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邦,裕安和元玺的三方会谈如期举行,虽大部分立意之前都已经清晰,但因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会议还是持续了将近一天时间,结束时已经临近傍晚。
各自假模假样地又招呼了几句,周勀已经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
李美玉拉了他一下:“周总这么急啊?晚上我可订了包厢的,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周勀不动声色地扫掉臂上那只手,“晚饭就免了吧,我太太出了点意外,正在家养伤,我得早点回去!”
“哟…还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李美玉哼着气,又看对面的何兆熊和陈灏东,“那你们俩位呢?”
何兆熊脸色原本就不大好看,毕竟这场博弈里面他没讨到便宜,但李美玉的面子他也不能公然拂,于是敲了下脑门:“年纪上身了,开了一会儿乏得很,要不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去吧,灏东…”他转身扫了眼身后的陈灏东以及两个元玺高管,“陪李总吃顿饭!”
陈灏东面无表情,没吭声,其余两个高管互相看了眼,实在没胆驳李美玉的面子,讪讪答应了下来。
这边周勀早已经归心似箭,把电脑和文件抱手里,“那我先走一步了,你们晚饭愉快!”他匆匆离场,陈灏东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送了一段。
周勀一走,李美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咬牙启齿地骂:“狼心狗肺的东西!”
十分钟后各自下楼,周勀早走了,只剩下元玺和裕安的人。
李美玉笑盈盈地过来,“今晚是请不动何总了,只能改天了。”
何兆熊咬着腮帮,还是扯了笑出来:“李总客气,一旦签了协议,以后我们来日方长!”
李美玉:“对,说的是,那下次吧,下次你做东!”
何兆熊:“一句话,那回头联系?”
李美玉:“回头联系!”她拢了下外套,扭着身段上车。
何兆熊站门口目送李美玉的车子离开,直至尾灯消失,他憋了一天的脸才阴沉下来。
“孙正道那只喂不饱的狼,翻脸不认人,什么东西!”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身后陈灏东终是没去捧李美玉的场,他站在后边留意了一下何兆熊的表情,其实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忙活了半天最后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按何兆熊这脾气心里肯定不痛快。
陈灏东:“那您大可不必上这条船。”
何兆熊回头扫一眼,更气,“不上怎么办,有总比没有强!”
陈灏东:“……”
三方会谈之后算是确定了合作意向,之后便是细节商定,资金,法务,各项审计工作,包括方案也需要重新调整。
之前是荣邦一家做,周勀一人拍板即可,但现在方方面面要考虑的事情更多。
周勀开始正式忙起来,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到凌晨才能回去,起初常安还能熬着等,等了几天撑不住了,周勀也不允许,便按照之前的作息规律到点休息。
好在常佳卉会经常来长河陪她,日子倒也不是特别难熬。
四月很快就过去了,五月的云凌开始热起来。
常安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怕自己在家里闷坏,便去了趟工作室,之前从北京带回来的特产家里还有很多,她装了两大包带过去,又在网上点了奶茶和咖啡。
工作室也没有正规单位那么规矩多,所以常安一到大伙儿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围着她问长问短,吃着特产,喝着奶茶和咖啡,气氛好得很。
其中一男同事调侃:“我们这应该多招几个常安这种白富美,你看她回回来都带吃的。”
常安被说得不好意思,她其实不擅交际,也没什么朋友,好在工作室的同事都比较好相处,环境也单纯,这也是她为何要挂职的原因。
“对了,小玉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常安问。
一时热腾的气氛好像瞬间歇掉,眼瞅着大伙儿神情古怪,她追问:“怎么了?”
“哎,别提了,在医院呢。”
“病了么?”
“什么病啊,自己想不开,割脉!”
“……”
常安一时愣住,足足好几秒之后才转神,“为了什么原因?”
“还不是她那渣男老公,在外面搞的小三生了,回来闹着要跟小玉姐离婚,小玉姐死活不肯,闹凶了就一时想不开走了这条路。”
“啧啧,小玉姐也真是的,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那种男人留他还有什么用,换我早他妈把他休了几百回了,什么玩意儿!”另外一个年轻同事插话,显得义愤填膺。
“话可不是这么讲的,你是没经历过,旁观者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小玉的立场不一样,她跟她老公是从高中就认识的,一起在云凌打拼了这么多年,青春都耗他身上了,现在他老公有几个臭钱了,她也到这年纪了,你让她怎么甘心?”
