛压着。”
周醒也不笨,只是还年轻,想问题也那么深。
孟新竹摇头,“巴结你是不假,但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会不会突然翻脸。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股权攥到手里,周存伟确实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他做这些,应该就是为了他儿子,他或许不会全部拿走,但至少从你手里分一半。”
“他凭什么!”周醒顿时恼怒,“酒店是妈妈打拼来的,为酒店她付出了多少,小三的儿子凭什么!”
“不过没那么容易啦。”孟新竹安抚,“否则他何必费心来‘润物细无声’地讨好你。”
“我就不能先下手为强吗?”周醒讨厌被人惦记,“就不能彻底绝了他们心思,还能报复到周存伟。”
孟新竹静坐不语。
周醒胳膊肘撞撞她,“你有什么好主意。”
她抿唇笑,眼底浓浓兴味,周醒一看就知道她有办法,沙发上蹦,“快说快说!”
孟新竹勾勾手指,“过来。”
周醒拎高耳朵凑近她,想想又不对,“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怕什么。”
“不太好意思。”孟新竹掩唇,“我一直是笨笨傻傻可爱小女人形象,这种算计人的事情,很少做。”
“哈!”周醒表情夸张,“你还算计得少?世纪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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