“……要我说还是因为没有孩子,要两人有个孩子或许还闹不到这一步!”
“对对对,我也这么认为,毕竟男人没几个靠谱,有个孩子好歹还得看看孩子的面儿。”
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常安听了心里有些堵。
“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我想去看看。”
罗小玉住的医院离工作室并不算太远,常安打了车过去,又在门口买了水果和鲜花。
说实话常安作为同事并不一定要跑这一趟,她和罗小玉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程度,可是常安无端就觉得想来,因为罗小玉的经历和薛冰很像,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她这处境还不如当年妈妈呢,她妈妈那会儿至少还有事业,可罗小玉有什么?
人过三十,工作一般,没有一儿半女,唯独值得骄傲的婚姻还被第三者搅得支离破碎,想想就觉得很绝望。
常安问了护士才知道罗小玉的病房号,摸索着过去,推开门,是间单人病房,床上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
“小玉姐…”常安小心翼翼喊了声。
罗小玉抬头,常安这才发现她脸上都是眼泪,后者意识到有人来了,赶紧抬手抹了下眼睛。
“小安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她还能勉强扯出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常安进去顺便把门关了,东西搁桌上。
罗小玉轻斥:“来就来了,还带东西。”边说边下床给她倒水。
常安接了杯子,自然看到了她手腕上包的纱布,心里刺刺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小玉苦笑:“没死成,日子还得继续往下撑。”
常安也不知该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该来。
罗小玉坐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我打算离婚了!”
常安猛一震,抬头,“下定决心了?”
罗小玉:“对,刚给他发了微信,明天出院,他来接我,直接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常安竟替她觉得欣慰。
“怎么会突然下了决心?”
罗小玉又笑了声:“大概是死过一回吧,有些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我早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突然就觉得,还是算了吧,没有任何意义了,再拖下去我可能会先死。”
常安憋着一口气,眼前的罗小玉脸色枯槁,身形消瘦,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她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成天在朋友圈秀恩爱的幸福小女人了,婚姻的背叛把她快要掏空了。
“小玉姐!”常安搁下杯子,摸了下罗小玉的手,“你这么想我为你高兴,错是他们犯的,恶果不该由你来承受,而且有些错误根本不值得原谅,也别指望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摆脱他们,让自己从这段痛苦中尽快走出来,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简单一番话,却让罗小玉大为震惊,她抬头盯着常安好一会儿,“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没想到脑子里这么清透。”
常安苦涩笑了笑,她能说她妈妈就是因为第三者插足婚姻而去世的么?这么多年心里其实也恨过,恨薛冰懦弱,自私,全然不顾身边爱她的人而选择了这条不归路,所以常安在感情上很有自己的原则性,要么不爱,爱上了便会义无反顾,可是若有天发现与对方走不下去了,她也绝对不会胡搅蛮缠。
常安陪罗小玉聊了一会儿,罗小玉状态很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但常安知道这是一个必须熬过去的过程,过去就过去了,过不去,也没人能够救她。
从医院出来,常安突然接到常佳卉的电话。
“姐,你知道姐夫和元玺合作了一个项目么?灏东哥是负责人。”
协议主体已经敲定,周勀算是忙过了第一阵,难得提前下班,到家差不多也才七点多。
进屋常安都吓了一跳,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勀在玄关换了拖鞋,也不说话,直直走过来先搂住常安亲了一口。
“手里事都差不多了,想早点回来陪陪你。”
可是怀里的人还闷着头不说话,周勀先看到她微红的耳根,忍不住笑:“怎么,还没习惯?”
常安咬了下嘴唇,这才抬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吃饭了吗?”她支着身子从他怀里出来,绕开话题。
周勀收住笑,把人扶正,又扯了领带,“还没有,家里有吃的么?”
“有,晚饭王阿姨炖了汤,我去给你热一热。”常安要往厨房去。
周勀抢先一步,“我自己去吧,你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常安哼了一声,她知道他是怕她弄不好,毕竟上次差点把厨房炸掉。
周勀简单对付了晚饭,又出来陪常安看了会儿电视,一部日本动漫,常安看得滋滋有味,周勀完全不知所云,熬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有些没耐心了,手过去撩她的裙子。
常安缩了下:“做什么呢?”
“腿上的伤给我看看!”
常安也就没拦,周勀把她裙子绕上去,线已经拆掉了,伤口也已经愈合,只是因为小镇医院缝合手艺不行,留下的针脚实在难看。
“丑死了,像条小蜈蚣!”常安神情黯然。
周勀笑了笑:“还好,这位置别人也看不到,我又不会嫌弃你。”
常安:“可我自己看着恶心,要不等好全了我去做个去疤手术吧?”她认真地询问周勀的意见,可眼前男人目色越来越浓,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至周勀欺身而上,原本盖在她腿侧的那只大掌也往中间移,滚烫越过那道疤,摸索着往它想去的地方去。
常安一下并拢双腿。
周勀轻轻挑了下,她瞬间腰脊立直,“喂,你…干什么?”应该是质问的口气,可出来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
周勀含笑亲吻她的嘴唇,“别折腾了,丑不丑的都是我的人,这破动画片看完了么?抱你上楼洗澡,嗯?”
结果周勀到底还是没忍住,在浴室就直接把常安抱到了池台上,捧着她的脸先深吻了一番,常安完全不经撩的,早已意.乱情.迷。
周勀贴着她湿漉漉的额头问:“有没有想?”
她虚虚喘气,“想什么?”
周勀:“还装?嗯?”话音刚落,一下就滑了进去。
虽已不算初经人事,但腿受伤之后两人就没做过,加上周勀这阵子也一直很忙,半个多月了,他素着熬着,所以办得有点狠,到后面常安已经发不出声。
完事之后周勀抱着她又冲了一遍澡,这才把人弄到床上。
常安缓过那阵劲,思绪慢慢收拢,周勀抱着她抽了一根烟,房间里很安静,隔了好久他才拍了下她的背,“要睡了吗?”
时间尚早,常安并没什么睡意,更何况她心里还憋着一件事。
“要不说说话吧。”
“好!”
周勀把烟掐在旁边床头柜的烟缸里,又扯了被子把常安盖实。
常安在心里酝酿,想着该如何起头问他与元玺合作的事,以前她从来不过问他的工作,所以猛地问这茬显得有些刻意。
该如何开口呢?
“怎么,有心事?”周勀低头看了眼趴胸口的女人。
常安缩了下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打算放弃,临时转了另外一个话题。
“没有,只是今天下午我去了趟工作室,罗小玉你还记得么,就是上次她生日我去吃饭的同事,她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孩子都生出来了,要求离婚,但是她不同意,闹了很久,前几天自己在家割脉自尽……”
常安在阐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添加多余感情,只是在诉说别人的事,周勀也只当一个俗不可耐的家长里短听。
“嗯,死了?”
“没有,在医院,我下午去看了她,觉得她好可怜,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若这事搁我身上,我绝对不会再存一丝侥幸,更不会为难自己,直接离婚走人。”
她说得坚决干脆,周勀倒来了兴致,摸索着她的肩膀把人抱起来,“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压根就没有留恋和挽回的余地。”
周勀被逗得苦笑,又揉她的头发,“你才多大,心肠这么硬!”
常安嗬了一声,算是承认,想了想,盯着周勀的眼睛,“你呢?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样?”
周勀勾着唇,丝毫没考虑,“直接杀了你和那奸夫泄愤!”
常安:“……”
睡前周勀又把常安办了一次,他是真憋太久了,一次比一次猛,常安最后几乎是哭着晕了过去。
第二天常安醒过来已经将近中午,周勀早就去公司了,她挣着下床才发现腰酸背痛,脚踩到地上都有些抖。
那个混蛋!
只是元玺和荣邦合作的事常安还是没能问出口,但当日中午网上便公布了官方消息——荣邦,裕安和元玺联合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取名华景置地,其中荣邦控股47%,裕安控股39%,元玺控股14%,三家联合开发泸旸湖项目,只是元玺作为小股东并没有决策权,只可作为建筑方参与项目。
消息一出业内哗然。
近几年多家房企联合发开一个项目并不稀奇,毕竟市场风险大,几家绑在一起可以尽可能地降低风险率,但荣邦与元玺之间不合业界早有传言,更何况现在还拉了一个裕安进来。
裕安不是私企,性质与荣邦和元玺不同,更何况之前也并没怎么涉及房地产,这次突然参与项目,很难不被关注,加之周勀身份不同,他父亲是周世青,丈人是常望德,再联想到裕安的背景,难免惹人非议。
常安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去药店的路上,她随手翻了几条,许多专业的东西她也不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周勀与陈灏东在工作上有了交集。
看完新闻刚好走到药店,她收了手机,喘口气,开始闷着头在货架前面寻觅,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总算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药?”
常安颇为难地往外挤了几个字:“避孕的,有没有?”
“有,不过您要事前还是事后?”
常安斟酌了一下,“应该算是事后吧。”
“那就敏婷吧,72小时之内服用都有效,我去帮你拿一盒!”工作人员态度很友善,刚要走,又被常安叫住。
“事前的呢?要怎么服用?”
……
华景置地正式成立,同时也意味着泸旸湖项目重新启动,裕安主业并不在房地产,所以整个项目还是由荣邦来掌舵,而元玺将作为建筑商参与项目工程。
因之前的融资危机,项目停滞了两个月,现在既然已经重新启程了,一切都得快马加鞭,所以六月中旬项目正式动土。
云凌的天气越来越热了,盛夏将至,常安如果没什么特殊的事情白天几乎不愿意再出门,但整日闲在家也会觉得无聊,便又从编辑那里接了一个活儿。
这次倒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一些漫画,杂志插图或者绘本,这次却是帮一个古装剧画宣传海报,海报数量大概在十张左右,按照对方要求需要采用手绘风格,且色彩必须是华丽雍容的那种。
常安第一次接触,所以需要从零开始钻研,一忙起来倒也算充实,只是苦了王阿姨,成天在家帮着收拾满地乱飞的宫廷美人图。
交稿时间很紧,常安那阵子倒显得比周勀还忙了,经常晚上还在画画,最后一阵赶工,天天熬到凌晨不回房间,弄得周勀脸色很难看。
“至于这么拼吗?家里缺你这点钱?”
常安懒都懒得理,画笔继续在纸上沙沙作响。
“你这个想法我不认同,这跟钱没有关系!”
她轻易不接活儿,接了还是每次都能认真对待的,所以从这点也能看出常安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
“再说谁也不能保证永远衣食无忧吧,说不定哪天我还要靠这手艺糊口度日呢!”
周勀有些无语,“你这是咒我破产没落?”他气得干脆过去直接夺了常安手中的画笔。
常安嗔怒,“你干什么?”
“看看都几点了,回房睡觉!”
他直接抱起常安回了卧室,一番云雨,常安被伺候舒服了,她才懒洋洋地躺在周勀怀里,他搂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什么时候交活儿?”
“这周内吧!”
“能完工?”
“这两天再赶赶应该没问题!”
“……”
“怎么,你有事?”
“记得把周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常安一愣,转头看他,“周五什么安排?”
周勀气结,抬手戳她脑门心,“不记得了?上周就跟你说了,这周五泸旸湖项目举行奠基仪式,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常安一听就不愿意了,“那种场合我就算了吧。”
“怎么,不想去?”
“嗯,况且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周勀也知道她向来不喜欢露脸,但是有些场合她需要去走个过场。
“周太太,去露个脸……”他半哄半骗地诱导常安,又低头在她脖子上啃了两口,常安使劲推,“别这么用力,天都热了!”
天一热脖子上的痕迹遮都遮不住,可这混蛋好像每次都乐此不疲,常安也不知道他这什么怪毛病,好像总喜欢在她身上留印,只是推了半天也没推开,反而被周勀又一下压到了身下。
“去吧,允许你提前离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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